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懒妃驾到:妖孽王爷请让道》 作者:刘羽曦 文案: 她夜未央,曾经被骗到传销组织里,一上课就睡觉,吃饭就精神,比谁吃得都多,还老是调戏帅哥学员,结果被开除了…… 那也不用她回到学校逃一节课就穿越啊! 女人能顶半边天?谁说的?站出来! 这个姑娘明明可以撑起整个银河系啊! ===== 她被别的男人抛弃了,趴在他怀里撒娇:“亲爱的,如果有人欺负你的女人,你怎么办?” 白衣男子玩弄着她的发丝轻笑:“那我就欺负她的女人。” “……” ===== “小姐,你就别再伤心了,虽然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但一定会分手的。” 她淡然地凝望远方,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他们分手?我要看着他们结婚,吵架,冷战,小三,家庭暴力,不孕不育……” “……” ☆、逃课   午夜的酒吧,灯火迷人,似梦幻般飘渺,又疯狂。成群的红男绿女簇拥着,酒杯动听的碰撞声和嘈杂的音响声,一浪盖过一浪。   酒吧门口,几个男人和两个女孩站在那儿,其中一个喝得醉醺醺得走不动路的女孩被另一个女孩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还不忘骂人:“TMD!你们怎么又把老娘灌醉了?……”   一个一头黄毛的小混混走过来,笑得一脸猥琐,扶着她,手靠近她的胸口,色迷迷道:“我送你回去?”   “滚!”她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怒骂,“敢动老娘?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小混混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本来就醉得腿软的她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爷这是瞧得起你,TMD,不识抬举!”说着,拳头和脚便雨点般落在她身上。   也许是喝醉了,酒精麻痹了自己的痛觉神经,她缓了缓劲,猛地站起来,飞起一脚正中小混混的“下怀”,小巧却有力的拳头尽数揍了上去,按着他的脑袋在地上猛磕,口中不断骂骂咧咧的:“打呀!你打我呀!……”   她叫夜未央,是一个学生,还是个非常叛逆的学生。从小父母离异,就跟惟一一个弟弟跟随奶奶生活,每月拿着父母寄来的生活费过日子,谁知十二岁那年奶奶便因病去世了。   正是青春期,没人管,更没有爱,她就开始学坏,钱不够就去抢,心情不爽就打架,渐渐被周围所有人认为是个坏孩子。她的学费是好心人资助的,但偏偏她就“没良心”,偏偏就不学无术,好心人也就断了资金,这学期结束后,她就再也没钱上学了。   今天夜未央打伤了这个小混混,很快又传到了学校,因此,她又一次光顾教导处。   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妇女,体态略显臃肿,显得憨态可掬,表情却十分严肃,带着审问的口气对她说:“夜未央,这是你第几次来教导处了?”   “不知道。”夜未央诚实地回答。的确,她那隔三差五的频率,数学老师都没记住她来这里的次数,更何况是她这个玩世不恭的学生。   “你知道这会严重影响学校的声誉吗?你知道……”   “我都知道!罗哩罗嗦!”夜未央不耐烦地嘟囔,耍弄着自己染得金灿灿的头发,靠墙站着。   教导主任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却也没什么办法。众所周知,这个学生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把她痛斥一顿以后,只能无奈地放她回去。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名字!”教导主任低声说。   夜未央无所谓地一耸肩,名字又不是自己起的,可惜了又怎样?   手机响了,夜未央拿出来一看,是弟弟夜子都的电话,便接起来:“喂?”   “姐你又打架了?!”夜子都的声音很是激愤,到了近乎失控的地步,“你知道医药费有多高吗?你怎么老是这样啊?就不能不惹麻烦吗?家里已经够困难了……”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夜未央怒着骂回去,“你个小屁孩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是,你学习好,你乖,有本事你给我挣大钱养家啊!我惹麻烦?那你说那小子打我我怎么办?站在那里被打死吗?神经病!”说完,夜未央愤然地按下挂机,收起手机往校门外走去。   逃课去!   ————题外话————   本书女主在成长过程中变化巨大,不冷血、不脑残、小暴力、小幽默,还有一点小心思。   综上所述:求收藏~~~求推荐~~~ ☆、骂谁呢   游走在中心公园里,夜未央又想起小时候父母带她和弟弟一起来这里游玩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他们还非常相爱,带着天真的自己,抱着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在那边荡秋千、照相、买冰激凌,还一起野餐……   可再怎么幸福,也只能限于回忆。   因为他们不要自己和弟弟了。他们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各自有了自己和谐美满的家庭,夜未央是多余的,像一块令人讨厌的烂皮球,被人踢来踢去。   夜未央踢踢踏踏地走着,并未注意到周围劲舞的变化,只是一人独自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蓦地一抬头,这才惊讶地停下脚步——   没路了!   前面除了一片小小的湖以外别无他物,身后只有一条曲折的小径,然后就是密集的树木……   或者说,她迷路了。   “这这这这……”夜未央看着眼前的景象简直惊呆了,下巴颤抖了半天愣是说不出第二个字,好不容易才蹦出一个字儿,确实骂人的话,“靠!”   再三确认,自己真的不在公园。“这是哪儿啊?市里有这个地方吗?”夜未央没敢擅自走动,就算自己的知识再不济,也不至于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有人吗?”夜未央朝着四周大喊,结果可想而知,除了鸟鸣虫叫,没有任何东西回答。   “见鬼!……”夜未央烦躁地踢着地上的树叶,开始不断地爆脏口,焦急的在原地徘徊。要怪就怪自己在野外谋生课上没有好好听讲,躲在下面看小说。   湖水被溪流击打得叮咚作响,夜未央想起有种说法洗手可以缓解压力,便迈步向水边走去,蹲下来,把手伸进冰凉的湖水中……   然后,她经历了平生第一次无以言表的惊异——   湖水里映着一位姿态绝佳的美人!皮肤胜雪,发如青丝,双目流转,秀美若柳,心比比干多一窍,病若西子胜三分。说是娇柔,却又有些妖媚,亦正亦邪,勾魂摄魄。一身鲜红金丝襟袍,头戴五彩珍珠凤冠,唇红齿白,倾国算不上,倾城却足足有余。   以前总觉得自己已经够漂亮了,谁知道山外青山楼外楼,美中自有美中手!这世界上竟还有这么一个美人儿能与自己媲美。   “哇!”夜未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幼稚地想要伸手去触摸,“好美的美女!”   诶?不对,话说,一个人站在水边,看到的倒影应该是那个人。   也就是说,水里的美眉是自己喽?   这是怎么回事?   指尖不自觉地颤抖着,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一种很不能让人相信的结果——穿越了!   “小姐!”正当她踌躇不决时,一声清脆的叫喊传来,转头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向她冲过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由分说抱着她的大腿道,“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您要是走了,韵儿可怎么办啊?……”   小姐?夜未央顿时愤怒地大吼:“你骂谁小姐呢?!”   ————————————————   中间那段描写女主的是我自己写的哦~~不错吧?第一次这么用心写这些细节。给个收藏不过分吧? ☆、漂亮的姑娘就要嫁人了   “你骂谁小姐呢?!”夜未央大喝一声,结果吓得那个叫韵儿的小丫头一愣一愣的,接着就是更猛烈的哭号。   “别哭了!”夜未央的耐心可不够她消耗的,有种想揍她一顿的冲动,不过转瞬即逝。   谁叫对方只是个文弱的小孩子呢?   面对她的训斥,韵儿傻了,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的又掉起眼泪,声音呜呜弄弄的,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夜未央生平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老爱哭哭啼啼、懦弱得只会用眼泪解决问题的人了。看她就知道跪在那里哭,干脆理也不理,挥一挥衣袖,朝着前方的小路走去。   鲁迅先生说过:世界上本来是没有路的,只是人这么走着,就走出了路。(请不要看到路就想起鲁迅先生)   “呜呜……小姐……”韵儿猛地反应过来,反身一扑揪住她的裙角,拖着她,“小姐要去哪?”   “不要叫我小姐!”夜未央用力地甩着她死死拽着自己的手,奈何那家伙仿佛是强力胶,甩了半天愣是不见她松手,于是又用手去扒,“你……松开!”   “韵儿不放手……小姐,你不要再想不开了啊……呜呜……”韵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死了娘哭丧似的求着她。   “我不去死,你快点放开。”夜未央无奈了,只能就此妥协。看着她蹲在地上一副无助的模样,怪可怜的。可她不同情。   “哎,怎么走出去?”夜未央拍拍她的肩膀,问。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韵儿无助又惭愧地回答,肩膀由于哭泣而一抽一抽的,脸上未干的泪痕被叶缝隙中洒下的阳光照得反射出光芒来。   “你……那你怎么跑上来的?”夜未央瞪着她。   “奴……奴婢见小姐突然冲出来,就……就跟上,然后,然后就追到这里了……”韵儿委屈地说,突然又哭了起来,“小……小姐,我们,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回不去可怎么办啊?喜轿还在等着呢……”   “喜轿?结婚的轿子?”对于一个成天抱着电视看古装剧的人来说,这个东西可是毫不陌生的。   “是啊。今天可是小姐的大喜日子呢。”   看着韵儿特别无辜纯真的脸,夜未央真的无法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喜轿?小姐?奴婢?……   从此种种,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她夜未央华丽地穿越了!   “你,你叫什么?”夜未央问。   “小姐,你怎么……”   “别废话,回答。”   “奴婢韵儿。”   “来,坐。”夜未央坐在一旁矮矮的石头上,拍拍身边的位子,招呼道。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嗓子疼,不想说话太大声。坐我旁边,方便我说话。过来坐。”夜未央强行拽着她,把她按在自己身边,深吸一口气,尽量笑得和蔼,“韵儿是吧?跟我说说我这个人的事情。挑重点。”   ……   从她嘴里,夜未央了解到:她还叫夜未央,是太师府的三小姐,平时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虽然还不至于被下人们欺负,但几乎所有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现在是个太平盛世,这里是华朝都城。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太师府三小姐夜未央要嫁人了。对象:著名病秧子——四王爷君子逸。 ☆、厨房在那边   君子逸,华朝四王爷,同时也是有名的病秧子逸王,不仅身患重病,而且传说他还好色嗜酒,性情暴躁,尤爱虐待自己的妻妾,以前有几个侍妾就死于他的蹂躏之下。   再加上现在有人又传出小道消息,逸王已经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必须要找一个人来“冲喜”,才能救得了他。   夜未央无语透顶:果然迷信的社会你伤不起,一个无辜的人就得这么被扔到一个残暴又有病的人手里,有病不去治,反而迷信什么冲喜。她可是听说古代王族死了,他的妻妾都要陪葬的,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才活不到几十年,就这么挂在古代了,不亏死才怪呢!   但她是谁?全市体育健将中的健将,极限运动队的领头人物,想你一个病秧子还想拦住我?做你的春秋大梦!   想到这里,夜未央不禁傻笑出声。   “小姐?你在想什么?”韵儿轻声问道。   夜未央不算太低,正好比她高出半头。低头看着韵儿依附在自己身边小鸟依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她不禁很不健康地想起一个词语:百合……   “没什么。”夜未央带着她继续走着,想来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了,两个人都不认识路,一直都是她带着这个小丫头找路,自己这样的体力都只能勉强应付一下这崎岖的山路,更何况这个瘦弱不堪的小丫头,于是转头问,“韵儿,累不累?要休息一下吗?”   谁知她竟然哭了,梨花带泪呜呜弄弄地说:“小姐……你对奴婢真好……”   “别哭了别哭了。”早知道不问了。   突然,前方蓦地出现一条小径,凭空出现一般,静静地隐匿在杂草遮挡着的石头后面。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原谅她,对于一个只有体育和音乐不错,其他各科基本全挂的学生来说,你不能要求太高。   “小姐,那里有路!”韵儿兴奋地叫着。   “我看到了。走。”   跟着韵儿回到太师府已经是快要正午了,轿子早就等得不耐烦,没人有闲工夫给她打个招呼,直接五花大绑塞进轿子里,扔垃圾似的就把她“送”走了。跌跌荡荡到了王府,也是匆匆将她拖进去,连个堂都没拜,直接就扔到洞房里去了。   这算什么?瞧不起她是个庶出的女儿吗?   “我K你大爷的!”夜未央爆脏口的老毛病又犯了,愤然扯下头上遮挡着视线的盖头,环顾四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怎么房间里也不放一盘点心什么的?   “要饿死老娘啊!”夜未央低吼。她瞟了一眼门口,竟然没人,正好,溜出去看厨房在哪里,能不能找点东西填填肚子!   脱下宽大碍事的外衣,取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夜未央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清澈的双眼贼溜溜的扫视四周,发现真的没有人,窃笑一下,慌慌张张向着走廊那边跑去。   却不知,她根本就跑错方向了。亲爱的未央同学,厨房,是在那边啊! ☆、迷路   话说古代的裙子就是碍手碍脚,不仅大大减缓了夜未央奔跑的速度,而且好几次还差点害得她跌倒,结果一路下来,头发早就乱了,几支簪花还被她跌跌撞撞地弄掉了,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我去!”夜未央扶着柱子呼呼地喘着粗气,抹了抹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厨房……在哪啊?怎么找了半天……还找不到?难道……走错了?不可能啊……”   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设计的,每个地方长得都差不多一个样,还全都透着点压抑的气息,散发出淡淡的病态冰冷的味道。   果然是病秧子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个豪华版的医院。   她夜未央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医院了,小时候是因为要打针吃药,后来是因为那里每个人都板着一张死人脸,个个死了爹娘似的,让她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真是的,明明病人得了病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还该死不死地非要摆出一副这么苦瓜脸,这不是更让病人难受么?   所以,她也连带着讨厌这个沉闷的地方。   但讨不讨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不仅没办法找厨房吃东西,反而还迷路了。   地理老师,我对不起您!要不是我平时不好好学地理,也不会现在迷路了!   以前总以为地理不及格无所谓,反正又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现在明白了,地理学不好,是真的会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夜未央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直觉告诉自己不能随便乱跑,那样可能会越跑越远,最好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待救援,王府里一般下人多,说不定一会儿就会突然出现一个人把自己带回去了呢。   可事实证明她又一次错了。这王府真如它的主人一般,死气沉沉的,等了好半天,愣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除了偶尔几声鸟叫,毛也没有。   Hold不住了有木有!夜未央崩溃地仰天长啸:“有没有人啊!都死哪去了!出来带我回去啊!喂!”   没有回答。   夜未央是个情感丰富到爆满的人,有什么感情就直接写在脸上,这个时候她心里除了愤怒,就只有愤怒了,不能控制地开始狂骂,满嘴“飞刀”,对着离自己最近的柱子和花花草草一阵拳打脚踢,尽管这样也没能解得了自己的心头之怨。   发泄完了,夜未央颓废了,可她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放弃的孩纸,不久,她就猛地站起来。   既然没人来救自己,那就自救!   操刀卖肉,夜未央开始拼命地回忆自己来时的路,然后很没公德心地折下一只花茎,在地上沙沙的画起来,一点点把从洞房到这里的路模模糊糊地画出来了。   原来自己的记忆力也不错啊!   可她没那个胆子走,因为自己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对于一个上了多少年学却只有屈指可数的次数及格的人来说,不相信她才是正确且明智的。   “喂!那个丫头,滚一边去!”   正在她犹豫不决时,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传来,正好落入她容不得半点不敬的耳朵里。 ☆、暴打太子   抬头,声音的来源竟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还是个小正太,只是这口气……   “就是说你呢,看什么看?”小正太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她的鼻尖,“滚一边去,你当到路了!”   “你叫我滚?!”夜未央瞪大眼走过去,揪着他胖胖软软的小脸蛋,“小屁孩,姐姐我怎么说也比你多活十几年,多吃十几年的饭,你个小辈敢对我这么说话,还敢叫我滚?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都对不起白白喂饱你的那些饭菜!”   她是个尊老爱幼的淑女,本来看在他是个正太的份上,也没打算真的“教训”他,却不想他竟然抢先一步,红红的小嘴对着她的手就是一口,用力之大,从她手背上明显的淤血就能看出来。   “啊!痛!”夜未央叫唤着收回自己的手,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踹在他软软的屁屁上,“叫你咬我!叫你咬我!”然后又不服气地补上几脚。   姐姐,你可是个大人,踹小孩屁股,人家是会疼的!   小正太杀猪般的惨叫如雷贯耳,似乎在这难听又毁耳朵的噪音中,若有若无地夹杂了一句:“死女人臭女人!你敢打我!我是太子!……”   “太子就太……”   憋住,没词儿了。   天!太子,他是太子!夜未央惊讶地停手,自己刚刚在干嘛?殴打,哦不,是暴打太子?暴打未来的皇帝,未来的万岁爷?!   这不是自掘坟墓嘛!这不是作死呢嘛!   “怕了吧?”小正太不知怎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恶狠狠地对着她说,“本太子一定要告诉父皇,让父皇下令把你凌迟处死,抽了你的筋做鞭子,把你的尸体喂狗!”   夜未央愣了愣,嗖的冲上去拉住他的小手,谄媚道:“太子爷,我刚刚不知道是你,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把刚刚的都忘了吧?”   “忘了?”小正太不屑道,“不、可、能!死女人,你打了本太子,以为一句忘了就算了么?本太子绝对不会绕过你的!你死定了!……喂,你干嘛?”   说话间,夜未央突然拽起他的衣领,魔鬼一样的瞪着他威胁道:“小屁孩,你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么?小小年纪竟然口出狂言,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今儿个算你倒霉,遇到本姑奶奶。给你两条路,一,道歉,并且此事到此为止;二,被姑奶奶揍得你大爷都不认识。选吧!”   小正太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但此时身边再也没有一群人前呼后拥保护他,更何况他才五六岁,怕是肯定的。   见他犹豫不决,夜未央知道自己的威胁已经起了作用,便缓和了神色继续利诱:“你想想,你当朝太子,堂堂华朝皇帝的儿子,竟然被一个女人修理了一顿,传出去好听吗?倒不如就此罢了,咱俩都当这事没发生,大不了我给你道个歉,就这么算了,谁也不吃亏。怎么样?”   于是,事情就在她圆滑的计策下圆满OK,却不知,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在十几个时辰后得到了不应有的报应。   ——————————————————   羽曦今天去逛街买衣服了,更得晚了些,抱歉哈!天气冷了,严防感冒,该添衣服的都添衣服吧 ☆、新婚之夜   小正太走了,最后,夜未央是自己一个人摸索着回去的,一路上跌跌撞撞,走错了不知多少回,差点就回不来了。   等到走回房间,已经是夜晚。   整个王府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消失,推门,走进房间,那个逸王君子逸竟然也没有到这里,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是不知是谁点燃了蜡烛,烛光在黑夜中荡漾。   夜未央暗喜,幸亏没人发现,否则自己就死定了。轻轻地走到窗边,穿好礼服,戴好凤冠,盖上盖头,头靠着床柱,装作是等得太久睡着了的样子。   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那个病王爷一定要来了。   烛光摇曳着,从窗缝钻进来的一丝风撩动了那抹娇小的火焰,忽闪两下,差点就灭了,却依然重新亮起来。   忽然,门开了。夜未央惊慌地看过去,朦胧中,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看体形像是二十左右的模样,却显得矫健,一点也不像病了的样子。   难道不是病王爷吗?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男人对自己行了一个礼,道:“参见王妃,我是王府的管家。王爷由于今日饮酒过多,身体虚弱,不能与王妃圆房,特吩咐我来告知,望王妃见谅。”   他的声音很好听,透着点儒雅清新的气息,让人听了如沐春风,有种文人墨客的气息。   一般有这种声音的人,都会有一个好看的面孔,可惜夜未央现在蒙着盖头,看不到。   好一个身体虚弱,好一个不卑不亢的管家。夜未央在盖头下隐藏着的眉头一挑:又一个轻看自己的人。   她有气,却不能撒,毕竟这里不是她称霸的学校,再也由不得她横行霸道,想怎样就怎样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沉稳的声音从她口中缓缓吐出,她也讶于自己成熟的口气。   管家似乎顿了一下,点点头:“是。”然后转身离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不经意回头瞟了她一眼。   静若处子,泰然若山。   “完了?”夜未央嘟囔着,掀起盖头,扫视了一下四周,高兴的扔掉红帕子,扯下头上的凤冠,扑通倒在柔软的床上,盖上被子倒头就睡,“不来才好呢!”   这下终于不用担心晚上睡觉的问题了,独占一张大床,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更何况这张床真的好软好大好舒服!   一夜安眠,安静的夜加上安静的王府,给了她一个安静的梦。   ——楼阁内——   管家安然坐在桌旁,剑眉入鬓,气若幽兰,谦谦公子,温婉如玉。优雅的线条勾勒出一副儒雅的面容,一身浅蓝色长衫更衬托出他脱俗温柔的气息。   他就是刚刚那个管家——风若尘。   烛光投射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脸庞,微翘的嘴角正贴着茶杯沿细细品尝着杯中清澈的透着微绿色的茶,放下茶杯,对着对面桌边的男子道:“子逸,你就忍心这么对一个女人?”   没错,对面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君子逸。 ☆、磕坏了算谁的   对面的男子,白衣胜雪,眉宇间书写着妖娆风流,似乎还有些玩世不恭,星眉剑目,棱角分明,微闭着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刀削的唇淡淡地勾出一抹轻蔑。   “那又怎样?”君子逸的话语间带着藐视,“若尘,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怎么今天竟然对一个女人有了恻隐之心?”   他当然是了解他的,记忆中的君子逸,总是雄心勃勃,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不顾任何人的死活。   记忆中的他,年幼时便有惊人的天赋,可以说是锋芒必露,却因为种种原因隐匿了自己的才能。但他的狠绝仍未改变,为了自己,他可以决然铲除挡在自己面前的任何人。   他说过,人活着,就必须争斗,必须有人被当作牺牲品。   而夜未央,就是君子逸的牺牲品。   “女人而已,何必在乎?”君子逸一笑,邪魅极了。   “她的反应怎么样?”   “静若处子,泰然若山,丝毫没有任何不满。”风若尘如是回答。   “哦?”君子逸漂亮的眉毛一挑,带着磁性的声音扬起,充满着邪魅,“没有不满?”   一般女子,若是在大婚当晚相公连看都不看一眼,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这个夜未央倒好,如此淡定,倒是个不寻常的女子。   “没错。”风若尘颔首,“你怎么看?”   “不愧是太师府的女儿,挺不寻常的……”君子逸纤长的食指屈起,轻轻敲击着暗红色木质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这次可以玩得更有趣了。”   一阵毛骨悚然,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游戏。   睡梦中的夜未央不禁打了个寒颤,掖好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她的人声分为动态和静态两种,静态是睡觉,动态……就是翻身。   所以,在学校她被同学们亲切的称为:懒姐。那个“姐”字有时候会被换成“猪”。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韵儿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就会看到这样一幕:夜未央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火红的被子已经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掉在地上。   “王妃,该起床了。”韵儿温柔地提醒。   阳光斜射过来,透过窗子洒在她脸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霎时可爱。   但她接下来的动作可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夜未央蹙着秀眉,白皙的小手揉揉双眼,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毫不犹豫,揪起一个枕头就狠狠扔过去:“闭嘴!”   韵儿显然被吓了一跳,也没来得及躲开,就这么被她重重地砸到了,头发也乱了,簪花也掉了,端着的粥哗啦撒了一地,枕头落在地上的残渣上面,脏兮兮的。   “奴婢该死!”韵儿放下盘子跪下来,诚惶诚恐地磕头,“奴婢该死……王妃饶命!”   “嗯?”听到声音有些不对劲,夜未央终于肯动动身子扭过来,睁眼就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正给自己疯狂地磕头。   别说,感觉不错!……   想什么呢?这可不人道!夜未央高声道:“起来起来,这磕头磕得,坏了算谁的?” ☆、经典!侧妃来袭   “起来起来,这磕头磕得,坏了算谁的?”   听夜未央这么说,韵儿这丫头天然呆,还以为她是在指责自己,磕得更响了,哭腔也更加明显:“奴婢的命都是王妃的……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怪王妃……奴婢错了,打扰王妃,王妃饶命啊!”   夜未央其实很奇怪的,明明听说这个丫头从小跟自己长大,按说就算主仆观念重,也不至于这样啊!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算了算了,我原谅你了,起来吧起来吧。”夜未央撇撇嘴,对于这种奴隶制,她很不满意,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而人们却强行用这种不公平的方法决定某人的尊卑,万一自己上辈子是个投胎不及格的人,岂不是要做一个丫鬟?   但她不是皇帝,更不是上帝,没办法改变这种现象,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对自己的下人好一点,别落一个狠毒的名声就行。   韵儿终于停下了,又叩拜了一下她,不胜感激道:“谢王妃!”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夜未央吩咐道:“韵儿,去把这里打扫一下,顺便搬两盘花草放进来,屋里死气沉沉的看了难受。”   “回王妃,王府……”韵儿有些为难,“王府不允许随意动那些花草。”   “嗯?谁规定的?”夜未央坐起来,边穿衣服边问,这穿衣服脱衣服的,昨天晚上自己已经反反复复学了好几遍了,所以现在动作还算利索,一会儿便穿得整整齐齐从床上蹦下来了。   “王,王爷的命令,奴婢,不敢违抗。”韵儿把头埋得很低,夜未央只能从高处看到她乱糟糟的头顶。   怎么会有这种命令?公共场所里的盆景什么的因为担心有人偷走,所以不让人乱动,现在这里可是私人场所,可以说是自己的家,怎么自己的东西都不准乱动?这是什么道理?   “没事,去搬吧。”夜未央不屑道,可转念一想,又问,“如果乱动这些,会有什么惩罚?”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刚刚打了太子,她可不想再招惹什么,毕竟这里已经被不是任由她兴风作浪的学校了。   “这个……”韵儿摇摇头,王爷的命令,王府里的确没人敢违抗,他每次规定什么,都不会说后果,因为人都知道违抗他的下场,也就不存在什么惩罚不惩罚的了。   “既然没有惩罚,那就放心大胆地去搬,有事我顶着。”夜未央拍拍胸脯自信地说。看韵儿犹豫不定的样子,又补充道,“你看,王爷是这个王府的主人,而我是他的王妃,那我就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男主人是主人,女主人也是主人,主人等于主人,我搬花也就理所当然了。放心,我是王妃,才刚刚过门,王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韵儿想想,她说得句句在理,却好像又没道理,但又挑不出一点毛病,只好照办了。   正当夜未央坐在屋里喝着早茶晒太阳时,门外突然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一个尖锐的声音便传来:“贱人,怎么走路呢!没长眼睛吗?”   ————————————————   前几天被老妈禁网,呜呜,政治不及格啦~~~~ ☆、女人不要窝里横(1)   什么状况?   夜未央听出那个声音不属于自己认识的人的范围内,并且带着浓浓的敌意,显然是不怀好意。   如此,她不得不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脚走出去。   倚在门边,远远的便望见走廊处三个人聚在那里,一个是自己的丫鬟韵儿,另外两个,别说还真没见过,不过见其中一人华贵的装扮,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果然经典桥段,侧妃来袭!(作者无聊了)   韵儿低着头无助地站着,脚边是已经摔坏破碎的花盆和散落在地上的泥土,上面倒着一株长得不错的玉兰,还带着点早晨的稀少的露珠。   那个女人也就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比韵儿大个一两岁吧,脸上带着点稚气,同时也充斥着点粗鲁高傲,正指着她的鼻子喋喋不休地指责韵儿的不小心。所说的,不过也就是那几句走路不长眼啊什么的,翻来覆去的,俗不可耐。   她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很年轻,一身娇柔可怜的桃红,羸弱的身姿婀娜曼妙,前凸后翘,个子不高,却显得分外的小巧玲珑,红润的嘴角正勾着一丝得逞的笑轻蔑地斜视着低头落泪的韵儿小丫头。   很明显,她是那个病王爷唯一的两个侧妃中的一个,好像叫文如眉,听说她最得宠,也最喜欢恃强凌弱,欺负下人,现在的样子,的确如此。   夜未央都怀疑她是不是有虐待狂倾向。   而她身边的,不可置疑绝对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她每次欺负人时的必备狗腿子——梅香了。   夜未央就站在那里看着,在没有摸清对手的实力的情况下,不能轻易出招,这是道馆教练告诉她的,只是委屈了韵儿这个胆小的丫头。   似乎注意到了夜未央的注视,文如眉抬手,示意梅香停下对韵儿的训斥,接着故意放大声音对着她道:“梅香,本妃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能对身份低微的下人这般无礼,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否则等会儿人家的主子跑过来大呼小叫发疯,谁受得了啊?”   梅香一笑,装模作样地收了手,低着头认了个错:“王妃教训的是,奴婢一定改。”   王妃?她记得整个王府算得上正妃的也就自己一个吧,什么时候多了个文如眉?一定改?如果狗改得了吃屎,梅香也一定能改的。   “梅香,这称呼可是不能乱叫的。”文如眉向着自己这边走来,连看都不看夜未央一眼,好像她不存在似的,只是对着梅香说,“虽然王妃不受宠,新婚之夜王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但毕竟她可是王妃,必要的称呼还是该有的,你这么叫本妃,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告诉王爷,可担待不起。”   “是,夫人。”   看着这主仆二人这么一唱一和地为自己表演,夜未央真是哭笑不得。她们这么一大清早的,是为了什么?给自己耀武扬威来了吗?   她夜未央可不怕,美人心计什么的,除了窦漪房,夜未央也会玩儿。 ☆、女人不要窝里横(2)   “呦,这不是王妃姐姐吗?”文如眉突然发现夜未央似的,抬头惊讶地叫了一声,“妾身见过姐姐。”   “免了。”夜未央站好,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请进吧。”说着自己转头就走,一点礼貌也不带的。   面对这种人,没必要有礼貌。尤其是对于这种只会在窝里横的人。   夜未央坐在那里,举止泰然,浑身散发着一种叫做高权的气息。她的样子也着实让身为侧妃在王府混了两年的文如眉惊艳了一把,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妖媚与纯洁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的脸,然而她却做到了。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夜未央问,听不出是客气还是轻蔑,平静的眸子如同潭水一般看不到底,让人不敢深究。   其实,这些都是装的,她以前有一铁姐们儿白素素,是北电表演系的,跟她混迹了好久,也算是一个业余演员了。   文如眉笑了笑,伸手倒了一杯茶,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地递过去:“按惯例,姐姐嫁给王爷的第一天早上,妹妹是应该给姐姐敬茶的,今日特意前来,还望姐姐接受妹妹的茶。”   看她笑的样子,夜未央知道这准没什么好事,说不定她还会很俗套地在自己接过茶杯的时候故意打翻杯子,到时候里面的热水烫在自己身上,她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夜未央也没理由再责怪她。如果不接吧,现在的情况也不好拒绝。   虽然这招几乎人尽皆知,但也很难拆招。   不过,文如眉,你是不了解我,否则你绝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整我的。   夜未央温柔地笑笑,伸手去接,就在文如眉准备“不小心”打翻杯子的时候,夜未央抢先一步,不着痕迹地把杯口对准了她的胸口。   滚烫的茶水“哗啦”一声,全部倾洒在了文如眉的衣服上,水烫红了她娇嫩的皮肤,疼得她大叫一声,杯子被她扔在地上,就这么“哐当”砸碎了。   “啊!”文如眉的尖叫响起,被烫红的小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好烫!疼!……”   身旁的梅香也顿时慌了神,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去!弄点凉水啊!”文如眉揪着自己的衣领,往里面吹着冷气,愤怒地训斥梅香。她一愣,旋即狠狠瞪了夜未央一眼,跑了出去,不久便端来一盆凉水,泼在文如眉的胸口,这才减低了一点她的惨叫声。   夜未央也装作关心的样子,随手抓来一块手帕,沁在凉水里,然后拿出来递到文如眉面前,关切地说:“妹妹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看这烫得,多好的皮肤都红了,快去敷敷。要快点找太医,否则留下点疤痕,就不漂亮了。”   夜未央字字句句都透着关怀,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文如眉被烫伤,都是拜她所赐,现在倒好,还在这里假惺惺。   文如眉不服气地站起来,手还是不住地给自己扇着自己被烫到的地方,骂也不是,笑也不是,甚至连一点不满的情绪都不敢表露出来,看得夜未央心里真是很爽。   半天,文如眉突然笑了,说:“姐姐难道忘了吗?那妹妹就提醒一下吧,今日,你可是要给王爷敬茶的,否则是会收到王爷的惩罚的。” ☆、敬茶   敬茶?   在华朝有一个习俗,尤其是在皇族,不仅要给父母,而且在婚后三天每天早上都要由新娘亲自给丈夫敬茶,其中的工序特别麻烦,什么第一回的茶要倒掉啊,不能有杂质啊……让人想想就心烦。   今天就是敬茶的第一天,按理说,夜未央应该早就去敬茶的,可她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惩罚,王爷的惩罚,那绝对是相当的可怕!   想到这里,夜未央的瞳孔不禁有些发怵地缩小了一些,但这是在文如眉走后的事了,她可不想在那个女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胆小的一面。   “韵儿!过来!”夜未央飞快的整理衣裳,“茶具呢?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快点找出来,我还要去敬茶,晚了你就见不到你家王妃了!”   韵儿刚刚一直站在门外清理花草的碎片,听到这一声叫喊,立刻跑进来,从柜子里端出一套新茶具:“奴婢早就知道王妃要去敬茶,特意准备了新的……”   没等她说完一句话,夜未央已经夺过茶具,一阵旋风一般消失在门口了。   该死的,谁定的这破规矩?还要给丈夫敬茶?   而且还是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有人会睡不醒吗?比如她。   一路上边倒茶边狂奔的,跟个傻帽似的,几次差点撞到柱子,一路狂奔,到了大厅,君子逸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身边还站着风若尘。   估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夜未央小心地问:“呃……王爷,我没有来晚吧?”   “咳咳……你说呢?”   君子逸抬头的那一刻,夜未央惊艳了。俊朗的眉,邪魅的眼,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却又透着点病态的白色的嘴唇,洁白的颀长身躯以及那魅惑的声音……受不了了!   而且,为什么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也这么帅呢?   天哪,她夜未央是梦想成真了吗?真的遇到极品美男了?还一次性遇到两个?   这会儿激动得,连要受到惩罚都忘记了,一双手只知道颤抖,茶杯的碰撞声回荡在空气中,显得很……白痴。   “王妃?王妃?”君子逸叫了几声,但夜未央还是依然处于发呆状。   “咳咳……若尘,去叫醒她。”   “是。”风若尘点头,动也没动,只是手指一弹,不知怎么,夜未央手中的杯子就毫无预兆的掉了下去,砸在地板上,摔碎了,尖尖的碎片四处迸裂,险些划破了她的衣裳。   直到清脆的声音刺破夜未央的耳膜,她才感觉到脚边有东西碰到自己,这才猛地惊醒,却发现茶杯已经碎了。   “嗯?”唉,怎么回事,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失态呢?“……王爷,怎么了?”   “你知道你来晚了吗?”君子逸的声音很小,但却中气十足,让人听了不禁有些压抑,更别说敢直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眼。   “我……真的来晚了?”我怎么不觉得?   “死女人,你是猪啊?这么大还睡懒觉,来晚了就等着受罚吧!”一个稚嫩而高傲的童声响起,夜未央转过头去,天,那个小屁孩太子怎么也在这儿? ☆、惩罚(1)   “死女人,你是猪啊?这么大还睡懒觉,来晚了就等着受罚吧!”   小屁孩,你才多大啊,一口一个“死女人死女人”的,尊老爱幼讲文明懂不懂啊?   小屁孩,党和人民是怎么教育你的,说要你每天骂人是猪吗?   小屁孩,你白痴啊,人大了怎么样,就不能睡懒觉吗,姐姐这是美容觉懂不懂?   ……   可是,这一切只能容许夜未央在心里嘀咕一下而已,甚至有时候,连在心里嘀咕都不行……   “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又在心里骂本太子!”小正太蔑视地看她一眼,大摇大摆地坐在距离君子逸不远的椅子上。   他就是华朝太子君流风,很成熟的名字,虽然人不大,但在当时众多皇子中算是才华横溢的,深得皇上喜爱,当然,平日里一点小调皮什么的也是常有的。   近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小子好像是犯了什么错,皇上一怒之下把他赶出皇宫,暂时送入逸王府中,美其名曰:历练。   一个月后,回宫。   君流风是个孩子,自然不会像那些整天勾心斗角的人似的对君子逸抱着一种不在乎的态度,所以,他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送他到逸王府,也不算太过分。   刚开始,君流风的确为此感到苦恼外加悲哀,好像自己被废了似的。   可后来,这小子就渐渐玩开了,三两日,便对皇宫以外的事物来了兴趣,好死不死非得想要告诉皇帝让自己再在外面多呆一会儿,还好下人极力阻拦,这才没让他往枪口上撞。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夜未央通过旁敲侧击,从君流风的仆人们嘴里掰出来的。   “四哥,你看她不向我行礼!”   思忖之际,君流风带着点得意的童声响起,抬头,正好和君子逸清雅羸弱的眼神碰上。   四目相对,夜未央马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他的眼神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冷酷,叫人不寒而栗。但他的表情却又明明那么温和……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病死的老虎比自己这只懒猫强!   “……见过太子。”尽管多么的不情愿给这么一个没礼貌又得罪了自己的小孩子行礼,但毕竟人家的权力比自己大,不得不低头啊。   夜未央暗暗地在心里翻着白眼,尽量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激动,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澎湃:‘死小子,总有一天老娘会收拾你的!’   “咳咳……王妃,这些可以交给下人们去做的。”君子逸好听的声音传来,山间溪水一样清凉。   夜未央一愣。   “四哥,你跟这个死……”君流风刚要叫她死女人,突然觉得不对,又改口道,“四哥和四嫂感情很好?”   这似乎是个很尴尬的问题,试想两个婚前从未见过面从未说过话,丈夫新婚之夜又抛弃了自己的妻子一夜不理,两个人怎么可能感情很好?   没想到君子逸却说:“咳咳……还可以。”   还可以?什么时候?!   ……………………………………   被禁网了~~~~咱数学考砸了~~~~ ☆、惩罚(2)   夜未央明白君子逸这么说不过是逢场作戏,骗骗那小破孩罢了。   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就算他以前再怎么惹恼了自己,但君流风的心只有几岁,还是很纯洁很干净的,不应该接触谎言。   所以,在君子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夜未央流露出了鄙夷和不屑的眼神,极轻地冷哼一声。   可这一幕,恰好落在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里。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什么意思啊?”君流风对她翻了个白眼,高高在上地说道。   “要你管?”夜未央终于忍不住,她前世好歹是个大姐大,现在也是个堂堂逸王妃,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孩子对自己指手画脚?   有仇不报非女子,她从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没礼貌啊?左一个‘死女人’右一个‘喂’的,TM懂不懂要叫我四嫂啊?就算不叫四嫂,我也是有名字的,你叫一下会死啊?年纪轻轻,人品倒是不咋的,你没读过书啊?教书的老头没告诉过你要学会尊重人吗?小屁孩,不就是我揍……”   ……   憋住。露馅儿了。说漏了。   “说完了?”君子逸好听的声音传过来,听不出一点其他的感情,但夜未央知道,他在这个时候肯定是很生气的。   “我……”夜未央语塞,都怪自己刚刚太冲动了,一不小心就把平时骂人的架势摆出来了。   这回可好,这里可是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敢对着自己的王爷丈夫这么大声大胆的说话,真是不要命了。   更何况旁边再搭上一个无良太子。   万劫不复啊!   “你……”君子逸似乎想说什么,但突然间剧烈地咳嗽起来,看那苍白的脸颊几乎没有了一点血色,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看上去竟让夜未央觉得有一丝叫做心疼的东西萦绕在胸口。   “咳咳……咳咳咳……”   站在一旁的风若尘连忙扶着君子逸,君流风也有些慌了神,跳下椅子有些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四哥,你没事吧?……这……”   风若尘好像没那么慌乱,从容且快速地倒了一杯热茶,掏出怀中的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打开瓶塞,呈给君子逸喝,顿时减轻了不少他的痛苦。   见他面色缓和了一些,夜未央送了一口气。   君流风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咳咳……”君子逸又咳了两下,迷人的双眼迷离地微闭着,似乎没有焦点,却能看出那双眼睛的目标——夜未央,“你,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吗?”   听见他的反问,夜未央不禁有些惧怕地缩了缩脖子,但又想:怕什么,他一个病秧子又不会把自己吃了。旋即回答:“我在说话啊。”   站在一旁的风若尘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很不耐烦的样子,纠正道:“王妃,恕我直言,你应该注意自己的称呼。”   “哼。”夜未央轻哼一声,并未在意。   此情此景,君流风却在一旁窃笑:死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敢这么跟四哥说话,你死定了!到时候,本太子再把你昨天干的好事说出来,定让你万劫不复!   ……………………………………   正太君流风可不是个单纯的孩纸哦,羽曦不会写跟别的很多文里一样那种小正太滴~~~   【求推荐,求留言~~】 ☆、惩罚(3)   整个房间突然肃静下来,空气仿佛已经凝固,谁也没有说什么,但夜未央却能感觉到身边的冷酷。   君流风一双可爱的眼睛此时正闪烁着狡黠的目光,小嘴巴勾出一抹阴险的笑意,轻声打破这沉默:“四哥,其实刚刚四嫂是想说……她那天对臣弟出言不逊、恶语相对了。”   “……”   在华朝,最最忌讳的就是以下犯上、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出言不逊,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以前的夜未央懦弱,但并未受到什么太严重的侵害的原因。   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介女流之辈,胆敢侵犯当今太子、将来的皇上!   不忠!不义!不敬!   “四哥,其实也没什么。”君流风又不失时机地插嘴道,言语中完全有想把她害死的感觉,“四嫂已经知错了。那日不过是因为臣弟挡到了四嫂的路,四嫂不悦所以开口就骂,还扬言要找臣弟的麻烦什么的……”   “放屁!”夜未央激动地大喊,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一拍桌子,瞪着君流风……   但瞬间就蔫儿了。   “我错了……”夜未央可怜巴巴地低着头认错,连看都不敢看君子逸一眼。   刚刚真是失态,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刚刚才说错话,现在又犯错。   祸从口出真是一点也没错。   “对太子出言不逊……”君子逸轻声念着,像是在自言自语,旋即又微微侧过头问风若尘,“咳咳……按律法,应怎么处置?”   “回王爷,按律……”风若尘回答,眼扫过夜未央无奈的脸庞,“当斩。”   “啊——”夜未央倒抽一口冷气。在这里,不比现代那么人性,只要他们皇族一个不高兴,你的脑袋随时可以对你saygoodbye。   “王爷,这……”她开口为自己求情,却又被君流风打断。   “四哥,她毕竟是臣弟的四嫂,再者,女人嘛,就是这么无礼,死罪就免了吧。”   但夜未央并不为此而高兴,因为从那个臭小子不怀好意的眼神里,能看出接下来绝对没好的。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嘛!”   果然,这小子肚子里就没什么好水!   “嗯……”君子逸微微颔首,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思忖片刻,开口道,“就罚……咳咳……就罚杖责三十,进洗衣苑劳作一月。”   “好啊好啊……”   “不好!”夜未央再次跳起来,愤怒地指着君子逸喊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杖责三十?那我就被打死了!我不服!”   一个健壮的男人挨三十下没个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杖责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她夜未央可不想刚过来就死啊!   问题是,她死不死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主动权不再这里,而是在自己的“相公”君子逸那里。   “咳咳,不服?”君子逸终于肯抬起头,睁开他那双魅惑人的双眼,妖娆的声音带着点令人心生爱怜的病态从他口中清冷溢出,“本王,废了你的妃位,贬为侍妾。”   ========================   猜猜未央会肿么样呢?终于摆脱俗套剧情了~~~~~   留言~~~~~推荐~~~~~~~ ☆、贬为侍妾,洗衣   “本王,废了你的妃位,贬为侍妾。”   ……   “……真的么?”夜未央垂着的脑袋发出一声疑问,“王爷……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   “本王说过的……咳咳……绝不改变。”   君流风在一边偷笑,笑她傻,跟自己做对,更笑她这么冒冒失失,敢对自己的四哥大呼小叫,现在没了王妃的位置,成了一个小小的侍妾,实在是活该!   “呵呵……”夜未央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刚开始很小声,像是在叮咛,后来逐渐变大,愈发的恐怖……像佟湘玉的笑一样。她埋着头,更让人觉得诡异阴森。   天!这死女人受不了打击,疯了!君流风惊恐地想,背后凉飕飕的,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哈哈……”夜未央却蓦地抬头,绽放出自己灿烂的笑,“王爷,您真是……英明果断!”   “啊?”君流风惊讶地喊出声。   “不用惊讶。”夜未央说,“我,哦不,臣妾。妾身深知自己刚刚完全没有一点礼仪可言,已经是大大的不敬,又出言不逊,已是大错特错,错上加错,错到正无穷了。不过王爷宽宏大量,只是贬妾身为侍妾而已,妾身谢过王爷!”   在全场人都被她hold住的时候,夜未央又好死不死地补充道:“王爷,要不,把那三十杖免了,直接把妾身扫地出门?”   “放肆!”君流风大喊,“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也敢跟王爷提要求?”你要是走了,本太子还找谁捉弄啊?   君子逸对夜未央这种得寸进尺式的讨罚形式,可谓非常不满。   想走?在本王摸清你底细之前,休想逃掉。就算知晓了你的底细……   你也不要妄想离开本王的视线。   他想要的,就是彻底掌握她的命运,不论生死,都要由他决定。   君子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给了风若尘一个眼神。   风若尘会意,命令侍卫:“把她拖出去,打。”   “是。”两名侍卫应声上前,一人一侧架起夜未央略微瘦弱的身体就往门外拽。   这,这就开始了?!   “不要!”夜未央死死地把住门框,“不要杖责!疼!”   真想不到的是她虽然瘦,但力气可真不小,两名侍卫怎么拽也拽不掉,就这么愣住了。   只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夜未央的手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打了一下,痛得她手软,立刻被拽了出去。   “不……”一句高喊还没喊完,人已经被拖出去,不由分说,板子就结结实实地打在身上,疼在肉里。   “啊!啊!啊!……”   惨叫不断,连绵不绝,还夹杂着点哭腔。君子逸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品茶,好像听不到似的。   血和泪一起流着,夜未央的神志越来越涣散,眼前渐渐被泪水和黑色所笼罩,身上痛着,想叫却叫不出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到最后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脑海中最后一丝意识只是:君子逸、君流风,你们走着瞧,老娘非要整死你们不可! ☆、洗衣苑   洗衣苑,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洗衣服的地方,可这里也顺带着干点别的杂活,挑水烧柴什么的,都有。   在这里工作的人,一般都是王府里那些地位极其低微的下人,或者就是某些个别被“上面的”罚下来的。   这些人,通常不会受到什么良好的待遇,打打骂骂常有的事,小皮鞭木条子什么的,也都是家常便饭。   好听些,这里是洗衣苑,是一个义务劳动的地方。   直白些,这里就TM是个监狱!还是专门虐待人的那种!   夜未央身上的伤只是伤到了皮肉,很快就差不多痊愈了。她是在洗衣苑养伤的,还没刚好,就被“姑姑”带人强行拽了下床,拖去劳动。   “姑姑”是个凌厉的女人,虽然已经奔四十了,但风韵犹存,从她那双透亮的眼睛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俊俏。   谁也不知道姑姑叫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只知道她好像姓兰,而且是个非常苛刻甚至是刻薄。   “姑姑。”夜未央揉着自己疼痛的屁股哀求,“你看我这才刚好,就不能让我多休息一天吗?就一天!”   “不行!”姑姑斩钉截铁道,表情冰冷得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你现在也就只是王府的一个侍妾而已,能让你有几天养伤的时间已经不错了,不要再奢求什么。”   姑姑说话就是这样,直戳你的痛处,毫不留情,暴风雨似的。好在夜未央不在乎这些。   “水桶在门口,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挑水,装满院子里的那口缸。”   夜未央看去,那是一个不大的木质水桶,跟平常人家的水桶没什么大的区别,院子里一直放着一口缸,可真不小,足有自己身高的一半,能站下两三个自己,要是用这个水桶一桶一桶地去挑水,至少累得自己腰间盘突出。   “姑姑,我才刚刚,不,是还没痊愈啊,你怎么忍心让我……”像夜未央这种懒人显然是绝不愿意干这种粗活的。   姑姑什么也没说,一个眼神过去,夜未央立马投降。   “我马上去。”   说来这里的安排还真是变态,明明洗衣苑就需要大量的水,水井不安在这里,偏偏在旁边的院子里,虽然距离不远,但中间需要拐上好多个弯,惯力的缘故,每次拐弯,水都会洒出来一些,衣服湿了不说,满满一桶水到最后有不少都撒了。   这样一来,她又要多跑几趟了。   想她夜未央在以前,再怎么不济也好歹是个校霸,从来都是自己指使别人为自己干活的,平日在家里,家务二字跟自己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除了一些自己的衣物,都是由弟弟夜子都代劳的。   看看现在,竟然做起了这种重体力活,真的是……情何以堪。   装了半缸,夜未央实在是累得够呛,坐在水桶上休息,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妈呀累死老娘了……”   “哼!死女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又是那个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童声传来,夜未央看去,君流风正吊儿郎当地朝自己这边眨着眼睛,顿时气上心头。 ☆、探望还是看热闹   “哼!死女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过这回夜未央可是学聪明了,虽然这个君流风非常的招人恨,一点也不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但绝对不能惹,惹了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下场。   果然皇族的子弟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尼玛伤不起啊有木有?   于是,她决定忍气吞声,不理。   然而君流风显然不是那种安心没趣的人,偏偏还走过来,特拽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衅道:“死女人,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哼,本太子早就说过,不要惹本太子,否则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说够了没有?”夜未央抬起头问,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语气并非那种恶狠狠的怒气,而是一种很不耐烦的样子,“说够了就让开,我可是要工作的。”   君流风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自己要干什么别的事,这样就不能陪自己玩了,所以当他听到夜未央这么说,不满地撇着嘴蹦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本太子不许你走!你给本太子回来!回来!”   奈何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拉得住夜未央这个大人,不但没有让她停下,反而自己也被连带着一并拖走了。   不服!君流风不甘心地瞪着眼,照着夜未央露着的雪白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啊!”夜未央疼得大叫,“你给我放开!放开!”   君流风就是不放,依然狠狠地咬着,仿佛要把她的肉撕下来一样。   下意识的,夜未央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响亮,力气之大,一下子就把他打翻在地,打了两个滚,头发也跌散了,衣服也乱了,嘴里还沾着属于她的鲜血,眼睛里,似乎还含着点泪花。   不过夜未央顾不得这些,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臭小子,还真狠,这一口下去,血正哗哗地往外流,两排清晰的牙印烙在胳膊上,真担心以后会不会留下伤疤。   “臭小子!”夜未央愤怒地从地上一把揪起君流风,吼道,“你脑残啊!咬我?会痛的!看见了没有?都流血了!血啊!臭小子,你骂我也就算了,姐姐不跟你计较,变本加厉了不是?敢咬人了不是?你是狗啊?”说着举起手,照着他的脸颊就要扇下去,吓得君流风一缩脖子。   君流风被她拎起来悬在半空,眼睛里隐约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眼泪在打转,却始终不肯流下来,洁白的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仿佛在忍耐似的。   这样,看得夜未央心里一惊:他为什么不哭?小孩子不就应该哭吗?   可是她忘了,这个特点对于皇族的人是不存在的。作为太子,君流风必须学会坚强,学会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学会男儿有泪不轻弹。因为,眼泪,是对敌人说:我很软弱。   想到这里,夜未央的手不禁缓缓地放下了,眼中愤怒的气焰也渐渐降下来不少。   她把君流风放在地上,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提起水桶要走。   毕竟她不是那种慈悲为怀的菩萨,不打他,不表示自己就会哄他,跟他道歉,更是不可能。   不过,最终她还是又转过来,给君流风整了整衣服,然后才走人。   看着她揉着自己胳膊疼痛的样子,君流风却突然笑了。   也许,这不是一个捉弄的对象,或者,她是个可以一起玩的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   事实证明君流风错了。   夜未央其实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整整一个上午,她除了打水挑水,还是打水挑水,就这么不断地重复重复,从未被超越。   简直就忽略了身边坐着的君流风。   “喂,喂!”君流风无聊地拖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夜未央一趟又一趟地忙着,道,“你怎么这么无聊啊?老是打水打水挑水挑水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太子殿下,我好像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要干活的,否则要挨打的!”夜未央一边向桶里倒水一边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是太子,整天养尊处优,吃喝不愁,我呢?刚刚变成一个无产阶级受剥削的劳动人民,必须依靠劳动来混饭吃,你可以每天坐在那里烦恼怎么整人,我不一样,必须得不停地工作!觉得无聊是么?门在那边,请吧。”   “你……哼!嫌本太子烦是不是?本太子就是不走!”君流风赌气地说,独自一人嘟囔着,“本太子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嫌本太子烦,都不愿意跟本太子在一起……”   夜未央的身形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说的没错,那些下人们,哪个不是因为他是太子才去巴结他的呢?否则像这种没教养没礼貌又无理取闹小孩,谁会愿意陪他玩?   “你愿意待就待着吧,我可不会多说什么的。”夜未央说完,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声音也如同桶里的水一样淡然,一点也不像她风风火火的风格。   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小孩子耐心本来就不多,也许是真的太无趣了,也许……   总之君流风在一个时辰后就走了。   还很鄙视地翻她一个白眼:“哼!无聊的女人,怪不得四哥会不要你!”   ……   不要我?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栽赃陷害,姐姐我会成这样?   “呼——”夜未央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大大的送了一口气,脸上的笑立刻就绽开了,“哈哈!小屁孩,跟姐比耐心?你还很嫩!”   没错,刚刚的沉闷都是装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心计,但对付这种小孩子,绝对绰绰有余。   低头看看手中的木桶,夜未央哼了一声,随手把它往身边一丢,轻蔑道:“去你妹的挑水!人类,老娘的自由岂是你们地球人能拘禁的?玩去!”   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一个没钱的纨绔子弟,带着一帮姐妹们到处逛游,调戏一下学校的GG,整天不学无术……   虽然这里是一个不熟悉的地域,但依然不能阻止她玩乐近乎到了荒淫的心。   王府是么?侍妾是么?洗衣是么?   我呸!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王爷?太子?侧妃?   很拽么?   叫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女中豪杰,什么才叫真正的霸气测漏!   翻天?   姐要的不仅是翻天,姐的目标就是成为你们头顶上的那片天!   听话?   我吐!   夜未央脚一跺,双手叉腰,很俗很豪迈地大吼一声:“洒家告诉你,我命由我不由天!”   ===========================   今天郁闷了。把一个男的不小心弄哭了…… ☆、管家   王府不是你想出,想出就能出。   那些小说里、电视剧里女主们随意进出王府皇宫,把那里当作自己家一样随意出入的狗血情节,都是人瞎编的。   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那些侍卫成天有那么白痴吗?一个大活人走过来走过去翻墙钻洞的都不知道?   所以夜未央当然不会傻到刚进王府就去出逃什么的,那都是混熟以后的事。   以自己现在的样子,最多在王府里转转,就够了。   再说姑姑又那么厉害,为了逃开她的火眼金睛,夜未央可以说是把以前逃课的所有技术都使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   逸王府很大,布局也很复杂,山重水复,让人眼晕。   这回夜未央可学聪明了,再也不敢乱跑乱撞,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再走失……   那可不是被贬了。可能直接就送去某阎姓王爷那里了……   “啦啦啦!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夜未央吹着口哨轻声唱着。真该庆幸王府的冷清,逛了半天,愣是没见到一个人。   夜未央不知道自己现在逛到哪里了,但她仍记得回去的路,不知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她的记忆力比以前好了不少。   难道是这里风水好?   逸王府,真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清逸,一眼望去,无处不是亭台翠色,好像这里本身就是一座庞大的花园一样。   想不到那个病王爷脾气坏了点,对住房布置还是挺不错的,品味不错嘛,真不枉他上辈子投了这么个好胎!   蓦地,在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卓然独立,凭空出现一般。   清雅淡然的蓝色,不禁让夜未央联想到……   那个气质超好的管家。   叫什么来着?好像,姓风?是若尘还是似尘啊?   虽然她知道这个管家长着一副特别帅气的皮囊,但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侍妾,是不允许随便在这里溜达的。   能除了洗衣苑本身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有被人拦下,更是要她谢天谢地了。   除非她脑残了,否则是不能去跟管家打招呼的。   于是,夜未央准备转身走开。   “这里不是你能乱逛的地方。”   蓦地,风若尘的声音传来,不愠不火,暖暖的,却又有着点疏远和冷漠。   “……”夜未央突然站住,讪讪地转身,笑道,“我,我不是在那里太闷了么?”   其实她很奇怪,一个管家,再怎么牛掰也只是一个下人,自己呢,再怎么不济也算得上那个病王爷的女人,怎么算自己的地位也应该比他高啊,怎么对自己这么无礼?   势利吗?   “这里是逸王府,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风若尘面对着她,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现在是王府的人,如果犯了王府的规矩,不论你背后站着谁,都无法保你无事。”   “什么意思?”夜未央瞪大眼睛问,傻乎乎的样子着实可爱。   但谁都知道,越是可爱越是单纯的人,越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 ☆、今天没有她的饭   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夜未央心里真是不服气。   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竟然遇到这个风若尘,到最后还是被训回来了。   那时,风若尘只是望着她片刻,缓缓吐出话语:“你该回去了。”   “我不想……”   “必须回去。”风若尘说,虽然这是一句非常无礼的话,却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带了点温柔……   温柔?!怎么可能?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啊。就这么回去?”夜未央不甘心地嘟囔着。   风若尘似乎顿了一下,缓和了语气,道:“你必须得回去,否则他们会找你的。”   夜未央还是不情愿,既然这样,不如……   跑吧!反正看他一副文弱的样子,也不一定追得上自己。   说干就干,夜未央撒丫子就跑,速度惊人,只能看到她那抹素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却不想,风若尘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等她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足下一点,竟这么生生的飞了过去,挡在夜未央面前。   “你是怎么……”   “不要逃跑了,你跑不过我。”风若尘拉起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带你走,不过到时候你逃出来的事就闹大了,那时如果王爷也知道了,你的命也许就保不住了。”   然而夜未央只是呆呆地听着:天哪!她现在正被一个拉着手!还是一个男人!   也不是没跟男的拉拉扯扯过,只是眼前这个人的手与以前的男人完全不同,他的手很温暖,有一种让人很感动的感觉。十指相连,一股暖流涌入,真真的叫她有些不适。   更重要的是,古代不是强调男女有别么?他怎么还敢……拉自己的手?   还这么自然!   “你放开……”夜未央挣扎着,“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   “那好吧。”风若尘迅速松开了手,“你应该记得路吧?”   “嗯。”   “那我先走了,记住,以后不要随便在王府走来走去。”风若尘最后给了她一句警告,转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好像还留有他的余温。   刚刚是怎么回事?   洗衣苑——   “你刚刚去哪了?”院子里,姑姑坐在椅子上,以审问犯人的语气问她。   “没有啊,我就是去茅厕方便了一下。”夜未央撒谎道。常年的学习生涯中,她已经练就了一身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功夫。   “姑姑,她撒谎。”站在一边的一个女人说道,“奴婢就在那附近,一个上午都没见过她。”   姑姑点点头,挥手示意她退下,随即质问夜未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呃……”夜未央思忖着,“哦,不对不对,刚刚说错了,我是挑完水太累了,就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睡了一会儿。”   “你不知道洗衣苑是不允许偷懒的么?”姑姑的声音更严厉了,眼神也陡然变得恐怖,“今天一天之内,没有你的饭菜,再罚跪四个时辰,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准照顾她,听到没有?”   “啊?”夜未央惊讶地张大嘴巴,怎么能这样?她连早饭都没有吃啊!   “啊什么啊,这就是对你偷懒的惩罚。” ☆、罚跪   书房内——   君子逸仍是像一个不染尘世的仙人一般半闭着眼睛坐着,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风若尘,不同的是,他的脸上不再是那种翩翩公子的风度,而是风流倜傥的样子。   “子逸,你这可真不够意思。”风若尘嬉笑着坐在他身边,“明明人家夜小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还偏偏让我这么去对她,像我这种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忍心啊?”   风若尘其实是一个非常风流的花花公子,尽管披着一层儒雅的皮囊,里面却包裹着一个花心的灵魂。青楼什么的,常客。   刚刚他的出场,就是君子逸安排的。   “你最好收敛一下自己。”君子逸白他一眼,接着问,“她呢?”他口中的“她”,当然就是夜未央了。   “当然是回去了。”   “我要的是结果。”   “哦,结果啊。被罚跪,饭也免了。”   蓦地,屋外的天空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风若尘转过头,透过窗口,头顶上那方天空已经不知何时变得阴沉,云像是聚集着的墨。   “要下雨了……”   果然一句话还没说完,雨珠已经落下,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痛快地打在地面上。   然而这边,夜未央还在罚跪呢。   “啊?!”夜未央痛苦地大喊,“讨厌!怎么下雨了?!”   所谓罚跪,并不是单纯的罚跪,而是跪在院子中央,头上顶一个装满水的木盆,晴天时,只要稍稍晃动一下,便会被盆里的水淋到,所以跪着的人必须保持时刻的清醒,绝不能犯困。   就算犯困,也会被头上的水泼醒。   雨哗哗地下着,马上,木盆里的水便溢出来,一波一波的向下冲击着,淋得夜未央睁不开眼,头发乱了,簪花也掉了,衣服已经湿得不成样子,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子,难受极了。   “呸呸呸……阿欠!”夜未央一边吐着嘴里的水,一边打喷嚏,“君子逸你个……阿欠!变态!呸呸……淋死老娘了!”   她想站起来,但对面的窗子里就住着姑姑,她去过那间屋子,亲眼看到过墙上挂着的皮鞭……   于是就没胆子了。   俗话说:再铁的拳头也敌不过一样像样的武器。   就算她会空手道又怎么样?皮鞭抽过来,照样什么招也没有。   一刻钟过去,夜未央终于忍不住了,雨水和头顶上木盆里的水不住地朝自己流着,顺着自己的脸颊钻进自己的脖子,在自己身上流淌。   起来吧!不愿做奴隶的人民!   夜未央摇摇脑袋,甩甩头上的水,想抬起自己的腿,却发现那两条长在自己腰下面的东西已经跪得麻木了,硬是动弹不得。   强行挪动,结果只能是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后脑勺朝天,摔了个狗啃泥,下巴都磕破了。   “啊!”夜未央痛苦地大叫一声,差点没痛得哭出来。   姑姑看到了,却仍是毫不动容,只是在屋里站起来,向里走去不知去干嘛了。   看来,可能她要一直躺在这里等到自己醒来了。 ☆、关心   雨幕中,蓦地走进一名撑着油伞的男子,静静地走到院落里,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几乎昏死的女子,最终弯腰抱起了她,离去。   ……   头昏昏沉沉的,神志也有点不清了,感觉迷迷糊糊的,浑身无力。   诶?天晴了吗?怎么没有雨?   身上也干干的,甚至周围暖暖的,空气中似乎有点异样的香味,干燥,一点也不像是刚下过雨的样子。   夜未央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打开一条缝隙,光亮照过来,弄得她又是猛地一闭眼。   那个人影是谁?身影好熟悉,却怎么这么模糊?难道是自己的视力有问题?不会啊,她的眼神向来是2.0的。   “你醒了?”他的声音传过来,也是暖暖的。夜未央瞬间听出了他是谁,不就是那个管家——风若尘吗?   “呃……”夜未央挣扎着做起来,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厉害,像是火苗刚刚灼过似的,急需水的滋润,   一杯水突然出现在面前,抬头,正映入风若尘那张俊秀的脸,正泛着温柔,笑着看着自己:“一定渴了吧。”   夜未央点头,结果茶杯,仰头喝下里面温热的茶水,喉咙顿时好了很多。   “咳咳……喉咙……”夜未央声音变得很嘶哑,大概是雨水淋久了的缘故。   “喉咙疼就不要说话了。”风若尘说,态度完全不像以前那么冷硬,“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烧。”说着,就在她惊讶的目光下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一丝凉意传来,不知道是她的额头太烫还是他的手有些冰凉。   “这么烫啊。”风若尘撤回手,为她盖好被子,“我去帮你找点药,你在这里躺好好好等着。”   门被关上,风若尘已经走了。   夜未央摸摸自己的额头,呀,还真是挺烫手的呢,好像……脸也有点烫?   见鬼!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小女生?不就是被关心了一小下嘛,那从前自己的姐妹们在自己受伤骨折的时候还来集体探望自己呢,还给自己带了很多东西呢。   难道贫尼也动心了?   万万不可!夜未央你给我hold住了!   她已经差不多能够猜到,自己晕倒的时候应该就是风若尘把自己抱了回来,救了自己一命的。   可为什么以前他对自己又是那种态度呢?   爱情这种东西,不需要你去琢磨,也经不起琢磨。每次细想,都会发现一切只是两个字——忽悠。   更何况,这并不是爱情。   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一种小关心罢了。   夜未央还是决定不要下床的好,免得自己又跌倒。侧耳听听,窗外好像还是在下雨,真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多久了。   算了,什么也不想了,蒙上被子睡美容觉去。   她睡了,却不知道,真正的“关心”,才刚刚开始而已。   命运的转盘从此停下脚步,停留在这一片刻的阴谋与谎言中,然后,将她无辜地一同拖入漩涡。   却忘了,她虽然霸道蛮横,但依然只是个少不经事的女孩。   ==================   恶!明天要去学了~~大冬天的真的不想动啊,作业也没写。 ☆、回去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夜未央坐在桌边沙哑着嗓子问,她其实就是淋了点雨,小小的感冒发烧而已,却没想到风若尘竟然让她留在这里一个上午。   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昨天深夜了,次日的午饭时候都到了,真担心洗衣苑的姑姑会不会发现自己不在那里,而大发雷霆。   “你还没完全痊愈……”   “我还要等到痊愈?!”夜未央惊讶地叫出声,随即尴尬地降低自己的声音,“可是洗衣苑的人会找我的,到时候发现我在你这里,这关系可撇不清,搞不好我还要被处死……不要。”   “呵呵。”风若尘听着她颇为好笑的话不禁笑出声,“这你不用担心,洗衣苑那边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王府这么大,没人会知道的,再说你在雨里淋了这么久,不好好休息又回到那里干活,岂不是很累?”   这……也是,既然能休息,谁还会甘愿去工作呢?   可她还是不愿意跟一个跟自己不熟的男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虽然她人很开朗活泼,跟陌生人也能很快打成一片,但她并不习惯和陌生的人长时间呆在一起。   尽管风若尘对自己的确很体贴。   但他的体贴,却是毫无根据的,明明自己跟他也没说过几句话,他凭什么这么照顾自己?还是……   如同小说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他对自己的照顾,就是阴谋的开始!   不会吧!   “在想什么?”风若尘突然的呼唤,使得夜未央一惊,旋即尴尬地笑笑:“啊?没什么。对了,风管家……”   “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若尘。”风若尘温柔地笑道。   “哦,若尘。”夜未央点点头,她无所谓,真的,在她的班里,男女之间的称呼就是把姓去掉,直接叫名字。   风若尘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真的这么称呼自己,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叫自己若尘。   “我还是想自己早点回去,你也知道,你们这里强调,孤男寡女……”夜未央说道。   “我们这里?”   “哦不,是自古,”夜未央连忙改口,“自古强调,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所谓男女有别,就算我生病了,但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是?”   “所以,你还是让我回去吧。”夜未央接着说,“我知道现在我地位没你高,只能听你的,你就让我走吧。”   “为什么这么想回去?”风若尘问。   “因为……”夜未央没词了,说真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回去,可能是觉得自己现在是在一个恐怖的人面前吧,但又说不出风若尘哪里恐怖,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昧良心的话:   “那里有我尊敬的姑姑,有我真诚的朋友,那里是我梦想实现的地方!”   噗……   我呸,还梦想实现的地方!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风若尘……是不信了。   “若尘,拜托了!”夜未央无奈,只能撒娇,拉着他的衣角嗲嗲地嚷嚷,“若尘,若尘……”   “咳咳……”   一声轻咳传来,彻底打破这里的一切,似乎,有些不满。   那是君子逸。 ☆、多余的解释   君子逸?!   他怎么会在这儿?   那自己现在还有刚才……   夜未央“嗖”的抽回自己的手,条件反射地向后倒退几步,有些尴尬又有些恐惧地低着头。   这个病王爷气场好大,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却让她感觉到如此的压抑。   好恐怖的人!   “你就不想解释点什么吗?”君子逸轻启双唇,淡然的声音从他口中清冷溢出。   夜未央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良久,把头一抬,道:“呃……刚刚,刚刚只是说着玩的,不必,不必当真。”   对方显然持怀疑态度,或者说,他根本不信。   她也觉得自己的演技突然退步了很多,好假!   夜未央不知道还应该怎么解释才好,只好下意识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左侧的风若尘。   可风若尘视若无睹。   什么意思!哦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夜未央气得真想上去踹他一脚,却被君子逸接下来的话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这是背叛本王吗?”   “没有!”夜未央激动地大喊,她知道背叛这个词的含义,那是对被背叛者的一种极其大的刺激与怒火的来源,也是对他自尊心的一种严重的践踏。   可君子逸暂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淡淡地对风若尘道:“若尘你先出去。”   “是。”   于是风若尘就这么在夜未央瞠目结舌的目光下,正大光明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凭什么!凭什么他没事,而自己却要被留在这里跟这个病秧子处在一起?   夜未央想跑,就像以前在学校那次受训时,就是因为受不了主任的唠叨,当时不知怎么就突然夺门而出,拔腿就跑。   不过最后被拉回来,差点被开除,还是因为自己的体育成绩在全市很拔尖,学校才破例没有开除自己。   但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跑。首先,她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也会武功。   其次,院子里虽然没有侍卫的影踪,但那个刚刚出去的没良心风若尘绝对会发挥他忠心耿耿的精神把自己拎回来的。   莫逃跑,逃跑遭雷劈。   门被关上,房间里此刻只剩下她和君子逸两个人。   四目相对,夜未央渐渐地没有了起初的畏惧,她看到,看到君子逸眼里的一片淡泊,很像那个人,那个以前自己很熟悉的人。   “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和风若尘管家什么也没有。”夜未央解释着,“昨天下雨,我被罚跪,在雨里晕倒了,是他把我救醒的……”   可是到这里,她却突然打住了。   “咳咳……”君子逸轻轻地咳着,“怎么不继续了?”   “你不觉得这解释多余吗?”夜未央冷声道,她看到他依然是半闭着狭长的凤眸,嘴角似笑非笑,那副轻蔑的样子,仿佛什么也不在乎。   “你不会信的,不管我怎么说、说破了天,你都不会信的,对吧?”夜未央向后退,“那我还解释什么?”   君子逸一挑眉,极其轻地笑了,手一挥,瞬间便到了她的脖颈,纤长的指头慢慢逼着她的喉咙:“女人,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   上火了,耳朵很痛,说不出话,趴在桌子上睡了两节课,求关心~ ☆、猫精不是史努比   夜未央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怒气了,虽然很少很少,却很可怕。   她蹙着眉,极其厌恶地看着他:“……放手!”   得到的却是君子逸更紧迫的抑制。   夜未央通过自己模糊的眼睛看到君子逸在笑,笑得很诡异,很阴森,她感觉到自己肺里的空气正一点点的被自己所消耗掉,四肢已经快要无力地垂下了。   “君子逸……你,放开……”   如果君子逸真就这么放开那才叫见鬼了呢。不过夜未央本身也没打算他放开。   她眼神一冽,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迅速地举起,朝他胸口捅过去,终于迫使君子逸放开了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当然,君子逸巧妙地躲开了。   松了一口气的夜未央喘着粗气,抚着自己的胸口顺气,狠狠地瞪着他,那个男人,刚刚还想把自己掐死呢!   “变态!脑残!”夜未央愤愤地骂道,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和手脚,将匕首在手中转了两圈,准备和他大干一场。   早就料到逸王府不会太平,特意准备了一把匕首防身,要不是君子逸想夺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让这把匕首派上用场。   不过事到如今,不打是不行了。与其受他的蹂躏,倒不如灭了他,自己杀出一条血路,从此出了这王府,不受这窝囊气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ollekitty啊!不过她不是老虎,是一只懒猫。所以这句话就成了:   猫精我不发威,你当我史努比啊!   “行刺?”君子逸的眼睛依然没有完全睁开,慵懒地坐在床边,斜着眼睛看她。   “错了,不是行刺,是自卫!”夜未央危险地眯着眼睛,“快点放行,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君子逸又是这种轻蔑的口气,“咳咳……你可以试试看。”   哼!你太自信了吧,一个病秧子,还想和本小姐斗!   可真正太自信的是夜未央,她忘了,古代,还有点穴这种东西的。   于是,在君子逸“弹指一挥间”下,夜未央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头还撞到了桌角,生疼生疼的,初步估计也算得上是轻微脑震荡。   “啊!”夜未央低声喊疼,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麻木,浑身一点力也使不出来。   呜呜!以后她也要学点穴解穴!   但她还是觉得现在学解穴最实用,因为她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接下来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恐怖的举动。   不会是和小说里一样,那个吧……   “你想多了。”君子逸仿佛已经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冷冷地扫她一眼,“本王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   ……   喂,她有那么差劲吗?   “哼!”夜未央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再转过来的时候,君子逸正向门外走过去,“喂!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一个时辰以后,自己回洗衣苑。”君子逸边走边说,到最后,只能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了,“明日卯时在大厅等候。”   “卯时?为什么啊?喂!”夜未央叫着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哼!专横的家伙!”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真是的,刚刚那种快要窒息死掉的感觉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低头看看手里的匕首,夜未央咧嘴一笑,虽然现在自己只有脖子以上可以动,不过,总算能摆脱那个病王爷了! ☆、等到地球爆炸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就是一百二十分钟,就是7200秒……   也就是说,在这漫长的7200秒中,夜未央必须被迫保持除了脖子以上,其他地方都不能动弹的痛苦状态!   这是一种折磨!折磨啊有木有!   “风若尘,真想不到你是一个这么不讲义气的人!我恨死你了!”夜未央不服气地嘟囔着,本以为这里好歹是在风若尘的房间,君子逸也离开了,怎么说,他都应该给自己解开才对。   可是,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房间里再也没有进来过任何一个人。甚至连清洁工都没有!   其实想一想,在这个郁闷的一个时辰之内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比如练练吹口哨,吼两嗓子,虽然她的声线并不完美,但最起码的顺耳还是能做到的。   既然要等,那就等到地球爆炸吧!于是,一曲她穿越前刚刚熟悉的《一起等到地球爆炸吧》便从她红润的嘴唇流淌出来——   握你的手,那天的风好温柔   想这样一直走   多吃蔬菜,多做运动   让自己活得更久   我会努力完成自己的生活,不再任性挥霍   计划着我们的世界环游……   后面的有些忘记了的歌词,她就直接用哼唱代替,感觉还不错。   等每一个大冒险   登不上,太空船,那就等地球爆炸   死在同一个地方,反正你就在身旁……   正唱的有兴致呢,突然门外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歌声:“夜未央这个时候还唱什么?洗衣苑还有活等着你干呢!”   姑姑?!   “姑姑!”夜未央激动地大喊,姑姑怎么来了?不管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反正她的出现,就等于给了自己一个希望,一个被解开穴道的希望,“姑姑!帮我把穴解开!姑姑,姑姑……”   “闭嘴!”姑姑冷冷的说,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这里是风管家的房间,我一个做下人的能到这里已经是特许,根本不能进去,如果你想出来,就等着穴道自动解开的时候吧。”   姑姑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地方,能来到主子的地方已经是万幸,她是做下人的,不能再妄想可以进入主子的房间。   尽管她的主子只是一个管家,但风若尘仍然是王府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人级别的上司。   “姑姑,姑姑你别走啊!”听到她这么说,夜未央急忙大声叫住她,不过这个称呼真的好别扭,总会让她想到:   姑姑~   过儿~   “姑姑,未央知道自己擅自离开洗衣苑错了,等未央回去的时候,但愿姑姑不要责怪未央……”夜未央虽然没某些人那么懂得察言观色,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认错是必要的,她可不想回去的时候再受到什么惩罚。   体罚真的很可怕,不仅是*,精神上也会有一定的折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否则我没办法对其他人交代。”远处门外传来的是姑姑的令夜未央失望的回答。   既然这样,那就等吧,等到地球爆炸!或者——   自己制造一个大爆炸!   ====================   今天又更晚了,也许要考试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多了…… ☆、好俗气的进宫(1)   一个时辰慢慢地被夜未央熬过去了,洗衣苑的路她还认得,回去以后,姑姑没有再说她什么,只是罚她把院子里认认真真地打扫了一遍而已。   奇怪的是,晚饭还有!明明说好的,今天的饭菜已经没有她的份了,怎么还会有?   难道,是被自己美妙的歌声感动了?   噗……算了吧夜未央,你就不要开玩笑了!虽然你的声音很好听,但依然不能改变姑姑多少年养成的遵从主子命令的思想。   今天的晚饭,完全是姑姑主子的意思。   晚饭不算丰盛,勉强可以吃饱,饭后,夜未央照例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散步,不过睡得有点晚,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次日——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夜未央深知,在这个封建的王朝,再也不存在以前那种平等的事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想自己在这里活得顺利,必须要听那个病王爷的话。不过……   不就是你权力比我大了一点吗?君子逸,你等着,等我什么时候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时,看看咱俩谁比较牛!   但想归想,大厅,她还是要去的。   革命尚未成功,未央仍需努力。   夜未央本来还以为这次肯定又是自己被等,谁知这次竟然破天荒的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君子逸的确说的没错,要她今早在这里等。   看没人,夜未央也就不忌惮什么地位悬殊了,直接找一个靠近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桌子上没有茶,她便拿起空茶杯在指尖旋转。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初中的时候迷武侠小说,上课的时候都在看一次上课看金庸《天龙八部》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没收,然后大吼:把其它七本给我交出来!   全场雷动!   不过更雷的在后面。她当时很不服气地抬头回答:“就只有一本,没有了。”可老师不信,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被老师叫出去罚站。   走到门口的时候,估计是老师实在气不过,飞起一脚,跺的她踉踉跄跄,那会儿真不知道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是门挤了脑袋,随后说了一句:“你丫暗算我,人拍武侠剧都有说‘看镖’才发暗器来着!”   ……   自那以后的一个月里,整个教室总是异常的干净……   至于发生了什么,你懂得!   想到这儿,夜未央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挂在她脸上,却有点玩世不恭。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整天都在想什么,明明刚经历从王妃一下子掉落到侍妾这个跌荡的过程,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受到打击的样子,为什么还能这样笑?   君子逸已经站在门口观察她一段时间了,不过她的感觉这么迟钝,也没有发现。   “咳咳……”又是一声轻咳,夜未央突然清醒过来,猛然抬头:君子逸竟然已经过来了啊!   她连忙站起来:“王爷,你叫我过来什么事?”   “还没学会称呼吗?”君子逸淡淡地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咳咳……你先去雨弦院。” ☆、好俗气的进宫(2)   雨弦院?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里应该是自己以前住过的地方。   曾几何时,她夜未央也是堂堂王妃,也住过那座漂亮的雨弦院。   只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他家。现在,那里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她真不明白,君子逸为什么要让自己到这里,明明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了,还来这里干嘛?   前面是一个不知名的丫鬟带着,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走着,和王府一样的沉闷。   终于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这里似乎有点熟悉,不确定是不是以前她住过的地方,因为她根本也没住多长时间,再加上她对这里的布局真是一点也不感冒。   那个小丫鬟把她推进去,让她坐在凳子上,抬手就给她梳起了头,细细地打扮起来,这倒弄得她一头雾水的。   “您还不知道吧?”小丫鬟见她不解的样子,好心地告诉她,“今日可是王爷和您一起进宫参见太后的日子,王爷特意让奴婢来伺候您更衣。”   进宫?   这两天真是有点忙了,把这个都忘了。在华朝,皇族皇上王爷级别的人婚后第三天必须进宫面见太后,相当于见家长。   虽然夜未央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侍妾,但不管怎么说,她身后的势力还是不小的,就算是为了应付太后和太师,君子逸也必须带她进宫。   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很漂亮,虽然脸色因为劳累而显得疲惫不堪、微微有些泛黄,但并没有对她的美貌造成多大的影响,丫鬟化妆的技巧又很高,用粉黛巧妙地遮盖了她脸上的乏累。   这大概也算面具吧!   夜未央突然发现,自己也要戴着面具生活了。虽然她现在并没有完全被限制自由,但她在王府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她能去太后告状吗?   不能。她能做的,只能是很配合地跟君子逸一起演戏,假装很恩爱,假装什么矛盾也没有,这样,才能换来她在王府的平安。   很快,一个曼妙美丽的佳人出现了,夜未央一身粉嫩的长裙,三千青丝被尽数盘起来在头上,显得利索又不失大方,但让她觉得不适应的是,从前额前那令她骄傲的金色刘海已经没有了,现在自己的样子真的好奇怪哦!   看到夜未央微微蹙眉,小丫鬟还以为她有什么不满意:“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妥吗?”   “呃?没有啊!”夜未央回答,又问,“现在就要去吗?”   “主子请。”小丫鬟站在门口恭敬地说。夜未央现在是侍妾,还是有一点地位的,所以她叫她主子。   夜未央走出去,又跟着她来到王府门前,君子逸已经在马车里等她了。   真是的,最后还是自己被等。   “请。”丫鬟指着那边的一辆马车道,“王爷在里面等。”   “嗯。”夜未央点头,正要上前去,突然顿住了:眼前的马车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站在原地思忖良久,她蓦地醒悟过来,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摇头道:“不上去了!我不上去!” ☆、爆胎   “不上去了!我不上去!”   夜未央这么一声叫喊,立刻拉来了周围人的目光,个个都看着她,很是奇怪。   “……”夜未央也知道自己这么大声实在是太高调了,她一向是个低调的人,一向很低调。   不过这次不怪她,实在是她不想去往坑里跳。   昨天夜里,她吃完饭不仅去散了步,而且顺便去了马厩。   马厩那边停着王府里几乎所有的马和马车,当然也包括君子逸平时出行所乘坐的。   她曾经说过,如果没有大爆炸,那就自己制造一个大爆炸。   于是,她就趁着没人,悄悄地给马车做了一点小小的改装。   想当初,她没钱的时候,也是去过车间给人做过苦力的,拆装车什么的也都接触过一点点,那么多那么复杂的零件她都搞懂了,把眼前这个简单的马车卸了还不会?   于是,在夜未央半小时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那辆马车终于被她收拾得再也不是正常的马车了。   虽然看上去还是健全的,但其实已经有很多小零件被她拆下来,轮子也被她弄得松动了,估计行驶一段距离就会突然掉下来,到时候不摔死君子逸也他摔个脑残!   可是,如今停在她面前的这辆马车,就是昨晚她拆过的那一辆……   而且现在还要她坐上去!   这岂不是叫她去死?你想一下,当马车在飞速行驶时,突然掉下一个轮子,接着整个车厢都散裂开来,失去控制,向前冲去,终于在一阵巨响后彻底支离破碎。   夜未央英勇牺牲!   不要!   “上来。”车厢中,传来君子逸微微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落入她耳中。   “不要。”夜未央仍然向后退着,却被两名侍卫架着架到了车上,转头想跑,却突然感到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生生地拽了过去,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座位上,“啊!”   “闭嘴。”君子逸冷酷地扫了她一眼,轻轻地咳嗽两声,瞬间令夜未央闭上了嘴巴。   她悄悄打量着君子逸,他今天的打扮似乎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仍然是以白色为主调,加了一点淡淡的暗红色格调。   妖孽就是妖孽,就算是生病了,就算是穿白衣服,也还是这么妖孽!   不过现在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所乘坐的这辆马车什么时候散架。   渐渐地,马车发出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甚至都不能感觉到。这声音很奇怪,说不出是什么,好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发出来的。   车内有了一丝小小的不安,是夜未央发出来的。   慢慢地,那怪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成了“吱吱”的声音。   车厢开始轻微晃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猛烈,突然一声响,车身猛地倾斜,头上的顶棚被电击中了一样瞬间掉下来。   夜未央失去重心,狠狠地从座位上摔下来。完蛋了,车真的散架了!   颤抖抽风过后,车厢终于不堪重负,散裂开来,夜未央想抓住座位不让自己掉出去,却没能把持好,还是松开了手,被甩开。   车已经翻了,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又是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腾空提起来,远离了车散落时的喧嚣。 ☆、好欺负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踏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睁开眼,天哪,那辆豪华的马车,已经散得七零八落,成了一对废柴,倒在路边。   刚刚它还是一辆像模像样的车子啊!   夜未央知道这次自己玩大了,本来只想弄掉一个轮子吓唬吓唬君子逸就行,谁知道竟然成了这个样子。还好这里不是闹市区,否则又要伤到人了。   但愿不要查出是她干的!   不过有这么一种说法:越是害怕什么发生,什么事就越容易发生。   “咳咳……是你干的?”君子逸冰冷的声音蓦地传来,吓得夜未央一怵。   “不是!”她连忙否认,废话,傻子才会承认是自己干的。   “昨天夜里,是你去了马厩给马喂了泻药,又把车子拆了吧?”君子逸一一问道,或者说,他其实全都知道了,这些只是带着问号的肯定句。   夜未央听着,讶于他对自己做的一切的了解:天,这人上辈子是摄像头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整个王府,哪里没有君子逸的眼线?她的身份又是那么特殊,自然对她的监视不少,她的一举一动,几乎全都掌握在他手中。   “是太后让你干的,还是太师让你干的?”君子逸缓缓开口,没有一点怒气。   太后?太师?   虽然说这一个是她姑姑,一个是她亲爹,都是关系非常的人,但夜未央根本不认识他们,连面都没见过,这次搞破坏完全是因为泄私愤,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可她总不能说,不是他们,是我干的吧?   “怎么?不说话?”君子逸挑眉,声音愈发的邪佞,“还是,默认了?他们也真是煞费苦心,竟然不惜代价把你嫁过来,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有趣的东西呢!”   “你怎么……怎么没咳嗽?!”夜未央吃惊地看着他,都说逸王君子逸病入膏肓,连说话都不能连续,每说几个字都要咳嗽,怎么这下说了这么多,都不带喘气的?   难道说……“你没病!?”   “这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的吗?”君子逸笑得愈发邪魅。   周围没有人,车夫已经随着马车翻到了路旁,被压在车下晕死过去。风凉凉的,夜未央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可怕至极,他的笑,仿佛燃烧在冰块里的鬼火一样,让她害怕,让她退却。   “害怕了吗?”君子逸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迫使她停下后退的脚步,两根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这样就怕了,他们怎么会派你来?真无聊。”   “滚!”夜未央突然怒吼。   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板着一张苦瓜脸、笑两下就能吓得住我么?   夜未央是谁?当年也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女中豪杰……   好吧,诽谤了。不过她就算不会武功,至少也凭自己的实力把全校男生女生都训得服服帖帖的。   群殴都不怕,眼前不过一个很喜欢装十三的男人,她怕什么!   “看什么?又想掐死我吗?”夜未央很横地仰头顶过去,“怎么样?以为我好欺负吗?告诉你君子逸,我,夜未央,绝不是软弱无能的女人!” ☆、有话好商量   好欺负么?   对,她夜未央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还他一针,人还犯我。   那就斩草除根!   “君子逸,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就庆幸吧,能让我这么久都憋住不发火。”夜未央尝试甩开自己的手,还是不行,“你听好了,你总是跟我过不去不是?好,我夜未央今天就跟你,宣战!……喂,为你说话啊,喂喂!”   君子逸不知为何,突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嘴角的笑从未离开过。   这种情况,弄得夜未央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点,小恐怖?   “说完了?”他问。   “没呢!”夜未央不服气地吼着。   “那就不要再说了。”君子逸敛起嘴角的笑,自言自语一般,又像是对她说话,“宣战?你也配?本王不是和你过不去,而是,你不配。”   “你们夜家的人,不配好好地活着。”   “我呸!”夜未央依然扯着自己的手,“你以为你是王爷就很拽吗?你是怎么样?比我多条胳膊还是多条腿?你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厉害什么?再说……我爹,他也是太师,我姑姑还是太后呢,就凭这一点,你还敢欺负我……啊!”   夜未央正说得起劲,君子逸却突然用力,把她的胳膊拧得很痛,感觉快要被卸下来了一样。   “啊——君子逸,你,你不能这样啊!”夜未央自知力气比不过他,只好好言相劝,“有话好好说,不能,不能家暴啊!”   “你不是要和本王宣战吗?这样就屈服了?”君子逸邪魅地笑着。   一种叫做耻辱的东西在夜未央身体里流动,对,要和他对抗,怎么能这么软弱?   但现在的情况又该怎么办?再不让他放手,自己的胳膊就真的要废掉了啊!   “你……你一个大男人,用武力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夜未央说,“你快放开我,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扭掉了……要不这样,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商量!”   没料到的是,君子逸听了以后,竟然点点头,就这么放开了她:“说吧。”   夜未央揉揉自己的手腕,天哪,都红成什么样子了,疼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我知道,你这么对我一定是有目的的,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我也不问了。”夜未央试探着说,“我这么对你叫嚷,你都没把我杀了,一定留着我有用对吧?你想让我怎么样,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帮你。但你得答应,不能再对我做出精神和*上的折磨,否则就把你的事情全都抖出来。”   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算太笨。   “可你觉得你有能力摆脱本王的控制,把这些公诸天下吗?”   夜未央当然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至少现在没有。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壮壮胆,表面上能让自己看上去沾点优势。   目前的情况,她只有两条路:一是按着他的意思办事,二就是去死。   显然她不是脑子进水的傻瓜,还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眼下,她还不想死。 ☆、商议   “怎么不可能?”夜未央狐假虎威地说,“王爷可别忘了,我毕竟是太后和我爹派来的,没有点实力怎么可能来你身边?”   太后、太师,不管这个夜未央是不是你们派来的奸细,我就先冒用一下你们的名号了。   可是夜未央明白,她还不能用这个逼迫君子逸,如果他一个不高兴,可能自己就那啥了,所以接下来她又委婉的说道:“不过我不想为他们卖命了,他们对我一点也不好,工资少得可怜,没事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干活。所以……”   “我们合作吧。”夜未央建议道,“我帮你对付他们,完事你放我走,OK?”   她当然不会傻到去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会和自己合作,只是看电视剧看多了,台词也就顺水推舟这么出来了。   能混一会儿算一会儿吧。   “可本王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君子逸反问,“你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王府的一个贱妾,况且,本王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本王,不需要任何人合作。”   K!这人怎么这么孤僻啊!合作产生美好社会懂不懂?   “王爷,你总不希望我现在就去和太后说,你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吧?”夜未央邪恶地说道。   “你也不希望,你现在就死在这里吧?”   ……   更腹黑!   “那你要我怎么办?”夜未央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要怎么办。”君子逸慵懒的看着她,狐狸一般。   我知道?对,她当然知道。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配合他演好这场戏,保护住自己的小命。   简单地四个字总结:唯夫是从。   纠结片刻,夜未央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   君子逸满意地一笑。一种叫做屈辱的东西真正地蔓延了她的整个小心灵。   君子逸,还君子呢,我呸,顶多他就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就会欺负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这大概就是权力的力量吧。他的权力比她大,所以自己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权力啊,你什么时候能砸到我头上一下呢?好让我好好整整这个伪君子!   “那王爷,现在该怎么办?”夜未央看了一眼瘫在路旁的一堆废柴,“车子坏了,怎么去皇宫?”   这里刚好是山路,人烟稀少,车子又恰恰在这个地方散架,离皇宫还很远,如果徒步走,到了皇宫要么就是累死,要么就是晚上才能到达。   两者显然都不是最好的结果,或者说,这就不是一个像样的结果。   “哎?对了。”夜未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不是会轻功么?飞一个,飞到皇宫?”   君子逸眼神立刻沉了下来。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   轻功?你当轻功是河里的沙子怎么用也用不完啊?从这里到皇宫这么远,要是都用轻功,非得把人累死不可!   “呃,不行吗?”夜未央疑惑地说,“真是的,那要轻功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一辆马车来的快……”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跟着本王。”君子逸转身走去,淡淡地说。   “啊?”夜未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哎,等等我啊!” ☆、进宫(1)   “喂,你要去哪?”夜未央跟在他身边问。   “太师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君子逸鄙夷地说。   太师?她根本不认识好不好,怎么又扯上他了。   “哦。”夜未央换了换口气,阴阳怪气道,“王爷,您老人家要去何方啊?”   “说话给本王正常点。”君子逸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一直沿着山路向前走着。   “王爷,你不会真的要徒步走到皇宫吧?”夜未央把那个“走到”说得很重,想来真是自作自受,自己本来要整整这个君子逸,谁知道反倒一起把自己害了。   君子逸可不会跟她一样脑子缺根筋,徒步走?那岂不是要长征?   不过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在这荒山野岭里也没办法凭空弄出来一辆马车或是一匹马载他们离开。   所以……“跟着本王走出这座山。”   “啊?不会吧?”夜未央失望地说。这座山不算大,但也不小,根据她的目测,要走出这座山,至少要走几千米,花费近一个小时。如果用跑的,一直不停的跑也要几十分钟。   够减肥减几斤了。   “不想走就留在这里吧。”   “那我还是走吧。”荒山野岭的,被狼吃了可不划算。   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强盗土匪什么的。夜未央注意到,君子逸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可他明明没有病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装出来的。   她不知道,其实一路上,很难说会不会有人监视着他们。   “你明明知道我昨晚把车子卸了,怎么也不换一辆,弄得现在只能走。”夜未央不解地问,又扭头看看身后,远远的,还能望见黑点似的马车,“那个车夫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君子逸没好气地甩给她一句。   “切。问一下会死哦!”夜未央不满地嘟囔着。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他们终于走出这座山。夜未央一直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首先遇到一个小村庄,却没想到,在山脚下的竟然是一片繁华的街道。   更没想到的是,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们了。   扭头看向君子逸,他并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那么是不是说,这是他做的?   天,这货是怎么办到的?!   “看什么?”君子逸已经坐在车上了,“还不快点上来。”   “嗯?哦。”夜未央跳上车去,坐在他旁边靠着窗户的座位上,靠着墙壁,一个个地吃着车子里准备好的葡萄。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夜未央无聊地念叨着,“王爷,什么时候能到皇宫啊?我看看能不能睡一觉。”   “睡觉之前,最好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话音刚落,一面铜镜便被扔到夜未央面前,她捡起来一照。妈呀,镜子里的还是人么?发型全乱了,衣服也脏兮兮的,脸上的妆也花了……   “乖乖!”夜未央惊讶的叫道,“有没有梳子?我要梳梳头……天哪,这样怎么见人?”   那刚刚在街上……夜未央不敢想了!   没想到车里竟然真的有梳洗用具,等到她打理好自己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已经到皇宫了。   麦盖的!叫她休息一下有那么难吗?   ___________题外话_________________   今天晚上没有羽曦玩电脑的时间,所以晚上没办法更哦~~~ ☆、进宫(2)   马车没有停下,直接驶进了宫门。头顶上,那一方小小的天空最终也被高墙所阻挡在外面,再没有自由的空气在这里流淌。   好压抑!夜未央不自觉地往后面瑟缩了一下。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么一折腾,必定会耽搁些时间,没想到,竟然没有迟到,甚至还早到了一刻钟。   这下好了,终于有时间让她在皇宫里蹦跶一会儿了。想当年,她也是个爱好古代文化的文艺青年,只是因为整天顾着社团的练习,没时间去故宫转。   现在眼前就是一座皇宫,要她免费去逛,何乐而不为呢?   “收敛一下你的傻气。”君子逸突然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损了她一下,“等下别给本王丢脸。”   “哼,懒得理你。”夜未央跳下车,不屑一顾地把脸扭到一边去,立刻有两个宫女打扮的人走上来向她行礼,站在她的身后。   君子逸刚刚走出来,就已经换上了那副千年不变的病态脸,软软弱弱的。   夜未央真想冲上去很拽地鄙视他:君子逸,你的武功呢?你的霸气呢?你的蛮横呢?   可是现在决不允许她那么做,除非她活腻了。   她跟在他身后走着,君子逸好像很熟悉这里,根本不用宫人们带路,自己便到了一座宫殿前,夜未央听韵儿说过,他八岁以前是在宫里生活的,这里可能就是他从前住过的地方,以前叫什么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只是现在被叫做逸王殿。   八岁啊,八岁就被扫地出门了,也怪不得他会这么邪气。   夜未央跟着他走进去。那些宫人们仿佛已经熟悉了他的性格习惯,都识趣地纷纷退下,整间屋子只剩下她和君子逸两人。   “王爷。”夜未央站在一旁问,“这里暂时没我的事了吧?我想出去一趟。”   见他没说话,夜未央还以为他在担心什么,便补充道:“放心吧,到时候我不会跟太后把你的事情都抖出来的……”   “你是嫌自己声音太小他们听不到吗?”君子逸冷淡的声音传来。   夜未央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也对这里是太后的地盘,隔墙有耳。   夜未央吐吐舌头,耸了耸肩膀:“我不是故意的。”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他一些,道:“王爷,我能出去一下吗?……喂你干嘛?!”   夜未央没想到,君子逸竟然突然搂住自己的腰,把自己整个人直接放倒在了他的怀里,让自己暧昧地坐在他的腿上,面对着他妖孽般的脸……   “我C!你给我放开!”夜未央着急了,一着急就好爆脏口,“靠!放开啊听见没有!”   君子逸蹙眉,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说出这么低俗的话。   不过他依然笑得邪魅,低头在她耳畔以自己魅惑人的声音低语:“你是本王的侍妾,身体自然也是本王的,本王抱你是理所当然的,怎么,不行么?”   “不行!”夜未央反抗道,她的力气本来也不小,却竟然拗不过他的禁锢,“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刚刚还冷着脸,现在怎么这么下流!” ☆、掳走   “下流?”君子逸邪魅一笑,在她耳畔吹了一口热气,“还有更‘下流’的呢……”   然后,夜未央就看到他那张魅惑到人神共愤的脸正缓缓向自己靠近……   或是说,他正要吻自己!   她挣扎得更厉害了,不要,坚决不要把自己的嘴巴献给面前这个变态邪恶外加脑子有病的男人!   尽管她已经没有初吻了。   无奈,为今之计,她只有——“君子……唔……”   那一声嘶声力竭的大吼还没有发出来,就已经被君子逸的唇彻底堵上,堵得她呼吸不上来,堵得她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甚至,他还把自己的舌头伸进来!   我吐!不卫生啊大哥!万一有什么细菌传染怎么办?这里医疗条件不好啊!   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谁敢强吻自己!今天,竟然叫一个几千年前的“古董”给……   不过还好,这个“古董”算是一个极品青花瓷……   夜未央你在想什么!他强吻你啊!还赞扬他是青花瓷?   夜未央瞪大了双眼,双手死死地扣着君子逸的双肩,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却越推越紧。   终于,在她快要下决心咬他的时候,君子逸终于缓缓离开了她的红唇,邪魅地绕着自己的嘴唇舔了一圈,可恶地笑着。   看着他这种表情,夜未央毫不犹豫,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变态!”   想打就打,打得响亮。   万万没想到,君子逸竟然既不还手,又不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下了夜未央这力道十足的一巴掌,脸上顿时泛起一片微红。   “活该!”夜未央愤愤地骂道,“要不是看在这是皇宫,姑奶奶我早就把你痛扁一顿了!你个变态,姐姐我不奉陪了!”话毕,她便赌气地转过身去疾步走出房门,狠狠地把门甩得很响很响,似乎这样就能让君子逸痛苦一样。   屋子里,寂静无声。   君子逸缓缓转过头,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被他抚摸过的地方竟然顿时便被修复完好,仿佛从没有受过她的一巴掌似的。   然后,嘴角绽放出一丝邪佞的微笑……   走廊上,夜未央还在为刚刚发生的V缡履张?u娑?常?锰肁校校霸,竟然被人强吻,传出去以后非得被笑话死。   “君子逸你个变态!你个三八!……”夜未央一路走一路骂,“敢惹姑奶奶,等到哪天姐找到机会,非得把你整死!”   一路上全是她低沉的骂声,真是被愤怒蒙蔽了双耳,一向警觉敏锐的她,竟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正对着自己指手画脚。   “是她吗?”   “没错,就是她。走!”   夜未央迅速地向前迈着步子,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见到角就拐,见到弯就转。   孰知就在转第八个弯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被一个大麻袋罩住,她想要挣开,紧接着却遭到一阵拳打脚踢,甚至还有棍棒一类的东西砸在自己的身上。   还没等她来得及反抗,只觉得后脑勺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顿时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只知道,自己最后被人拖走了……   ————题外话————   郁闷啦~班里有个男生老是缠着羽曦不放!烦!   努努~羽曦太喜欢你啦,多谢乃的支持啊!超级大么么~ ☆、带我出去   “呃——”夜未央蹙着眉,头昏昏沉沉的,总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浑身无力,伸手一摸,天哪,哪来的黏液?难道是……   血?!   这谁啊?太狠了吧?都挂彩了!   抬眼看看四周,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唯一的一束光正好落在她头顶,洒下一片金光。   夜未央感觉到,自己的面前有一个东西,好像,正在看着自己……   在这种漆黑一片的不知名的小黑屋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呢,说不定是谁养的猫猫狗狗之类的。   一般情况下,被关在小黑屋的动物们都不怎么友善,甚至可能就是专门用来咬人的,如果面前这个“东西”咬了自己一口,那后果……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想到这一层,夜未央不禁艰难地向后挪了一点,远离“它”。   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也跟着向前走了一点,凑得更近了,还歪着脑袋看她!   好惊悚啊!   夜未央后背有点发凉,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心中警铃大作。   “喂……”   “啊——”就在那“家伙”发出声音的一瞬间,夜未央想也没想就挥拳上去,直冲那“家伙”的脑门。   那“家伙”倒是闪的很快:“喂,死女人,又打本太子干嘛?!”   太子?   “小屁孩?”夜未央惊呼,“你怎么在这儿?是你把我抓来的?!”   “切!本太子才没那么无聊!”君流风哼了一声,走过去和她一起蹲在光源下,“本太子出来玩,刚好看到你被人装到麻袋里打,看完以后本来准备走,可是觉得应该来这里看看你成什么样了,所以就跟来了。”   夜未央在一边听着,满脸黑线,揪起君流风软软的小脸蛋狠狠地说:“小屁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见死不救倒是学会了啊?你先生怎么教你的啊?既然你来了,我不管,你非得把我带出去不可!……诶,对了,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不多。”君流风回答,“也就几个时辰的样子。”   “几个时辰?!”夜未央惊讶地大喊,“你开玩笑吧?”   “哼,不信算了!”君流风嬉笑道,“不过他们已经满皇宫地找你了,现在你出不出去,都是死路一条,嘻嘻!……啊!死女人你又打本太子!”   夜未央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怒道:“小屁孩什么时候了你还好意思笑?没见你四嫂要挂了啊?”   “哼!”君流风揉揉头上被她打过的地方,真疼,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啊,这么有力气!   “那好啊,你选吧,要么出去被惩罚处死,要么留在这里等他们把你宰了!”   “这……”这还真挺难为人。两条路都是死胡同,不管走哪一条,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死女人……”   “不要叫我死女人!”夜未央白了他一眼,“我是你长辈,再怎么说也比你大,不叫我四嫂就算了,至少得尊称我一声‘姐’,一口一个死女人死女人的,会被别人以为你没家教懂不?”   思忖片刻,“嗯……我想好了,带我出去吧,就算要死,也不想死于非命,不明不白的,太跌份儿了!” ☆、快速上墙   “既然你决定了。好吧。”君流风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身边,取出一把匕首划断了绑着她脚的绳子。   “从哪里出去?”夜未央尝试着站起来,扶着身后的墙问。   “上面啊。”君流风指指头顶上那一方小小的洞,理所当然地回答。   夜未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起头,阳光刺向她的双眸,让她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洞口那么小!夜未央低头看看自己的体形……   这比例,能钻出去吗?   “不过本太子估计你这体形,是钻不出去了。”君流风很鄙夷地打量着她,小声嘀咕道,“胖死了。”   “你说我胖?!”夜未央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说她胖,那可真是太睁着眼说瞎话了。她以前的体形就已经算是偏瘦的了,现在穿越到的夜未央,比以前更瘦了。   “我哪里胖了?”   “该胖的地方不胖,该瘦的地方不瘦。”说着,君流风把目光停留在了……   夜未央无语。女人的那里跟体形是成一定比例的,要不是自己太瘦了,怎么可能不是大波妹?   但她还是一拍胸脯,自信地把刘海一甩:“我平胸我骄傲,我为祖国省布料!……妈呀我的头!”   刚刚一时兴起,忘记了自己的脑袋还有伤,就那个甩刘海的动作,把刚凝结住的伤口扯动,后脑勺又是一阵痛苦。   “哼。得意忘形。”君流风白她一眼,自己纵身一条,跳上墙边的杂物堆,本来那个高度绝不是他一个孩子能爬上去的,谁知他竟然就这么足下一点,几乎是飞了上去,从洞里钻了出去。   果然皇宫里会轻功的孩子你都伤不起。   “要不要本太子拉你啊?”君流风对着她扮着鬼脸洋洋得意道。   夜未央抬头看看,其实如果她没有受伤,这种难度的障碍是难不倒她极限运动队队员的。   问题就在她脑后的伤。   再三思考,还是拼一拼吧。   记得她以前学习空手道时,为了让自己的身体素质达到高峰,她特意找了一个黑人教练教自己学跑酷。   因为考虑到她不错的功底,初学时,教练就让她学习猫扑、蹬墙跳和快速上墙,是关于翻越围墙的。   现在也许凑合能用用。   夜未央向后退了几步,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四周应该没有什么杂物会绊倒自己,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墙面的距离,嗯,应该可以。   君流风趴在上面,看着她这一系列奇怪的准备,不禁嘲讽道:“喂,你在干嘛啊?”   “小屁孩你让开,”夜未央自信地喊道,“姐姐我要上去了!”   虽然不知道她要怎么样,但君流风可是见识过这女人疯狂时候的样子,指不定她又要抽什么风了,还是让开比较明智,免得一会儿又被她伤及。   夜未央微微猫起腰,眯起眼睛,找准了方向就跑过去,单脚蹬墙,前脚掌与墙面45%,双手抓墙后引体向上,脑袋先从洞口钻过去,接着是肩膀、腰……整个身子都过去了。   “啊哈!”夜未央一打响指,“成功!”   ————题外话————   今天学校测体重,羽曦竟然超过100斤了!呜呜,以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太后(1)   君流风从没见过这种……奇异的身法,不像是江湖上哪个门派的武功,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内力的人。   “看什么?是不是崇拜我了?”夜未央自信地挑挑眉头。   “真自信!”君流风冷哼一声,不屑道。   “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   “好了,小屁孩……”   “不要叫本太子小屁孩!”君流风不满的叫嚣,“死女人!”   “那你还叫我死女人?!”夜未央白他一眼,“OK,不叫你小屁孩了。小风,带路。”   君流风还是不满意地嘟着小嘴巴,不过他知道让眼前这个死女人改口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也就不再强求什么。   夜未央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在房顶上,而是在一个地下洞穴,现在才爬上地面。   君流风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没一会儿就穿过一片草地,把她带到了一条走廊:“沿着这里一直走,左拐再左拐就到荣华宮了,四哥和太后在那里。”转身就要离开。   “哎!”夜未央拉住他,“你去哪啊?不跟我一起去见你四哥?”   君流风看傻瓜一样地看着她,甩开她的手:“你傻啊?本太子跟你一起去,岂不是告诉他们这件事跟本太子也有关系?你还是自己去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么去了,就死定了?”   “那倒不一定。”君流风回答,“你可能会被太后叫去就回不来,就算回来了四哥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你的。”   那还不是说自己死定了?   “你好自为之吧!”君流风说着就走开,声音是无比的……幸灾乐祸。   ……   夜未央,你要相信自己是实力派、海飞丝,你是清扬:无懈可击,你要自信,因为你用的是飘柔……主会保佑你的。   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个臭打广告的!   左拐……再左拐……没错,眼前这个华丽的建筑应该就是君流风那个臭小子说的荣华宮了。   真是宫如其名,的确很荣华,很华贵。   夜未央想了想,尽管有点害怕,但还是决定走过去,因为要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就算那是死。   可是,侍卫们貌似不希望她进去……   “站住!”两把冰冷的矛交叉着挡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侍卫的脸也如同它们一样冰冷,“你是哪里的宫女?胆敢擅闯荣华宮!”   “我不是宫女,我是逸王妃。”夜未央解释。   侍卫还想阻止,可是突然从门里走出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跑过来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就乖乖放行了:“奴才多有得罪,还请王妃见谅。”   “逸王妃请跟奴婢来。”宫女毕恭毕敬道。   夜未央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也就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就要来了。   咬咬牙,管他呢!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显然她办不到。   那就试试自己的口才、碰碰运气吧,总比站在那里等待宰杀来得好。   不过……   今天的突然袭击真的很奇怪,她一定要调查出到底是谁偷袭了自己,然后,把那人灭掉!   当然,前提必须是,她能活着回来。 ☆、太后(2)   整个大殿之上,下午的阳光斜射进来,一片寂静,只有夜未央走路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孤独地响着,很尴尬,也相当压抑。   太后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在高高的玫瑰椅上,乌黑的发丝间夹杂着银发,双眼微微上挑,一身昂贵华美的衣装,颇有凤临天下的感觉。   夜未央看了一眼太后身边的君子逸,靠,那家伙真能装,这时候还是一副病秧秧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太后左手边的位置。   古人以左为卑,以右为尊,现在把君子逸安排在左边坐,明显是对他的蔑视。   活该!谁叫他对自己那么不礼貌!   夜未央乖巧地跪在太后面前,柔声道:“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缓缓抬眼,轻轻地扫了她一眼,问:“逸王妃,今天可是你问安的日子,为何这么久都不来?还害得皇宫兴师动众找你?你知道你这样有多大的罪过吗?”   夜未央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回太后,臣妾知错。只是……”   “只是怎样?”   “只是……”   “皇祖母。”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打断了夜未央的话,她惊讶地转过头去,看着君流风走过来。   小屁孩?他不是说自己不想被她连累吗?怎么还……   难道又是害她来了?   事实证明夜未央的猜想是错误的。   君流风走过来,对着太后行礼:“参见皇祖母。”其实太后并不是他的亲生奶奶,但由于后宫她最大,皇帝都要管她叫母后,他有什么资格说不?   “免礼。”太后道,“风儿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回皇祖母。”君流风笑得无比天真,“刚刚逸王妃姐姐来晚了,都是因为风儿贪玩,非要王妃姐姐和风儿玩捉迷藏,王妃姐姐没找到风儿,就找了好久,后来还迷路了,风儿又去找姐姐,这才来晚的。”   ……   夜未央真的很服他这种说谎话一连串一连串的,舌头还不带打结的,他才多大啊!就学会撒谎了!   不过亏她还好意思这么想,她那么大的时候,也没少说过谎话。   不过她真的很奇怪,君流风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她还记得是拜他所赐,她才从一个正牌王妃堕落成了一个侧妃的。   “嗯?”太后又看向夜未央,“逸王妃,是这样吗?”   “回太后,是太子说的无误。”听太后的声音竟没有深究的意思,夜未央也就决定顺着这台阶下了。   太后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夜未央看向君流风,却没想到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紧张。   他也会紧张?既然会紧张,那还干嘛来帮自己解围?难道……   哈哈,她早就知道自己是男女通杀老少皆宜的绝世大美女!   正在她尽情YY自己的魅力时,太后雍容的声音蓦地传入她的耳内:“逸王妃,稍后跟宫人到哀家这里。”   ……   此话如同平地惊雷一样,夜未央顿时感到五雷轰顶。   到太后那里,是不是说,她要面对小黑屋、容嬷嬷以及满清十大酷刑了?   不要啊!她错了还不行吗?   ==================   今天忘了,刚刚才想起来更,对不起哈~~ ☆、太后(3)   太后让她来的地方,并不是想象中的小黑屋,而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屋子。   开玩笑,哪来的那么多小黑屋!   夜未央被引到屋门前,宫人退下,太后的声音从里面缓缓飘出:“是逸王妃吗?进来吧。”   夜未央咽了一口口水,推门轻轻走进去,眼前是一座梨木雕花屏风,上好的丝绸上,绣着一只彩凤,平和而又安详。   屏风后的太妃椅上,就半躺着太后。   “臣妾参见太后。”夜未央乖乖的跪下行礼。   “绾儿,”太后说,绾儿是夜未央的小名,绾本身就有控制的意思,给她取名绾儿,就是要控制她,“哀家派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任务?她哪里知道是什么任务!   不过从这一点,她可以肯定,君子逸说的没错,“夜未央”的确是太后派过去的细作。   顺水推舟,她还是决定在太后面前耍耍小聪明,冒充一下:“回太后,绾儿无能,没能为太后尽犬马之劳。”   太后似乎顿了一下,继而道:“那你查出玉麒麟在哪了吗?”   玉麒麟?   夜未央记得,传说,玉麒麟是天下奇宝,其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得到玉麒麟,便可以统领整个浮屠军。   更有甚者,得玉麒麟者得天下。   浮屠军则是多少年前的一个江湖上的组织,当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边关战争不断,烽火狼烟,一个叫做狂啸的人便组织起了浮屠军,为华朝平定了战乱。   后来,浮屠军因战功卓著,皇帝要赏赐他们成为正式军队,结果当日狂啸便突然人间蒸发,只留下“玉麒麟”与浮屠军,并宣布,谁得到了玉麒麟,便可以统领整个浮屠军。   最终,浮屠军因为狂啸的突然离去,也辞去了朝廷的赏赐,由几名狂啸身边的副将带领,成了一个江湖帮派,却依然坚守狂啸的话:得玉麒麟者得浮屠。   天下无人不在寻觅玉麒麟的下落,怎么太后也……   难道想篡位?   “回太后,”夜未央谨慎地回答,“绾儿罪该万死,没有找到玉麒麟的下落。”   “绾儿,你突然变得圆滑了呢!”太后突然开口,吓了夜未央一跳,难道,她发现自己是冒牌货了?   “绾儿不敢。”夜未央把头垂得很低,心里说不出的恐惧。   “也罢。”太后在屏风后摆摆手,“哀家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完成哀家给你的任务,否则……”   “绾儿明白。”靠!明白个第十六个字母啊!什么任务我都不知道,还怎么完成?   “下去吧。”   夜未央起身,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又被叫住。“慢着。”   “太后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的教训,只是警告你,不要背叛了哀家。好了,回去吧。”太后说。   夜未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原来那一棍子是太后办的!背叛?她听到自己说什么了吗?   “是。”   离开荣华宮,夜未央一直在想玉麒麟的事,路过一片无人的花园,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由胸口逐渐在全身蔓延开来,让她疼得呼吸都困难。   “绾儿,你要出卖本王吗?” ☆、百霜露?占便宜   “绾儿,你要出卖本王吗?”   君子逸?!怎么回事?   夜未央抬起头,君子逸正挂着那抹邪魅的笑走过来,挑起自己的下巴,看着自己惨白的脸颊:“绾儿,怎么不说话?”   “君子逸……这,怎么回事!”夜未央用力说道,却感觉越发地难受疼痛。   君子逸依然欠扁的笑着,把脸凑得更近:“绾儿,既然你非要背叛本王,本王也只能这么做了。”   “……是那个吻!”夜未央惊觉,她就说君子逸不是那种色痞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非礼自己,原来,他是借那个吻,把毒“喂”进自己嘴里了!   MD!要不要这么阴险啊?!   “还真是聪明。”君子逸不阴不阳地讽刺着,“怎么样?绾儿,百霜露的滋味不错吧?”   百霜露,一种奇异的毒,无色无味且入口即化,被下毒者甚至丝毫不会察觉到自己中毒,施毒者只要用内力催动,她就会开始剧烈的疼痛,各种疼痛。   而且还会周身体温迅速下降,到最后又冷又疼,蜷缩成一团动弹不得。   “君子逸……你太……歹毒了!”夜未央开始颤抖,牙齿打颤,在这种夏天炎热的季节,指尖竟然也冰凉起来,红润的嘴唇也泛起了微微的紫色,好不可怜。   “本王也没办法。”君子逸邪佞地笑,“既然你和他们要害本王,本王只能这么对你。”   “绾儿,”他蹲下来,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怜惜的样子,“很冷很痛是么?难受就说出来吧,求本王,求本王饶了你,怎么样?”   “求你?……呸!”夜未央愤怒地皱着眉头,怒视他,“做……梦!”   她已经痛得无力说话,甚至连抬头怒视他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可恶!明明是夏天,周围的空气也是热的,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冷呢!   “绾儿……”君子逸伸出手抚上她细嫩的脸颊,却被她一巴掌打掉。   “不要……叫我绾儿!”夜未央虽然手上把他的手给打开,但不知怎么却十分渴望刚刚那一抹温暖,可始终碍着面子,硬坚持着不说,“我……不要你……你管!”   “不要本王管吗?”君子逸站起来,“既然如此,本王就走了。哦,对了,提醒你一句,百霜露可能还要继续发作一段时间,若是你能受得住,就回逸王府找本王吧。”   什么?   还要再继续发作一段时间?   那还不如直接说让她痛苦而死!   君子逸你当姑奶奶是什么啊?百毒不侵还不怕疼?   跟你有仇也不必这么折磨人吧?   “你……”太过分了!只是,后半句夜未央已经无力再说下去。   不过就算自己疼,就算自己冷,也绝不能放过这个该死的君子逸!   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终于用尽力气仰天长啸:“救命啊!死人啦!救命!……君子逸你干嘛?!”   君子逸竟然折了回来,抱起她就往回走,弄得她一头雾水。   “笨。”君子逸不耐烦地说,“再叫就把你的喉咙给废了。”   夜未央乖乖闭嘴,反正她也没力气叫唤了,看来君子逸是不会把自己放在这里不管的,那还不如,直接倒在他怀里睡,美男的怀抱,绝对舒服!占个小便宜! ☆、动粗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过了饭点了,去厨房要饭又死活找不到厨房的路,问谁谁不搭理,气得夜未央捶胸顿足的,最终只是喝了两口水就回来了。   君子逸吩咐下人告诉她,醒来以后,她还要在洗衣苑服够一个月的劳役。   “怎么可以这样啊?”夜未央边走边发牢骚,“整天就是洗衣服洗衣服挑水挑水的,老娘的手都要磨出泡了!该死的!怜香惜玉这个时候还没发明吗?”   “呵呵,这不是前任的王妃吗?怎么今天沦落到这个地步?”一个讽刺的声音传来,夜未央抬头,竟是文如眉那个女人。   不理!夜未央打算掉头走人,以她现在的地位,还不能跟她正面交锋。   文如眉却坚持发扬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继续在背后嘲讽道:“怎么?见到本王妃,也不行礼?真是放肆!”   “……”忍!   夜未央极不情愿地转身,行了一个礼:“见过王妃。”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见她意欲离去,文如眉依然死死不放:“贱人就是贱人,不论爬得多高,总会掉下来的,哈哈……”   夜未央你要Hold住!她不过是耍耍嘴皮子功夫罢了,打架是打不过你的。   “慢着!”文如眉又一次叫住她,“要走,也要先向本王妃打个招呼吧。贱骨头就是没教养,怪不得王爷看不上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还真是令人作呕……怎么,你不服?”   夜未央站住,转过身来,双眼直直的看着她,严肃而愤怒的眼神逼得人不由得发怵。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那就不忍了!大不了再被君子逸打一顿,谁怕谁啊?   “我今天还就是不服了!”夜未央说着突然冲上去,扬手就是一拳,直直的打在了文如眉的鼻头,顿时鲜血直流。   揪着她的头发,夜未央就是一顿猛踹,边踹边骂。一旁的梅香见状,吓得不知所措,半天才缓过神来上前拉夜未央。   她岂是一个小丫鬟能拉得住的?当年在学校混的时候都干嘛去了?挥手一个巴掌就把梅香扇倒在地:“滚!”   文如眉被这一阵激烈的痛打打得无力反抗,只能不停地流泪尖叫,脸花了,头发也乱了,整个人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被夜未央踹得半天起不来。   “呜呜……啊!”   “我叫你哭!我叫你骂!你接着骂啊!骂啊!我……啊!”   正打得起劲,突然腰间一紧,她被人腾空抱起,肩胛一酸,顿时浑身没了一点力气,任由那人扯着自己。   “你放开!你谁啊你……”夜未央转过头去看,迎上的竟是风若尘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你怎么在这儿?”   风若尘没有回答,看向倒在地上的文如眉,她还在哭,似乎已经被打得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夜未央以为他一定会去把她扶起来,毕竟她是王妃。   可是,风若尘无动于衷。   “你怎么不去扶她?”夜未央问。   风若尘依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吩咐梅香:“把你家主子带回去,以后不要做不该做的事。”等梅香胆战心惊地带着被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文如眉走后,他才转过头问:“为什么动粗?”   ————题外话————   推荐收藏这种话,伦家怎么可能好意思说的出口~ ☆、夜未央(1)   “为什么动粗?”   “没有啊。”   “……”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你刚刚是干嘛?   接着,夜未央特无辜地睁大眼睛说:“我就跟她稍稍得切磋了一下。”   切磋?   你见谁切磋把人都磋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夜未央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王妃了,有些时候,该忍的必须忍。”风若尘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天生就这脾气,忍不住,那怎么办?”夜未央反问。   “那就受罪。”风若尘说,“明天她就会告诉王爷,如果现在她还能说话,王爷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那种女人,就会打小报告!”夜未央鄙夷地嘟囔着。   突然,她抬头盯起了风若尘的脸,眼神里充满疑惑,越盯越紧,越盯越紧,直至最后双眸都变成两颗璀璨的黑曜石。   任何人被这种“炙热”的眼神看着都会不适的,风若尘终于忍不住,低头问:“你在看什么?”   “我觉得……”夜未央不知怎么,喉咙不不听使唤地发出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成熟稳重的声音,“你……应该不是这种性格吧?”   此言一出,顿时在场包括夜未央在内的两人都震惊了。   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说?”风若尘很快掩去自己的惊异,装作有些不悦地问。   “你不像那种淡雅文儒的样子。”夜未央不受控制的发出声音,甚至她自己想要停下都不能。   “你想太多了。”风若尘一笑,夜未央感觉到肩胛一酸,几秒钟后力气又回到了身体,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刚刚自己是一直半躺在他怀里的。   夜未央想要揉揉酸痛的肩膀,却蓦地发现自己竟无法抬起手来,双腿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向着自己的房间的方向迈开步子,可她还能明确的感觉到自己正在行走,只是,貌似只有思想是自己的了。   这种感觉,好恐怖!   她想叫出口,却发现嘴唇也动弹不得。这时,风若尘发话了。   “如果像你这么冲动,你活不了多久的,而且……”风若尘看着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你也不是你那种性格吧。”   夜未央的背影明显地顿了一下,僵硬的脸上裂开一丝微笑,机械的回答:“不一定吧!”   笃定的脚步消失,夜未央终于走回自己的房间,刚刚的一切好像灵异事件一般,她竟然在那一段时间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怎么回事?   夜未央烦闷地倒在床上,把素色的被子一脚踹下去,身体呈大字占据了整张床,右手随意地拿下束着头发的饰物,让头发松散自然地散在床单上。   “妈呀,累死我了!”也许是长时间没有打架的缘故,刚刚不过是热了一下身,她就觉得有些疲乏了。   “你是夜未央?”   一个熟悉却冷漠的声音突然回响在脑海,夜未央吓了一跳:“你是谁?怎么声音跟我一样?难道……”   “没错,我就是夜未央。”那个鬼魅的声音回答道。   ————题外话————   怎么觉得有点灵异的意思? ☆、绾儿(1)   “没错,我就是夜未央。”   “你是夜未央?”夜未央一惊,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惊奇的看着四周,“你在哪?你是怎么进王府的?”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对她的无语:“我在你的身体里,或者说,你在我的身体里。”   “啊?不会吧?”夜未央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异常啊。   “你能来到这里,完全是一个巧合,”那个声音说道,“若不是我之前……”   “怎么样?”   “喝水被呛死……”   “哈哈……你……喝水也会被呛死啊?”   “别笑了!”声音变得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愧,毕竟被呛死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我们的灵魂本一点关系都没有,若非这种事情发生,或许几千年也不会相遇。”   “那为什么……”   “我说了这是一个巧合。”“夜未央”强调,“你的灵魂到了我的身体里,用我的身体代替我活着……”   “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怎么不去投胎?刚刚还控制我?”夜未央想起刚刚的一幕,真是心有余悸,“那还不如我死了呢!”   “你能不能别老是插嘴?”“夜未央”有些不耐烦,也许是不习惯别人在她说话的时候打断她吧,“方才的情况,只是暂时的,你不必担心,我的灵魂在这个*上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一股魂魄暂时停留在这里,能控制这具*,也只能维持片刻,我才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走了。”   “多久?”夜未央毫不犹豫地问出,顿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尴尬。   这不是明摆着说,想要把她赶出去吗?   “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一年。”   “啊?”夜未央惊讶地啊了一声。   一年?那岂不是这么久的时间里,她都要和另一个人共享一具身体?   自由啊!没有自由了!   “怎么?不愿意?”“夜未央”质问道。   “……”夜未央说不出话,她还能说什么?   “呵呵,别紧张。”她的语气突然缓和了一些,“我只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来,平常都会一个人休息的,你不会感觉到我的存在,我也限制不了你的自由。”   思忖了片刻,反正她在自己这里又不会有多久,她也承诺了不会干扰自己的生活,那自己还担心什么?   夜未央并不信任她,但她知道,灵异八卦一类的东西,她不会,没办法把她赶出去,反正听她也没什么恶意,就算是收留孤儿了吧!   “呃,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夜未央问。   “叫我绾儿就好。”绾儿淡然地回答。   夜未央突然发现,其实绾儿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礼娇弱的人。   “绾儿,问你个事儿。”夜未央带着商量的口气说,“你……真是太师和太后派来的细作?太后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绾儿思索了半晌,还是决定把事实告诉她:“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告诉你……”   “等一下!”夜未央突然叫停,“是不是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必须服从太师和太后的命令?”   她可不要那么做,像太后那种*的老太婆,她可不想听从她的指挥!   ————题外话————   羽曦百年一遇地加更啦~~加更不要理由,只因为努努和羽曦的琉璃啦~~~ ☆、绾儿(2)   这个问题貌似很敏感,绾儿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音。   直到夜未央以为绾儿休息了,她才出声:“这个随你的便。”   “啊?!”夜未央吃惊的回答,她还以为绾儿会让自己怎么样呢,“随便?为什么?”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   “不是,我是说,如果我不服从太后他们,如果我不完成任务,如果我逃走……”   “没有如果。”绾儿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尝试了十年。他们的势力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平常。”   “十年?!这么说,你早在十年前就想造反了?”夜未央惊奇地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我努力了十年,都没能逃出去,所以不管你想不想听从他们,你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帮助他们,做他们的棋子,完成他们的任务。”   夜未央失落地垂下头,咬着下唇,问:“他们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杀了逸王,或者夺取他的权力。”   “好!”一听任务是这样,夜未央立刻激动地站起来,“这个任务布置得好!该死的君子逸,姑奶奶正愁没借口整他呢!太后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可是以你的实力,可能吗?”   绾儿这一盆冷水,立刻泼得她蔫了下来:“对啊,我没办法。”   绾儿继续说:“太后给我们的时间还有两个月,以你的奇怪和我的实力,应该有一点获胜的可能。”   “我们?你和我?”   “怎么?不想合作吗?”   “除了合作,我还有选择吗?”夜未央无奈地反问,“对了,你说,还有一点获胜的可能,一点?我们有那么没用吗?”   “你不了解逸王。”绾儿陈述道,“逸王之所以能在太后和太师的压制下存活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的聪明,能装病这么久而不被发现,岂止是聪明绝顶?他的手段,你还都不知道。”   “你知道?”   “不知道。”   “那你还说!”   “能让太后和太师都头疼这么多年的人,能是一般人吗?”绾儿反问,“对了,那个管家,好像也发现我们了。”   “风若尘?哦,想起来一件事,你为什么说他不简单?”   “能取得逸王如此信任的人,你觉得会简单吗?”绾儿又一个漂亮的反问句,把夜未央问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绾儿说完,就没有了声音。   夜未央知道她已经“回去”休息了,自己也就重新躺回床上准备睡觉。   真是惊奇啊!一个身体里竟然真的能有两个灵魂同时羁留,还正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真是比看电视剧都惊悚!有意思!   说到电视剧,夜未央突然想起一个人,她也是一个酷爱演戏的人——白素素。   白素素曾是她最好的姐妹,从幼儿园起,两人就一直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里上学,直到大学,两人一个喜欢运动,一个喜欢演戏,白素素就属于后一种。   后来夜未央嫌弃体校不好没前途,军校又太累,所以选择了自己比较喜欢的管理学,去了西京,素素却考上了北电。   “素素,如果你也知道这件事,你会怎么想呢?跟编剧说让他写成一部戏来演吗?”   ————题外话————   下载了一个魔兽,气得~竟然卡成这样,但是为了魔兽,还是没有卸载~~手也冻伤了~~55 ☆、皇叔和四哥   次日——   按照规定,夜未央还是必须起得很早去挑水洗衣,今天也不例外。   姑姑说,既然来了洗衣苑,就不再是那种尊贵的主子身份了。姑姑给她的衣服就是平常的粗布衣衫,她说,洗衣苑不会给她提供任何舒适的东西。   手里掂着沉重的水桶,夜未央都要郁闷死了,今天一大早起来,姑姑就突然过来莫名其妙地给她布置了一大堆任务,并且嘱咐她在中午之前完成。   夜未央是谁?能勤快吗?但是还没刚偷一下懒,姑姑就来了一次突击式地检查,正好逮到她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水的样子。   一番训斥后,她又多了一项任务——修剪花圃。   哼!让她修花圃?好!她就好好地把花圃“修剪”一遍!   到洗衣苑总管那里要了一把大剪刀,夜未央就向着花圃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知道,姑姑对自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至少,她没有像其他女主一样,被打入“冷宫”后立刻遇上一个凶神恶煞,然后被痛打一顿,受尽折磨。   毕竟姑姑也是下人,不得不听从主子的安排,能让她安安全全地在这里生活,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惠。   所以,夜未央最终把所有对自己的不公,都归结给了君子逸。   “该死的君子逸!要不是你,姑奶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夜未央捏捏自己的小腿,“哼,肌肉都锻炼出来了,身材都不好看了!”   “死女人,死女人。”君流风稚嫩的童声又一次响起,夜未央就知道这小子又来了。   “臭小子,你叫我什么?”夜未央挥舞着剪刀威胁道,“再敢叫我死女人试试!”   “哼!”君流风不服气地别过脸去,也许是对她有一点点小忌惮吧,接着没好气地说,“本太子好心来看你,还在昨天救你一命,你倒好,给本太子这种态度,真是狼心狗肺!”   夜未央放下剪刀,道:“看你说的,我是你四嫂,是你亲哥哥的亲妻子,你救我当然是天经地义的……”   “四哥不是本太子的亲哥哥。”君流风插嘴道。   “啊?那是你谁?干哥哥?”   “他是父皇的弟弟。”君流风说。   这夜未央就不懂了:“你父皇的弟弟?那不就是你皇叔吗。真是奇怪,那你为什么叫他四哥而不是四皇叔呢?”   “你觉得四哥长得怎么样?”君流风答非所问。   夜未央犹豫了一下,虽然她对君子逸没什么好的印象,但她还是不可否认那个家伙长得实在很养眼:“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吧。”   “那不就结了?”君流风嘿嘿一笑,两只眼睛闪烁着一点崇拜的光,“既然四哥那么英俊,叫他皇叔好像他很老很丑似的,还是叫四哥,四哥听起来年轻!”   “……”夜未央无语地耷拉着眼皮,“那你在别人面前也这么叫吗?”   “那怎么可能?除了私底下叫两声,本太子可没在别人面前这么称呼过。”   “你……”夜未央很和蔼地拍拍君流风的小脑袋,在上面揉了揉,“真想不到,你这个臭小子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皇叔?四哥?小子你够可以了!这种辈分都能乱得这么有节奏感。” ☆、帐本   “死女人不要动啦!”君流风不满地挥舞着小手打开她的手,“真是的,发型都被你弄乱了!”   “……”夜未央收回自己的手,“小风你来这里找姐姐我干嘛?”   “没什么啊,就是闲来无事,找你解闷。”君流风回答。   敢情找她消遣来了?   突然,君流风看到了夜未央手里的剪刀,对它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似的,拿起来就对着花花草草开始一通乱剪:“真无聊……”   “喂你别乱玩啊!”夜未央连忙上去抢,“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你要是受伤了我可担待不起,再说这些花草碍你什么事了?没事别跟它们过不去啊。”   “这里是四哥的王府,你就是一个小侍妾,本太子还轮不到你管!”君流风说着摆出太子的架子压她。   “哼!”夜未央不屑一顾地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太子吗?拽什么拽?我以前还是你婶婶?虽然现在不是了,但也比你辈分高,我不管你管谁?”   “那你现在……”   “我现在也比你大,快叫姐!”夜未央十分霸道地说。   “哼,不叫!”   “小屁孩!不懂礼貌!”夜未央冷哼一声,拎起剪刀道,“小孩你慢慢无聊吧,姐姐我可是还要work的。”   说着,她就开始修剪花圃,理都不理君流风一下,然后浇水、再修剪、再浇水……   可是这回君流风没有不耐烦地离开,而是自顾自地坐在她旁边,动动花,摸摸草,时不时的还对着她发发牢骚。   “你看看你,瘦得跟什么似的,真奇怪你怎么活下来的?”   “还没剪完啊?慢死了!你的效率也太低了吧?”   “真是无聊,你这个女人就不会干点别的事啊?整天挑水洗衣的!”   ……   你啰嗦不啰嗦啊?   慢慢地,君流风发现夜未央的修剪方法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喂,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它剪成圆的了?”   “这都不懂?这叫打破常理,抵制死板。”夜未央边剪边说,“都是四四方方的,你以为这是俄罗斯方块啊?多换换形状,赏心悦目嘛。”   “那为什么把帐本放到里面去?”   ……   真是一语戳中夜未央的死穴。   天知道她刚刚干了什么。总管的帐本放在桌上,被她偷过来扔到这里了。   账本上记录着洗衣苑的日常活动,当然也包括她潜逃、偷懒的事情,简单来说,帐本就是一个日志、黑单子,记录着包括她在内洗衣苑所有人平常做的坏事。   她可不想被记录在案,哪天被逮到,被罚。   “这个……谁说那是帐本了?”   可转眼君流风就跑过去把帐本从草堆里抽了出来,拿在面前翻看,一边还对着她说:“这明明就是账本,看,你前些天偷懒的事还记着呢……”   “小屁孩你别乱翻!你把它给我!给我!”夜未央连忙上去抢,这个臭小子嘴巴可不向着自己,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的光荣事迹给全都抖出去了呢。   “不给!……”   “给我!你……”   “咳咳……你们两个又在干嘛?”正抢着,君子逸淡然的声音蓦地传来。   ————题外话————   这个周末可能会更多一点吧,因为从下周开始,羽曦要进入考前一周复习阶段,也就是被禁网,断更一周,寒假回来~~~亲们,寒假等我哦~~ ☆、不予追究   “咳咳……你们两个又在干嘛?”   “啊?”夜未央吓了一跳,手一松,刚夺过来的剪刀便随之掉落在地上,狠狠地砸中了君流风的脚。   “啊!痛啊!死女人!”君流风皱着眉头愤愤地瞪她一眼。   “王,王爷……您来有什么事啊?”夜未央边笑边向君子逸打着招呼,一边把君流风往旁边推着,她可不想让这个小子再给他四哥或是皇叔告密。   “咳咳咳……”君子逸习惯性地咳着,那张妖孽似的脸又白得如同宣纸一般,“绾儿……”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得她心里猛地一震。夜未央感觉到自己体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血液里流窜。   那是绾儿吗?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君子逸对自己的称呼……   绾儿?!   她什么时候跟他这么亲近了?   “绾儿?”   “喂,死女人,我四哥叫你呢!”君流风在她背后推推她,提醒道。   “啊?”夜未央如梦初醒,也许是因为刚和绾儿同在一具身体里,刚刚绾儿苏醒的一瞬间,她又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王爷,什么事?”   “风儿,你又跟缠着人?”君子逸淡淡地问君流风,有那么一星星的宠溺,却被他的病态冰冷冲得很淡很淡。   “没,没有。”他下意识地向后退着,夜未央看出,君流风是有点害怕他。   “咳咳……绾儿,”君子逸看着她,黑曜石一般的凤目闪烁着一丝柔波,朱红的嘴角微微勾起,“昨晚,你打了如眉的事……”   吼!她就知道这货找自己准没什么好事。这不,文如眉去告状了,他这么快就来找自己的麻烦了,还是亲自来。   哼!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顿打,或者再严重点,直接赶出王府,她巴不得呢!   想到这里,夜未央的眼睛里不免添上几分赌气的怨怒。   “我知道了,不就是打了她一顿吗?大不了王爷你把我也打一顿,”夜未央义正言辞地说打道,“或者,再把我贬低一点,当个丫鬟也行!”   “咳咳咳……呵呵。”君子逸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般,“本王是说,昨晚的事本王不予追究了,从今天开始,你也可以搬回雨弦院住了。”   “什么?!”夜未央不敢相信地惊呼。   不予追究?她把他的亲亲宝贝小侧妃打得惨不忍睹了,他一句不予追究就完了?   搬回雨弦院?搬回王妃住的地方?这一个月的惩罚就这么取消了?   “王爷……你,开玩笑吗?”夜未央还是没办法相信这一切,“你真的不追究了?真的要我搬回去住吗?”   “怎么,你不愿意吗?”君子逸问,竟然没有一点怒气,反倒像是一个男孩对自己女朋友询问时的样子。   女朋友?她记得就在昨天自己还被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给下毒吧?   好像现在连解药都没给!   但她会拒绝吗?不!她绝对不能拒绝!   在洗衣苑的生活实在是太难熬了!整天都要不停地干活干活!才几天啊?她就又瘦了一圈!   素素看了,一定会说她又挑食的,然后一大堆一大堆地数落她的不是。   “没有!谢王爷!” ☆、今天是圣诞节吗   当天下午,夜未央就风风火火地搬着行李会了雨弦院。   临走前,姑姑对她的态度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倒是多了一分尊敬。   姑姑提醒她,不要再轻举妄动,切勿冲动,否则她可能还要回洗衣苑,而且还可能回来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姑姑说,她可再也不想见到她这种懒惰到死的人了。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懒吧……”一路上,她不断嘀咕着。   估计文如眉死都想不到,夜未央竟然不但没有受到一点惩罚,还被特许搬回来住。   这是不是象征着,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比自己还要高?   她可不要一个刚进来的小丫头片子把自己从高位上拉下来!   不过就算文如眉再怎么不服,事情还是这么发生了,夜未央此时已经悠然自得地坐在雨弦院的庭院中喝下午茶了。   “当主子的生活就是幸福!”夜未央休闲地倒在躺椅上,为了喝水的方便,她特意找来一根长长的细竹管,一头插进茶杯,一头噙在嘴里,当吸管一样喝着。   整整一个时辰,她就像瘫痪了的植物人一样,未曾动弹一下,简直就是一具死尸!   “王妃,”韵儿那个丫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什么事?”   “王爷派奴婢给您送来几对上好的玉簪和玉镯,让您挑选。”   夜未央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瞟了一眼,回答道:“你自己选吧,我不要。”   “这……”   “我说了我不要,拿走拿走。”她现在正饿呢,要玉簪玉镯有什么用?   “是。”   片刻……   “王妃。”韵儿又回来了,“王爷派奴婢给您送来几匹布料,王妃挑选几种中意的颜色款式,送到制衣坊给您 做几件衣服。”   “嗯?又来?”夜未央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爱理不理地说,“懒得理你,你帮我选吧。”   “可是王爷说了要王妃亲自选才行……”   “那好,第一、二、三匹留下,其他的送走。”夜未央胡乱点道。   “……是。”   ……   “王妃,王爷派奴婢给您送来两颗夜明珠、五条玉坠子、三对珍珠耳坠和一座玉屏,请王妃收下。”   “搬到屋子里去,别烦了。”   “王妃,王爷派奴婢给您送来一床金丝绒被,说让您小心别受风寒……”   “大夏天的热死了,还盖什么被子?拿走!”   “王妃……”   “王妃……”   “我靠!都说了不要了!”夜未央终于被这一拨又一拨的送礼人弄得烦透了,从太妃椅上跳起来,拿起那上好 的极品花瓶就是一阵乱砸,“真TMD烦死了!你们这么送来送去的,弄得姑奶奶不得安宁的,都不想活了啊?!”   大概这群下人们都没见过她这么大发雷霆的恐怖样子吧,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扑通扑通一排人都跪在地上哀求:“奴婢知错,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饶你妹!”夜未央脏口不断,大骂特骂,“都给姐姐我站起来!”   “咳咳,绾儿……”   “靠!干嘛啊?!”   ————题外话————   今天更新好晚~~羽曦困死了,先去睡觉,明天继续哦!~【留言推荐】什么的,羽曦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 ☆、悸动   此言一出,再次掀起一阵狂潮,不过下人们很快就平静下来,毕竟对夜未央冲动莽撞的性格他们都早有耳闻。   有人说,就是因为她这种冒冒失失的性格,王爷才宠爱她,把她从洗衣苑找回来的。   夜未央也被自己的粗莽吓了一跳,天哪,该死不死的,怎么正好在自己发飙的时候撞上他了?   搞不好,刚从洗衣苑出来,就又要被打回原形了!   “Sorrysorry!王爷我说错了!”夜未央连忙道歉,谁叫眼前这个大爷咱伤不起,“王爷我没看到是你……”   “没关系。”君子逸温柔地说,“咳咳……本王不怪你。”   “……!”夜未央不敢相信地盯着他,天哪,他没事吧?还是病入膏肓病傻了?   她刚刚可是在骂他啊!   不怪她?他……   到底想干嘛?   “你们都退下吧。”君子逸吩咐下人们散去,旋即转身对着她微笑道,“怎么,本王送的这些都不喜欢?”   “我……可以说不喜欢吗?”夜未央小心翼翼地问。   看她夸张的样子,君子逸竟然笑了:“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出来,怕什么?”   “以我现在的情况……不喜欢!”她现在喜欢能填饱肚子的有机物。   “告诉本王你喜欢什么,本王给你。”   面对君子逸这种士兵突击式的亲热,夜未央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受宠若惊:“为什么?”   “因为你是本王的女人。”他邪笑着挑起夜未央的下巴,坏坏的说。   “……”真对得起你那张妖孽似的脸!   “谁是你女人了?离我远点!”夜未央向后退了几步,有些埋怨地看着他,“打了我、骂了我、又给我下毒,这样还说我是你的女人,真是不要……face!”   “你在生本王的气?”君子逸挑眉,邪魅的眼含着笑看着她。   “废话,你被别人这么折磨,你能不生气?”夜未央翻他一个白眼,不服气地瘪嘴。   “说吧,你又有什么阴谋?没事献殷勤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君子逸竟然没有对她这些辛辣的言辞发怒,只是说:“以后如果想要什么,告诉本王,本王满足你。”   “你没事吧?”夜未央怪异地看着他,“真的病了?那快去治治啊!来这里发什么神经?……你不是讨厌我吗?干嘛还对我这么……好?”   “因为……”君子逸脸上挂着一丝趣味的笑,注视着她,说,“本王,对你有兴趣了呢!”   “你喜欢我?!”夜未央大惊小怪地高呼,“天哪!你开玩笑呢吧?”   君子逸没有给她一个正面的回答,只是在转身之前告诉她:“我给你时间接受我。”   留下夜未央,站在原地发呆。   他没有高傲冷漠地自称“本王”,而是说“我”。   他说,他给自己时间接受他。   什么意思?是他喜欢自己吗?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   夜未央是持观望态度。   可是,为什么,她胸口左边的那个东西,竟然开始不老实地悸动?为什么她脸上的血液开始沸腾呢?   夜未央,你不喜欢他,是么? ☆、喂解药   第二天早上,夜未央发现似乎所有人都对自己变得特别尊敬,只是到花园转一圈,一路上,每个人都不再像平常那样把自己当空气,而是一口一个主子的叫得她浑身不舒服。   当然,除了文如眉和君流风。   见到文如眉是早上从花园回来的路上,那只骄傲的孔雀终于在她面前拽不起来了。   她夜未央,刚进王府便是一等一的王妃,虽然前些日子被贬为侍妾罚到洗衣苑去,但还没多久就立刻被王爷召回来,还给了那么多赏赐……   能让她不眼红吗?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现在整个王府都知道了夜未央受宠的程度之深,除了风若尘没有谁敢对她不敬的,文如眉有再大的怒气,也没法在她面前撒。   见到君流风则是在餐桌上了。中午,夜未央刚准备对自己面前的美食下手,立刻就听见韵儿从门外急匆匆地跑来说:“王妃,王爷请您到大厅用膳。”   这么快就请人吃烛光午餐了?   夜未央无奈,只能放弃眼前的午餐,跟着韵儿到了前厅,她觉得,君子逸的饭应该比自己更好一点,环境也会幽雅一点。   可是这环境里应该不包括君流风这个小鬼吧!   “小子,你怎么在这儿?”夜未央问。   “死……四嫂,本太子在这里,完全是四哥的意思。”君流风还想习惯性地称她为死女人,却突然想起她现在的地位与以往不同了,便极其别扭的改了口。   “绾儿,坐下吧。”君子逸好听的声音又传来。夜未央转头,只见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立刻尴尬地收回了目光,坐在君子逸身边的位子上,也是惟一一个空位子上。   君子逸你是故意的吧?把我安排得离你这么近!   君流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识趣地快速扒完饭,从凳子上跳下来:“四哥,四嫂,我吃饱了,先告辞。嘿嘿!”   ……   喂,小子你什么意思?你吃饱了走了也就算了,最后那声“嘿嘿”是什么意思啊?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也许是君子逸的习惯吧,他不喜欢吃饭时身边有下人,所以此刻,整个大厅除了他们,别无他人。   这种场景很尴尬的!   夜未央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说吃完饭就走人?   貌似都不妥当啊!   “怎么?爱妃,不高兴?”君子逸问。   “爱妃?”什么时候我们俩这么亲切了?   “不对么?你不是本王的爱妃吗?”君子逸邪魅地笑了,抿了一口茶,凑近她的脸,“不是么?”   说着,他竟然向前一倾,吻上她的唇,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撬开她的贝齿,将口中含着的茶水全都喂了进去,忘情地吻着。   “唔……唔……”夜未央惊讶地瞪着他,拼命地挣扎,天知道这回眼前这个男人又会给自己灌些什么毒药!   “你……放开……唔……”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夜未央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愤愤地瞪着他,“你!你又给我喂了什么毒药?!”   君子逸邪佞地笑着,妖孽的脸上展出一抹坏坏的得意,淡定的舔舔嘴角:“不是毒药,是解药。” ☆、变相的威胁   君子逸说的没错,他喂给夜未央的的确是百霜露的解药。   只是,这种方法,似乎没有得到某人的好评。   “有解药直接给我就好了,干嘛要用这种方式啊?”夜未央不服气地叫嚣,脸颊气得鼓鼓的,她从没像现在这么单纯过。   也许,因为某个人,她也可以改变很多吧!   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为他改变自己。虽然现在夜未央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喜欢他,但她明白自己已经对他产生好感了。   想到这里,这个单纯的少女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蓦地,心中突然警铃大作,一股冷气从胸口分上下两路飞驰在血液中,猛地又变成一股热浪在血液里翻腾,折腾得她脸上的笑立刻僵硬了起来。   “夜未央你不能喜欢他!”   那是绾儿的声音。   “你不能对他有好感!他是你的敌人!”   为什么?可是……夜未央极力辩解着,可是她越是申辩,身体就越痛苦,冷热交加,让她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君子逸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听起来又有些戏谑。   夜未央费力的抬头,她的嘴唇已经被绾儿折腾得开始发紫:“没……啊——”   君子逸突然把她揽过来,拥入自己怀中,贴着她微微泛凉的身体,道,“很冷吗?本王帮你暖。”   “不……”夜未央艰难的拒绝着,可是现在的她根本连自己的身体都无力掌控,更别说反抗了。   也许是绾儿觉得够了,也许是君子逸真的帮她暖了身子,渐渐地,夜未央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那么,就是时候离开了。   可是,她却懒得动,甚至……   有些留恋。   不行!夜未央你又在想什么?君子逸不能动,绾儿说了不能动,而且,他也的确是你的敌人,起码是你活下去所必须消灭的对手。   夜未央爱很多东西,爱吃、爱喝、爱钱、爱运动、爱shopping……   但她更爱自己。太后的意思是,如果她要活命,就必须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所以,夜未央你不能喜欢他,否则你就会不忍心对他下手,你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你是选择自己珍贵的生命呢?还是选择这个你仅仅是有好感又坑害过你而且心机深还花心的男人呢?   夜未央决定选择前者。   “好些了么?”君子逸问。   “我没事了……”夜未央别扭地转过头去不看他的双眼,“放我下来。”   君子逸把她放下来,夜未央立刻站在离他几尺远的地方,说:“王爷,我吃饱了,先走了,拜拜!”   “等一下。”   “嗯?”   “今晚……”君子逸邪笑着看着她,缓缓说道,“本王要你侍寝。”   “不要!”夜未央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这么狗血吧?小说里的情节怎么老是在自己身上发生?她还不想为生命“献身”!   没想到君子逸竟然说:“好吧,本王不逼你……”   “真的?!”她不敢相信。   “没错。”君子逸脸上的笑愈发地邪佞,慵懒地眯起双眼,不经意地接着说,“只是,洗衣苑的兰姑姑和那个韵儿的性命,本王就不能保证了。”   威胁!吃果果的威胁!   君子逸你怎么能这么腹黑! ☆、小偷(1)   “我告诉过你他不是什么好家伙。”绾儿第四十八次埋怨她,“现在你选吧,是要那两个人的命而去侍寝,还是保住自己的清白而对她们不管不顾?”   打从夜未央与君子逸争辩失败后从餐桌上回来,绾儿就开始不停地对她说教,也不管什么元神灵魂累不累的了。   “绾儿我都知道了!”夜未央愁闷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你不是老是数落我的不是吗?那你说要我现在怎么办啊?”   “你……强词夺理!”绾儿愤愤地冷哼一声,“我可不管,这可是我的身体,你不能污染了它!”   “难道……你要为谁守清白?”夜未央突然岔开话题,暧昧地调侃,“快说,跟哪个帅哥有JQ了?”   “去你的!”绾儿骂道,“别给我没话找话岔开话题!说,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不能凉拌!”夜未央撇撇嘴,慧黠的眼睛滴流一转,打了个响指道,“有了!反正现在人缘好,那我们……逃出去!”   于是,在她不断的鼓捣下,绾儿终于没有任何意见地同意她带着自己的身体逃出王府。   前提条件是,如果被发现,她必须保证绾儿的身体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害,因为*的损害也会间接地影响到她灵魂的休息。   好吧,既然这样她只能同意了,上帝保佑,但愿君子逸那个家伙正在睡觉,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通过那群该死的敬业侍卫们是一件难事,如果用快速上墙,可是墙又太高根本爬不上去,就连狗洞也找不到一个,后门神马的又有人,夜未央再次郁闷了。   绾儿却突然苏醒,称她有办法让她从这里出去,不过有个条件:拿上品雪莲果和人参来修补她灵魂的漏洞。   “小意思!”夜未央自信的拍拍胸脯,“不过你要怎么出去?”   “你试试你的快速上墙,我帮你。”   夜未央照办。她向后退了几步,感到双腿有些发烫,血液在沸腾,青筋也开始暴跳。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她的正常发挥。助跑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大了,夜未央奋力地向上跳跃,竟然一下子飞起来似的跳上了墙头!   她还没有用手扶墙呢!   “绾儿,这是轻功?你会轻功?!”   “你以为呢?他们总不会派一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人来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吧?”绾儿回答,“不过我武功很一般,就翻墙什么的可以,要是见到高手……我警告你哦,别在外面乱惹事,否则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好了我去休息了。”   虽然她答应的好好的,但不代表她的做法会和她的语言一样老实。   比如现在——   京城不愧为京城,不论大街小巷,处处繁华。   “真热闹啊!”夜未央自顾自地在街上游走着,“看来我还没来错时间……”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衣袋被人紧紧地贴了一下,经常在闹市区混的她立刻反应过来:小偷!   夜未央转过头去,果然一个人正急匆匆地往自己相反的地方逃窜,她立刻大喝:“你给我站住!” ☆、小偷(2)   没想到京城的治安还真不咋地,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就这么横空出现一个小偷!   那些捕快捕头都干嘛去了?现在怎么都不见了?   那小偷跑的还真不慢,连夜未央这个体质好到男生都有点羡慕嫉妒恨的人,五分钟之内竟然和他的距离始终不变。   大街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立刻被两道身影冲开一条狭长的道路,满大街怨声载道,好好的心情,全被他们两个冲散了。   可夜未央可不管这些,她一向没有多顾及别人的感受,依然我行我素地和前方的人上演着道路追逐战。   “小贼跑得挺快啊!”夜未央咬牙恶狠狠地盯着前方暗灰色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非得逼我动真格的不是?让你见识一下姐姐的厉害吧!”   足下生风,夜未央轻巧的从地面挑起,三两下爬上高墙,在墙上如同野猫似的稳健地奔跑着,纵身一跃跳到那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喝:“把钱交出来!”   小贼还在她奇特的身形中惊讶,猛地反应过来,开始猛烈地挣扎:“你放开!放开我!……”   “放开你?想得美!今天姑奶奶必须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贼,你……”夜未央在拉扯中不小心扯掉了“他”头上宽大的帽子,看着“他”精致的脸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素素?!”   ……   “这么说,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夜未央坐在桌边和素素聊着天。   从素素口中,她得知,她失踪后,素素一直在找她,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万般无奈下,她到了咖啡馆释放自己的压力,却不想遇到了抢匪持枪抢劫。   抢匪是个新手,女员工只是吓得尖叫了几声,他就激动地开枪一通乱射。   很不幸,第一枪就命中了在一边无辜喝coffee的素素。   白素素是全穿,她那张天生就是明星star的脸还在,也是因为这一点,夜未央一眼就认出了她那张迷人的脸蛋。   “可是,素素,”夜未央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解地问,“你吃得这么快,不怕撑着啊?我记得你以前老是怕吃胖就当不上影视明星,每次吃饭都是慢嚼细咽的么?”   白素素停下了筷子,缓缓抬起头,两只明媚的眼眸里竟闪烁着剔透的泪花,含糊不清地用她那颤音说:“大白……我,我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夜未央轻轻拍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白素素的背,问,“好多天,那是几天啊?”   “我不记得了……反正已经很饿很饿了,要饿死了……”白素素边哭边啃着鸡腿,“大白,你……你怎么才出现啊?呜呜……”   “能先别叫我大白吗?”夜未央很无奈地说道。   大白是素素给她起的外号。可是夜未央百思不得其解,大白?怎么听都是猫猫狗狗或者小动物的名字,为什么给她叫这个啊?   素素的回答是:“因为……你长得白啊!”   汗!长得白就叫大白啊?那长得黑呢?叫小黑吗?如果有白癜风弄得身上一块白一块黑的呢?叫小花吗?   整个一狗狗集中营啊!   素素好像真的很久没吃东西了,夜未央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没形象地往肚子里塞东西,一下子竟塞下去五六碗饭还带上那一壶茶。   “这么说……呃!你现在是性命攸关咯?”白素素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满意地打着饱嗝问道,“两头被逼,还真惨呢!嗝!”   “白素素你能不能关心一下你姐妹啊?”夜未央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好意思这么调侃我?”   “啊呀!莫要着急!”白素素自信地拍拍胸脯,挑眉道,“反正还有一段时间,好不容易你出来一趟,走,去那边逍遥一下!”   夜未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天,竟是一座庞大的青楼!几个莺莺燕燕正站在楼上琵琶半遮面地对着下面的微笑。   “你是说……”   “不对,看下面,往下面看!”   夜未央顺着她的提示往下望去,发现偏门那边有一张木牌,她走过去,竟然是一张招聘广告!   “醉月轩……”夜未央轻声念着,“任红尘滚滚,醉恨离别天,月朗星稀……呵!这广告也能这么有诗意啊!”   总之,这醉月轩BOSS的意思就是说,现在醉月轩要招聘几个人,有志者进,如果没有那意思的可以抬头仰视45°自动无视……   其实像夜未央这么懒的家伙怎么可能去工作?只是……   “月薪至少100两哦!好诱人啊!素素,你说我们是不是……”   ————题外话————   羽曦终于被正式通知禁网了~~55~~今天更晚了!特意比平常多了500字,以后的章节每章也是1500了,从明天起,羽曦就断更了~~考试过后回来哦~~亲们等着羽曦~~~ ☆、应聘   “请问,这里是要招人吗?”   一个柔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纷纷看过去。   白素素正一身耀眼的红装站在门口,拿出她那标准的模特姿态,故作娇羞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娇嗲:“哎呀……你们,你们都看着奴家做什么?”   这一声可不要紧,那些风花雪月的公子哥们全然震惊,迷得骨头都要酥了。   还是老鸨耳朵管用脑袋灵光,立刻走过来招呼道:“这位姑娘,可是要进我们醉月轩?”   白素素点点头。   老鸨愣了愣,要知道一般的良家女子除非是万不得已才会到青楼这种风流的地方工作的,像她这么大大方方的,更是少见。   “姑娘请跟我来。”老鸨带着她上了楼,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下,白素素进门之前好死不死的给了他们一记难忘的媚眼。   “妈妈?”白素素试探着问,“奴家……还可以吗?”   可以啊!何止是可以啊!花魁虽然算不上,但也能Hold住一大把花花公子们啊!   但老鸨毕竟是在这商场上混迹了多年的老手,当然明白对她不能表现出一副巴不得人家来这里的样子,更何况,醉月轩也是京城一大名院,白素素的存在与否,并不能为她争取那些天文数字的银票。   “姑娘还不错,可以在这里试一试。”老鸨还是一副服务业小姐的标准微笑,“请问姑娘芳名?”   “奴家素素。”   “素素,你以后就在这里了。我们醉月轩的姑娘们是可以自己选择卖艺还是卖身的,不过,后者的银票可是要比前者多很多。”老鸨搬出月薪来引诱她。   不过素素好像不缺钱,点头回答道:“素素还不想卖身,等哪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还要嫁出去……妈妈……”   “呵呵,无妨,我看姑娘也是有些才华的女子,若是卖艺,也定当会得到公子们的宠爱吧!”   老鸨说的没错,学校里,白素素一向是美貌和智慧兼备的一朵奇葩,古琴一类的也会,以她的聪明才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一曲奏得“此物质应天上有”。   “妈妈,奴家……能向您提个小小的请求吗?”白素素故作为难道。   “姑娘但说无妨。”   “素素,想给妈妈推荐一个人……”   “大娘!”一个开朗又大大咧咧甚至是有些男人气的声音蓦地从白素素身后传来。   只见一个瘦不拉几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白素素的背后,头发被简单地梳起来,在头顶绾成一个丸子头,一双黑亮的眼睛闪烁着活力四射的光。   只是那张略微有些黝黑的脸上,趴着一条不雅的疤痕,像是刀伤。   光从她身后射进来,她的身影在那么一瞬间有些模糊,像是她自身的活力散开了一样,那么的锐不可挡。   老鸨有些不满地蹙了蹙眉。   她是没有白素素她们那群姑娘们年轻,不过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美人啊!   怎么从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嘴里出来,直接就成了大娘?   长相不行,扣十分!   冒失无礼,扣十分!   穿着普通,扣十分!   “她是?”   “大娘,”夜未央继续无礼地嚷嚷道,“我就是素素推荐的人!”   老鸨怪瞠地看了白素素一眼,又看看夜未央,怎么同样是女人,差距就这么大?   夜未央也不想给自己落下个丑八怪的名号啊。   可是绾儿的脸实在是长得不容忽视,万一要是跟别的女主一样弄出个什么名堂,被那个变态君子逸知道了,还不知要给自己再下什么毒!   百霜露的滋味,她可是现在都忘不了,每每想起,都觉得毛骨悚然。   没关系,反正有素素替自己抛头露面,她也当一回幕后工作者,看看滋味如何。   所以,来这里之前,夜未央就事先给麻烦绾儿给自己易了容,还特意为自己挑选了这么一条伤疤,并坚信自己是不屈不挠的灰太狼。   “妈妈别担心,”白素素连忙解释道,“素素知道她的容貌是难登大雅之堂,也就不奢望能给她一个多好的机会,只希望妈妈能给她一个容身之地,让她做个扫地端茶的也好。”   对,等混熟了再跳槽。   “其实她以前也是个美人坯子,”白素素陈述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素素和她从小便是朋友,我们二人的家在远方,后来逃荒至此,在半途中遇到劫匪,不仅害了素素和她的父母,还划花了她的脸,又把我们卖给别人……”   白素素说着,装模作样地掉下几滴眼泪,继续道:“辗转几回,素素才到这里,只希望日后能有个去处……还望妈妈准许……素素现在也只有她可以相依为命了……”   汗!   瀑布汗!   庐山瀑布汗!   尼亚加拉大瀑布汗!   白素素你的故事还能再俗一点吗?拜托这种借口你们拍戏的时候用了多少次啊!   老鸨犹豫着,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了似的:“好吧,暂且就留在这里吧。你叫什么?”   “秦九。”夜未央脱口而出的就是柯南中黑衣人Gin的名字。   ————题外话————   羽曦第一天考试终于结束了,还不错,放学早,特意偷偷赶了一章,明天又要考试了,所有不擅长的全在明天…… ☆、抓个现行   夜未央正式在这里工作了,但她还只是个临时工。   老鸨告诉她们,可以叫她媚娘。   武媚娘……   本来夜未央的打算是,这次既然出来了,就不再打算回那个倒霉催的破王府了。   可是绾儿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你是逃不出他们的视线的。   算了,逃不出就逃不出吧,只要能多离开那里一会儿,就绝不多留。   今晚她不打算回去,但想到姑姑和韵儿,夜未央又觉得为难,毕竟跟她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们给自己的照顾还真不少。   不可否认夜未央最终还是选择了做一个自私鬼,为了自己的自由,她不想回去。   对不起了,姑姑、韵儿,我还只是个少不经事又自私自利的小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抱歉,为了自己,我想……离开。   但愿君子逸不会真的要了她们的性命吧!   夜未央还是理所当然地自己忙活自己的去了。她从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从来都是这样。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良心了,她还是担心那两个人的,只是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不愿去费心费神地操劳罢了。   不过白素素对她的做法感到奇怪:“大白,为什么要做这么累的工作?”   夜未央一直是个很懒的人,一向懒得干活懒得劳动,怎么这次竟然放着轻松职务不当,非要做那个累死累活的清洁工?   “笨蛋!你以为君子逸那个家伙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羊羔啊?就算他不出来,别人也会告诉他醉月轩来了个漂亮美眉,你觉得他可不可能把在王府消失的我和这个漂亮美眉联系起来?”   “然后呢?难道他能把你抓回去弄死?”白素素反问道,“你再怎么不济也还有个太师老爹和太后姑姑撑腰呢,他总会给你那么一丁点面子吧!”   “他不会弄死我。”他会折磨我!   夜未央没有告诉白素素后半部分,她不希望素素也被卷入这种政治权力的争夺漩涡中。   记忆里的素素,很单纯,很可爱,甚至还有点傻缺。   她是不会让任何人污染了素素的。   白素素是她多年的好友,她知道夜未央在想什么,也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讨厌的问题,直接挽起她的手臂,笑道:“西街那里开了一家饭馆,听说特好吃,走,带你去吃一顿!”   “还吃?你现在的职业允许你变胖吗?”   “我可是吃死不胖的!表担心,银子的事我包了,我请客我掏钱,行不?”   “你说的,你全包!”   “切!小心眼!原来是为了钱才不愿意一起去的!不行你得出点,AA制!”   “白素素你怎么这样?说好了你请客你掏钱的!”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是说话不算数了!”   ……   两个青春活泼的女子并肩走在大街上,虽然天并不那么晴朗,但两个人从骨子透出来的活力却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眼球。   站在街尾的蓝色身影凝望着她们,片刻,又消失在人群中。   ————   酒足饭饱,夜未央从没感觉到原来吃饭也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媚娘在素素刚来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把她的日程安排得很紧,刚吃完饭,素素就又要回去了。   胃里饱饱的,夜未央也不打算这么急着回去打扫。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先买点东西吧!   可是……腰包好像不支持。   苍天啊,谁能掉一个钱包让她捡到?大不了以后拿到薪水以后再还!那些小玩意儿真的很有趣啊!   可是京城实在太繁华了,繁华到夜未央走得迷路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她记得醉月轩是在京城南边的,可是现在太阳还好死不死的躲到了云后面,根本分不清楚南北。   这要她怎么回去啊!   “既然会迷路,为什么还要出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夜未央惊讶地抬头看去。   风若尘?!   他怎么在这儿?难道,自己逃跑的事情被发现了?!   看着风若尘走过来,夜未央甚至能想象到君子逸将来折磨她的样子……   阴险!腹黑!   ————题外话————   亲们,羽曦终于回来啦!虽然不知道考试成绩,但是终于可以玩电脑咯!期待考试成绩~~ ☆、决定回去   她不怕风若尘,那么温和的一个男子,她怎么会怕她呢?   只是君子逸……就很难说了,那个家伙是在太可怕了。   “公子……你,认错人了……”夜未央心虚的往后退着,“我……我不认识公子……”   “绾儿,”风若尘向她逼近,他那声亲切的呼唤,让夜未央浑身不舒服,“跟我回去。”   夜未央不敢听,风若尘的声音实在太恐怖了,带着磁性蛊惑着她的心,让她不由自主的想点头。   “不要……”   “回去吧……绾儿,跟我回去……”   “不要……不要回去!”   夜未央傻呼呼的以为,这只是风若尘的声音太好听罢了。她不知道,风若尘正用一种迷惑人心的武功,侵蚀着她的心智。   只要时间一到,夜未央就会失去理智,傀儡般的被他带回王府。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未央!”正在此刻,白素素的声音突然传来,音调高得直接打破了风若尘的努力。   夜未央猛地惊醒:天哪!我刚刚在干嘛?怎么会这样?   “未央,你在哪?”素素的声音从巷子那头传来,清脆婉转。   “我……我在这!”夜未央看了风若尘一眼,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温柔,“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下,我今晚不跟你一起了,有事。”   “哦,你去吧,我也暂时……不回去。”夜未央说道。   接着她听见白素素离开时的声音,转过头,夜未央问风若尘:“大哥,我能不回去吗?”   “呵呵。”风若尘似乎被这个称呼逗笑了,温柔地问,“为什么不想回去?”   接着,他突然变得正经起来:“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嗯?”夜未央抬起头,“感觉到什么?”   “王爷,对你很宠爱,很放纵。他对你不像对别人那样,不管你做错什么,多冒犯他,他都不会伤害你。”   “你说他喜欢我?!”夜未央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风若尘没有回答,算是默许了。   夜未央感到脸上烫烫的,心跳了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以前,她只对一个人这样过,可后来,这个人也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她记得那种感觉的名字——心动。   那是不是证明,自己对君子逸……   “回去吗?”风若尘问,“我和他都不想强迫你。”   “可是我……”   “我走了。”风若尘见她犹豫,转身就走。   “等下!”夜未央不知怎么,突然不受控制的叫住他,“我跟你回去!”   风若尘笑了,很灿烂,很暖人:“走吧。”   夜未央跟上去,她仿佛觉得这条路很长,已经成了一条不归路。   对不起,绾儿,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已经喜欢上他了,你叫我怎么办?   绾儿你不要阻止我,我知道我自己的做法会让自己很危险,我只希望,在这件事上,你不要干涉。   我已经失去过一个人,不想再失去了。   夜未央笑,阳光下,像一个天使。   风若尘却顿了一下,他……有些不想去伤害这个女子。   ————题外话————   开虐~~但羽曦想写轻暖文~~~ ☆、想要自由   “管家?”夜未央见他愣神,撞了撞他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呃?无妨。”风若尘低头看着她,浅浅的笑道。   “真的吗?”那怎么看起来好像思春了似的?   “什么?”   “额……没什么没什么!”夜未央尴尬地笑道,“走吧走吧,嘿嘿!”   回到王府,夜未央便和风若尘分开了,风若尘让她直接去君子逸那里,随后自己就转身离开。   虽然夜未央很担心君子逸会对自己怎么样,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一路上,夜未央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眼光真是愈发的奇怪了,好像,自己已经“超凡脱俗”俨然成了非地球生物一样。   隐约,她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A:那不是王妃么?   B:王妃?她可是已经被王爷贬为侍妾了,怎么可能还是王妃?   A:傻瓜!你没看出王爷对她的宠爱吗?这又是冒犯王爷又是殴打侧妃,听说还刚刚出逃被抓回来,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还安然无恙的,这不是受宠是什么?   B:这女人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受到王爷这么大的宠爱?!   A:凭什么?当然是凭她那显赫的家世,凭她那狡猾的心计,还有那她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蛋呗!哼!   B:真是个贱人,勾引王爷……   ……   汗!   她什么时候那样啦?   还显赫的家世、狡猾的心计、狐狸精一样的脸蛋……   还别说,这货的文化水平还真不低。   勾引?她夜未央还用勾引?   凭着她多年的泡哥经验,对这个君子逸,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的把握,但只要她想要想努力,还是不难的!   勾引?开什么玩笑!   “你们说谁?”夜未央冷冷地问道。   两个婢女抬头,她那张酷酷的脸便摆在了她们面前,吓得两人一怵。   “王妃……”   “错了!”夜未央厉声呵斥道,“身为贱婢,竟敢见到主子不行礼,该打;称呼不对,该打!你们两个可知罪?”   “奴婢知罪!”   看她们诚惶诚恐的样子,夜未央也不想再逗她们了,免得给自己留下一个恃强凌弱的名声,索性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不想再看到你们!”   两人如释重负,磕了两个响头,一溜烟便没了影踪。   “哈哈哈!”夜未央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觉地笑了起来。   “你就那么喜欢逗她们玩?”   蓦地,君子逸带着点戏谑的声音传来。   这回换夜未央吓得一怵了。   她转过身,对上君子逸的双眼。靠,同样是人,为毛她一看到他的眼睛,就觉得深不可测,就觉得有点害怕?!   夜未央你给我有点骨气!看人家都怕,以后还怎么拍拖啊?   “没有啊,只是看她们太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吓唬吓唬她们。”夜未央回答,接着又问,“王爷找我可是为了我私自出逃的事?”   见他不语,夜未央又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逃的,只是你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实在太无聊了,我就跑出去玩了一会儿……”   “本王知道。”君子逸开口,“你想要自由。” ☆、成为他的女人   自由?   没错,她就是想要自由,想要无拘无束、无法无天的生活。   可在他面前谈自由,夜未央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绾儿如果想要自由,本王给你。”君子逸说。   “什么?!”   “你若想自由,本王成全你。”一向邪魅的君子逸,此时竟对她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那笑没有其他杂质,温情似水,真如同他平时病态一般的静美。   夜未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成全我?为什么?”   “因为,绾儿是本王的爱妃,是本王的宠妃……”君子逸顿了顿,双眸愈发的神情,“亦是本王的爱人。”   天哪!有人向她告白了!   夜未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嘴巴。   真的么?这是真的吗?他真的真的是向自己表白吗?   “你……你在逗我?”夜未央尴尬地笑着。叫她相信面前这个人会爱上自己,真的不是说说那么容易。   君子逸突然伸出双臂环抱住她的纤腰,把他那张俊脸凑近她,暧昧地朝她的脖子喷着热气:“你觉得,本王这是在逗你吗?”   “我……”夜未央很不适应这种感觉,这样让她觉得浑身痒痒的,她试着推开君子逸,“君子逸……你,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   终于挣开了他的怀抱,夜未央慌忙向后退了几步,拍拍胸口暗自顺了口气。天哪,刚刚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拥抱,怎么让她这么的激动!   “咳咳!”夜未央咳嗽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你……你刚才说,要给我自由?可是,你知道我要的自由是什么吗?”   “只要你想要,本王都能给你。”   “为什么?”   “本王喜欢你。”   “……”夜未央又被这句话噎了一下,谁说古人拘谨的?这不是挺开放的嘛!   开放到让她手足无措。   “可是君子逸……”夜未央思忖片刻,咬了咬下唇,一甩额前的碎发,豁达地问道,“你说吧,你想让我干嘛?打谁杀谁完成什么任务,尽管说吧!”   她再怎么低智商,再怎么笨,也不会笨到轻易相信这个人精会爱上自己。   再者,以她这些天对君子逸的了解来看,这个男人,不会做无益于自己的事情。   所以……   “王爷,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好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夜未央嘴角保持着微笑。   其实她心里早就把他骂死了。   他这是干嘛?玩弄自己的感情吗?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却非要用这种办法来伤她的自尊心,请问这样有意思吗?   君子逸凝视她,突然用手钳住她的下巴,力度大得简直要把它捏碎。   “你倒是不笨。”   “多谢夸奖!”夜未央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君子逸你放手……疼!”   君子逸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捏得更紧:“想知道本王要你干什么吗?”   夜未央瞪着他,双手扔不灰心地拉扯着他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   “听好了,本王要你,成为本王的女人。”   ————题外话————   对不起哈,前两天羽曦由于奋斗在游戏以及与家长争夺money中,木有及时更新,现在回来补上~~~   龙将和神仙道都很好玩的,羽曦强力推荐哦~~~ ☆、烟雾中的女人   夜未央最终还是被放走了,她不知道君子逸所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成为他的女人?指哪方面?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夜未央干脆也不睡了,穿上衣服半夜偷偷跑出来,把极力阻拦她的绾儿直接无视掉,带了宣纸和火折子便跳到了房顶。   夜未央顺手摘了两片树叶,碾碎了卷在纸里,用火折子点燃后放在唇边抽了起来。   虽然比香烟味道差了点,不过凑合能抽抽。   十一岁的时候,夜未央就因为和一群混混鬼混,很快就学会了抽烟,并染上了这种吞云吐雾的嗜好,而且怎么也戒不掉。   在白素素的帮助下,她也停过一段日子,可后来实在忍不住,又偷偷的抽了起来,气得素素当时就哭了,夜未央这才答应从此以后少抽烟。   来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香烟可以买,她就只好自制两卷,姑且过过烟瘾再说。   夜未央的住所里没有酒,也就没法好好的“潇洒”。   “呼--”夜未央眯起双眼,朝空中吐出一个烟圈。   青色的烟圈,在空中漂浮着,好像随时都会破灭一样,终于在一缕清风的吹拂下,散发在空气中。   夜未央很喜欢抽烟,因为有人说过,她这种女人抽烟的姿态,最迷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再也不想把烟给戒掉。可是到最后想戒掉的时候才发现,抽烟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嗯……”夜未央沉浸在这一片迷离的烟雾中,一点也没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正随着时间的消磨而下降。   直到手脚都冰凉了,也没有察觉。   渐渐的,夜未央竟然“醉”了!   头晕晕沉沉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指尖夹着的烟摇摇欲坠,蹲也蹲不住了,一屁股倒在了房顶上,弄出一声闷响。   她想她这是醉烟了。   醉烟也就是尼古丁中毒。初学者或者不会吸烟的人一次吸烟过量,融于血液中的尼古丁会使吸烟者产生中毒反应,俗称醉烟。   以前夜未央因机体已习惯尼古丁的刺激,故不会有中毒症状,抽再多也没什么。   可现在这具身体是绾儿的,绾儿又没抽过烟,当然这些头晕的症状就出来了。   一般这种状况会持续十几分钟,严重的会危及生命。   不过夜未央觉得绾儿的身体这么好,又是练过武功的,肯定没事,就继续抽了下去。   但绾儿却在此时说话了。   “夜未央你在干嘛?”   “抽烟啊!你也来一根?”说出这句话后夜未央立刻就笑了。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抽烟的身体,就是绾儿的。   “呵呵!”   “你笑什么?”绾儿埋怨道,“恶心死了!快别抽了!咳咳……”   “为什么?”夜未央把抽尽了的烟头在身旁碾了碾,重新卷了一卷,又放在嘴边抽了起来,还潇洒地吐了个烟圈,“呼--多美啊!”   “你发什么神经!真的受不了了,你快把它熄了!咳咳……”绾儿剧烈的咳嗽起来。   经过这几天的融合,绾儿已经不能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折磨”她了,只能劝说。   而夜未央却已经被尼古丁迷失了神智,又受不到绾儿的“鞭策”,依然我行我素地抽烟。   “你在干什么?”   ————题外话————   明天还有加更~~~呼~~~羽曦困了,睡觉去~~ ☆、喜欢你怎么办   “你在干什么?”   一个妖娆的声音传来。夜未央头都不用抬一下,就知道这人保准是君子逸。   “抽烟啊!”也许是醉烟的缘故,夜未央有些迷糊,也不怕君子逸了,恢复了自己随意的性格,伸手把准备点燃的烟递过去,“来一根?”   君子逸低头看了看,轻蔑道:“不用。”   “那算了。”夜未央缩回手,点燃了自己抽着,半晌,吐出一句,“找我什么事?”   他没打算找她,只是听侍卫说房顶多了座雕塑,又因为那里是王妃的寝室,没敢私自闯入,便来看,就看到了她坐在上面吞云吐雾。   “绾儿为何不休息?”君子逸不答反问。   夜未央抬头,这个男人真的太妖孽了。   他今晚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衣服,不管是红色还是紫色,都那么符合他的性格,就连最纯洁的白色,都被他染上了妖娆。   紫色,她最喜欢的颜色。就像她喜欢这个穿紫色衣服的人一样。   从来这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可能就喜欢上君子逸了。   其实是有一见钟情这种说法的。人们心里总是有一个完美的理想情人,理想中,这个人会非常让自己满意。   当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符合自己理想中条件的人时,一见钟情便也出现了。   夜未央的理想情人,就是像君子逸一样妖娆绝美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喜欢他,他却对自己毫无感觉?喜欢她一下会死啊?   果然暗恋这东西就是他妈的贱!   “不想睡。”夜未央说完,潇洒地给他一个侧脸。   “你这个样子,比平时更迷人!”君子逸走到她身边,玩弄着她头上的青丝。   轻微的麻麻的感觉从头顶传来,夜未央忍不住打了个颤,妖孽就是妖孽,随便的一个动作就有够挑那啥的,真不知道如果任他肆虐天下,又会怎么的为祸人间。   夜未央现在的样子的确很迷人,整个人蜷缩在阵阵烟雾中,像极了一个堕落在人间的天使,糜烂、颓废,却优雅、随性。   夜未央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君子逸现在的表情很……亲昵。仿佛正在为自己的爱人梳理头发……   怎么可能?像他这种演技派,怎么会有爱?别忘了他可是在皇宫这种人精聚集的地方装病装了十多年!   可他实在太妖孽了!仅仅一个眼神,就快要把夜未央的心智全给腐蚀了!   当腐女果然没什么好处!这么容易被勾魂摄魄。   想到这里,夜未央急忙抽了一大口,却不小心被自己呛到,急促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背后,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来:“小心点……”   蓦地,夜未央心里又是一暖。再转头看向君子逸,他又恢复了往常面对她时那张妖娆的脸。   君子逸你怎么可以这样?好不容易让我对你的感情减淡了,又偏偏在这时候来招惹我。   少女的心很容易动的好不好?   “君子逸,”夜未央大胆地称呼他的名字,“我就是喜欢你了,你说怎么办吧!”   ————题外话————   小夜终于告白了,小君会肿么样呢?他到底怀着什么鬼心思呢? ☆、控制   “我就是喜欢你了,你说怎么办吧!”   夜未央不死心地告白。她的准则一向是:直来直往,绝不拐弯抹角。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见他没说话,夜未央又问道。   君子逸低头俯视着这个大胆的女子,她总是这么横冲直撞,似乎什么都不怕,唯独对自己有些恐惧。   不过现在对自己,好像也不再惧怕了。   “喜欢本王的女人何止你一个,为何本王就要喜欢你?”   是啊,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帅又有钱,而且脑子好用还有车有房有权,谁会不喜欢他?谁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   而他,又有什么理由喜欢自己?   说到最后,还是四个字:般不般配。   很显然反应迟钝文化不高又什么也没有的夜未央,配不上君子逸。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喜欢我?”无奈,夜未央只好用上最后一招:撒泼。   出乎意料,君子逸竟然略微思索了一下,突然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挑起她的下巴,道:“要想证明你对本王的心,就先帮本王完成一件任务。”   任务?   夜未央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记得绾儿说,太后给过她一个任务。那个任务绝不轻松,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这次的任务,一定也不简单,也很危险。   “……你说,我一定完成。”夜未央犹豫了一下,坚定的回答。   “先别急着那么早承诺。”君子逸把脸凑得更近,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制造出一种叫暧昧的东西,“本王要你,控制太后。”   “什么!”夜未央惊讶的瞪大眼睛。   控制太后?控制那个心机叵测又掌握着自己一半性命的老太婆?   谈何容易!   这下,夜未央简直成了双面间谍了。一方面她答应帮助太后杀了君子逸,另一方面,她又要答应君子逸控制太后。   “如果觉得不行,那就算了。”君子逸放开她的下巴,站直了道,“太后要你杀了本王,可本王只是要你控制她,你还看不出到底是谁居心不良吗?”   “嗯?”   “帮助本王完成了这件事,本王就相信你对本王的真心。”   面对君子逸的蛊惑,夜未央心里犹豫不定,她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   真的只是控制太后吗?她不想杀人。   夜未央再拜金、再没有规矩、再喜欢惹事,但她起码有一颗温热的心,起码善良。   换言之,她不想杀人,更不想帮助别人杀人。   “你真的……真的只是控制她,不杀她吗?”夜未央将信将疑地问道。   “本王为什么要杀她?她死了,首先怀疑的就是本王,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君子逸笑道,“怎么?决定了吗?”   夜未央不明白,要想控制太后,为什么要选自己?   如果说自己更容易接近太后的话,让风若尘重新蛊惑自己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折地告诉自己?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好,我答应你,控制太后。”   爱情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能腐蚀人最坚硬的防护墙,入侵人最薄弱的心灵,控制人的思想。   夜未央恐怕要被这种东西攻破了。   ————题外话————   大冷天的羽曦在房间里都要冻坏了,乃们为毛不推荐不留言啊??? ☆、消遣   次日,皇宫--   走廊上,夜未央埋头疾步走着。   今天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实行计划的第一步--获得太后的信任。   所以她带来一个“好消息”--夜未央已经取得了君子逸的信任。   想想还真是可笑,信任,也用谎言来得到!   她想,大概太后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对他们逆来顺受从不敢说一个不字的夜未央,竟然会在一朝之内为了别人而背叛了他们。   其实,背叛这个字眼并不可怕。背叛只是一种不被接受的革新。   再者,她也没有背叛,她本来就不是他们那一方的。   “夜未央你不用再有什么愧疚了!”夜未央暗自对自己道。自从决定了控制太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安,总觉得好像自己的做法不对似的。   “死女人你怎么又来了?”君流风的声音蓦地传来。   夜未央抬头,就见他正领着一帮“狗腿子”站在自己面前。   “死女人,没听见本太子说话吗?”君流风还是如往常一样的趾高气扬。   夜未央虽然不讨厌这个小子,但此时此刻还没那闲工夫去跟他斗嘴,直接点了点头:“太子。”算是行礼,绕过他就离开。   君流风似乎很不习惯她对自己这么冷淡,以至于连骂自己也懒得骂,便冲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臂:“死女人,你刚刚那样就算是行礼了吗?”   “太子早上好!”夜未央酷酷地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又要走,却又被拦下,“太子,你到底要干嘛啊?如果要我陪你玩的话等一下,我现在很忙,OK?”   虽然君流风听不懂最后那个“OK”是什么意思,但他起码知道,这个女人不愿意陪自己玩。   于是,小主子的脾气就耍开了:“本太子命令你,现在给本太子留下!”   “君流风!”夜未央大怒,恶狠狠地叫道。   全场肃静!   宫人们见鬼了一般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未央注意到,自己有过激了。   不过君流风似乎不那么吃惊,而是同样愤怒地吼道:“夜未央!”   OK,夜未央忍住!千万忍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改日再说,我现在还有的忙,能不能高台贵爪让我先走?”   看着她阴阳怪气的样子,君流风明显不吃这套:“有的忙?有多忙啊?本太子让你留下,谁还敢说个不字?”   “太后。”   “……”   看见君流风语塞的样子,夜未央明白了,原来太后是他的死穴,便继续火上浇油道:“没错,就是太后。太后她老人家要我今天早上去见她,说有什么要事。哎呀,好像要晚了,啧啧啧,不过到时候说是太子殿下让我停留,太后应该不会怪罪吧……”   “死女人不要再说了!”君流风流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挥那只胖乎乎的小手,“走吧走吧!哼!”   “呵呵!”夜未央得意的笑了笑,作了个揖,“谢太子!我撤了!”   “等一下!”君流风怎么会轻易放过跟这个死女人鬼混的机会,“办完事以后,到御花园找本太子,下去吧!”   嗬!还真把她当下人看了!   不过,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宫,能多玩一会儿就多玩一会儿,姑且当作是消遣吧!   ————题外话————   今天下午跟同学去吃饭,好饱!!感谢琉璃一直以来的支持哦!!努努也是! ☆、打个赌吧   “你说,你已经取得逸王的信任了?”高座上,太后半眯着眼睛,有些臃肿的手指端起一杯碧螺春,优雅的品着。   夜未央低头:“是。逸王已经相信绾儿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嗯,不错。”太后颔首,“还不到一月,就已经能让他放松警惕,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夜未央没想到这个老太婆竟然会给自己奖赏,愣了愣,诚惶诚恐道:“回太后,绾儿能为太后效劳,已是三生有幸,不敢要什么奖赏。”   太后盯着她,探索的目光让她觉得很难受。   “太后……”   “呵呵!”她突然笑起来,原本严肃的面孔也缓和了许多,“这样吧,哀家赐你一道令牌,往后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如何?”   随意出入皇宫?她看是想更密切地监视她、控制她吧?   不过也不错,以后,她就可以随时来找那个臭小子了!   “谢太后恩典!”夜未央叩了一个头,上前去,双手接过太后放来的一枚玉牌,小心翼翼的藏入袖中,“谢太后。”   “好了,你下去吧。”太后挥挥手,半躺在座上,“哀家也累了。”   “绾儿告退。”夜未央又是一个恭敬的行礼,转身离去。   呼--真是吓死她了,每次去见这个老太婆,她都得摆出一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的样子,真是难受死了!   还好有个君流风,这回可要好好放松一下!   御花园--   夜未央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御花园里,还可以有一个球场!   准确来说是蹴鞠场。   简直大得不可思议!把她放在里面,显得她更渺小了。   一般的蹴鞠场长100多米,宽68米,可这里却比普通的大多了,并且在球场东方设有一个金碧辉煌的高台,专供皇帝和妃子们观赏。   “喂!”君流风的声音从球场中心传来,“叫你呢!过来!”   夜未央撇撇嘴,跑了过去,低头看着全副武装的君流风,问:“你也会踢球?哦不,你也会蹴鞠?”   “就怕你不会!”君流风把球踩在脚下,昂头看着她,指着脚下的球命令道,“你,陪本太子蹴鞠!”   夜未央刚想拒绝,突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不屑的道:“光玩多没意思!不如我们赌一把!”   “赌一把?赌什么?”君流风睁大眼睛问。   看他有了兴趣,夜未央便开始了自己的小计划,带着点挑衅的口气,说:“你老是叫我死女人死女人的,难听死了!这样,你如果输了……”   “本太子才不会输给你这个死女人!”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夜未央说,“你如果输了,就必须改口,不许叫我死女人!”   “那叫你什么?”   “叫我姐姐,或者叫老大!”夜未央得瑟道。   “哼!”君流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还有呢?”   夜未央笑得更狡黠了,一双漆黑的眼简直要渗出坏水来,嘴角的弧度也歪斜起来,怎么看,怎么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君流风不禁缩了缩脖子。   “还有,如果你输了,以后,你是我的小跟班,不管我干什么,你都得替我瞒着,替我扛着。比如,今天我要去……御膳房!”   ————题外话————   亲们猜猜,未央这是要干嘛? ☆、腹黑的太子   空旷的蹴鞠场上,两个身影相对而立,一黄一蓝,一高一矮。   风烟滚滚,卷起球场上所有人的衣袂。   君流风说,如果他赢了,夜未央就要陪他玩一个月。   夜未央稍稍眯起眼睛,看君流风的架势,也是个经常玩蹴鞠的货,球门又那么小。   有挑战的难度!   夜未央也懒得去换衣服,直接把袖子挽起来,长而碍脚的裙子被她掀起来系在腰上,露出白色宽松的裤子和高筒鞋。   君流风望着球场中央,宫人手持红旗,像赛车开始前一样高高举起,猛地挥下,两道身影便飞速地向球冲去。   所谓彗星撞地球,无非也就是这样了。   君流风仗着自己学了一年蹴鞠,就打着小算盘要让夜未央留下。   可是他不知道,曾经年少轻狂的夜未央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把每个校队参加了个遍,其中,当然也包括足球队,并且为学校获得了几个奖项。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不出所料,夜未央大获全胜。   得意地放下裙子,抱着臂,夜未央得瑟不已地笑道:“小子,愿赌服输,快叫姐姐!”   “哼!”君流风不服气地别过头去。   “怎么着?你想耍赖?”夜未央挑眉,“堂堂华朝太子,未来的皇帝,你还想耍赖不成?”   “当然不是了!”   “那就快叫姐姐!”   君流风的小嘴厥得老高,半天,呜呜弄弄地憋出一句:“哼哼……”   “什么?说清楚点,没听见。”夜未央夸张地把耳朵侧过去,大声道。   “姐……哼……”   “再说一遍,没听见!”   “姐姐!”君流风心不甘情不愿地喊道,喊完立刻把头扭过去,那表情,好像吃了一只绿头苍蝇。   “哇咔咔!乖弟弟!”夜未央满意地拍拍他的脑袋,又掐掐他软软的小脸蛋,“乖弟弟,以后就跟着姐姐混吧,保准你吃香喝辣,打架不怕!”   看着君子逸满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夜未央释怀地拍拍他的肩膀:“得了吧!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叫声姐吗?按理你得管我叫四婶,你还占便宜了呢!”   突然,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哎,乖弟弟,御膳房在哪呢?”   “你去那里干嘛?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   汗!   她胖吗?为什么别人都说她瘦得跟竹签似的?   “你别管,就告诉我御膳房在哪就行。”   君流风指着蹴鞠场西南方的那条路道:“沿着路一直走,左转,再右转,第三个路口。”   “不远啊……”夜未央望着那里,喃喃道,扭头对着君流风一笑,“谢了啊乖弟弟!姐去也,莫牵挂!”   “哼!”君流风摸摸自己被拍过的脑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狡黠地笑了起来。   被这个死女人打败,又被迫要叫她姐姐,还要做她的小跟班,什么事都替她扛着瞒着。   有那么好的事吗?   告诉她去御膳房的路?不、可、能!   “死女人,你就等着倒大霉吧!嘿嘿!”君流风笑了笑,“本太子这就算是给你送终了!”   ————题外话————   不愧是小君的侄子,一样的腹黑!未央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蛇蝎贵妃   “最后一个右转,一二三,第三个路口……OK,到了!”夜未央抬头,眼前还的确有个不高的建筑,牌匾上,龙飞凤舞地画着“鬼符”,她不认得。   “应该是御膳房吧。”夜未央自言自语道,走过去,推开门,里面竟一个人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大白天,这里竟然见不到光,简直像是吸血鬼住的山洞。   那些御厨们难道都戴着夜视镜做饭的?还是说他们的眼睛都是红外线扫描仪?   总之,夜未央是进来了。   奇怪,这里怎么没有一点厨房该有的油烟味和蔬菜酒肉的味道?   反而……有股湿润的气息?   隐约间,夜未央发现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条发光的竖线。   不对,那是一条缝,透着光!   水、门缝、隐匿的房间……夜未央突然想起一个很狗血的情节:   美男沐浴!   在要么就是鸳鸯浴!   “靠!君流风你个死小子!骗老娘!”夜未央愤愤地骂道。   她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直接向后转,齐步走。   但强大的好奇心和蠢蠢欲动的色心还是强迫着她向那抹光走了过去。   夜未央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幸好她的近视已经好了,现在,她能清楚的看到,门的那边,的确是一个女子。   还是个背对着她超性感的女子。   NND!为毛不是美男?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偷看的那个,出来吧。”   夜未央正要离开,突然,那个美女清冷的声音便传到了耳边。   不管,先溜了再说!   “如果你敢再往前走一步,就别想活着见到阳光。”   这次夜未央真的不敢再动了,从她的口气中,她听出这个美女属于蛇蝎的那种。   夜未央尴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前,打开门,那个美女正从浴池中走出来。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美女那姣好完美的身材。   低头看看自己瘦瘪的身材,羞愧之心立刻涌起。   美女穿上一身鲜艳的亮粉色长裙,雪白的前胸暴露在眼前,傲人的XX(已屏蔽),在夜未央眼中就是一个严重的鄙视。   如果说夜未央的长相属于妖邪的,那这个美女就是妩媚的蛇蝎坏女人了。   而且还带着浓重的性感色彩。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不知道这里不是你能随便闯的吗?”美女质问道,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   “我……”夜未央想了想,说,“奴婢是太子身边新来的小宫女,今日太子说要去蹴鞠,要奴婢带点水,谁知回去的路上奴婢迷路了,不小心才闯到了这里,请姑娘恕罪。”   君流风那小子是太子,身边的宫人又不少,夜未央觉得大概能骗过她吧。   “呵呵!你说姑娘?”美女笑了笑,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夜未央只觉喉间一紧,脖子上就立刻缠上了一条白绫。   眼前,是美女邪恶的笑:“你不知道本宫是谁吗?”   “我……”夜未央喘不过气来,看她的力道,似乎要把自己扼死。   “她是父皇的宠妃--楚贵妃。”身后,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只要你没事   楚贵妃?   这么一说,夜未央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个贵妃。   看看她的样子,果真与传言中一模一样!甚至比传言中的更狠毒!   传言,华朝楚贵妃,乃是妖狐转世,法力无边,有魅惑天下的手段,亦有嗜血抽筋的狠辣。   传言,华朝皇帝,救了妖狐,妖狐便化为人形报恩,誓死追随皇帝。   传言,楚贵妃残忍至极,丝毫不比暴君逊色。   掏心。   挖眼。   放血。   扭转关节……   所有的酷刑,她样样精通。   她喜食人血,从而有着一张不老容颜。   她对待敌人从来不会仁慈,如果有心情,她甚至会花上几天时间,把敌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会放任对方轻易死去。   折磨、医治、再折磨、再医治……   这种非人的手段,足以令任何一个人胆战心惊。   以前,夜未央还不相信,还以为是政治家把这些罪名强行安在一个女子头上。   今天她见识了,只是因为自己看了她一眼,她就想要了自己的命!   我是女的啊!   “贵妃可否先放了她?”君子逸问。   天哪!是君子逸?!   他怎么会来的?   “哦?”楚贵妃一挑眉,“为什么?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逸王何必亲自求情?”   靠!你怎么这么喜欢草菅人命啊?宫女也是人啊!   夜未央感觉肺里的空气正一点点消失,她的脸开始愈发的紫青,想咳嗽,却咳不出声。   眼角渗出了泪,夜未央想扭头,脖子却僵硬的不行。   “如果她不是宫女呢?”君子逸问。   “嗯?”楚贵妃感兴趣地嗯了一声。   “如果……咳咳……”君子逸微笑着,“如果,她是本王的妃呢?”   楚贵妃似乎为此感到有些小惊讶,不过她立刻用笑意掩饰了自己的感情:“呵呵!还真是有趣!”   夜未央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禁锢去掉了,她双腿一软,紧接着就倒在了一个怀抱里。   她认得这个味道,是君子逸。   “既然逸王都这么说了,臣妾哪有不放的道理?”楚贵妃娇笑道,“不过,逸王妃的做法似乎不太合乎情理,还望逸王,多加教导。呵呵!慢走不送。”   “咳咳……告辞。”君子逸抱起晕倒的夜未央,走出了屋子。   夜未央是因为窒息而造成的短暂休克,再加上她本身体质就不错,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夜未央明白自己不但没有帮助他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反而给他添了不少乱子,不禁羞愧的低头:“那个……对不起哦……”   君子逸沉默着。   这愈发地使夜未央觉得心神不安。   “你先别生气啊,大不了,大不了我下次继续努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知不觉,夜未央就把平时考试后的小结给搬出来了。   “罢了,”君子逸竟叹了口气,不做追究,“只要你没事就好。”   “呃?”夜未央愣住,她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冷漠无情。   ————题外话————   昨天羽曦发烧了,今天又去医院把眼睛包扎了一下,现在用一只眼来码字,我容易么我?   所以说……推荐留言神马的,就不用强调了吧? ☆、爱与被爱   夜未央虽然是没事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君流风那个臭小子造成的!   她从来都是个记仇的人。   君流风你给我等着!   但他却没有去找君流风“报仇”,因为君子逸的一句话:   “七弟可能不是故意的,别怪他。”   于是,她就把一切都放下了,因为君子逸。   君子逸给她很大的自由空间,今天,她就可以出府到街上转悠。   以后,只要她愿意,每个月她有十天的时间可以随意出入王府。   “大白,听说,你跟逸王打得很亲热啊!”白素素笑着调侃她。   “没,没有啊!你就瞎说吧!”夜未央有些害羞。   白素素却突然严肃起来,带着点警告的口气,说:“大白,听我的,不要接近那个男人,更不要轻易地相信他,他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废话,生物的结构要真是那么简单,我生物也不会考个个位数了……”夜未央笑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简单!”白素素打断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逸王绝不是你眼中那种三好男人,到时候如果你吃了苦果可不要找我来痛哭流涕地诉说你那辛酸史!”   “珍爱生命,远离男人!”   “……”   夜未央站起来,想了想,坚定的回答:“NO!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爱了就是爱了,怎么可以轻易改变?不管他怎么样,我就是赖上他了!”   “乖乖哩!你不喜欢他?你爱他?!”白素素一脸看见了外星人的样子,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唉,固执!”   “对,我就是固执!”夜未央自豪的承认,“我固执,我骄傲!”   “未央,”白素素难得地叫着她的名字,双眼泛着认真严肃的光,死死地盯着她,“你真的,真的爱上他了吗?”   “嗯!”夜未央也严肃认真的回答。   白素素盯着她,良久,不说一句话。   夜未央也盯着她,同样的沉默,仿佛一场漫长的战争。   “好吧。”最终,是白素素开口打破了缄默,“大白,我给你绝对的自由,你想爱谁就爱谁吧,年轻人,谁没有个冲动的时候?”   夜未央无语,年轻人?感情她不是年轻人啊?难道是老太婆?   “爱情嘛,真是个难搞的东西,即使是最最聪明的智者白素素,也无法摸清它的一切!”白素素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自恋!”夜未央拍拍她的脑袋。   白素素笑着搭上她的肩旁,懒熊一样趴在她身上:“不过,大白,你真就打算这么一直……奉献下去啊?”   “当然没有。”夜未央回答,“他现在对我,已经算不错的了。”   “啊?这也算不错?每个月只给你十天的自由出入时间?”   夜未央苦笑,相对以前来说,现在这样真的挺好了。   她曾经总是以为爱情是50:50,没想到,真正到了自己身上,却是100:0。   那一百份是君子逸的得到,而那个零是自己的得到。   为什么人要学会爱呢?她常常这么想。   看来,爱与被爱,真的有很大的差距。   爱的那个,注定要累死累活,被爱的那个,注定要高高在上。   ————题外话————   未央终于承认自己的心了,爱与被爱真的不会幸福吗?亲们期待吧!期待一只眼睛的羽曦更新…… ☆、打造   托白素素的福,夜未央这个三天两头回家的相当不称职的清洁工,竟然也没有被开除。   “呜呜呜……”   刚走进她的“办公区”,就见有一个女人在那里独自哭泣,哭得梨花带雨的。   最重要的是,她边哭还边学林黛玉,扔东西。   扔就扔吧,撒个花什么的也行。   可她却偏偏撕纸扔,弄得地上白花花全是宣纸,连站脚的地方都不剩。   “喂,那位哭的姑娘!”夜未央踢开地上的纸屑,对着她说道,“你哭什么啊?还在这里乱扔垃圾,不知道会造成我劳动力的浪费啊?”   “你管什么?!”那女子还怒了,冲着她嚷嚷道,“你一个下等的佣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给我滚!滚!呜呜……”   “哎?你乱扔垃圾还有理了?”夜未央走上去,一把揪起她的衣服,就把她拽到一边,扬手想打,却还是停下来了。   “哼!要不是素素说不要乱扔垃圾,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可那女子却哭得更厉害,声音也更刺耳更烦人。   夜未央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纸屑上有字,她捡起来,放在眼前看,呦,还是情书。   肉麻得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么一来,她就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怎么?被男朋友甩了?”   “要你管!……呜呜……”女子甩着衣袖,愤愤地道。   “呵呵!”夜未央乐了,“我说呢,原来是失恋青年啊!不就是被甩了么,那有什么值得哭的!他把你甩了,你再找一个不就得了!”   “你说得容易,我们青楼姑娘,好不容易才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现在他都离我而去了,我的身子,哪里还有人要!呜呜……”   她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呢,原来如此。   “so easy!”夜未央打了个响指,哥们儿地拍拍她的肩膀,“不就是这档子事吗,我以为怎么了呢。别嫌我说话难听,以你的脸蛋和身材加上我的经验,再勾引一两个不成问题!”   “嗯?”女子停止了哭泣,微微抬了一下头。   “去,回去把妆补补,只要你琴棋书画唱会一样,姐保你有人追!”   也许是她被夜未央的自信打动了吧,迟疑了一下,问道:“真的吗?”   “别管真假,如果你现在只是哭,那也没有什么指望不是?那倒不如听我的,还有一丝机会。”   女子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转身跑开,再回来时,除了脸上有些憔悴,还算可以。   夜未央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又摇摇头:“啧啧啧,不行,你这妆容,不够!算了,我受累给你化一个!”   化妆打扮的过程异常的麻烦,夜未央发现,卸了妆的她,脸上因为长期拿着化妆品往上面铺,皮肤已经干燥又没了弹性。   因此,不得不找来各种东西给她补水,又化了一个淡妆,调了一件淡粉色的衣服配上,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大致算入眼。   这女子却为自己的样子吃惊,站在镜子面前半天也没缓过来:“天哪!这……真漂亮啊!巧笑盼兮,倾国倾城……太谢谢了!我现在就去!”   “哎,你去哪啊?”夜未央拦下她。   “不是去找我的郎君吗?”   “你脑残啊!”夜未央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找他干嘛,我要的是你众人追捧,可不是让你吃回头草!”   ————题外话————   亲们是不是觉得有些俗套了?表担心,下面的剧情会有突破滴~ ☆、策划部经理(1)   夜,醉月轩--   借清洁工之便,夜未央装扮了会场,只是小小的改动,这里已经大不相同。   单调的红色灯被她改变了颜色,增添了绿蓝粉三种色彩,背景被她用一支支刚折下来的花装饰了,舞台上所有能看到的木头结构,都被缠上了藤蔓花枝。   整个一梦幻舞台。   夜未央又找了白素素,借她的名义,招了几个小喽喽,潜伏在会场的各个地点,等待她的命令。   响指一打,熄灯!   再一打,舞台后吹来一阵阵微风,带着桃花瓣,在台上飘洒。   花瓣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粉衣女子,伴着悠扬的歌声,在花瓣落下的时候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我怎么舍得看不见   那一张清秀完美的脸   雨点掉落下来 打湿整个屋檐   你淋湿站在我左边   你美的像幅泼墨画中的仙……   效果果然不同凡响,台下的那群人都已经沸腾了,呼声高得让她听不到周围一米以外的任何声音。   夜未央站在台子后面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突然肩膀一紧,被人狠狠地拉了回去。   “素素?”嘈杂的人声中,夜未央惊讶的看着身后拉着自己一脸紧张的素素,问,“怎么了?”   “你跟我进屋一趟……”   “什么?你大声点!”夜未央吆喝着,侧着耳朵问。   “你……唉!”白素素直接拉起她的手,力气竟出奇的大,直接把她拖出了后台,一路疾步冲到自己的屋子里去,还不时地看着四周。   坐在凳子上,夜未央奇怪的看着她把门关上,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喧嚣,问:“素素,你要干嘛啊?外边没有我没办法组织好一切!”   白素素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按在梳妆镜前,抄起东西就开始在她脸上挥舞。   “哎哎哎!我不表演……”   “谁让你表演了!”白素素解释道,“外面……”   “怎么了?”夜未央问。   白素素停了停,又说:“今后我给你易容,你那破技术,一眼就能看破,也就是这醉月轩的人没见识,没识破。”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夜未央想到了她第一逃出来的时候,风若尘也是这么轻易地识破了她的易容。   “好了,你可以出去继续主持现场了。”白素素迅速地弄好以后,松了一口气说。   “素素,到底怎么回事?”夜未央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人的存在,才会让白素素这么紧张,便严肃地问起来。   白素素犹豫了一下,拉起夜未央,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让她站在旁边,指着对面二楼的座位,道:“看见那里的人了吗?”   夜未央望去,的确有两个人坐在那里,是两个男人,具体长相看不清楚。   “嗯,怎么了?”   “你……你要小心点,他们可能是逸王府的人,万一被发现,可就不好办了。”白素素回答。   “逸王府?”站在后台,夜未央独自思忖着,她心虚地照照镜子,别说,白素素的易容手段可比自己好多了。   “九姑娘九姑娘!”媚娘突然跑来,满脸是笑地说道,“九姑娘你可是太厉害了,外面的客人,现在都店名出高价要芙蓉呢!”   ————题外话————   羽曦这两天终于把眼睛上的纱布给拆下来拉,高兴啊!不过剧情貌似和我的心情相反。 ☆、策划部经理(2)   出高价?   夜未央满意的点点头,这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但意料之外的是,有人竟然能出那么大的价钱。   “什么?!三千两!”夜未央惊呼,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   三千两什么概念?那时候,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现在的300块钱。   三千两银子,就是三百后面再添上三个零。   也就是三十万!   三十万人民币啊!足够她挥霍好久的!   现在,就这么眼看着这三千两雪花白银悠悠地蹭过自己的双眼,飘走了。   为什么不是我的?这明明就是自己的功劳嘛!   夜未央站起来,想去找那个芙蓉,却突然间灵光一闪,又坐了回来,拿出一副神秘的微笑,问媚娘:“你,想不想多赚点钱?”   媚娘点着头:“当然想啦!”   夜未央狡黠地笑了笑,挑眉对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我有办法包你发财,就像今天芙蓉一样,怎么样?合作么?”   媚娘似乎有点犹豫:“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芙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啊!”夜未央说,“怎么样?想好了没?”   “行。”媚娘点点头,“三七分,你三我七。”   “不干!”夜未央伸出六根手指,“四六,你四我六。”   “五五,五五!”   “不行!就是这条件了,你看着办吧,反正没了这笔交易我照常能过好!”夜未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准备走人。   媚娘连忙拦住,妥协道:“好好好!四六,四六就四六!”   “成交!”夜未央得意地笑着,“哇咔咔,以后,我秦九就是醉月轩的策划经理了,媚娘,要不要考虑一下涨工资啊?”   “……”   工资是没涨成,不过今后夜未央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更忙碌了,光是给那群莺莺燕燕们化妆就挺费时间。   “九姐,这妆怎么这么淡啊?”   “这叫裸装,更适合你青春的气息,懂?”   “九姐,我这怎么这么浓啊?跟被打了似的。”   “这叫烟熏妆,显得你更颓废,非主流的,不是被打,OK?”   “九姐……”   ……   随着威信的日益提高,夜未央,哦不,是秦九,俨然成了醉月轩第一忙人,不仅要策划姑娘们的演出,而且还要兼职保安,把闹事的人都清理干净。   至于清洁工什么的,早就被忽略了。   也是,想她,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闭眼就绝不睁眼,春夏秋冬四季都冬眠的人,能干点活,已经不错了。   而这个动力,就是客人们兜里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银票。   “五、四、三、二、一!下班时间到!”夜未央夸张的高呼着,抄起桌上的钱包就走,她的工资是每日结算的。   “姐妹们我撤了,你们奋斗吧!下个月见!”夜未央热情的打着招呼。   是下个月见,每月十天的上班时间,五十两银子,外加十两的奖金,夜未央这可算是狠狠地敲了媚娘一笔。   已经是夜里了,夜未央下班很晚,大概要十点多才能从醉月轩出来,到了王府,也差不多要十一二点了。   不过,漆黑的夜路,是会有不法分子活动的!   ————题外话————   新年快乐!!! ☆、劫持(1)   万籁俱寂,夜空仿佛浓墨一般,全然看不到明月星辰。   狭窄偏僻的小巷里,夜未央低头快步走着,手中的灯笼把她的脸照得通红。   这个点上,所有人基本都睡了,古人没有熬夜夜生活的习惯,也就只有那些犯罪分子,才有空在这里溜达。   偏偏她还为了避开君子逸的眼线,不得不选这种偏僻又容易发生事故的地方走。   她容易么?   夜未央是个正常的女孩,也怕黑,尤其是在一条无人的巷子里走夜路。   以前夜里出来玩,到处都有灯光,而且还有一帮姐妹一起,哪里像现在,一个人不说,而且又这么安静,安静的诡异。   仔细看,不难看出她提着灯笼的手在颤抖,火苗一晃一晃的,每次都差点熄灭了,却又重新亮了起来。   “丝丝--”突然,路边的草丛中传来一声怪响,并一直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近。   夜未央吓得一抽,蜡烛也立刻被她抖得熄灭。她向后退了几步,身子抵住后面的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乖乖,不会是蛇吧?   事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隐约间,她看到一个黑色的团状物从草丛里“滚”出来,仰起脖子叫了两声:“汪汪!”   “我去!”夜未央松了一口气,愤愤地骂道,“靠!原来是一只狗!吓死姐姐了!”   她看着地上的狗,盯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糕,蹲下来扔在它面前:“吃吧。”   黑狗也许是流浪狗,起先还有些怕她,向后退着不敢靠近,迟疑了半晌,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嗅了嗅地上桑的糖糕,低头舔食着,其间不断地抬头看看她。   看到它不再惧怕自己,夜未央伸出手,放在它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黑狗的皮毛并不非常柔顺,它总体感觉瘦瘦的,有种皮包骨头的骨感,弱弱的,埋头的样子,仿佛谁都怕。   夜未央拾起灯笼,重新点燃,提在手里照明。   灯火下,她看到它那双漆黑的眼眸,理想中,它的眼睛应该是无辜,单纯,脆弱,却倔强的。   可事实是却让她震惊了,它的眼睛没有一点神采。   难道是瞎子?   想到这里,夜未央心里又添上一分爱怜,也不急着离开了,就蹲在那里陪着黑狗吃完糖糕,直到它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离开。   夜未央站起身,拍拍衣角沾上的灰尘,提起灯笼准备回去。   可恶,又是一个人,她又一次感到恐惧。   夜未央不敢说话,一声也不敢出,全身都紧绷着,小时候她被困在电梯里过,虽然后来被救出来,心里还是留下了阴影。   奶奶、素素还有她的弟弟都开导过她,终于被压抑了下去,可是每当一个人处在黑暗中时,她还是会感到害怕。   突然,夜未央感觉背后好像有人盯着似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天生的警觉。   她猛地扭头,烛光照过去,狭窄的路上,什么也没有。   夜未央倒退了几步,转过头来,继续低头走着,虽然什么也没看到,她还是觉得怪怪的,甚至有点脊背发凉。   时间变得很漫长,夜未央还是默默地走着。   突然,她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声响,就在左侧!   但瞬间,她感到右肩膀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题外话————   新年快乐!! ☆、劫持(2)   夜未央已经要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穿越过来以后总是被人欺负不说,还三天两头被打晕被掠走?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样老是挨打容易变笨的!   终于在一番痛苦的、睁眼与不睁眼的挣扎后,夜未央被一瓢水泼醒。   “噗--啊--”夜未央惊呼,冰凉的水从她脑袋上无情的泼下来,虽然是夏天,但被泼水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更何况这水不是来自于祝福。   夜未央抖着身子,把水珠甩得到处飞溅,她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竟是一片漆黑。   准确来说,不是环境一片漆黑,而是她的头被罩上了黑布。   为什么会这样?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普通的抢劫,于是大声说:“你们为什么劫持我?是为了钱吗?我有,你们要多少我都给,快放了我!”   “如果想要你的命呢?”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柔媚得入木三分。   这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你的命,给么?”   夜未央突然想起来了,她冷笑一声,说:“楚贵妃,是你吧?”   接着,她头上的黑布便被取了下来,眼前,是穿着大红色艳服风情万种的楚贵妃。   她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楚贵妃,从见到她的第一眼,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善良的主。   她相信,那些关于这个女人的传言,十有*不是空穴来风,甚至可能都是真人真事。   没图,但不一定没真相。   夜未央盯着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你是想拿我做人质,威胁君子逸?”   楚贵妃笑了,漂亮的眼睛眯成两条缝:“呵呵呵!你还不笨!没错,本宫就是这么想的。”   “你……你打错主意了。”夜未央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说,“他……他对我还没到为了我就来冒险的程度。”   关于这点,楚贵妃也不是没想到,她又是娇嗲地一笑,挑起她的下巴道:“没关系,看你和逸王的感情,一定知道不少关于他的事吧?就算他不来,本宫也可以直接问你啊!呵呵!”   “我要是……”夜未央想说“我要是不说呢”,可是她又想到,这个楚贵妃的手段,可是人尽皆知的狠毒。   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瘦瘪的身子,根本就扛不住她的折磨,而且她的意志……   她承认,估计这辈子都做不到“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如果楚贵妃真的动用刑罚,她一定在第一时间全都招认了。   楚贵妃就是抓住了她这怕疼怕折磨的一点,从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她就认定了,这个逸王妃是个单纯的人,亦是个受不了折磨的人。   利用她,一定可以把逸王踩在脚下。   下个班就如此的坎坷,她夜未央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唉……”夜未央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无力的垂下脑袋。   看了看四周,她根本认不出这里是哪,甚至这里是在地上还是地下都看不出来,又看看楚贵妃,她又想起了当日被她差点扼死的事。   “我能逃跑吗?”夜未央弱弱的问。   “你说呢?”楚贵妃笑得灿烂。   “不能!”夜未央已经绝望了!   ————题外话————   羽曦前几天出远门,没有更,对不起啊,以后会按时更新的~ ☆、解救(1)   等待你的关心,等你到关上了心。   这大概就是夜未央现在的想法吧。   已经过了好久,几个时辰?还是几天?抑或只是片刻?   夜未央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快要饿死了。   “贵妃,我能不能吃点东西?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一个弱女子活活饿死在你面前吗?”夜未央不厌倦地乞求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没想到楚贵妃竟然独自思忖了片刻,随后甩出一句让她想死的话:“诗作得不错嘛。”   “……”夜未央很想说,那不是我写的,你可以给我点东西吃了吧?   或者是,诗好不好管你屁事?给姑奶奶拿东西吃才是最要紧的!   抑或是,你还是杀了我吧!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也懒得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靠着墙闭目养神。   “他可能一点也不在乎你哦。”蓦地,楚贵妃说出这么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传入夜未央耳朵里,在她心中彻底爆炸开。   一点也不在乎?君子逸会是这样吗?   夜未央告诉自己,她说的不是真的。可同时,她也知道,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为什么不马上来救自己?   还是,真如她所说,君子逸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   “不会的!”夜未央想尽量保持自己的震惊,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激动地大声喊了出来。   “是么?那他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来?”   楚贵妃说的和她心里想的如出一辙,夜未央不想承认,她所说的,也许和事实也如出一辙。   这句话像针一样,直直的刺进了她的心脏,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夜未央无言以对。   “呵呵,被本宫说中了!”楚贵妃笑得得意,“也许本宫该考虑,不用再和你一起浪费时间了,现在,是你直接说出来,还是本宫逼你说出来?”   “再等等!”夜未央依然背对着她,“再等等。他一定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再等等!”   “你还是不明白吗?”楚贵妃似有情似无情地说,“男人是世界上最会做比较的人,两样东西放在一起,若是对他有用的,就好好利用,若是无用的,就干脆不管不顾。”   夜未央静静地听着,一边焦急的等待君子逸的出现。   楚贵妃依然在那边发表着她的感言:“男人同时也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人,他们看待事物,只是单纯的看它对自己有没有用……总之,逸王不会出现了。不过本宫不介意陪你一起见证你被抛弃。”   “你才被抛弃了呢!”夜未央愤怒的吼道,“你全家都被抛弃了!”   “呦?被激怒了?”楚贵妃依旧是那声招牌的笑,“别生气嘛,不过是让你承认个现实,没必要……”   “你闭嘴!”夜未央失控地大喊,并幼稚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见你啰嗦!”   最终,她还是没有等来君子逸,等来的却是另一个男人--风若尘。   那个像风一样温柔的男子,温柔地让她觉得梦幻。 ☆、解救(2)   眼前,是风若尘。   一袭蓝色淡泊的长袍,一把水墨丹青的折扇,一如往常的儒雅清新。   只是,那眉宇间,分明写着冷酷与肃杀。   这种样子让夜未央觉得好陌生,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当一向温柔的风若尘变成一座冰山的时候会是怎么样。   胸口突然一疼,夜未央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突然间听不到声音了!   风若尘和楚贵妃在交谈着什么,而且似乎有些不一致的意见,夜未央看到,风若尘的表情显得异常严肃,而楚贵妃,还是往常一眼的妩媚娇柔。   突然,好像一语不合似的,两人“刷”的就开打了!   楚贵妃凌空飞起来,妖娆的红色丝带被她舞得漫天飞舞,柔中带刚,呼啸着击向风若尘。   而风若尘的武器,夜未央看不到,似乎他是在徒手抵挡,可她又明明看到那火花。   高手过招往往都在瞬间,细节决定成败。刀光剑影后,楚贵妃轰然倒下,嘴角渗出的鲜血,像一条蚯蚓一般蜿蜒着从她脖颈向下爬着。   两人对视着,一个俯视,一个仰视。风若尘手里似乎有什么金属的东西,阳光透过窗缝,在他手上反射到了一边。   这种姿势,在以前的斗殴中夜未央是没有少见到过的,可是这次,她却真正知道了什么才叫过招。   风若尘说了一句什么,很严肃的,也带着危险的气息,即使夜未央听不到,但她仍然感觉到他的恐怖的气息在屋内回荡。   似乎只要是高手,都会有这种震撼人心的气场。   接着,他走过来,伸手解开了束缚在她身上的绳子。夜未央的脚踝在晕倒的时候不知怎么受伤了,风若尘就这么横抱着她向屋外走去。   夜未央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连近在咫尺的风若尘的呼吸声都不能。聋子一样。   两人均没有注意到,一直趴在地上的楚贵妃,此时竟向夜未央飞出一枚石子。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夜未央已经中招了。可是……   石子正击中她的胸口,痛得让她叫不出声,她感觉到衣服湿湿的,低头一看,红色的血液已经渗透衣衫,点出一朵妖娆的红莲。   奇迹的是,她能听见声音了。   “夜未央,他一点也不在乎你!”楚贵妃仍旧倒在地上,好像受了不轻的伤。   可是她却在笑,笑得……怎么形容呢?得意而阴险,还有点狰狞。   失败者总是这么疯狂!   夜未央就这么低头看着她,默默地看着,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更不在乎你。”   然后,小声催促风若尘离开。   只是楚贵妃的话,依然在她脑海回荡:他一点也不在乎你……一点也不……   “风若尘,”夜未央小声地叫着。   风若尘低头,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说……君子逸,他是不是一点也不在乎我?否则,他为什么不来救我?他明明知道……夜未央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她哭着,但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地流泪。   一滴一滴,全是伤。   好吧姓楚的你赢了,可是君子逸。   你为什么不在乎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劝解   眼前哭得梨花带雨,却又不愿意哭出声音的女子,让风若尘感到突然的心痛。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孩?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依然去爱。   仅仅因为他人的一句话,就哭得心痛不已。   这应该叫痴情?还是应该叫傻瓜?   一张手帕缓缓被递到她面前,夜未央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覆盖在满是泪水的脸上。   扑鼻的清香让她觉得很舒服,很放松,她擦干自己的眼泪,把手帕从脸上拿下来。   手帕很雅致大方,只是在右下角绣了一株幽兰。   跟这个男子很搭配。   “你的……”夜未央递过去。   “你收着吧。”风若尘莞尔地笑了。   夜未央也笑了,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如果刚刚的对话是这样--   “哎,你的手帕!”   “不,是你的手帕!”……   那得多好笑!多和谐!   生活有时候还真的跟电视剧小说一样,一个女人失恋了,会有另一个体贴的男人来安慰她。   突然肩上一沉,夜未央抬头,风若尘把手放在自己肩上,如沐春风的微笑着问:“不哭了?”   “……嗯。嘿嘿!”夜未央尴尬地笑笑,收起手帕。   “王爷他……”风若尘的口气似乎有点犹豫,“他当时也很担心你,但是有事要忙,所以才叫我来……你别……”   “我知道,我知道。”夜未央点着头打断。   事业么,为了他的权力而努力拼搏,她懂,毕竟,她没办法奢求他为了自己而放弃一切。   卑微的爱,就只能这么卑微下去,卑微得连自我都忘记。   说白了,就是“贱”。   她夜未央就这么甘愿做“贱人”。以前不愿意“贱”,是因为没有找到一个值得自己“犯贱”的人和理由。   现在找到了,她就义无反顾地“犯贱”。   只是现在,她那颗有点小“贱”的心,却因为如今的事情而动摇了。   她时常质问自己:夜未央你这么做值得吗?   从前,她的答案一向是肯定的,毫不犹豫就说yes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夜未央的的确确地感觉到了自己在君子逸心中那一点点的分量。   有点轻?不对,是太轻了!轻得察觉不到。仅仅因为一点事,他就能不顾自己的安危。   夜未央,你到底觉得值不值得?   “如果自己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就放开手去做吧。”风若尘温和的声音仿佛天外的一缕仙气似的,准确地传入她的耳中。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啊!   夜未央仰起头,看向身旁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子的侧脸。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让自己觉得安全呢?好像他是自己最可以信任的人一样。   “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怎么办?”夜未央坦白的问出自己的问题。   风若尘又笑了,似是有趣,又似是无奈:“那就跟着直觉走吧。”   夜未央想起,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要接近那个人。   “可是我不喜欢我的直觉……”说到这里,她也笑了。   笨啊!既然不喜欢自己直觉的决定,那就大胆不按直觉走呗! ☆、下毒   回到王府,夜未央又见到了君子逸。   “王爷。”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随后就转身准备离去。   这丫太*了,暂时无视他一下!   “绾儿,”君子逸开口叫住她。   夜未央转过头,却被他突然抱住,嘴唇也被他堵上,热吻中,她听到他含糊不清地说:“对不起绾儿……对不起……”   一瞬间,神马不情不愿,神马心里不甘,神马不服气……全都没有了!   只需一句对不起,足矣。   她深情回应,以证实和释放自己的爱。所有的伤心和压抑,在此刻全部土崩瓦解。   原来被抛弃那么失落那么绝望,原来爱情那么甜蜜那么美好。   就因为这个吻,君子逸,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叫我去杀人去放火,去犯罪去堕落,都没问题!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君子逸迷离起他那双美轮美奂的双眼,柔情的望着她:“绾儿,帮本王一件事可好?”   夜未央这次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次日--   生平第一次,夜未央下厨了。   从小到大,她除了偷偷进厨房偷吃点东西之外,做饭什么的还真一次也没有。   小时候,奶奶帮自己做饭;后来,她让弟弟给自己做饭。如果饿了又没人在家,她宁可花钱叫外卖,也不自己下厨。   她知道,她会把房子点了的,现在房价太高了,她烧不起。   但今天,她却的的确确地来了厨房,不为别人,就为君子逸。   可她不是为他做饭的,她可不忍心把她的王爷老公给弄死,再说,她现在是在御膳房啊。   当然,是真正的御膳房。   逸王不愧是逸王,情报真是一流的准确,把守卫和厨子们换班的时间抓得恰到好处。   夜未央是玩运动出身的,又学过舞蹈,自然有一身出众的灵敏功夫,安然地通过了守卫的眼线,成功潜入御膳房。   “很好!”夜未央自己对自己称赞道。   她找到太后今天中午要吃的饭菜,环顾四周,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打开,不是想象中的粉末,而是一种类似唇膏的膏状物。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按照君子逸所说的,把饭菜用筷子夹开,露出一小片盘底,用那膏状物涂了涂,再重新盖上。   杯口,碗口,都被她仔细地涂上。   君子逸说,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可以迷乱人的神志,使人变得糊涂不堪,对付太后,再适合不过。   夜未央问,不会把太后毒死吗?她年纪大,应该体质也相对不好。   善良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挺多余,明明她知道太后也不是一个什么好货,却偏偏本能的怜悯她一个老人家。   君子逸的回答很肯定,毒素还不够那么强。   于是……夜未央信了。为了证明,君子逸还特意让她吃下去一小块,就是她现在涂抹的那一块里的。   结果是,除了有点头晕,什么事也没有。   “大功告成!”夜未央得意地拍拍手,门外,守卫们的脚步声远远的就传来了。   君子逸算的还真准,不过是两分钟,他都能提供给她。   二话不说,逃!   ————题外话————   原谅我之前的断更吧,生活所迫!现在我又回来拉,开道欢迎~~~ ☆、回太师府   以后,每隔一天,她都会被派来给太后下这慢性毒药,太后的神志,也越发的不清,经常会忘记了刚刚做过的事情,甚至也渐渐忘记了,夜未央还有她给的任务。   这倒是让她轻松不少!   不过,玉麒麟的事情,她依然很关心。   那个可以掌控整个浮屠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素素,你听说过玉麒麟和浮屠军吗?”醉月轩,夜未央趁着一点空闲的时间问同样很忙的白素素。   忙着干什么?唱歌,跳舞,喝酒,数钱!   “当然了,这个谁没听说过!”白素素一边数着手里一打一打的银票,一边特拽的回答,“传说得到玉麒麟就可以统领浮屠军,我怎么可能忘了?”   “不过我觉得那个传说不过是一群臭八婆们自己成天闲着没事干,瞎YY的!”白素素突然不耐烦地鄙夷道,“得玉麒麟者得天下?我呸,那还要皇帝干嘛?”   “可我觉得这应该不会是纯粹的空穴来风吧……”   “哎呦喂!”白素素夸张的叫道,“怎么才来这里几天,我们第一白痴的大白也会咬文嚼字了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本人,多么的冰雪聪明睿智绝顶……你说谁白痴?!”夜未央瞪眼,“妖孽,看贫尼收了你!”   “好了好了!别闹了别闹了!”白素素笑着败下阵来,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难道你对玉麒麟也有兴趣?或者说,你对这万里江山……”   “权力嘛,谁不喜欢?把万人都踩在脚底下,看着他们臣服,谁不喜欢?”夜未央挑眉,反问道,“你不喜欢吗?”   “我当然喜欢了,可是,这玉麒麟是个什么东西,现在也没人知道,更别说想要得到它了。”白素素对着镜子补起妆来,“我这个人比较实在。”   “……”夜未央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坐回躺椅上,继续思索玉麒麟这个东西,不知怎么,她老是觉得素素不会对玉麒麟没兴趣。   下班后,夜未央偷偷换下易容,却在距离逸王府门口还有一条街的地方,被一个车夫拦住。   “干嘛?!”夜未央不悦地想要绕开车夫,却又被他挡住。   她已经能远远的望到王府的后门了,她不敢明着走正门,却没想到会被人半道里拦截。   “小姐不记得小人了吗?”车夫低头毕恭毕敬的问道。   夜未央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他,虽说对方是个车夫,但穿着并不寒酸,听他的口气,也有几分教养。   再看旁边停着的马车,大而华美,却毫不张扬,花纹繁华绮丽,就连拉着车的马,也不失为一匹好马。   小姐?夜未央开始怀疑,这不会是太师府的人吧?   “呃……你是太师府的?”她试探着问道。   “是。”车夫回答。   “你找我……这是要我回去?怎么,是太师的命令?”   “是。”   夜未央愣住,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太师和太后是一伙的,准没安什么好心,这次派人“请”自己回去,也八成没什么好事!   也罢,太后都被她撂倒了,区区一个太师,何惧?   “驾车,回太师府!” ☆、太师老爹和恋妹老哥   当夜未央想到,在一个时辰前,自己大义凛然地坐上马车,怀抱着满心的希望,来到太师府的时候,她明白了,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的父亲,也就是太师,见到她的时候,那张老脸,拉得老长老长的,一脸的青黑,像是黄世仁在盯着欠账的杨白劳。   夜未央很想弱弱的说一句:大叔,我好像没欠你的钱吧?   当然她没那个胆子。   太师告诉她,逸王大概已经采取行动了,太后就是例子,要她加紧对逸王的防范,并且及时想他汇报。   以上是她翻译后的文字,太师的原话很狠绝,丝毫不像一个中年的父亲对自己的女儿所说。   夜未央庆幸,虽然自己的父母离异,常年不来见她,但起码没有谁会对着她说,如果不怎么样,就会取她的性命。   同时也为绾儿感到悲哀,能摊上这么个父亲,真不知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同样是女子,同样是有父亲,同样是不受待见,但为什么差距却这么大?   当时的现场异常严肃,甚至比见太后的时候更加严肃,让她感到窒息!窒息!   对于太师所提出的一切,夜未央都好好地答应了下来,她一直低着头,没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一眼。   她怕被看到自己一脸惊慌外加一点点不耐烦,会被眼前这个满脸死气的老家伙,斩立决。   点头,弯腰,行礼,夜未央把一切都力争做得标标准准,一丝不苟,生怕有个什么漏洞,就搭上自己这条命了。   如果真的有人也穿越,她相信,自己绝对是所有穿越者里,最胆小的那一个,也是最怕死的那个。   因为她活着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还有一个人没有爱够。   一个人,如果很怕死,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贪生,另一种,是因为心里还有人放不下。   夜未央属于后者,因为这个理由,她不敢冒险去死。   如果不是来到太师府这一趟,她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   更不会想到,这个哥哥,和她以前的弟弟,竟是一个名字:夜子都。   子都是春秋时期第一美男,名公孙阏,本姓为姬,与周王同宗,字子都,武艺超群,相貌英俊。   可是这个子都,却是一脸小女人的样子。   夜未央离开太师府之前,看到了躲在门口的那个青色身影,她以为是个丫鬟,仔细一看,竟是个男人!   “你是?”夜未央看着他,他有一张娃娃脸,二十多岁却有着一张十多岁少年的面容。   “父亲……父亲准许我,来送……送妹妹一程……”夜子都生涩地说着,脸却已经红了一半,像个青涩的小孩。   “妹妹?你是我哥?”夜未央不经大脑地说,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忙改口,“哥我没事,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直到她离开,再也见不到踪影,夜子都才转身回了太师府。   夜未央严重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恋妹倾向?   真是想想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刺杀计划(1)   什么?!你要我……杀了太后?!"夜未央瞪大着眼睛看着君子逸。   面前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着自己宠溺地微笑,仿佛在计划着唆使她去杀人的主谋,不是他一样。   "可是,你答应过我不去杀了她的……"   "不,本王没有答应你,你听错了。"君子逸回答。   "她,她可是你的……姨娘啊,你母亲的姐妹,你怎么能杀了她?"   "如果不是她,本王的母妃也不会离本王而去,你说,她有什么资格活着?"君子逸仍是一脸的宠溺,只是眼里的悲伤和愤怒,已经把其他感情都掩盖了。   也对,太后是曾经的皇后,也是踏着其他嫔妃的尸体,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也算是君子逸的仇人。   报仇雪恨,天经地义,可是,夜未央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自己动手,而偏偏选了自己?   她夜未央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人,打架打不过侍卫,算计算不过贵妃,要啥啥不行,让自己动手,这不是扯吗?   "为什么让我去?"夜未央又问。   "因为你是本王见过,最机灵的人,而且本王也想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没错,证明你的能力,证明你有资格继续待在本王身边的机会。"君子逸走上前,将她拦在怀里,"此去凶险,本王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这是关心吧?他关心自己了!   "好!"夜未央笑着倒在他怀里。就算这次刺杀太后会丢了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要我怎么杀了她?"夜未央仰起头,问。   "这个你随意,只要不要被发现就可以。"君子逸抚摸着她的脑袋。   可是他忘了,夜未央,根本就不会杀人,除了某些动物,她从未杀死过任何一个人。   夜未央瞪着眼睛:"随……随意?"   看着君子逸点头,夜未央明白,这次自己真的是遇到大麻烦了,随意,也就是意味着,她不仅要违背自己的原则去伤人性命,而且还要跟坏人一样想个办法去害死她。   回去的路上,夜未央一直在为这件事发愁,因为要她去杀人,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接下来就很狗血地撞上了一个人。   "风若尘?"夜未央揉揉撞疼了的额头,抬起头看着他,"对不起噢。"   "没关系,是我要来找你的。"风若尘一脸微笑。   这种笑让她想起了君子逸,但不同的是,君子逸的笑总是让她觉得自己正在受宠,有种走在云端又生怕掉下去的感觉。   而他,只是让她觉得温暖,有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一个是高不可攀的天,一个是坚实稳固的地。   夜未央贱贱地选择了前者。   "找我?有事么?"   "借一步说话。"   风若尘带她来到了花园的凉亭,就是那次她还在洗衣苑时被他逮到的地方。   如此一想,她好像有好久没有看到君子逸的那些侍妾侧妃们了。   "有什么事,说吧。"   风若尘坐下,凝望着她的双眼,道:"王爷是不是叫你,去杀了太后?"   ————题外话————   明天羽曦就要开学了,好悲哀~~~ ☆、刺杀计划(2)   “!”夜未央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而且,这件事是事关她自己、君子逸还有太后的生命的事情,这么重要,为什么他会知道?   “你不必吃惊,”风若尘如沐春风地笑着,“我是这里的管家,知道这些是也是理所应当的。你只用回答我,你要那么做吗?”   虽然对于这个秘密的泄漏而感到不安,但风若尘的笑却似乎总是能让她安心。夜未央点点头:“嗯,我想帮他一次。”   风若尘沉默了半晌,直到夜未央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他才突然开口:“你会杀人?”   “……”无疑夜未央被问住了。是,她不会杀人,也没杀过人。   但是为了君子逸,她宁愿违背一下做人的道德,仅此一次。   支吾了半天,夜未央蹦出两个字儿:“不会……”   羞愧啊!光天化日之下,她被这个问题给羞辱了,她可是记得,很多小说女主角都是会杀人的!   “那你要怎么办?”风若尘颇有趣味地问。   “怎么办?我哪知道啊?”夜未央耸耸肩膀,挨着他坐下来,“慢慢学呗!你也知道,像我这种纯真善良、可爱清纯、活泼又阳光的女孩纸,怎么可能会杀人?不过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慢慢学吧。”   “呵呵!”风若尘又笑了,抬手下意识地想要拍拍她的脑袋,却突然在半空中又停了下来。   场面变得很尴尬。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一句话。夜未央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在微风下摆动。   好诡异!   “呃……”最终还是夜未央率先打破沉默,“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问吧。”   “就是……那个……”夜未央支支吾吾的,半晌,不好意思地笑着问,“请问,你有什么办法杀了太后吗?”   “……”风若尘明显的无语了一下子,“这……恐怕不容易。”   “哦,不容易啊?那就算了,我就那么随口一问,别放在心上啊。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闪了,拜拜!”   没等风若尘说什么,夜未央的身影已经溜得不见踪影,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逃避什么。   “呼--”关紧房门的夜未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胸前猛跳着的心脏,她真觉得自己奇怪,跟风若尘说句话,紧张个什么劲啊?!   书房--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是一片黑白色的棋,棋盘边的茶杯升起袅袅轻烟,屋子里,只听见棋子一声一声清脆的声音。   君子逸今天又换了衣服,与往日不同,他一如既往纯白无暇的衣服上,多出几片殷红,十分妖冶魅惑。   “你真要让她去刺杀太后?”发问的是坐在他对面的风若尘。   “你也知道了。”君子逸说着落下一颗棋子,“有什么问题吗?”   风若尘拿起一颗白子,问:“你把她当作可以利用的棋子,是么?”   君子逸莞尔一笑,纤长的手指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若尘,其实我更好奇你为何对她……这么感兴趣?”   ————题外话————   今天开学,更晚了,对不起啦~ ☆、刺杀行动(3)   三日后,夜未央终于决定到皇宫去了,只身一人前去。   她谁也没有告诉,就连君子逸也瞒着。   夜未央已经想好了,这次刺杀行动凶险万分,如果能成功,就安然无恙地带着胜利归来;如果不幸失败被捕,就想方设法逃出来,但是要是逃不出来……   死了算了,反正还可能会穿回去呢!   夜未央从没有这么释然过,从前,哪次不是一遇到危险就拿别人当挡箭牌?哪次不是一被发现就把责任推卸的干干净净?   什么时候,自己这个没心没肺死皮赖脸俗称脑、残的人,也变得这么独当一面起来?   原来自己以前的二十多年都白活了,还不如到这里的几十天来得有教育意义。   夜未央思索了三天三夜,想破了脑袋,才想出一个几乎天衣无缝的计划,虽然这次进宫完全可以开始动手,但她还是想先给太后送个行。   不为别的,就因为太后是绾儿的姑姑,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和太后一样的血液。   太后,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吧!   再见太后,那位被她"残害"的老人家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精明的光芒,再看她时,也徒增几分苍白。   夜未央,这可都是你亲手害的啊!   对于一个花甲老人,你于心何忍?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起码,她的做法没有违背自己内心的意愿。   "太后。"夜未央跪下行礼,"绾儿给您请安。"   "绾儿?"太后有些痴傻地念着,突然间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太师家的绾儿啊!是太师叫你来看哀家的?"   夜未央回答:"……是。"   "……"太后沉默了许久,声音陡然变得威武起来,问,"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行。   夜未央被吓了一跳,不过又放下心来,因为太后只是那一声如此正常,接下来,又变得有些痴傻了。   看来中毒不轻。   其实,她这样,对君子逸完全造不成任何伤害的,反倒是如果君子逸愿意,可以置太后于死地,他没必要杀了她……   不过这个想法立刻被她一笑了之了,开什么玩笑,她现在不就是被他派来杀了太后的吗?   "太后,您累了吧?绾儿送您回去休息。"夜未央说着上前搀扶着太后,往屋里走。   "太后,先喝碗安神汤吧。"夜未央把安神汤端到她面前,不着痕迹地在里面下了蒙汗药,喂给太后喝下,又服侍她上床睡觉。   整个宫殿除了她们两个以外别无他人,不知道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去哪了,冷冷清清的,想个活死人墓。   夜未央回头看看睡得安详的太后,其实这个老太太不皱眉的时候看上去也挺和善的。   "太后……姑姑,安心睡吧,我送你走。"   夜未央布置好了现场,悄然离去,她把太后弄晕,一是为了计划顺利地进行,二是为了不让她死得那么痛苦。   她专门拽了两个宫女,在太后休息的寝宫外的一片小花园里转悠,心里一边在酝酿着一个简单却有效的杀人案。 ☆、刺杀行动(4)   次日,皇宫大乱,太后被杀,暴毙在寝宫。   一时间众人六神无主,奔走相告,禁卫军立刻包围了现场。   罪案现场只有太后的一具尸体躺在那里,瞪大了眼睛,尸身已经僵硬,满地血红,恐怖无比。   太后的尸体上唯一的伤口就是她喉咙上被什么利器刺透的地方,但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符合伤口形状的凶器。   突然,一个太监跑来说,太后后院花园的草堆里发现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经过反复验证,确认那把匕首就是刺杀太后致死的凶器。   凶器找到了,太后死亡的时间也大概确定了,只是,凶手却不知道是谁。   皇宫的人查了很久,却没有找到一个嫌疑人。有犯罪动机的没机会,有机会的也有不在场证据。   最后一个离开太后寝宫的正是夜未央,可太后却是一个时辰后被杀的,很显然她没有那个时间,而且在太后死亡的时候,她正在花园里散步,有两个宫女为证。   夜未央窃笑,其实杀人,并不一定非要在现场才能动手的,真正的智者,懂得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   虽然她不是什么智者,但她照样会耍一些小计谋,会玩一点小聪明。   夜未央利用太后的床榻,安排太后昏睡下去,在床榻上方的一个小空格处安装了一个小机关,悬着一把匕首直指着太后的咽喉。   那个小机关扯着一根长而细且透明的丝线,一端连接着匕首,另一端系在夜未央手腕上,只要夜未央拉动丝线,机关便会使匕首猛地下降,把太后杀死。   再拉,匕首又被扯回来,她就借口上厕所,到了花园的厕所,就偷偷把匕首连带机关一并扯过来,把机关藏好,在跑出来把匕首扔到草丛里,造成一个凶手杀人逃逸的假象,轻松地遮掩住自己的一切罪行。   也许这就叫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吧。   也可以称为,最毒妇人心。   不得不承认,夜未央无疑是聪明的,但照她的想法来说,她不想自己的才智被发现,因为她要陪在君子逸身边,而男人往往是不喜欢很聪明的女孩子的。   所以她宁愿自己是一个傻乎乎又缺根筋的花痴。   其实这个手法很容易被揭穿的,如果那些人再检查得仔细一点,认真一点,就不难发现,床榻上面也有血迹,而且有一条被丝线划过的痕迹和某种物件放过的印记。   这样,就不难猜到这个案子的真相了。   顺藤摸瓜,也就不难找到她这个凶手了。   可怜的他们,却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逍遥法外回去交差了,但夜未央忘记了,还有个厉害的角色每日每夜等着抓到自己的把柄。   “逸王妃。”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叫住了夜未央的脚步。   “什么事?”夜未央停下来,问。   小太监把头低得更深,声音不急不慢,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太后驾崩的干扰,一脸平静地一字一顿回答道:“楚贵妃请您到宫中叙叙旧。”   ————题外话————   羽曦恳请大家,帮忙给个【收藏】吧~~~ ☆、狡猾   夜未央对面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很是反感,不仅是因为她是君子逸的敌人,还是因为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挟持过自己。   楚贵妃只是喝茶,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夜未央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被动不如主动,便直接问道:“贵妃找我来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楚贵妃终于开口拦住她:“着什么急啊?坐下喝杯茶吧。”   夜未央依她的意愿坐下,接过杯子倒了杯茶,放在唇边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说吧,什么事?”   楚贵妃笑了笑:“别那么紧张嘛,本宫以前是对你逸王妃多有得罪,今天向你赔罪还不成?”   “很遗憾,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夜未央不领情地摇摇头,又把杯子一放,“好了,茶我也喝了,歉你也道了,那我就该走了,拜拜。”   “你就不怕,本宫把你的事情告诉皇上吗?”楚贵妃有点激动,大概从没有人这么不吃她这一套。   “告诉皇上?”夜未央转过身,痞里痞气地反问,“拜托,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干什么都要讲证据的,你有证据吗?没有可不要污蔑我啊!”   “你以为本宫和他们那群蠢蛋一样没眼力吗?你的手法本宫还看不出来吗?”   面对她得意洋洋的话语,夜未央倒是显得不屑一顾:“我管你看不看得出来,总之,我有胆量来跟你喝茶,我就有第二首准备。”   “你以为我傻啊?放着把柄让你抓?”夜未央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没有脸上那么有底气,她并没有什么第二首准备,说这些,只是希望楚贵妃不要真的追查下去。   就算是赌上这一把了。   她以前运气挺好的,曾经被仇人用钢棍抡脑袋,没死;被开水烫双手,没疤;被一辆一百三十迈的汽车撞,当时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尘扬长而去……   但愿这次也一样。   楚贵妃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多少也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女子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单从她能这么轻易杀了逸王多年都杀不了的太后来讲,自己就必须提防。   如果真如她所说,有那个所谓的第二首准备,自己去告密,岂不是自讨苦吃?   “贵妃娘娘,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可就不奉陪了。”夜未央说完,心里得瑟着就走了,全然不顾身后楚贵妃气得牙痒痒的表情。   回到王府,第一个迎接她的不是君子逸,而是管家风若尘。   这倒让夜未央有点失望,她本以为得到太后驾崩的消息以后,他会来接她的。   其实准确点说,并不是在王府里,而是在离王府还有半条街的地方,风若尘拦住了她。   “你,成功了?”风若尘的话是个疑问句,带着满脸的不相信。   “Sure!当然!”这是夜未央少有的套用英文,又掏出那个小机关,炫耀,“这东西可帮了我的大忙,全靠它,我就胜利了!”   风若尘沉默了半晌,突然拉起她的手:“跟我离开王府。”   ————题外话————   收藏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原来酸酸的   “为什么?”夜未央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想要停下脚步却没能如愿。   “风若尘你放手啊!为什么要我离开王府?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听我的,你必须走。”风若尘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半拖半拉,夜未央终于下定决心在他漂亮的手上狠狠地来了一口,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流淌出来,染红了她的牙齿。   风若尘松手了。   夜未央抹抹牙齿上的鲜血,朝地上呸了两口,吼道:“喂,你疯啦?!为什么要带我走啊!?”   “因为本王不在王府。”   君子逸的声音蓦地传来,夜未央惊喜地抬头望去,那个一袭白衣的男人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   “君子逸?!”   君子逸走过来,弯腰,伸出一只手,笑道:“不怪若尘,本王不在王府,起来吧。”   夜未央愣住了,她从没想到君子逸会对自己这般温柔,他眼里的关心,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和一句简单的话,愣是让夜未央半天没能说出什么来。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君子逸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可惜了了这次大好的机会了!   夜未央心中懊恼不已,独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到风若尘手上血淋淋的伤口,愧疚之心哗哗地泛滥了,吞吞吐吐地说:“那个……风若尘啊……对,对不起哦……”   风若尘瞄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牙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算了。”   话是这么说,可夜未央怎么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   毕竟人家风若尘没什么恶意,自己还不识趣地反咬一口。   夜未央你的形象都被你自己毁了!面对这么一个儒雅的美男子,你还真忍心啊!   君子逸笑着对她说:“你先回王府吧,本王和若尘还有事要谈,等会儿回去。”   夜未央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句:“你这次做得很好。”   只一句,足以让她感动了。   待到夜未央走远,君子逸转身面向风若尘,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找个地方谈谈?”   风若尘也笑了:“是该好好谈谈了。”   这么久,有很多事情,早该算清楚的,现在还不算迟。   --分界线--   夜未央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自己写的字发呆,为了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她十几天前就开始练毛笔字。   当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在等什么?”绾儿在此时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吓死了,以后有什么事先给个前奏,现在可没哪个医生对心脏病特有研究的。”夜未央埋怨一句,“什么等什么?我什么也没等啊。”   “你在等王爷对不对?”绾儿问。   “没有啊……”夜未央有点发窘地回答。   “你爱上他了对不对?你为了爱杀了人对不对?”   面对这两个问题,夜未央心里一惊,一个令她措手不及的真相蓦地浮出水面,像一剂清醒剂一样打进她的大脑--   原来这么久,不是喜欢,是爱。   可为什么,绾儿的声音,有种酸酸的感觉? ☆、心愿   君子逸回来了,是在晚上,他显得有些疲倦。   令夜未央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风若尘没有一起跟来,王府上下,也丝毫没有他的影子。   他去哪了?   夜未央把这个疑问告诉君子逸以后,得到的回答是:   他已经走了,不会回来。   "为什么?"夜未央有些惊讶。   君子逸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很在乎他?"   夜未央脸刷地一红,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毕竟他也算是我的一个朋友,认识这么久,突然走了,怪可惜的……"   君子逸看着她可爱又焦急的样子,突然轻声地笑了,抚上她的肩膀,将她纳入怀中:"你这次做得很好,很不错。"   "嘿嘿!那是当然!"夜未央自豪地笑了笑。   "本王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这么聪明……"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夜未央知道自己好像又被他不信任了。   "因为你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本王?"君子逸带着疑问。   夜未央点点头:"要不是你让我去,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杀一个人。你知道么,你对我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为了你,我可以干任何事情,我学习不好,没办法向小四那样说出那么浪漫的话,可是我希望能用这些表达我的心意……   "你知道吗,我爱你。从前是喜欢,现在已经爱上你了。"   夜未央的深情告白并不是那么感人,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普通的,毫无感觉的,她也不指望有谁会因为这几句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话而感动地爱上自己,哪怕是喜欢一下。   但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渴望,抬不起头,却依然想要得到美满的回应。   夜未央紧张地等待着君子逸能回答点什么,然而他却是什么也没有回答,不禁让她心里有些忐忑:难道……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你想要什么?"君子逸突然问。   想要什么?   夜未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作为奖赏,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君子逸的语气和表情都不像是在说笑,这下夜未央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毕竟机会难得,失不再来。   见她嘟着小嘴,一副谨慎思索的样子,君子逸再次被逗笑了,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怎么,很难决定吗?"   "嗯嗯,是挺难的。"夜未央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   "那你喜欢什么?"   "嗯……"夜未央托着下巴,好好思索了片刻,回答,"权力!"   "权力?"   夜未央笑着说:"没错,就是权力!有了权力,我就不用再被迫向人低头,不会再被欺负,不会遇到不公平的事情。而且以后我还可以欺负人,可以让别人给我低头,让别人遇到不公平的事,做一个真正的剥削者……"   听着她滔滔不绝的愿望,君子逸头一次为她而感到无语,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不容忽视,又完全看不到一点雄心和霸道,丝毫不像一个有志者的样子。   明明是一个有点小邪恶的大众愿望,为什么放在她身上,就显得这么……搞笑?   ————题外话————   一天一更,准时报到。 ☆、因为有你在   对于自己不经意间遗漏的一个邪恶的心愿,夜未央很是苦恼。   她的话可以说是很不敬的,甚至可以说是有野心的。   权力?这个权力可以理解为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但她的仇家绝对会说,这货要谋朝篡位。   免不了又是一场波澜,搞不好还会危及自己的项上人头,倘若再来个诛九族什么的,那可真是完蛋了。   王府里有个奇高的建筑,夜未央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但看上去简直要直入云端,每天大门紧锁,很是神秘。   这些她在电视剧里、在皇宫里都没少见过。   皇族的人,大概都喜欢玩这种套路吧。   夜未央曾经请求过君子逸带她去看看,却遭到拒绝,慢慢地,好奇心也就收敛下来了。   可是直到凌晨,这个好奇又被重新勾了起来。   还没出太阳,她就被韵儿兴冲冲地叫了起来:"哎呀!你干嘛啊!没见我正睡着呢嘛!"   "王妃!王妃!王爷叫你呢……"   "王爷?!"夜未央像是听到敏感词汇似的一跃而起,"真的?叫我干嘛?他在哪?快快快收拾一下带我去!"   有一种花痴,叫做死皮赖脸。夜未央保证此生再也不会有哪一天比今天更让她精神亢奋又莫名其妙了。   大早上的,叫我干嘛?   天空仍是灰黑色的,看不到太阳,空气有些偏凉,带着点早晨特有的湿润,空空的王府听不到鸟叫,却有轻微的扫地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下人们就纷纷"飘"出来该干嘛干嘛了。   不过那些人都相当的淡定,直到夜未央走进君子逸所住的屋子,他们除了行礼,脸上半点疑惑也没有。   真进化成机器人了!   "王爷叫我?"夜未央站在他面前问。   今早的君子逸仍是一袭白衣,与这清雅的环境正配……   说到清雅,夜未央又联想到一个人,那个人简直就是温柔淡雅的代表--风若尘。和君子逸外表清新而内心妖孽来说,风若尘就是纯粹的暖人。   只是他突然间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怪不舒服的。   君子逸抿了一口茶,妖孽的脸上勾勒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夜未央正想着要到什么地方去,手就已经被另一只大手牵上。君子逸的手指有些微凉,不像风若尘,总是温暖的……   该死,又想跑题了!   "你说这里?!"夜未央指着面前的建筑物问道。   就是那个很高的楼阁,没有名字,一层一层,直直的冲入天空,白色的墙体和青色的瓦片与这片天空逐渐融为一体。   "这……真高!"想了半天,她只想到这样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它。   然后又问:"它是用来干嘛的?"   "自己去看看吧。"君子逸回答,接着打开门上的铜锁,带着她走了进去。   太阳还是没有升起,又没有灯,里面显得黑洞洞的,夜未央有一点小小的幽闭恐惧症,有些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被君子逸拉住。   "没关系,有本王在。"   ————题外话————   因为昨天作业多,所以今天才来更,抱歉哈 ☆、你若想要   心里最柔软处被这一句话触动。   "有本王在"。   夜未央毫不犹豫地把手交给了君子逸,任由他带着自己进入眼前的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君子逸竟然没有点灯,她只知道自己正在一阶一阶地爬楼梯,转弯,继续爬楼梯……   已经不知道爬了多少层了,眼睛终于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隐约间,夜未央可以看到前面的君子逸,正牵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着……   多希望这一瞬可以成为永恒。   然而就在这个愿望出现的那一刻,已经到了楼梯的尽头。   一扇门横在他们面前,君子逸对她说:"打开。"   "我?"夜未央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可是门看起来很结实啊……"   "打开。"君子逸再次命令道。   夜未央嘟嘟嘴,大早上的,把自己叫起来走了这么久,就为了打开一扇门?   不过埋怨归埋怨,夜未央还是上前,用力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久违的光亮终于透过来,眼前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呼--"夜未央拍拍手上的尘土,转过身来问,"然后呢?"   "过去看看。"君子逸回答。   夜未央走过去,站在栏杆里,一片广阔的天地在她眼前呈现开来--   灰蒙蒙的天空下笼罩着整个京城,房屋变得非常渺小,所有的东西都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天空和大地融为一体,远处的皇宫正对着自己,她可以看到那座城池里的每一片地方。   一种空旷却满足的感觉充斥着自己的心灵,那一刻,她希望这全都是自己的。   "哇--"夜未央不由自主地感叹,"壮观!"   天空仍是一片很浅很浅的蓝,蓦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缕红霞,并不耀眼,却那么与众不同,越来越亮,越来越美。   一个小小的亮点从红霞中缓缓钻出来,起初并不明亮,一点点努力地向广阔的天空爬着,终于冲破云霞,完全跃出地平线。霎那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整片天空立刻都有了生机。   夜未央的眼睛被这光芒刺得赶紧闭上,不过她接着就发出一声更由衷的赞美:"绚丽!太美了!"   "君子逸你看到了吗?……天哪!"   君子逸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到她身边,望着这壮丽的美景,沉默了半晌,缓缓吐出话语:   "这万般锦绣,你若想要,本王给你便是。"   ……   我若想要,你给我便是。   这算是对我的承诺吗?这个承诺,我等了好久了。   君子逸的侧脸很美,一轮红日的光芒斜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黄金。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气吞山河的霸气。   夜未央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就是他想要篡位。   怪不得太后和太师都要那么费劲地联手来对付他,皇帝也不怎么待见。   她本来想说:"君子逸,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要站在你身边背叛全世界。"   可是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感觉着他身上透出的气息,夜未央说出的却是另一句在某个地方看到的一句话:"每天都能看着太阳升起,这座楼一定很幸福吧。" ☆、帮我调查他   难道怪事是会传染的?   昨天风若尘刚刚要自己跟他离开王府,今天出府后白素素也嚷嚷着要夜未央跟自己"出来混"。   "为什么?怎么现在所有人都脑子有病?"夜未央毅然而然地拒绝了,"我不去。"   白素素有点急了:"不去?为毛?又不是叫你去死去受罪,为什么不去?"   "那我为什么要去?"夜未央痞子似的躺在椅子上,伸出五根手指,"给我五十个理由。"   "五十个?!"白素素瞪大了眼睛,"你故意的吧?"   "不好意思,我就是故意的。"   夜未央得瑟着,突然想起什么,直起身体对白素素说:"素素,帮我个忙。"   "你也需要帮忙?"   "别贫了。你消息灵通,帮我打听个人,看他现在在哪。"   "谁?"   "原逸王府管家,现离府出走,不知去向--风若尘。"   夜未央向白素素阐述了自己从皇宫回来后的一切,当然早上和君子逸的事情没有告诉她:"重要的是把风若尘找到,然后就通知我。唉,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了。"   白素素突然眯起漂亮的双眸,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阴阳怪气地问:"啊咧咧!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啊?有JQ!"   "NO!NO!NO!"夜未央竖起食指摇了几下,"怎么可能?老实告诉你,本人的芳心可是已经有主了。"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你这朵彪悍的霸王花,也会有人看上。"白素素有些夸张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你是不是和风若尘有仇啊?"   "怎么说?"   "你这种人,要找的不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仇人嘛。"   夜未央有些汗颜地抽抽嘴角:"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白素素摊开手,无辜地问:"难道你不是吗?"   "……"夜未央终于直起身子,拍了拍掉在身上的瓜子皮,"算了,不跟你计较,今天还有的忙,改天再斗嘴,记得帮我好好调查他。"   "是,经理!"白素素一副财迷样,问,"不过顺便问一句,有报酬没?"   "要不,赏你一巴掌?"   "夜经理……"   "行行行,不开玩笑了,事成之后,银子奉上。咱不差钱!"夜未央自豪地昂头。   "切,傍了个大款老公,你会差钱才怪呢!"   夜未央告了别,直接走出房间,去给姑娘们化妆打造排练。   她走后,白素素迅速关好门窗,提笔刷刷写了一封信,悄悄传了出去,一脸严肃谨慎,与刚刚和夜未央嬉笑打骂的样子截然不同。   回首,脑门上不觉已经渗出一滴晶莹的汗珠。   "呼--"她长舒了一口气,擦干汗珠,自言自语,"看来逸王开始行动了……早就觉得大白不是那么傻缺单纯的货,看来我的直觉还真不错,乖乖哩,挺厉害啊,竟然把太后那条狐狸都干掉了……"   "主子,这消息够我这月的奖金了吧。" ☆、排舞   排舞对于夜未央来说是个难题。虽然这里的女孩们都在风尘场上混惯了,但是遇到这如此暴露的服装和性感的舞姿,还是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这样扭扭捏捏的怎么行?!"夜经理开始训话,"不就是跳个舞扭个腰吗?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一个弱弱的女声传来:"九姐……可以换个舞吗?"   "换个舞?你说换就换啊?这个舞我编了好久的,眼看两天后就要表演了,临阵换舞哪有那么轻松?"况且我也就只学了这种性感的舞蹈啊。   比较强悍一点的牡丹同学走出来,不容置疑地说:"我不管,我们就是要换,否则我们不表演!"   夜未央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这种命令式的口气外加威胁地对她吼叫,她危险地眯起双眼,用微寒的口气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牡丹咽了一口气,还没说出一句话,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砰"的一声,夜未央的手就打在了身边的桌上,随着一阵裂缝裂开的声音,前一秒还完完整整的桌子,此刻就因为夜未央那大力的一拳,轰然倒地。   全场的女孩们无不昏然、愕然、哗哗然。   哼哼!你们早就该知道,我,夜未央,就是个外表瘦弱,内心强悍的纯、爷、们、儿!   威胁这个东西,我最喜欢了!   "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夜经理冷笑着问。   几个人拨浪鼓似的狂摇头。   "呦西!"夜未央举起自己的手,"我允许你们有意见,也允许你们提出来,不过如果是刚刚那样不讲礼貌的话,同学们,先到竞技场来两下吧。好了开始排舞!"   这次排舞算是比较成功的,除了每个人看到夜未央的身影在眼前晃荡时那惊恐的眼神之外,其他的都非常令人满意。   夜未央并不打算上台表演,她立志做一个幕后工作者,虽然君子逸对她的自由已经没有了多大的限制,王府上下除了某些禁地随意出入,但她觉得,如果被知道自己在青楼工作,绝对会没有好下场。   起码的自由又会没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没事还能训训这些小女孩们,顺便温习一下自己学了又荒废多年的舞蹈。   想想,也是时候该找BOSS要工资了。   所谓的BOSS她并没有真正的见过,一直以来给她工资的都是老鸨媚娘,每次领工资的时候媚娘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夜未央猜,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把媚娘的一部分工作给抢了,让人家沦落到没有多余的银子买华贵的衣服和首饰了。   没办法,工作能力太强了,天生是半个工作狂!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夜未央终于给了女孩们一个"解放令",自顾自地噌噌噌跑上楼上媚娘的房间,抬手,还没敲门,就听见楼下突然乱作一团。   粗俗的叫骂、刺耳的摔砸声、混乱的脚步声、女孩们惊慌的尖叫……   乒乒乓乓,简直不和谐透了。   常年混迹酒吧KTV的经验告诉她,有人来闹事了。 ☆、没事找茬皆因她   今天并不是休假日,排舞只是夜未央挑了个空档,却没想到,在自己这么忙的时候,半路杀出个多事鬼。   靠!知不知道姐姐现在忙得团团转,很想揍人啊!就差暴走了!   来人是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汉子,当地的一个财主,平日里横行霸道也就算了,欺侮良家妇女也就算了,老是没事找事也就算了……   最可恨的是他曾经在某次来这里时,看到正在扫地的夜未央,开口就是一句:   "真TMD一个丑八怪……"   后面的部分夜未央不想再提。   早在那次就想上去给他一拳了,但考虑到当时自己刚来这里,并不是很有势力,只能忍气吞声。   撞枪口上了是吧?找死来了是吧?   不把你打得天南海北、满地找牙、前凸后翘,我就白活这多少白白穿越了一回!   知道什么叫前凸后翘吗?   就是脸被打得肿着,屁股被踹得更肿。   其实这个汉子来闹事也纯属吃饱了撑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势力,因为看夜未央不爽,就到这里找人。   "那个丑八怪呢?给本大爷滚出来!"汉子粗吼一声,沙哑的声音把一群女孩们都吓傻了。   丑……丑八怪?   夜未央尴尬地抽抽嘴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还真挺不怎么好看……   不过也不用这么大声损她吧?   她躲在那里看着他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这一幕可是惊动了媚娘。她从楼下房间里急匆匆地冲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牡丹趴在媚娘耳边悄悄告诉了她一切,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最后问了一句:"秦九呢?"   没人回答,也没人敢回答。   夜未央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没白教育她们,知道不能把我卖了。   其实被那个汉子逮到没事,关键是不能让媚娘介入,因为她可是管着自己的工资呢!   而且她老人家可是恨不得找个理由把自己的工资全给扣光光中饱私囊呢!   可是汉子依然不依不饶:"把那个丑八怪叫出来!今天本大爷非要跟她算算账!"   算账?夜未央懵了,她不记得她除了长得不好看以外,还怎么惹着他了啊……   不对!有过!   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她那个时候在收拾盘子,每个客人都好心地把盘子拿到桌边,以方便她收拾。   可是到了这个汉子面前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夜未央就说:"客官,麻烦您把盘子递过来一下。"   可是那个汉子木有动……   于是夜未央就重复了一遍。   可是他却来脾气了,不屑地问道:"你……服务员是吧?那是你是服务员啊还是我是服务员啊?!"   服务员这一称呼,是夜未央自己说的。   "没错,我是服务员,"夜未央也"礼貌"地回答,"可我不是长臂猿。"   当时那汉子就无语了。不过还不够,夜未央下班后又偷偷摸到汉子家后门,把门的扭动关节给拆了,只是摆在那里。   没想到已经一个月了才来找自己,还是说,直到现在才发现?   夜未央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没想他今天来找她了。 ☆、我不下地狱   但是夜未央并不着急出去,反而继续躲在柱子后悄悄观察着一切。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情况,她那亲爱的媚娘大大,会怎么应付?   "大白你又邪恶了……"白素素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无奈地感叹一声,"媚娘好歹也是给你发工资的,为什么老是要恶搞人家呢?唉……"   夜未央无辜地回答:"没有啊!像我这种弱柳迎风的小女子,怎么敢去跟那边五大三粗的壮汉正面交锋呢?我可是明哲保身啊!"   "我呸!你就装吧!就你?一个外表袖珍、内心彪悍的女子,都要晋级纯爷们儿的等级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学了什么什么道,收拾小混混们的时候溜着呢!"白素素一个白眼,直接把她的谎言给翻了。   被戳穿谎言的感觉不怎么舒服。夜未央哼了一声:"切!知道就行了,干嘛非要当面说出来?……"   白素素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难道真要看着这些人把醉月轩拆了?"   夜未央挑眉:"不是还有安保人员吗?"   "不是全让你逼走了吗?!"   夜未央有点窘,当初要不是自己老是嚷嚷着要提高安保们的素质,闹着要训练什么的,最后把所有人都折腾得老不耐烦的,全都背着她辞职走人了。   有时候,夜未央虽然没有有些人的武功高,没有有些人心机深,但她一出手,绝对能把人逼疯了。   疯婆子的行为,没人能阻止得了。   "那……怎么办?"夜未央问。   "怎么办?不能凉拌!"白素素推了推她,"下去。自己捅的篓子自己给补上。"   夜未央被推搡着,撇了撇嘴,特无辜地瞪着水灵灵的可怜的眼睛,乞求道:"素素,你帮帮我吧!"   "别找我!"   "素素……"   "你可是策划部经理,出了事除了BOSS就是媚娘,显然BOSS不可能出来管,而媚娘又控制不了,安保人员全体撤离,能算个官的就是你了。"   白素素的意思很明显: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可是总会有人把她退下去的。最终在白素素的威逼利诱下,夜未央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犹犹豫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丢不起这个脸,麻不起这个烦。   于是,楼上走出一个女子,普通的粗布衣裳,平凡的长相,脸上有一条丑陋的伤疤,不高,却那么精瘦,活像个贫民窟里钻出来的半大小孩。   "有人找我吗?"夜未央挑眉,俯瞰着他们问道,那一脸的淡然与俏皮,和刚刚推脱的样子简直不是一个人。   这下知道什么叫做演技派了吧?   众人抬头,只见"秦九"正立于楼上,此时正一步一步顺着楼梯走下来,*的鞋底在木质的阶梯上碰撞出"蹬蹬蹬"的响声。   夜未央站定在他们面前,轻蔑地质问:"闹什么闹?"   女孩们惊愕,阵势人数九姐都输了,这……这九姐是不想活了吗?还是已经被他们吓傻了?   ————题外话————   有没有发现羽曦加更了?还说什么呢?【收藏】吧亲! ☆、逃逃逃   "别愣了!说你们呢!"夜未央也许觉得还不够,继续痞里痞气地说,"吃饱了撑的啊?来这里闹事,不想活了是吧?"   汉子估计被气炸了,脸变得跟猪肝似的涨红,扬手就是一拳,呼啸着就打向夜未央的脑袋。   你以为就你这种弱爆了的招式,我会招架不住吗?   她脑袋一闪,左手挡开他的手臂,右手一拳就挥上去了,在他脸上重重地给了一下。   "身为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还好意思动手打我一个弱女子?你TMD还要不要脸啊?!"口气依然张狂,嚣张霸道,活脱脱一个市井痞子。   醉月轩怎么会有这种人?   "不服气啊?想打群架啊?你以为姐姐我会怕你?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夜未央站在那里滔滔不绝地侃着,她觉得,对方应该不会真的动手打人吧?毕竟围观的已经不少了,他能丢得起这个打女人的名吗?   事实上,人至贱,则无敌。这个汉子明显就是属于这个范围内的贱人。   粗糙而阔大的手一挥,大喝一声:"给我打!"一群人就从他身后蜂拥而上,把夜未央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个个面目狰狞。   "乖乖,还真打?!"夜未央大呼不妙,踹开一个人就冲了出来,想也不想直接冲上楼。   "喂!别打了!……哎呀!我的天哪!……"媚娘在楼下高呼着,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凡是她逃过的地方,所有物品无一例外地被损坏得不成样子。   这么些东西,要赔不少呢吧?   废话!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得了这个?!以前可是没少挨过打,现在不同,这群人可是霸主,打死人都没人敢报官的!   苍天给我一次穿越的机会吧,我保证不去招惹他了……哦不,是当时就把他杀了然后躲回王府!   乒乒乓乓,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从楼上顺着楼梯滑到了楼下,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直接夺门而出,身后,哗啦啦跟着一堆人,成了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比赛的时候都没跑这么快过,夜未央喘得不行,对着身后大喊:"你们就不能不追啊?!累不累啊?!"   没想到他们倒也回答起来:"不追不行啊!不追你,爷可是要把我们打死啊!姑娘,将就一下吧,就当是你倒霉,上辈子造了孽……"   "滚!你才造了孽!你们全家都造了孽!要追是吧?谁怕你啊!咱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夜未央骂回去,真是的,说人家造孽,太没礼貌了!   这段长跑,最终以夜未央一脚轻功跃上一道墙壁消失不见为结果,她也没敢回头看一眼,生怕看到脚下的高墙双腿一软就倒下了。   她除了出王府那次还有在皇宫逃出来的那次,还从没爬过这么高的墙。   其实也不是恐高,而是因为这次是轻功,对轻功有种自然的恐惧。   然后,落地;然后,华丽地跌倒。   抬眼,苍天!抱歉,她迷路了!   ————题外话————   感谢璃璃一直以来的支持!还有很多亲们,在这里羽曦给大家道谢了!【收藏】哦! ☆、休息一下   夜未央不知道此时醉月轩已经乱作一团,更不知道从她进入醉月轩开始,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迷路的感觉相当不好!   明明才是秋天,却有种瓦凉的感觉,让人浑身发毛。身处树林,她猜自己应该是在外郊。   跑得不错嘛!一口气从京城热闹的地方冲到外郊了!   四周的空气很快给她降了体温,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渐渐被风干了,可是还是能感觉到湿湿的。她紧紧自己的衣领,还好,今天选了比较暖和的粗布衣裳,穿得也比较利索,要真是遇见了什么野兽什么的,逃跑还不是没一点希望。   开什么玩笑!这个小小的树林,哪来那么多野兽?   你当这是在原始森林啊?   人多的地方,必定不会有多少兽类,动物们大部分都会识趣的离开,而留下的,不过白白送命罢了。   她抬头,想根据太阳来辨别方向,瞬间想起自己的方向感好像不是特别好,又看看树木,想根据树木的生长情况来判断,可却发现这里的树好像都长得挺茂盛的……   最简单的方法,也是她唯一会使用的两个方法,全都没用了。   苍天!拯救一下这个迷路的少女吧!   太累了,也太热了,夜未央干脆撕下脸上的面具,抹掉了脸上的妆容,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便呈现在阳光下--   素颜。   她很奇怪,从前她一直都喜欢浓妆艳抹的,都喜欢把化妆品往自己脸上扑,每天化很浓的妆,显得很妖艳。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突然觉得那样好……丑?   也许就要这么一直摸索下去吧。她只是按着自己的直觉走着,实际上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冲冲撞撞,几次走回了原地。   "靠!累死老娘了!"一声暴怒的怨声响起,夜未央一屁股坐在地上。   明明刚才还觉得热,这么一坐,身上就冷了不少,身下的石头冰凉凉的,她又坐到草地上,湿湿的,难受。   "阿嚏!"夜未央打了个喷嚏,看来是感冒了。   抬头看看四周,还是无法分辨出哪里才能出去。   实在不想再为这事烦恼了,绾儿应该知道点应急知识,可是她现在越来越虚弱,很难叫她出来。   算了,干脆先睡一觉,醒了再说!   夜未央费力地把石头挪到树下,坐在上面,靠着树干双眼一闭,睡下了。   真是太累了!跑了那么久,又找了那么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那堵该死的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阳光金子般闪耀着,羽毛似的轻轻落在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脸上精美的轮廓被照耀得有些模糊,像是一个遗失在森林里的精灵。   可夜未央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小痞子。   睡着了,应该就不冷了。睡梦中,她感觉不到寒冷,身体却在现实中冻得蜷缩起来,阳光已经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她身上溜走。   这个树林不知为何那么冷,她要冻僵了。   危机感却依然吵不醒这个沉在熟睡中的……猪!   一个洁白的身影出现在有些泛黄的草地上,俯首看着她,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弯腰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出外郊。   ————题外话————   亲们没有留言没有收藏可是让羽曦很伤心啊!都没力气写下去了……要知道各位亲的支持是羽曦最大的动力呢! ☆、假如爱上你   君子逸坐在桌边,静静地抿着茶,斜看着床上安然躺着的小人儿。   真是个笨蛋,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睡着。   不过,为什么那里那么冷?   夜未央安静的时候是很美的,起码比她疯起来美多了。青紫的小嘴已经被暖得朱红,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君子逸发现她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冷得晕过去了,带回王府,暖了好久,才脱离了危险。   为什么这个女孩总是那么傻?可有时候却又明明那么聪明?   如果她是聪明的,就应该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就应该尽快脱身。   如果她是聪明的,就不会甘愿被自己欺骗,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如果她是傻傻的,就不会对自己的一言一行如此了解。   如果她是傻傻的,就不可能设计出那么简单有效的办法,帮自己轻易地杀了太后。   ……   如此矛盾,君子逸忍不住想问: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不是好奇,纯粹的想问问她,想接近她。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就像面对一道佳肴,很想吃掉,却又不舍得因为自己的食欲而破坏了它漂亮的外表。   他看到夜未央的嘴角,是有些向上扬起的。为什么?做了好梦吗?   很多疑问争相涌起,与此同时又感到强烈的危机感。   感情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它无影无形,却能刺穿世上最坚硬的盾,不甘不愿,但无能为力。   有时很期待,有时却很害怕。   如果自己不是生在帝王家,如果不必每天对付那么多勾心斗角,君子逸想,或许自己会爱上这个女人--她的确非常可爱。   然后携手一起白头到老,共度余生。   可是没有那种如果,命运注定他是要利用她的,对工具,理应没有感情的。   夜未央咂咂嘴,梦里她看到了绾儿,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动作,像是在看着一面镜子。   这样的场景好诡异!   绾儿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小脸惨白惨白的,没有血色,嘴角也微微向下坠着,双眼显出疲惫不堪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夜未央问。   "没事。"绾儿摆摆手,舒了一口气,"就是有点累。"   "累?"夜未央重复道。   "嗯。"绾儿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祝贺你,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这具身体从此就可以属于你了。"   夜未央愣了两秒钟,缓冲过来以后吃惊地瞪着她:"你要死了?!"   绾儿苦笑:"笨蛋,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再死第二次呢?时间到了,我也该去投胎了。"   那时候,夜未央才相信,原来世界上还真有投胎这一说。   "唉!"绾儿又叹了一口气,"我要走了,以后你就要更小心了,没有我的帮助……唉!总之,好自为之吧。"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你说呢?"   夜未央想了想,最终不甘愿地摇了摇头。   最后绾儿嘱咐她:"你要好好的,谨慎点,王爷要你做的事尽量不要让他失望,否则最后受伤的总会是你。" ☆、001   再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上的墙壁,第二眼,就看到君子逸坐在桌边。   安安静静,却总是觉得暗潮汹涌。   "醒了?"君子逸回眸莞尔一笑,明明很温柔,夜未央看起来却觉得邪魅。   这气质……天生的么?   她很像问他的妈妈一句:您儿子吃什么长大的啊?谁教的啊?调教成这样的妖孽!   "嗯。"夜未央木讷地点头,又问,"你把我送回来的?"   "还能有谁呢?傻瓜。"君子逸已经走了过来,笑着在她朱红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傻瓜?   夜未央的脸立刻红了一大片。   有种感觉,叫害羞。   她娇羞地低下头,眼睛快速地眨动着,不知所措。   虽然这个妖孽平时也跟自己开过这样的玩笑,可是……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脸上的血液也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君子逸却很享受似的,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一圈,微微眯起凤眸,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喃喃道:"美味……"   "嗯?!"夜未央提高了音调嗯了一声。   一种忐忑不安又蠢蠢欲动地感觉在心脏处怦然跳动,身上痒痒的,气息也有些紊乱起来,她轻轻地扭动着想要避开,却不知道这个动作在君子逸眼中更是一种赤-裸-裸的诱惑。   夜未央不安地舔舔嘴唇,抿了一下,假装无辜地抬起头问:"呃……怎么了?"   "怎么了?"君子逸俯下身去,把她逼得节节败退,暧昧地笑着。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相互喷射出的气息热热的,清晰得如同自己的心跳。   夜未央有点茫然,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她不是不知道君子逸这时候想干什么,而是……心里太纯洁。   别看以前老是把什么*啊、拉拉啊的挂在嘴边,看上去无比的那个啥,其实人家的心灵是非常小女人小害羞滴!   "你猜猜怎么了?"君子逸简直趴在了她身上,直直地把她压在身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舔着她敏感的耳垂,呢喃,"本王也想休息了……"   "我……"夜未央说不出什么来,身体本能地躲避着他的动作,紧张的感觉在乱得一塌糊涂的呼吸中完全暴露出来。   "你不想要吗?"君子逸依然在舔噬着她的皮肤,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神经和理智。   飘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诚实一点,你喜欢对么?……"   夜未央闭上眼,黑暗让她冷静下来,或者说,让她更疯狂。   没错,诚实一点,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爱他,怎么地吧!   见她不再挣扎,君子逸邪佞地勾起一抹微笑,动作也由刚才的轻盈试探,变为了猛烈进攻,一口吞下了她的朱唇,狠狠地噬咬着。   三两下,两人已是衣衫凌乱,索性都撕掉了碍事的衣物,倒在床榻上缠绵。   身下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夜未央痛苦地弓起身子,喊不出一声疼。还好有君子逸的吻,抚慰着她。   疼痛,舒缓,快乐,巅峰……   夜未央感觉在高空中翱翔,兴奋的感觉充斥了感官。   她感觉到身上压着的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她决定,从此,爱定这个人,不再更改。   ————题外话————   没有收藏的日子真是难熬啊!亲们的收藏可是羽曦最大的能源~唉,累得连题目都不想加了   这章更得有点害羞 ☆、002   望着床上那一抹刺眼的鲜红,夜未央终于明白昨天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记得没错的话,是从下午申时开始的,一直奋战到深夜,累了就歇息,然后就再来……   反反复复,疯狂无比。   天哪!   她都做了什么?!承受了这么久……   是该骄傲自己体力好吗?   夜未央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她希望君子逸能关心自己一下,哪怕是在身边邪魅地笑着说:"还想来吗?"也行啊!   呸!你都在想什么!?   然而,身边,乃至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的,只有她光光地坐在被窝里发愣。   为什么他不在身边呢?他是不在乎自己吗?   心里有些惶恐,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抛弃的怨妇,默默地埋怨。   眉头微微蹙起,习惯性地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再沮丧地叹出来,撇撇嘴吧,又舔舔嘴唇……短短几秒钟之内,五官的动作就换了几遍。   间接性抑郁了?   算了,多待无益。夜未央也不想下人进来看到自己这个模样,颤巍巍地坐起来,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这么累,还有力气起床?"一个妖娆的声音传来,夜未央眼睛一亮。   "君子逸?!"   君子逸站在门口,一步一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拦在怀里,坏坏地说:"还是,本王帮你穿上?"   夜未央愣在那里,两秒钟以后才清醒过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君子逸倒是笑了:"怎么?怕本王把你吃干抹净了就抛弃了你?"   "啊?"夜未央没想到他一句话就点中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同时也感到惊奇。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朗?   "你……还是君子逸吗?"   夜未央半信半疑地问。从前的君子逸,虽然表面妖媚,从没有像如今对她这样亲密过。   更别说这么暧昧地说话了。   她在怀疑是不是真正的君子逸被绑架了,现在这个是趁机来占便宜的?   越想越觉得渗得慌……   "你想的还真有趣!"君子逸瞬间洞悉了她的小想法,吓得夜未央又是一愣。   "你会读心术吧?!"夜未央张着嘴巴挑起眉毛,吃惊地问他。   君子逸苦笑,若真的会什么读心术,也不会每日费神地去揣摩敌人的心思了。   还不是因为她,把什么感情都写在一张小脸上,像他这样的人,当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很是无奈。   "你什么时候能变得聪明点?"   夜未央嘟着小嘴反驳:"我又不笨!"   当然,那些学校里的分数除外。   君子逸只是笑,还是那种很邪魅很妖娆的笑。   看了让夜未央心里觉得痒痒的。闭上眼,又吻了过去。   时光总是在最美丽的时刻流逝,永不停歇,夜未央的吻很快就停下了。   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停下了。   夜未央没有不舍,君子逸也没有不舍。不像是恋人应有的感觉,怪怪的,像吞了一只绿头苍蝇。   "再帮本王一次。"君子逸温柔地说,"杀了你爹。"   ————题外话————   羽曦今天被人说胖了,好伤心啊!明明不是很胖啊~ ☆、003   杀了我爹?!   杀了那个严肃的老头?绾儿的亲老爸?!   "为什么?"夜未央蹦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个疑问句,带着浓重的不愿。   但夜未央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说这句话所带来的错误,君子逸的脸色有些不对。   这不是明显的拒绝吗!   "呃……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又怎么了?"夜未央换了换口气,问。   君子逸其实也并不生气,回答:"太后和太师是朝堂上除了皇帝最危险的存在,太后驾崩,太师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本王,如果没猜错,下一步,他的目标就是本王。"   "太师一向心狠手辣,若不先下手为强,恐怕就只能坐以待毙。"君子逸问她,"你想看着本王任人宰割吗?"   其实事实远不如君子逸所说的那么严重,多年以来,最大的障碍是皇上,太后他们只是一帮小配角罢了。   要她除掉他们,完全是为了试探她的忠心。   一个人,除了丧心病狂,可以听人命令杀了自己的亲爹,无疑是忠心耿耿最好的证明。   夜未央没有在深宫待过,不知道其中的关系,但还是非常为难。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另一边是"自己"的亲爹。   不管伤害哪一个,都会让自己心存愧疚。   杀孽,一次便够了,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可提出要求的偏偏又是自己最爱的人。   结论是……   抛硬币!   夜未央说想要先回去好好想想,毕竟弑父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下这个狠心,需要一定的时间酝酿。   君子逸答应了。   回到屋里,夜未央果断开始抛硬币。   当然现在是没有硬币的,所以只能拿一枚铜钱代替。   "正是杀,反是不杀……"夜未央念叨着,把硬币放在指尖,拇指将它弹了出去。   "蹦"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铜币翻转着飞上高空,来了个几百度的旋转,垂直落地,夜未央一巴掌捂上去,慢慢挪开手……   反!   那就是不杀太师了!   "可这样君子逸会生气的啊……再来!"夜未央念叨着,又抛了一次。   "正!"夜未央看着铜币,思忖着,"杀了他?那岂不是对不起绾儿,还又犯了错?三局两胜,最后一局!"   夜未央虔诚地拿起铜币,放在指尖,拇指弹出,这次用力很大,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什么。   铜币飞得比前两次高多了,竟然一下子飞上屋顶,"碰"地打上了天花板,被狠狠弹了下来。   夜未央连忙捂头,生怕铜币砸到自己,听到"蹦"的一声脆响,她才睁开眼去寻找铜币。   "靠!铜币呢!?"夜未央激动地大叫,"该死的!到底是什么?!"   翻箱倒柜了半天,仍是不见铜币的半个影子,气得夜未央朝着墙壁狠狠地打了一拳。   疼!   她的运气就这么背?老是遇到这种纠结的事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还被这可恶的地理环境给废了!   揉着疼痛的手,夜未央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投票!   ————题外话————   各位,实在对不起!昨天羽曦电脑故障,今天晚上键盘又被锁住,没有及时更新,抱歉哈!   为表示歉意,补更一章 ☆、004   "啊?"白素素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正还是反?莫名其妙!夜未央你没事吧?"   夜未央设定了一个选择题,"正"和"反"两个选项,不告诉别人分别是什么意思,采访二十个人,最后统计。   正,是杀;反,是不杀。如同抛铜币一样。   美其名曰:人定胜天。   "哎呀,问那么多干嘛,选吧选吧!"夜未央催促着。   白素素不假思索,直接回答:"正!"   "为什么?"夜未央不解的问。   "我哪知道为什么?!觉得顺口呗!"白素素忍不住追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夜未央为难地支吾着,她答应了不能泄密的:"这个……不能说。"   听她语气不怎么坚定,白素素又一次问:"说吧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嘛……"白素素拉着她撒起娇来,倒是让夜未央的心志越来越不坚定。   受不了了!这糖衣炮弹绝对是她的致命弱点!   语气越来越软,白素素乘胜追击:"大白!白白!央央~~说嘛~~"   夜未央终于崩溃了:"得得得!别用那种让人发毛的语气跟我说话!"   看看四周没人,夜未央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悄悄告诉你,别泄密。君子逸要我……杀了太师。"   "啊?!"白素素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一点,还是很配合地惊讶着,"不会吧!为什么啊?"   于是,夜未央就把具体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白素素没有说什么,坐在那里思忖了好半天。   大白是她最好的朋友,君子逸的为人,她也了解一点,她明白,这是在利用大白来为他铲除障碍。   这么做,对大白危险很大,搞不好最后连小命都难保。   她不允许有人随意伤害自己的朋友。   义气这个东西,有时候是蛮强大的。   白素素的表情又严肃下来:"未央,你听我一句,别杀太师,珍爱生命,远离王府。"   夜未央不淡定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劝我离开他?!哦对了,不止是你,还有风若尘。你们为什么老是这么反对我们?!给我一个理由!"   "夜未央你听我说!"白素素更加严肃,"我是为你的安全考虑。你又不是咸蛋超人,凭什么为了君子逸和全世界作对?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还有很多人牵挂着,你不能为了他而送命!"   "牵挂着?"   "我、你奶奶、你弟弟、甚至可能还有风若尘、媚娘、BOSS……"白素素一一举例,"醉月轩还需要你的策划,你的亲人朋友不希望你离开!"   "风若尘?"夜未央一愣。   "没错,他……至少是你的朋友对吧?虽然他不知道去哪了,但如果知道你死了,他,他也会伤心,对吧?"白素素解释着。   夜未央不笨,虽然表面上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她盯着白素素,过了好久,终于问道:"素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知道多少?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过我?你……到底是谁?" ☆、005   "呃……啊?"白素素尴尬地笑道,"大白……你,你说什么呢?"   夜未央重复了一遍:"你到底知道多少?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过我?你……到底是谁?"   白素素笑得更尴尬:"大白,什么啊?我就是我啊,没有秘密了……有什么事,我还会瞒着你吗?"   "白素素,这话,我可是不信哦!"夜未央逼问道,"说吧,我的一切你都已经知道了,现在该你了。"   "你……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说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呢?"白素素辩解道。   "子虚乌有?"夜未央说,"不对吧。如果你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消息那么灵通?万事都小心谨慎,易容术又那么好。试问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学易容呢?"   "消息灵通?谁都喜欢小道消息啊。还有谨慎点比较好,至于易容,完全是出自爱好。"   夜未央点点头:"说得不错。不过你还要再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君子逸的事的?他在宫中多少年,可是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啊。"   "这……是因为很多都是你告诉我的,然后再加上点推测。你也知道,我很喜欢柯南和福尔摩斯的。"白素素继续扯着。   夜未央又是点头,深吸一口气,问:"好。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答上来了,我就不再怀疑你,并且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了,大白,这样问下去有意义吗……"白素素劝道,还是没有阻止她的心。   "如果你答不上来,那就再也别阻止我。"她一字一顿地宣布。   "最后一个问题,"夜未央盯着她的双眼,问,"告诉我,为什么总是极力劝阻我接近君子逸?不让我为他办事?甚至让我离开他?"   白素素语塞了,如果要回答这个问题,只有两个选项:   一:随便编个胡话,搪塞过去。   二:将实情和盘托出。   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第一个选项显然非常的苍白无力,大白好像不是那么傻的人,真话假话她都能辨别。   那就剩下第二个选项了。   可她不能把事实说出来,江湖太乱,她不希望把大白也牵扯进来。   更何况这个事实真相牵扯的东西事物太多了。   犹豫之际,夜未央又发问了:"素素,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有。"白素素点头。   "既然你不说,那就不能再阻止我了……"   "不行!"她不能让她去送命。   "那就告诉我事实真相啊。"夜未央说,"素素,你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对不对?我能感觉到你是在保护我,但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   看见白素素仍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夜未央叹了一口气,说:"素素,也许你有什么苦衷吧。这样,我问,你回答是或者不是,也不算为难你。"   白素素首肯了。   "你是个很神秘的人,你不为自己工作,而是为另一个更加强大的人效力,对不对?"   白素素大惊!第一个问题,直中死穴!   ————题外话————   大家好,我是羽曦的存稿箱,今天羽曦任务量太大,所以就由我来为大家提供最新章节!鼓掌欢迎!收藏欢迎! ☆、006   第一个问题,直中死穴!   夜未央,你到底了解我多少?   还是说,真正的幕后强者,是你?!   "是不是?"夜未央问。   "……是。"白素素无奈地回答。   夜未央满意地笑了,猜到这些,全凭着自己的脑子的推理。她了解白素素的为人,直爽,大方,却没有很强的领导能力。   而现在的她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可以做得出来的,缜密,谨慎。   结论是--她的背后,有个更为强大而神秘的存在。   "嗯。"夜未央颔首,"你的一切势力,不说全部,至少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你背后的那个人,对不对?"   这个问题还是算比较轻缓的,没有太大的冲击力。   "是。"白素素回答。越发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外表清纯的小女生的心,已经进化得超过自己了。   "你知道我被君子逸利用,而且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极力阻止我,对不对?"夜未央问。   "你知道你被他利用了?!"白素素惊讶地问,她还以为她一直沉浸在爱里不知自己的处境呢,"为什么不反抗?"   "素素你忘了,你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夜未央提醒道。   "哦。"白素素点头,"是。"   "你了解君子逸的不少事情,不止是我对你说的,而且比我知道得早,是吧?而且君子逸不知道我的行踪,是你派人暗地保护我的对吗?"夜未央问。   这次白素素算是彻底的叹服了。   大白,你的大脑里到底隐藏着多少个不同的自己?   "唉……是!"白素素无可奈何地回答,每个问题,她都猜对了。   夜未央舒了一口气,自己全都猜对了,原来素素真的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不过还好,不是自己的敌人。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素素,你输了,你不能再阻止我了。"夜未央微笑着说。   白素素蹙着眉,沉默片刻,问:"大白,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夜未央点头:"问吧。"   "你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那你能保护好自己吗?有把握吗?"   夜未央想了想,满怀信心地回答:"当然会了!"   白素素点点头:"那就好。"   其实夜未央心里也不清楚,她不玩心计,不是因为她不会玩,也不是因为她不屑,而是因为她知道,君子逸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君子逸是个高深的人,他有很多秘密,他需要一个没有多少智商却一心一意为他办事的人。   夜未央宁可把自己的心计都隐藏起来,也不想失去他。   "大白你不觉得这种生活难受吗?"白素素问。   "当然憋屈了!"夜未央恢复了平常嘻嘻哈哈的样子,"不过舍不得脑壳套不着郎,不算什么!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嗯。"白素素看着她离开,第N次暗自叹了一口气。   天哪!这丫头什么时候……推理能力好恐怖,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跟她谈过。   "唉!难道是我的智力退化了?"白素素又挥笔写了封信,送了出去,"主子,我被揭穿了,别怒啊。" ☆、007   醉月轩自从夜未央当上了策划部经理后,生意蒸蒸日上。   晚上,夜未央精心策划了好久的演出,又是全场爆满。   坐在后台,夜未央还在想那个计划--怎么杀了太师?   投票结果是十六正四反,真不了解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喜欢正呢?   夜未央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这次有所不同,太师得到了太后驾崩的消息,自然而然会想到是君子逸刺杀,戒备必定森严了很多。   再三思索,又不能自己动手,夜未央终于决定:使用非常手段。   舞台上的白素素瞟见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得意的样子,明白这丫头肯定又想到什么害人的招数了。   "唉--"悄声叹了一口气,她真不明白,平常一向视爱情如粪土的大白,怎么会这样呢?   高中的时候,大白刚拒绝了一个男孩,还扬言说,自己永远不可能爱上谁。   原来一句话说的真对:   每个说不可能恋爱的人,心里都有一个不可能的人。   夜未央下班了,和往日一样跟一群姐妹们嘻嘻哈哈地打闹一番,直接冲出大门,跑进黑夜。   她告诉过白素素,不要让人监视自己。   当然,阻挡"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必要的。   冲进王府,她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帐房。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喝:"取钱!"   管账师傅算是愣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结结巴巴地问:"王,王妃……要多少?"   夜未央想了想,毫不在乎地吐出一个数字:"十万两。"   "!……"   看见管账师傅被雷劈了似的表情,夜未央很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索要的数目之大,很无辜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大叔你没事吧?"   管账师傅一副为难的表情:"对不起啊王妃,这个数目……有点大,小人需要向王爷请示一下……"   "嗯?大么?"一向不怎么花钱的夜未央不知道,这里的一两银子差不多折合人民币300元。十万两,也就是……   数学好的同学们算算吧。   "去吧去吧。"夜未央挥挥手,自顾自地回了房间,心里还在算着十万两到底是个什么概念的数字。   "哎?王爷?"进屋刚一抬头,君子逸竟然就在那里坐着,夜未央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今天的君子逸好帅啊!   红装、红唇,像是沾染了鲜血,青丝若瀑,散在他的肩头,妩媚而帅气,嘴角那一抹神秘而妖娆的微笑,直教夜未央心里犯痒痒。   "……"夜未央偷偷地流了一串口水,连忙伸手拭去,问,"王爷怎么在这儿?"   君子逸不慌不忙地喝了手中的茶,轻启朱唇:"过来。"   "啊?"夜未央越发地不解了,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什么?……"   君子逸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不等她反应过来,握住她的纤腰,向下一倾,薄而性感的嘴唇便压在了她的唇上,舌头挑开她的贝齿,钻进她的口中,茶水便顺着这条通道,直接灌入了她的喉咙。   自从那晚,他愈发地觉得这个女人值得自己深究了。而且……   她的身材真的很不错。 ☆、008   "咳咳……"夜未央被呛得猛烈地咳嗽着,红着小脸瞪着他。   真是越发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转变就这么快呢?刚开始的时候,是谁那么狠心把自己直接扔到洗衣苑受苦的?   又是谁,毒药直接就喂到肚子里了?   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妖孽?!   难道这人是双重性格?抑或是选择性邪魅症?   "你要十万两?"君子逸依然抱着她,将夜未央暧昧地放在自己双腿之间。   "……嗯。"夜未央别扭地回答,不知是被呛的还是害羞,脸呈现出粉嫩嫩的红。   好想咬一口。   "要做什么?"君子逸逼近她的脸,伸出舌头在她嘴边轻轻舔着,问。   夜未央咂咂嘴,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杀……杀了太师……"   "那跟银子有什么关系?"两人贴得更近,每说一个字,君子逸都会刻意把她抱得更紧。   "我……我想……雇杀手,先干扰他的视线,然后……再出击……"夜未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好难受……放松一点……"   "难受么?那这样呢?"君子逸换了个姿势,直接把她压倒在身下,一只手支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挑着她的下巴,"嗯……想法不错。"   "君子……君子逸……"夜未央呢喃。   "嗯?"君子逸挑眉,在她身上抚摸起来。   "能不能……"夜未央欲言又止。   "什么?"   "……放了我爹。"她最终还是不忍,已经占用了绾儿的身体,现在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夜未央知道绾儿要离开了,她不能杀了她爹。   绾儿,我不能连你最后的亲人也夺走。   君子逸笑了,淡淡地说:"妇人之仁。"   明明那么温柔,却还是让她感到一丝的轻蔑,心也跟着忍不住一颤。   君子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依然压着她不放。夜未央问:"可以吗?"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最终的结果。   君子逸是个为了大事不拘小节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独断专行的人,为了他的未来,他会不惜牺牲一切。   小小的一个请求,君子逸怎么会答应?   君子逸仍是笑着,脸上是不可一世的邪魅妖娆,仿佛有着妖精的血统一样,那么美。   夜未央不明白,就是一个这么美的人,为什么非要杀人呢?   他自己杀人也就算了,她管不着,可为什么,老是找自己为他杀人呢?   专业术语:借刀杀人。   其实这也没什么,借刀杀人嘛,刀不借给他就行了。   犯贱的是,夜未央偏偏还手贱脑子贱,死乞白赖,非要帮他,从来没有半个不字的!   只是这一次不同了,她终于有反对的意见,也终于敢提出来。   可是提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人家一语不发就把这个意见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唉!"夜未央感叹一声,"我知道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他,问:"可以提个小要求吗?"   "说。"   "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一直利用我?真心对我,行么?" ☆、009   十万两,一夜之间便到了夜未央的手里。   而且这一夜她没歇着,具体干了些什么……   "夜来暖帐中,风流知多少"!   拖着疲惫的身子,夜未央总算是到了太师府。   人死之前,总要有人给他送行啊,毕竟,这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亲爹。   "其实太师这人还是蛮好相处的,骂得比我爸轻多了,还不打人……"夜未央一句一句地安慰着自己。   她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之前对自己很好,可是离婚前的那段日子,堪称一出近代家庭伦理剧。   父亲每日酗酒、打骂自己、彻夜不归,母亲每日操劳、哭诉、拳脚相加……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夜未央被亲爹妈活活练成了一副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之身。   然而夜未央的到来并没有多么的张扬,从后门进入,丝毫不打扰府内任何人的工作。   她觉得,送行,一定要低调!   夜太师得知这个消息感到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让她好好地进来。   大厅,夜未央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爹。"   太师还是一副严肃得要死的表情:"什么事?"   我去!老头你温柔点会死啊!算了,看在你是将死之人,不跟你斤斤计较!   "只是想问一问……"一句话没说完,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夜未央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远远的只望见一抹青色的身影向这边冲来。   还没等她站起来,"砰"的一声,夜未央光荣中弹!   "嗷偶!"某女狼嚎一声,大骂,"靠!怎么回事?!"   "妹妹!"   一个天真而欢快的声音传进夜未央的耳朵,弄得她浑身一颤。   妹妹?难道……难道你是……   绾儿那个恋妹的老哥?!   "苍天啊!"夜未央低咒一声,一把推开他,"老大你离我远点!"   "妹妹……"被一把推开,夜子都显得很失落,一双凤眸水灵灵的,让人看了心都酥了。   "子都!"太师突然大喝一声,"放肆!我正与她说话,哪里允许你随随便便闯进来?还有你,刚刚怎么对子都说话的?!"   "爹……"妈呀妈呀!快哭了快哭了!   夜未央最受不了就是这种萌系阳光男孩流眼泪,自己被骂了都不知道,手又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   好想帮他擦擦!   好在太师对这个儿子也很疼爱,终是没有再责罚他,挥了挥手:"下去吧!唉!"   夜子都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依依不舍地看了夜未央一眼,可怜巴巴地甩着自己的衣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夜未央记得,这个"哥哥"智力本来是很正常的,可以说是聪明的,夜太师还有意让他继承自己的一切。   可是因为一场变故,就成了这个样子。   夜未央不记得是什么变故了,不过,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变成这么个痴傻的样子,相信太师和夜子都的母亲,都会很心疼的吧。   暂且不说他父母心不心疼,光凭着他那一张萌得可爱又天真活泼的小脸蛋,夜未央的母性光环早就噌噌噌地往外冒了!   小宝贝!小甜心!Honey……   啊咧咧!怎么这么让人家觉得有爱啊! ☆、010   简单的几句瞎话,夜未央编得天衣无缝,再加上白素素教给她的演技,算是把太师暂时糊弄过去了。   她不急着离开,夜未央请示过了,希望能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其实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不难看出,夜太师对她冰冷得很,一点也不把绾儿当作是自己的女儿看待,更像……一个工具。   对!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夜未央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一声,却无人听到。   "绾儿,真的挺同情你的,活在这种环境下十几年,恐怕奥特曼都做不到吧!"   一路在这里走着,夜未央发现原来自己的三个家都是一样的。   在中国的家,简陋,冷清,每天都要面对奶奶和弟弟的唠叨。   在君子逸的王府,漠然,每刻都要尽心尽力的为他服务着。   在这个娘家,透明,每秒都要戴着一副乖顺的面具,演着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戏。   总之一句话:夜未央已经练就了一副超厚的脸皮!   脸皮这个东西吧,特别的神奇!它可厚可薄,可美可丑,甚至还可有可无!   夜未央的脸,差不多就快没了。   突然,她感到一束异样的目光直直的射在自己身上,扭头环顾四周,终于在一片泛黄的绿叶中找到一抹青影。   夜子都?   "呃……哥?"夜未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屈尊叫他一声兄长。   夜子都却因为这声称呼很激动,眼中明显的闪耀着光芒:"妹妹!过来一下!"   "啊?哦。"夜未央疑惑着走过去,与夜子都一同蹲在树丛中,这才发现这里是个多么天然的藏身之处。   "什么事啊?"   哪知道此话一出,又引来夜子都眼里一阵狂潮:"妹妹为何对我这样?"   "别别别……别哭啊!"夜未央一下子慌了神,毫不犹豫地伸手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珠,"怎么了?"   "妹妹从前对我,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夜子都幽怨的说。   哦,原来如此,他是在记恨自己刚刚推开他啊!   孩子就是孩子。夜未央笑着安慰他:"没有没有,我没有推你,只是刚刚不小心,不小心碰了你一下。"   "嗯?"夜子都泛着泪花的眼在阳光下显得美轮美奂,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噢!上帝啊!她心里又一阵狂酥!   夜未央用手挡住自己的视线,迫使自己不去看他那双无辜的眼睛:"呀呀呀呀!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成吗?"   可夜子都非要把她的手拽下来:"怎么了?"   纯真的样子又来了!"好了好了!老哥,既然已经给你解释过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妹妹!"夜子都一把抓住想要溜走的夜未央,别看他一副幼稚的样子,身体素质倒是挺好的。   "说!"   "妹妹,能不能,再和我说说话?"   面对夜子都的请求,夜未央眼睛滴流一转,突然一亮,笑着回答:"好啊,不过我也要问你点事。"   "嗯嗯!"夜子都灿烂地笑着,狠狠地点头,跟一脸奸佞的夜未央,简直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题外话————   呜呜,羽曦作业没有写完…… ☆、011   重新蹲下来,夜未央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告诉我,我娘在哪?"   结果夜子都很无辜地回答:"妹妹的娘亲,不是早就仙去了吗?"   "仙去了?死了?!"夜未央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期待着的娘,竟然已经死了。   "嗯。"夜子都点点头。   "唉,可惜了!"她还指望着,有个娘,能享受一下母爱的感觉呢,"仔细说说。"   也许是夜子都真的傻了吧,一点也没有怀疑,直接就对她说了起来。   夜未央的娘亲是大夫人,在老爷成为太师之前,一直都陪着他过着清贫的日子。   后来的事情就容易想得到了。因为太师一路升迁,便开始嫌弃起她娘亲这个人老珠黄的妇人,于是便有了二房、三房……N房。   再加上她一直没有生出一个孩子,直到二夫人有了夜子都以后,才诞下夜未央这个女儿,在府里一直抬不起头。   关于她的死,夜子都说,是夜夫人积怨成疾,最后才郁郁而终。   "唉!"夜未央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悲啊!男人怎么都这德行!"   夜子都不知听没听见,就这么盯着她。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夜未央突然想起来,问。   "下人们都这么说啊。"夜子都特无辜地回答。   "……"原来下人们知道的都比她多!   又随便扯了几句,夜未央呆不住了,说:"老哥,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再见啊!"   夜子都不满意地嘟了嘟嘴,还是回答:"好吧……"   夜未央一笑:"乖!"   "不过妹妹以后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啊。"   "一定一定!"开玩笑,出了这个门,脚长在我腿上,来不来还不是我说了算!   可她实在走得太过于急匆匆了,没有看到身后的"哥哥",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接下来,就是雇杀手的时刻!   通过某些不正当手段,夜未央终于找到了几个比较能过得去的杀手当烟雾弹。   挺廉价的,才一万多两。(真是不知道钱是钱!)   最后的九万两才是重头戏,可问题在于……   她不知道该雇谁!   江湖上那些很有名的杀手,哪个出手不是要黄金的?这区区九万两,可能只是人家的一个零花钱。   而如果请那些三流毛小子的话,根本就是一种浪费,一种金钱和道德上的浪费!   真可笑,杀人,还讲什么道德?   算了,先不管这些,还是先想想怎么找人的问题吧。   思来想去,夜未央还是决定,这种事,一定要找"行家"。   所谓"行家",就是在黑道或者江湖上混迹的人,就是有一定权势有一定帮派的人……   就是……比如白素素这样的人!   "素素,帮我找个一流又廉价的杀手吧!"   当夜未央天真无邪地说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时,无辜的白素素当时就被雷翻了。   杀手?一流?还要廉价?!   大白你以为我白素素是万能的度娘啊!况且度娘……好像也不是万能的好吧! ☆、012   "素素,你就帮帮我嘛!"   "素素,就这一次啊!"   "素素,这可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啊!"   "素素,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素素……"   "素素……"   夜未央哪里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再次不成还来一次……周而复始,始复周,兜兜转转,念念叨叨,喋喋不休。   终于,在夜未央烦死人的进攻下,白素素最终宣告守城失败。   "行行行!帮你找帮你找!"白素素嘟囔着,"天哪,怎么会有你这种'坚持不懈'的人……说吧,什么价位?"   夜未央歪着头在心里好好盘算了一把:剩下的九万两银子,总不能一下子全都白花了吧?怎么着,也得给自己留下点"辛苦费"。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君子逸办事是一回事,给自己点零花钱,又是一回事……可价钱又不能太低……   深思熟虑以后,夜未央豪迈地伸出八根手指:"八万两!"   "八,八万两?!"白素素瞪着眼睛,突然哈哈大笑,"大白你逗我呢吧!八万两?请不动一等高手。"   "那要多少?"   白素素食指一伸:"不多,一的后面加上一个零。十万……怎么了?"   夜未央突然不说话了,愣愣地看着她的手指,大脑难得地算起算术来。   根据白素素刚刚告诉过自己的兑换方法,一两银子等于300块人民币,十万是一后面加上四个零。   那十万两银子就是一后面加上五个零再加上两个零再乘以三……   最后的结果是--   30000000元人民币!   "三千万?!"夜未央突然惊叫起来,"这不坑爹呢嘛!简直就是拿着水泵抽我的血啊!"   "抽你的血怎么了?你不是要让人家去抽别人的血么?"白素素不以为然。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啊。"夜未央摆出一副没有票子的姿势。   白素素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好,这么跟你说吧。八万两银子,最多请个二流杀手,而太师府的戒备又那么严密,最终的结果是,你的银子打水漂了。"   "那要怎么办?"夜未央问。   白素素想了想,莞尔一笑:"这样吧,我给你打个八折,找几个熟人,八万就八万。不过……"   听到这个"不过",夜未央心里腾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素素不是要算计我吧?   她奸诈地一笑:"别那么紧张嘛,没什么,就是要你给我点中介费,不多,嗯……就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30000块钱啊?!"夜未央瞪着她,"白素素你这不是坑自己人吗?!"   "哎呀!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白素素摆摆手,"你想想,我都给你省下了两万两了,要你一千两,不算太多嘛!"   夜未央咬着牙,愤愤地骂道:"奸诈!真对不起你的姓!"   "哦呵呵呵呵!"白素素夸张地大笑,"一般一般啦!黑吃白是很正常的啦!再说我的姓是我爹给的,我有什么办法?"   ————题外话————   学校好虚伪,为了应付检查,把练习册都藏起来,让别人误以为学生功课少,又教我们怎么说谎话……唉,现在的世界啊,疯狂! ☆、013   看来未成狐狸精,纯属滑得轻。   为了将来能够掌握超大的权力,夜未央决心做一个智慧姐,于是--   她、要、闭、关!   闭关期间,绝食,清心寡欲,紧闭房门。   起初拒绝与外界联系,后开始偶尔以点点(屋里养的一只老鼠)传书联系外界。   每日清晨、午后和黄昏,盘起双腿推在窗前,摸着大腿一脸神往地望着天空,一边打坐一边耐心阅读世界史书,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三天下来,原本就略显瘦弱的夜未央变得更加单薄,腰围直接降到一尺八一下,真正做到了不赢一握。   "咕噜噜--"一个怪异的声响传来,夜未央抚上自己的肚子,神情恍惚地道,"又饿了?"   随即抓起盘子里的苹果,"咔嚓"地啃了一口,放下,继续发呆。   结果肚子果断抗议,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夜未央低头看了看,一抬头,"不管!"   反正以前减肥的时候没少受过罪,这些……不算什么!   爆发吧,我的小宇宙!争取做一个成熟、淡定、优雅、狡猾、奸诈、无恶不作的哲人!让众生都膜拜敬仰!   "笃笃"地传来敲门声,接着是韵儿的声音:"王妃?"   "说。"夜未央继续打坐,隔着门对话。   "王爷找您。"韵儿说。   "什么事?"夜未央面无表情。   最近因为白素素算计了自己那么多银子的事情,夜未央性情大变,面瘫,目光呆滞,喜怒无常,就连君子逸也懒的理了。   白素素,她的噩梦!   从小学认识开始,就不停地挤兑她--   二年级嘲笑她胖,导致她一个星期只吃了5顿饭,上课活活饿晕在桌子上。   五年级说她运动神经有毛病,促使某女发奋学习跑酷,曾经三次摔骨折六次磕破脑袋,无数次身体各处擦伤。   初一嫌弃她节奏感不好,夜未央便花费了一个学期的时间苦学音乐,头悬梁锥刺股,终于在吐血奋斗后拿到全市音乐大赛冠军。   初三骂她装扮土气,她当时就怒了,冲进商城发狠地花光所有积蓄买了一柜子新潮服装,跻身全校最叛逆装扮女榜首。   高二说她精准度不行,夜未央就跑到射击场进修射击,终于在两个月后成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视力。   大一,两个人明明都已经不在同一个学校了,白素素还非要找她说她的人缘问题,后来某女就变得拉帮结派,几次险些被开除。   ……   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可恨的是,夜未央偏偏还不恨她,偏偏还把她当自己最好的朋友。   白素素,这次要比奸诈是吧?   白素素,你觉得你比我还要奸诈是吧?   好!非常好!就让你看看,我们两个,谁比较奸诈!   "哼哼!嘿嘿!哈哈!"想到这里,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夜未央情不自禁地狂笑起来。   屋子里,回荡着某女无比淫-荡的笑声,把门外的韵儿吓得一愣一愣的。   王妃难道是……疯了?!   "疯了?"君子逸坐在椅子上一挑眉,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去看看。" ☆、014   其实夜未央没疯,不过快疯了,可是她能坚持得住,毕竟不是第一次这么抽风了……   好纠结!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把天花板拆了,把衣服撕碎,躺在地板上,大白天望着天空数星星,借此缓解自己的压力。   已经几天了,还是没能想到怎么样才能使自己变得更加奸诈。   "呼--真是累!"夜未央烦躁地抓抓自己凌乱的头发,呆呆地望着窗外。   "笃笃笃",又是敲门声。夜未央不耐烦地吆喝:"我不是说了别来烦我了吗?!都滚!"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冲动了?"君子逸邪魅的声音传来,接着妖孽的一张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啊?王爷你怎么来了?"夜未央倒是很惊讶,这几天,君子逸虽然知道自己闭关的事,却从来不来管自己的。   "你没事吧?"君子逸突然问。   夜未央更纳闷了:"没,没事啊,怎么了?"   这时,君子逸竟然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吧……"   夜未央蓦地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额头上的那只手仿佛上天伸出的一只巨掌。   特别温暖,也特别虚幻,好像马上就要离开了似的。   可偏偏夜未央决定做个淡定的人,死活不肯抬手去拉住他,到底还是让他的手离开了。   "嗯,没有……"君子逸念着,"到底怎么了?"   "嗯……没什么,就是想,好好修炼一下。"夜未央若有其事地回答。   "修炼?"   "对,算是吧。"夜未央问,"王爷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看你几天不吃不喝,郁郁寡欢,担心你出事。"君子逸没有说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担心她出事。   很单纯很纯粹地担心,不希望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最后的结论是,他担心她有了什么事以后,不能好好地实行刺杀太师的计划。   夜未央摇摇头,笑着回答:"放心,我一点事也没有,健健康康的。"   本来她想说"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死不了"的,可是转念想了想,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毕竟是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瘦了。"君子逸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吓得她胳膊不禁颤了一下。   这么久,他从没说过这么关心自己的话,从没像现在这么关心过自己。   "啊……有有有有么?不觉得啊……"夜未央尴尬地结巴着,拿过自己的胳膊端详着,好像……是瘦了那么一点。   仿佛又回到多少年前,自己幼小时候,家里没钱而导致自己营养不良的日子。   真是难忘啊!几个月食不果腹的生活!   "你的计划多久能成功?"君子逸突然问,刷地打破了夜未央浪漫而美好的畅想。   "……"夜未央回答,"这事……不能急于求成,凡事慢慢来,不着急,不过也不是说计划太慢,一波刺客一波刺客地去,大概要一个月吧,先扰乱了他的思绪再说。   "至于最后的杀手锏,我还没有选好人选,这一步至关重要,给我点时间。" ☆、015   三天后,白素素告诉夜未央,高手已经找到,一切准备就绪。   就差夜未央发令开始了,可是……她却在这个时候动摇了。   也许是几天以来的"修行"起了作用,她突然大发慈悲,并怀疑起自己的目的。   做了那么多事,而且十有*是坏事,不止一次地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没日没夜的地耍弄心计、杀人越货……   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第一个答案是:为了君子逸。   可问题接着又来了: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   第二个答案是:因为她爱他。   好,接下来的问题是:她为什么爱他?   第三个答案是……没有答案,她回答不上来。   也许喜欢一个人可以不需要理由,可是爱不行,他必须要有至少是一个让夜未央觉得温暖而值得依靠的优点,这样才符合逻辑。   很显然,她的爱不符合这个逻辑。   到现在,她甚至不明白君子逸除了长得好看城府深又有点冷酷以外,还有什么值得她奋不顾身的原因。   那为什么还要爱君子逸呢?   "对啊,为什么呢?"夜未央问自己。没有理由的爱,怎么可以继续发展下去呢?   还要为了这份荒唐的爱杀人,杀了一个姑姑,又要去杀老爹!   乖乖啊!太可怕了!简直就成了变态杀人魔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太恶心了!"夜未央连忙摇头,决定取消这次行动。   "别!"绾儿的声音忽然传来,吓了她一大跳。绾儿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她说她现在很虚弱,不能再那么风风火火的了。   "怎么了?"夜未央问。   绾儿回答:"你要放弃这次机会?"   夜未央点头,虽然绾儿看不见:"是啊,怎么了?"   "你……"绾儿顿了顿,"可是你爱他啊!怎么能这样对他?"   "可是我要杀的是你的亲爹啊!"夜未央强调。   "他是我亲爹?那他除了虐待我又为我做过什么吗?而你要帮的呢?那可是你的爱人你的相公啊!"绾儿的语气很是激动。   "夜未央你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连正确的事情都分辨不出来?!"绾儿斥责道,仿佛要被杀死的是个万恶不赦的人。   夜未央不了解为什么绾儿对自己的父亲这么痛恨,以至于极力支持杀了他,甚至是激进的地步。   毕竟血肉相连,毕竟血浓于水啊!   "你就这么恨他?还是说……"夜未央把最后一个字拉得很长,"你是为了别的什么才来阻止我,比如……君子逸?"   "!"夜未央明显地感觉到绾儿的灵魂在自己身体里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揭开了伤疤一样。   "怎,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因为逸王……你想多了。"绾儿解释道,听起来,多多少少总有那么点勉强的感觉。   "不是吗?"夜未央反问道,然而没有得到回答。   她摸摸下巴,拿出少见的稳重沉思片刻,喃喃道:"不是啊,那就算了。不过,你可不要骗我,真的,别骗我……"   ————题外话————   对不起啊各位亲,羽曦家里出了点事,停更三天,不好意思! ☆、016   一觉醒来,夜未央认真地想了想,写了封信寄给白素素,内容很短,只有几个字:万事小心,行动吧。   拿到夜未央的消息,白素素很奇怪,为什么昨天还那么苦恼的她,转眼就下了决心了?   将信将疑地又看了看这张纸条,普普通通,没什么别的字了。   白素素盯着它盯了好久,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瞬间领悟了夜未央的意思,嗤笑道:"呵呵!她也学会这招了!"   夜未央已经把绝大部分计划的权力交给了白素素,由她一手操办。白素素便开始着手布置一切。   另一方面--   夜未央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个调皮蛋君流风了,也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要忙的多了,没时间。   所以今天特地跑到皇宫门口,等着他出来。   君流风这么长时间没见她,自然也是有些想她,接到她来的消息,二话不说就冲了出来,张口就是:"死女人,还没死啊?!"   "……"有这么打招呼的吗?太子的架子还是没变!   夜未央揉揉君流风的脑袋:"怎么说话呢?好歹尊敬一下你四嫂啊。"   君流风也没有那么讨厌她这么弄自己的头了,不过还是不满地嘟着嘴:"还说呢!你不是也一样,本太子的发型……"   "呦!小子挺自恋啊,这么小就知道自己的形象问题了?"夜未央豪迈地勾住他的脖子,"走,去玩……哎?你怎么不动啊?"   君流风的眼睛瞟了一眼身后的一群随行侍卫们,悄声说:"有他们我能去哪啊?"   听到这小子没有再用太子的腔调对自己说话,夜未央也真心想帮他甩了那群人:"你有办法没?"   君流风摇摇头。   "没办法?!难道你整天就拖着这一群拖油瓶到处溜达?"   这次他点点头。   夜未央撇着嘴想了想,打吧,损形象还不一定能打得过;骂吧,相信那群侍卫们生长在深宫里也没少被骂过,估计早就刀枪不入了。   "他们轻功怎么样?"夜未央悄声问。   "出神入化,神出鬼没。"   八个字,彻底断送了夜未央想要逃开的心思。   情不自禁地,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表示同情,这么小,就步入被监视的行列了,不容易啊!"   君流风的小脸早就皱成了一团,谁说不是呢?听着太子这个位子很风光,可是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被监视,一群人前呼后拥的,都是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罢了。   "没办法了吗?"君流风声音里带着点失望。   夜未央倒是显得轻松:"我是谁?A校逃课高手,摄像头都逮不着我,他们区区一群瞎眼的侍卫,岂能拦得住我?"   "A校?逃课?摄像头?什么意思?"君流风一脸困惑,"他们的眼睛好好的啊。"   "有点幽默细胞好吧?"夜未央朝身后的人们翻了个白眼,又对着君流风说,"这样吧,太子殿下,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能甩掉他们,你就……拿几件宝贝孝敬你四嫂我!" ☆、017   "你到底想怎么办?"君流风很不高兴地质问。   一路上,出了皇宫,夜未央就一直带着他在街上瞎溜达,毫无目的,更别提什么玩了,弄得君流风很是不解。   "没什么……快跑!"夜未央突然低吼一声,拉起君流风嗖地冲进人群,一路横冲直撞,拼命地奔跑。   "没用的!"君流风说。   果然,扒开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我们亲爱又尽职尽责的侍卫大哥们已经站在前方等待他们了。   一声不吭,面色铁青,靠,你以为你是谁啊?   夜未央尴尬地咳嗽两声,解释道:"咳咳,你们,干得不错,我就是想看看如果太子逃跑,你们能不能追上。嗯,还不赖……"   听着夜未央在那里一通乱扯,君流风是觉得丢脸丢大发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   "我早就告诉过你,逃跑是不可能的!笨蛋!"君流风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夜未央扯动嘴角,回答:"你才是笨蛋,我就没想靠着瞎跑逃开。"   "嗯?"君流风不解。   夜未央拍拍他的脑袋:"嗯什么嗯,继续逛,听你四嫂的指令。"   尽管不是很愿意,但他还是乖乖的被夜未央牵着继续溜达。   几分钟后,夜未央又一次拉着君流风狂奔,这次冲得更猛。   结果还是被拦截。   这次夜未央装得更像那么一回事儿了,借口还是那样,为了检测他们的效率,最后还有模有样地训斥他们速度慢了一点。   一旁的君流风那叫一个无语啊!   脸上的黑线扯下来都能绕地球两圈了!   "喂喂,"君流风板着一张脸,拉拉她的衣角,问,"你这样有意思吗?"   夜未央倒是很享受这种耍人似的游戏,笑着回答:"挺好玩的啊!你不觉得这么逗他们很有意思吗?就像……对了,就像玩弄他们于鼓掌之中!"   "我看是他们把我们囚禁于鼓掌之中。"君流风绝望地说道。   "表灰心表灰心,计划才刚开始!"夜未央突然问,"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狼来了?"   "就是一个放羊的小孩,为了逗大人们玩,就大喊狼来了,耍他们了几次后,没想到狼真的来了,他再喊,却没人相信了。"夜未央说。   "所以呢?和现在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君流风问。   "当然有了。"夜未央把声音压得很低,"我现在就在演这个故事,我们就是故事里的放羊的小孩。"   "呃?"君流风还是有点不明白。   不过由不得他明不明白了,夜未央在第N次逃跑后,侍卫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他们的耐心,行动也一次比一次迟缓。   前面就能看到她的地盘了--醉月轩,如果现在逃进去,说不定还能遇到素素,这样的话,就更不可能被侍卫们找到了。   心里盘算着计划,眼睛不停地扫瞄着周围的路段,以确保突破重围的万无一失,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握着君流风小爪子的手。   "三、二、一!跟着我!"夜未央低吼一声,一个箭步冲进混乱的人群。   侍卫们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不过,已经晚了,人已经不知道藏到哪里了。   "狼来了计划,成功!" ☆、018   白素素很不解地看着这个几乎是落荒而逃进来的人,问:"怎么了?连妆都没化呢就冲进来了。"   夜未央喘着粗气,半天才回过气来,回答:"呼--累死了!刚刚有人追着我们……"   "你是说,'你们'而不是'你'?"白素素指着她,"你跑傻了吧?"   "这不还有这小子呢嘛!……哎?那只货呢?!"夜未央猛地扭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应该跟着的君流风……不见了!   "怎么回事?!难道……"夜未央想了想,懊恼地一拍大腿,"靠!刚刚跑得太急了,没顾得上!"   "怎么了?"白素素问。   夜未央便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白素素点点头,其实不用她说,她也能猜到个大概。   不过对于夜未央的"狼来了"计划,白素素还是很喜欢的:"嗯,不错嘛,脑子有所进化!"   "白素素!"夜未央着急地说,"拜托你不要再逗了好不好?现在可是当朝太子走失了,弄不好,我好不容易进化了的脑袋,都得立马搬家!"   "哼!"白素素冷哼一声,略带嘲讽地白了她一眼,"谁叫你带他出来玩来着?天做孽,犹可存,自做孽,啧啧啧,不可活啊!"   夜未央以为自己会淡定地说,那孩子,丢了算了,这种大架子的太子,不要也罢。   不过真正说出来的却是:"怎么办啊?快去找找啊!"   白素素一挑眉:"啊咧咧?据我所知,你好像对那个孩子不怎么喜欢吧?怎么现在这么着急?"   "你懂什么?现在走失的可是太子,他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整个华朝都得遭殃。我是那种自私的人吗?快去找啊!"   白素素晃晃脑袋,不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摇了摇。   夜未央看了看,大骂:"靠!白素素,有没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啊?找个人能费你多大劲儿啊?还好意思要钱?"   "为钱生,为钱死,为钱奋斗一辈子!给钱!"白素素搓了搓手指。   "我们可是朋友啊!"夜未央说。   "亲姐妹,明算账。"   "白素素……"   "夜未央!"白素素站起来,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想给钱就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要死也不是我死……"   "……"听着白素素在那边不停地讽刺,夜未央意识到,自己有一次被这个妞阴了。   无奈,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她面前:"给!卑鄙小人,快帮我找太子!"   被夜未央恼羞成怒地叫做"卑鄙小人",白素素并不生气,而是兴冲冲地接过雪白的银票,得瑟地塞进怀里,给了她一记死难忘的媚眼。   "矮油!大白你真是太大方啦!啧啧啧!我的衣服有着落了!"   "我就不信你这种坑爹的人没钱买衣服。"夜未央说,"多就能找到他?"   白素素数着钱,乐呵呵地回答:"不多不多,如果没的强大势力抢,刚走丢的孩子,又那么显眼,一个时辰啦!"   "最好那样,否则我要求全额退款。"夜未央嘟囔着。 ☆、019   一个时辰后,白素素果然把君流风给送回来了。   然而,一个时辰后,君子逸也知道这件事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他是知道了……   君子逸这一段对她越来越宠爱,甚至有些放纵,直到现在,还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自己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品茶,并不责怪她。   这种无言的场景,反倒让夜未央更觉得别扭。   舔了舔嘴唇,夜未央试探着问:"呃……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君子逸停下来,抬头,笑着反问:"你觉得,本王应该说点什么?"   "……比如,说说太子被弄丢了的事?"说完这句话夜未央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这不是自己挖个坑自己往里跳吗?   夜未央连忙改口:"不对不对不对!呃……怎么说呢?……"   君子逸笑得更加妖娆:"傻瓜,人都已经回来了,而且本王相信你以后也不敢了,对不对?"   "嗯。"夜未央傻傻的点头。   "那本王还要说什么?"君子逸反问。   夜未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管她有多霸道有多聪明,在他面前,总是显出一副傻傻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这种感觉,有点让她琢磨不透。她从不知道,原来爱情可以这样改变自己。   虽然怪怪的,但是很有趣……   蓦地,夜未央胸口狠狠地疼了一下,猝不及防的那种揪疼,让她差点没摔了个踉跄,还好有君子逸抱着。   "怎么了?"看着突然变成这样的她,君子逸问。   夜未央的手死死的抓着胸口,呼吸有些急促,肺里却好像吸不进一点空气一样,她的指甲隔着衣服嵌进皮肤,但依然赶不上胸腔的疼痛。   "没……没事……"她想,这辈子说过最多的谎话,也许就是这一句了。   "到底怎么回事?"君子逸把她抱得更近,想要帮她看看,却被她阻止了。   "不用了,你先……出去一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不由自主地,夜未央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很不妙,就像是……   绾儿!   她怎么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不是说力量不足不能控制她了吗?   还是说,绾儿有什么话想要和自己单独谈谈?   意识到夜未央的状况很不正常,君子逸刚想说"本王不放心",却又堵了回来。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关心?   于是,到嘴边的话就成了一句淡淡的:"你好好休息。"   出于礼貌,夜未央答了一句:"谢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君子逸走出来,难得亲手把门好好关上。一路无人,他独自沉默着走回书房,坐在那张红木桌前,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下面。   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开来,窜过四肢,眼睛似乎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想得很多,却没有一件事有真正的意义……   一个令他为之震撼的结果,从一片浑水中浮出,简直让他打了个踉跄--   原来,他喜欢她! ☆、020   屋里--   夜未央眼看着窗外君子逸的身影一点点远远地走开,艰难地从椅子上爬起来,慢慢挪到床上,重重的倒下去。   没错,是重重地,倒下去,像是中枪了一样的倒下去。   刚才还是胸口揪痛而已,现在她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绞成一团,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捏搓、蹂躏着。   头开始膨胀,反正夜未央是觉得在膨胀,又突然收缩,反反复复,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喉咙发干,发痒,痛……夜未央受不了了。   "绾儿!"夜未央低吼一声,"你TMD给老子滚出来!"   体内的疼痛果然减轻了很多,一个柔弱却阴冷的声音从大脑里传来:"你发现了?"   "该死!你要干嘛!"夜未央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咬牙切齿道,"你疯了吗?发什么神经这么折磨人!你不是说你没有那个能力了吗?"   "呵呵!"绾儿笑了,听起来却显得异常诡异,"如果我告诉你那是我在默默储蓄力量,就是为了现在控制你呢?"   "绾儿……"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吧?"绾儿得意地回答,"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我不服。"   "你不服什么?"夜未央不解地问。   "你当然不知道,"绾儿说,"明明是亲生女儿,为什么却从小就要受到那种教育?为什么每次都要拿着自己的命去帮他们完成任务?为什么每天都要活在别人的白眼下?……"   "为什么我每次上街,都会受到路人的指指点点,说我是个没地位没脸面的庶女?我有武功,却没法上去跟那人一决高下!"   "为什么我从会走路那天起,就要被迫学习那么多?琴棋书画、历史、轻功……甚至要被逼去杀人?我是个女子,就这么被他们残忍地折磨!"   "这货不仅是个女子,还是个诗人!"夜未央这么想。   "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折磨我?"夜未央问。   她听见绾儿一声冷笑:"哼!跟你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我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有你突然冲进来?!"   "不是因为你出事了吗?"   "我能出什么事?!"绾儿突然变得很激动,声调陡然上升了一个八度,"几年前我就频频梦见你,一个女孩,出现在我的梦里,接着,不明不白地,你就闯进我的身体,在梦里就夺走了我的性命!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哎?是这样么?我怎么不记得?夜未央一团迷糊,申辩道:"我才没有!你连做梦也相信啊!无知!"   "我无知?"绾儿又提高了声调,更加气愤地反问,"我哪里无知了?就算是无知,那也比你这种随随便便抢走别人相公的骚-货狐狸精好得多!"   "你说我骚-货狐狸精?!"夜未央也生气了,不管不顾地大喊,"还从没有人敢这么骂我呢!靠!你给我滚出来!咱俩单挑!"   突然,夜未央的身体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绾儿的冷笑愈发阴森:"单挑?我看你连控制'自己'的身体的能力都没有,还怎么跟我单挑!" ☆、021   苍天!怎么忘了,这货还有这一招!   果然身体还是自己的好,这具躯壳,夜未央的意念根本控制不了。   她卧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身上直冒冷汗,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夜未央颤抖着嘴唇,不服气地骂道:"有本事……就……别用这种阴险的招数……出来……打,打一架……"   然而绾儿显然没有脱离身体的能力,只是一个劲儿地让她的身体感到疼痛:"你能打过我吗?我可是亡灵,你只是个凡人。"   "那你去投胎啊!"夜未央虚弱地建议,"你……这么纠缠我,能让君子逸怎么样?……"   她本以为这会让绾儿冷静下来,停止对自己的攻击。   没想到绾儿只是顿了顿,回答:"也许没什么用吧,不过至少,能让我觉得好受点!"   有些事,人人都知道那是多么地变态,但还是有人做了。   有些人,人人都明白那是多么的无耻,但还是有那种人了。   夜未央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然而,还是发生了。   身上的抽痛代表着绾儿的怨恨,一下一下地袭击着夜未央的神经,夜未央已经疼得叫不出声来。   "你知道吗?我在几年前就已经喜欢上王爷了!"绾儿说,听起来,略微显得有那么一点癫狂。   这点,夜未央想到了。   "王爷那么完美,那么英俊,所有女人都会被他折服的。他的眼睛那么深邃而优美,所过的每个地方,都会有女人为她倾倒……"   "那干脆说他的眼睛是钞票好了,这样男人也会为他倾倒……"夜未央默默地想着。   绾儿没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人能比他更睿智,尽管他是那一副优雅的病态,但不可否认他是绝顶聪明的……"   "嗯嗯,没错。你也是绝顶花痴的,没人能比你更花痴!"夜未央继续在心里默默地冷嘲热讽着。   "从见到王爷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已经爱上他了,你无法理解那种感觉!"绾儿强调。   可是夜未央却摇头:"NO!NO!NO!我理解,我理解!"   "哼!"绾儿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开什么玩笑,一个连自己家人都不懂得尊重的、不学无术的人,怎么可能理解这些?"   夜未央也笑了:"谁规定这种人就不能懂爱了?你对他是一见钟情,感觉……怎么说呢?总是在不经意间想到他,无时无刻想知道他在何处,关心他的一切,生怕对方有什么危险,希望能为他做任何事,希望他对自己笑,对自己说话,每刻都想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地观望……以上,可都正确?"   "你……"绾儿惊讶。   然而夜未央只是摇摇头:"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经历过这种事吗?告诉你,姐也有过。"   夜未央敞开四肢,释然地倒在床上,此刻,浑身上下虽然还是有些微微的疼痛,但已经不是那么狠烈了。   "哦,对了,忘记说了。"夜未央满不在乎地说,"绾儿,为了提防你,我偷学了一点小小的'法术',别的不行,驱逐你这个恶灵,还是可以的。刚刚那么做,就是为了套你的话而已。不好意思啊!" ☆、022   屋内,香火弥漫,那是夜未央在"作法"驱赶绾儿。   金黄的符咒被她烧了一地,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虽然只是表面现象,但也够吓人的。   其实夜未央现在很清醒,*的稍许不舒适,也让她明确地知道,绾儿真的正在从自己身体里分离出去。   没了她,以后的计划,就少了一个绊脚石了。   可能用绊脚石来形容她有点不厚道,毕竟人家也算帮过自己几回。   但夜未央相信,自己的做法没错。   不过最然她忐忑不安的,不是接下来自己要办的事情,而是绾儿"临终前"的话。   弥留之际,绾儿笑了,夜未央闭上眼,还能看到她在脑海里那种诡异的笑容。   令人发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实打实地脊背发凉。   "夜未央,你这样对我,也不会有好结果的。"绾儿说。   "什么意思?"夜未央有些不安。   绾儿只是笑得更狰狞:"你怕什么?"   夜未央不自觉的向后退,拳头已经紧握:"我没怕……"   "你怕了。"   "没有!……"   绾儿步步紧逼,夜未央紧紧后退。   绾儿走近她,夜未央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绾儿,或者说,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得不承认,绾儿那种死亡的诡异让她惧怕。   也对,她本身就是一个附在自己身上的--恶灵。   "夜未央……"绾儿逼近她,念着她的名字。   夜未央没敢回答。   "感觉真像是在呼唤自己。"绾儿自言自语,又对她说,"好好珍惜现在吧!"   她的口气,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算计,让夜未央觉得很不舒服。   "什么意思?"   "你不该这么问,"绾儿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不久就会明白了。"   "明白什么?"夜未央有些激动。   "夜未央,你以为你真的爱王爷吗?"绾儿突然这么反问。   "你……"夜未央瞪着眼睛。   绾儿嘲笑:"傻瓜!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你难道没发现有时候你是那么的不想接近他吗?"   她这么一说,倒是有那种感觉,不过很少。   "笨蛋!十足的笨蛋!"绾儿笑得很猖狂,"告诉你吧,你根本不爱他!是我,我强行把自己的感情灌输到你的精神里了!"   "不可能!"下意识的,夜未央蹦出这三个字。   绾儿叉着腰:"怎么不可能?想想吧,你这种性格,为什么会爱上他?"   "夜未央,反正我也要死了,很多秘密你都无法知道了,不过这个我一定要告诉你--"绾儿狠狠地说道。   夜未央不想听,一拳挥过去,却没有打到。   她不想改变现状,为什么要改变?她知道自己爱君子逸就行了,不想再知道别的什么。   人就是这么一种惰性动物!   "听着,你不爱她!爱他的是我!你只是继承了我的意识!"绾儿话锋一转,"不过我敢肯定,你还是会帮王爷完成刺杀行动的,因为你太愚蠢了,也别无选择!"   就这么,在临死前,绾儿留给她一个不可忽视的"提醒",同样也是一道新鲜的伤疤。   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为将来发生的一切,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023   隔日--   苍天不知为何,突然暴怒似的下起了雨,唏哩哗啦,水淹陈塘关一样,满大街的雨水铺得地面严严实实的。   夜未央没法出门了,她怕湿。   作为一个强悍的女子,怕湿这件事怎么说也是非常丢人的,可她依然怕。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溺水的经历吧,十多年后,夜未央仍然无法克制这个心理阴影,所以每次洗澡她总是选择淋浴,不用泡在水中。   院子里她不是那么精心培育的花,被雨水泼得七倒八歪,花盆中浸满了水,早已溢出边缘,但雨水仍是不停地落着。   "白娘子啊,许仙真的不再京城,你去别处找找吧……"窗前,夜未央端着下巴,自言自语。   绾儿之所以坚信夜未央会帮助君子逸完成任务,是因为她告诉她,她最后的意识,已经完全附于夜未央的精神里,成了她的一部分。   这很是让她恐慌,比水还要恐慌。   *被伤害,那倒无所谓,如果精神被侵袭,那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夜未央还是坚信,自己本来就是喜欢他的。   正发呆之际,一只鸟扑闪着翅膀,迅雷般落到她的窗前,狠狠地抖着身上的羽毛,水花四溅。   夜未央看出,那是白素素的信鸽。、   说起这只信鸽,夜未央很是苦恼。白素素也是,送信不用鸽子,非要学哈利波特,抓只白猫头鹰来。   一到晚上送信时,总是"顺便"给她捎带上一两只死老鼠之类的,一阵恶臭啊!受不了!   夜未央称之为,"不礼貌的邮递员"。   挣扎着取下猫头鹰腿上的信笺,夜未央便把它敷衍着打发走了。   拆开纸条,白素素用清丽的字体写下了简单的句子:第一批成功,府中混乱,具体情况明日当面商议,楼内等候。   意思就是:第一批刺客干扰视线非常成功,太师府出现混乱,具体情况要她明天当面商量,白素素在醉月轩等着她。   夜未央点点头,转身就把纸条烧了个干净。   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这是素素告诉自己的。   接下来,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在这种恶劣到简直不能出门的天气里,给自己找点乐子。   本以为米虫的日子会很享受的,没想到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电话的古代,想玩点什么,也是一个难题。   "让我想想……以前没事干的时候都干嘛来着?……"夜未央好好思索了一下,最终决定--   打坐。   夜未央一脸神往地坐在桌上,面对窗户,外面冰凉的风呼呼地吹在她脸上,反而不觉得寒冷了。   "嗯……"夜未央舒服地哼了一声,"真是好怀念以前闭关的日子啊!"   其实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是最漂亮的,起码能配得上她那一张绝世的容颜,够深沉,够睿智。   窗户就这么敞开着,毫无防备,她坐在窗前。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风陡然加速,她感觉自己被谁抱着,一瞬间失去了重心,倒在某个"窝里",不自觉的闭上双眼,离开地面……   她知道,自己又被掠走了。   不过这次……好像比较温柔一点!   ————题外话————   亲们亲们~~今天羽曦这里真的下了很大的雨啊,鞋子都湿透了,衣服也无一幸免,湿漉漉的,落汤鸡一样…… ☆、024   夜未央这次出奇的安静,并没有反抗,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个人身上那种好闻的竹子清香味很好闻吧。   让她奇怪的是,明明在下雨,外面又是这么冷,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不到呢?   结论应该是,她被这个人罩住了。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小说剧情……   但事实是,抱着她的人轻功实在是太好太快,又专挑雨水少的地方走,根本不用怎么用心保护她。   "睡吧。"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附带着魔力一样,夜未央还没来得及分辨,就已经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他一笑,把她抱得更紧。   ……   再次睁开双眼,她还是倒在一个人的怀里,还是那个身上又竹子清香味道的人。   夜未央想扭过头去看,眼前却被一双手遮住。   "你是……"   那只手轻轻移开,夜未央看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简直叫她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风若尘?!"夜未央惊呼,随即一个巴掌上去,破口大骂,"脑残!你这么久死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可是让两个人都愣了好久。   夜未央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好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要打他?   什么情况?!   风若尘脸上的微笑也僵住了,不过很快还是回到了平常所见到的温和:"我只是有些事。"   听口气,不像是要责怪她的意思。   "呃……"夜未央有点不好意思,"刚才……那个……"   风若尘倒是不在乎:"没关系。"   "对了,"夜未央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风若尘突然笑了,半开玩笑似的问:"如果我说,我是受谁的指使来杀了你的,你相信吗?"   夜未央夸张地瞪眼,向后一退:"不是吧?!"   不过这么一退,她才发现,刚刚自己一直离他很近,几乎是被他抱着的。   那么暧昧的距离,只有和君子逸有过。   "呵呵!开玩笑的!"风若尘又笑了。   夜未央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总是笑,那么温柔。   但她没有把这个纠结了很久的问题提出来,就像风若尘,没有把"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可爱到让人不自觉地就喜欢上"这个问题一样。   她怕场景更尴尬,他怕她会离开。   夜未央绝对是一个超级不负责任的人,不在于她总是破坏了别人的东西而不赔偿,也不在于打架后不付医药费。   而是她很难察觉别人对她的那种感情,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接受。   一般情况下,她的做法就是,把别人的心狠狠地剁碎了,踢开。   或者,遇到一个不那么讨厌的人,就委婉点,告诉他不可能。   白素素埋怨过:"你看看你,再这么下去,多少男的的心都被你伤透了啊?看到时候你的人缘一落千丈!"   "那你到底为什么找我?"夜未央问。   "没什么,想见你。"风若尘回答,"顺便问你一点事。" ☆、025   醉月轩--   白素素都快急疯了,不停的在原地徘徊,烦躁的皱着眉头,是不是踢两脚凳子。   两天了,夜未央一点消息也没有,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   "不会的不会的!"白素素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愤怒地大吼,"来人!"   话音一落,门外走来两个女子,纷纷跪倒。   "还没有她的消息?"白素素问。   "没有……"   "废物!"啪的一声,白素素给了她们其中一人一巴掌,瞬间把她打到门框上。   "要你们何用?两天了连一个人都找不到,都给我加大力度去找,否则要了你们的狗命!"白素素失控地怒吼。   两人一怔,随即颤巍巍地站起来,有些惧怕地点头,胆战心惊地离开房间。   "主子的脾气……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房间里空无一人,白素素松了一口气,有些颓然地倒在躺椅上。   额角有汗珠,她抬起手擦了擦,不知它为何留下来。   太着急太失控了么?   "夜未央你到底在哪啊?"白素素自言自语。   两天前,夜未央原本应该准时到达醉月选,和她一起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刺杀安排的。   可是当天,白素素等了整整一天,都不见她人在哪。   出于不安和谨慎,她派了手下去王府附近观察,没想到得到的情报却是,王府里也不见夜未央的影子。   惊慌之下,她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让人去找了。   本以为夜未央就是出去转转而已,没想到,竟然连续两天都没有她的消息,哪怕是一丁点。   那些手下也许都以为,白素素这么大动肝火,仅仅是因为她和夜未央关系比较亲密罢了。   其实不然……   "主上,实在是找不到她……"   "无能。"   一声巨响,白素素的身体突然飞起来,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只觉胸口一甜,张口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白素素拭干净嘴角的血,望着前方傲然的男子,声音有些颤抖:"主上……为何要如此费心地找她?"   那男子仍是十分淡然,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怒火:"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问题。"   "是吗?"白素素独自呢喃着,"可是主上,属下也是……"   "我说过你不必知道。"男子仍然不让她说下去,"安心做你的事。"   白素素站起来,扫了一眼地板上自己呕出的血液,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是。"   王府--   夜未央的失踪,也给王府带来混乱,不过最混乱的,好像是君子逸的心。   得不到她的一点消息,君子逸竟然慌了!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两天内,他不知道多少次想起过夜未央,不知道多少次询问她的消息。   他最想得知的,不是夜未央回来的消息,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他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好,是不是,还活着。   从逸王府失踪的人,特别是她这种人,最终的结局,大多都是死亡。   很显然,他不希望她死。   因为他喜欢她……   然而在所有人都为了夜未央的失踪而惊慌失措的时候,她此时却在安心地睡大觉、嗑瓜子。   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的话,那么她一定会……   继续嗑瓜子、睡大觉! ☆、026   此刻的夜未央,不知为何,总是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适。   坐在桌前,一心一意地啃着苹果,夜未央好像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些什么。   就在刚刚,说过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是不能说的,秘密。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记忆停留在自己被风若尘带走后,见到他的那一幕,然后就没有了……   她记得风若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睡着了?"夜未央这么想,随即把肯剩下的果核随手扔到桌上。   恰逢风若尘走进来,看着她说:"醒了?"   嗯,看来真的是自己睡着了。   夜未央点点头,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么着急?"风若尘回答,"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有,很要紧。"夜未央郑重地点头。   风若尘坐下来,挨着她:"能告诉我吗?"   夜未央有些为难:"这个……恐怕不能。太重要了……"   "既然是你的秘密,那我就不追问了。"风若尘好像毫不在意,"你想什么时候离开?"   夜未央咬咬下唇,略作思索了一下:"现在行么?"   "当然可以。"风若尘站起来,带夜未央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这里竟然出奇地幽静,门前的草放肆地生长着,却丝毫不显得散乱,远处,她看到有两支翠竹伸出墙头,意外的好看。   跟着风若尘走过一条木雕的走廊,面前便是一座矮矮的木门,仅能让一个人通过。   风若尘指着它,说:"你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嗯。"夜未央木讷地点点头,推门走出去,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身后原本那么美丽的房屋,此刻竟破烂不堪。   就连那座小小的木门,里面很光鲜,现在看来却破得不可比喻。   从外面看到的这些,都特别不起眼。   风若尘站在门里,微笑着告别:"再见。"   夜未央突然有种难受的感觉,问:"我以后还能来这里吗?"   风若尘想了想,回答:"也许吧。"   "我能找到这里吗?"夜未央问。   "你找不到的。"风若尘摇摇头。   夜未央有点失望,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在听见背后门要关上的声音时,蓦地扭过来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问过我什么?"   门后,风若尘的动作有所停顿。   片刻,他从门后走出:"没有。"   夜未央也停了停:"……这样啊。那我走了,拜拜……不对,我怎么回去?"   "直走,第三道街会有马车接你。"   将信将疑的一刻钟过去后,夜未央果然在第三条街被一辆马车接走,很快,就在距离王府不近,但她认识的路上停下。   下车后,夜未央特意回头看了车夫一眼,很普通的一个人,看上去蛮老实的。   夜未央的每一步,对君子逸和白素素来说,都是比绿巨人跺脚还要沉重而惊讶的。   如果可以让白素素掌管一刊报纸,她一定会把这个当做头条:   一女子失踪两天安然返回,朋友亲人无不惊讶! ☆、027   "你这两天去哪了?"   这是夜未央回到王府以后见到君子逸,所听到的第一句话。   淡淡的,有点酸,说不出来的感觉……   关于这个问题,风若尘早就给她打了预防针。俗话说:不要等到事情无法收拾了再找借口,事先就要找好。   "被劫走了。"夜未央按着他教自己的回答。   "被谁?"君子逸问。   "呃……楚贵妃。"这句就不是实话了。   对此,君子逸暂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口气:"也罢,你没事就好。"   "呃?"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她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心跳也没有加快,就是觉得……   奇怪?   对,就是奇怪。   君子逸好不容易对她笑了:"你先去休息吧,这两天一定累坏了。"   "嗯。"夜未央点点头,转身走出门外,走远了,才安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靠!吓死了!"一不留神,爆脏口的习惯又发作了,"TMD,刚刚都快吓死老娘了……"   "笃笃笃",敲门声。   "谁?"   "王妃,"传来的事韵儿委婉的声音,"王爷找您。"   "找我?"夜未央习惯性地看看手腕,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戴手表,嘴里念着,"才不过几分钟啊……喂,没听错吧?"   "没错。"   夜未央从椅子上跳下来,拍拍衣角:"得,运动运动。"   一步一步走进君子逸的书房,映入眼帘的是他英俊的形象。   几分钟,他就换了衣服。三千青丝用一根纤细的红丝轻轻系上,殷红的长衫上用金丝绣着几朵祥云,墨黑的长靴把腿显得那么修长。他的皮肤很白,还是那似有似无的病样,唇角却多出一丝鲜红的感觉。   君子逸抬头,看到她后妖娆一笑:"过来吧。"   夜未央走过去,一直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是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说些什么。   他好像在看什么书,字很小,密密麻麻的,属于那种让自己看一眼就心烦的那种。   她有没有说过,没有插图的书,对她来说就是毒药?   "你这两天有做过什么事吗?"君子逸突然问。   夜未央一愣,不经大脑的回答:"没有啊。"   "你是怎么回来的?"君子逸又问。   "呃……她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回答了。"   君子逸没有生气:"她问你什么?"   "她问我……现在你有什么动向?"夜未央熟练地背诵着。   "你怎么说?"   "我说,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大好,也没有告诉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呢?"君子逸的视线依然停留在书本上。   "她还问,你是不是想……篡位?"   到此,夜未央停住了,她小心地观察着君子逸的表情,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   什么都行,然而什么也没有。   "你怎么说?"君子逸仿佛心不在焉地问。   "我说,我不知道。"夜未央回答,"然后我问她有没有通知你我被抓了,她说没有,因为她不想再掀起这种纷争。接着就放我走了。"   "拙劣的谎言。"君子逸淡淡地给予评价。 ☆、028   夜未央又是一愣,彻底懵了!   她承认,不用风若尘给她的借口是不对,不明智,但是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谎言,这么容易就被揭穿了?!(那是你太笨了!)   "我……"夜未央语塞。   "不要妄想背叛本王。"君子逸的语气还是很淡然,简直不像是在发怒,"否则……"   一阵风迎面扑来,夜未央感觉喉咙蓦地被扎紧,君子逸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明明是笑着的啊,为什么……那么可怕呢?   "你……先放开……"她伸手试图扯掉他扼住自己脖颈的手,结局当然是徒劳。   "本王的人,决不能背叛本王,明白吗?"君子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然而夜未央知道,自己脖子上传来的压力清楚地告诉自己,如果他现在不松手,马上就要被活活掐死。   她曾经想过自己无数种死法:勒死、淹死、摔死、被车撞死、甚至喝水呛死、吃东西噎死、发呆到无聊死……   当然,其中也包括被掐死。   也包括被一个男人给掐死。   但她忘了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这么绝美、这么强大、自己又这么爱着的男人,掐死。   事实就摆在眼前,真相就只有一个--   她要挂了!   可问题在于,她却不恨这个凶手!   当然还是会有些小小的讨厌!   "我明白……"夜未央说话的腔调很奇怪,都是因为被扼着脖子的原因,"我要……死了……"   "好吧。"君子逸终于肯放开她,坐回椅子上,竟然还坏坏地笑着,看着她一脸愤怒委屈又无能的样子。   见惯了这种人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样子,夜未央也不生气,谁叫她本来也这样?   她不敢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再敢惹怒了君子逸,他是一定会把自己杀了的。   别忘了,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侍妾,还没有恢复王妃的位置。   偌大一个逸王府,死一个侍妾,谁稀罕?谁稀罕?!   君子逸这种在计谋中生活,每天步步为营的人,是受不了背叛的。   于是,此刻,夜未央突然变聪明了!   保命的话,不管是对谁,她都得聪明点,谨慎点。   "告诉本王,你到底去了哪?"君子逸逼问。   夜未央看着君子逸,他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有人管这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静的好诡异!   她感觉背后有点凉凉的,一秒钟之内,她也想过再次对他撒谎,撒那个风若尘交给她的谎。   但如果再次被揭穿……夜未央知道也就只能招呼韵儿给自己买红木棺材去了。   死前在留一句:记得给我上供,不要偷吃,衣服要好看点……逢年过节记得给我烧点帅哥图片啊!   虽然有点小小的无厘头,但如果真的阵亡了,恐怕她也只能留下这些了。   夜未央摸摸脖子,想了想,犹豫再三,她只好老实回答:"我……见到风若尘了,我是被他掠走的。真的。"   弱弱的,她又问了一句:"能别再往下问了吗?我怕改天被风若尘……咔擦了……" ☆、029   "风若尘?"君子逸轻声重复了一遍,"你和他说了什么?"   "能不说吗?……"夜未央弱弱地问。   "你说呢?"君子逸反问。   "不能。"夜未央有些颓丧,"好吧我招了。其实也没多说什么,朋友叙叙旧,随便扯了两句,然后我睡着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夜未央以为君子逸听到这个不像事实的事实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怀疑自己的。   可是没有。   君子逸半瞌着他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略作思索,接着别有深意地一笑……   夜未央看得一头雾水。   突然,他抬起头,说:"本王找你来,也不止是因为这件事,刚刚还发生了一件更重要的。"   "什么?"夜未央有些兴趣了。   "关于太师的……"   "怎么了?!"她急切地打断他的话,然而接着就意识到自己的冒失,"继续,继续……"   君子逸顿了顿:"太师,已经在昨夜被刺杀。"   "什么?!"音调陡然上升了一个八度,夜未央猛地抬起头来,脊背也突然挺直,满眼的不可思议。   "太师……死了?!"   "别声张!"君子逸瞪了她一眼。   夜未央舔了舔嘴唇,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后问:"怎么回事?"   "看来不是你。"君子逸答非所问,"本王找你来,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你的安排,看你的反应,应该不是你。"   "我……"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君子逸摆摆手,有些疏远。   夜未央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他的信任了。   太师死了,绾儿的父亲死了……   虽然她不喜欢绾儿,虽然绾儿也曾算计过自己,虽然有时候的痛苦是因为她,虽然自己现在的处境都是因为绾儿和太师……   可是夜未央没有忘记过绾儿对自己的好。   她还记得,是绾儿的轻功,帮她第一次逃出王府,还在皇宫帮她跳出小黑屋。   是绾儿,藏在自己身体里,自己无聊或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是她挺身而出帮忙。   是绾儿,有这么一副好皮囊,现在交给了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   夜未央从来都是记仇的,也从来都是记恩的。   可能这些算不上恩惠,但是,起码,最少,夜未央感谢她。   至于太师,对绾儿做的那些事情是很过分,但毕竟血浓于水,毕竟,绾儿的命,还是他给的。   她曾经想过,留太师一条命。最后,却被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给破坏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帮自己灭了太师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一瞬间,她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素素,可能是她见自己迟迟不出现,自己做了主?   不应该的,以她的了解,虽然素素有时会那么出人意料了一点,但这件事上,夜未央相信,白素素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或是风若尘?   可没理由啊!自己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计划,他又为什么随便去杀太师这么重要的人物?   最后,夜未央还是觉得,也许是个巧合吧。   太师嘛,想杀他的人,手指加上脚趾,都数不过来,你说是吧? ☆、030   一觉醒来,什么也没变。   有一丝凉风吹来,夜未央抬头看,原来是窗户忘记关好了,昨晚似乎有小雨,气流还湿湿的。   王府内不知为何没有鸟叫,她曾经听到过两声,不过后来就很快消失了。   她问韵儿,韵儿说,王爷喜欢安静。   天热,夜未央懒得穿那么一层一层的,身着两件单衣,便悠哉悠哉的躺在门口的躺椅上,品尝自己的早餐了。   夜未央对自己的身材要求很高的,早餐不能不吃,就只喝点蜂蜜水配桂花糕。   美味又不发胖!   "咯!"虽然吃的不多,但她还是打了个饱嗝,"无聊!"   (本来她是想说好饱的)   "喂--"一个高昂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这么突然,差点把夜未央惊得从椅子上翻下来。   接着一抹明黄的身影从远处,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君流风?"夜未央问,"你小子跑来干嘛?"   君流风喘着气,突然仰起脸,郑重其事地抬手在夜未央瘦瘦的肩膀上拍了拍:"节哀吧。"   "怎怎怎……怎么了?"夜未央一头雾水。   君流风眼里好像噙着泪水,仿佛真的很伤心似的。   夜未央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又摸摸自己的,嘴里念念有词:"不对,没烧啊……是不是物极必反,烧过头了?……"   "你……"君流风本想跟她骂上两句的,却突然换了口气,沉重地又说,"本太子知道你现在很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啊?"无辜……   君流风更无辜:"你爹死了,难道你就不伤心吗?有没有这么不孝啊!"   夜未央突然明白过来了,敢情这小子以为自己正为这丧父而伤悲呢。   行,算你小子还惦记着你姐姐我!   "哦,这个啊!当然伤心了!"夜未央哗地换了表情,一副哭丧应有的样子,"呜呜……我爹死得好惨啊……呜呜……"   没想到君流风竟然一副嫌弃的样子,摆摆手赶紧向后退:"丑死了丑死了!他们说的真对,怨妇就是黄脸婆!"   "谁说的?你见过像我这么绝世美貌的黄脸婆吗?"   "那你也是黄脸婆……"   "小子给你三秒钟道歉,否则姐一巴掌把你PIA死在墙上当照片,扣都扣不下来!"   "你不是黄脸婆,你看看你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简直就是母老虎!"   "笨蛋傻瓜脑残!那读zhao,第三声,什么爪子的!"   "本太子说读zhua,就读zhua!"   ……   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夜未央捋起袖子摩拳擦掌:"来吧小子,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空手道!"   "臭女人死女人!本太子今天非要跟你一较高下一决雌雄!"君流风也高呼决斗。   所谓春风吹、战鼓擂、要把敌人全打退……   正欲下手,韵儿突然不知从哪里冲上来,爆发出好大的力气,一把推开夜未央,把君流风给拉出来。   "韵儿!"   "死丫头!"两个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   "王妃,太子,王爷交代过,不能让你们打起来!" ☆、031(+入V通知)   "他知道我们会打起来?"夜未央问。   韵儿回答,只是手还是紧紧抓住君流风,好像生怕他会被夜未央揪过去揍一顿似的:"奴婢不知,只是王爷如此吩咐。"   夜未央眼角抽抽,指了指韵儿的手:"松开他的爪子吧,好像我会怎么似的。"   "你的才是爪子!"君流风嘟着嘴在韵儿背后叫嚣。   夜未央装模作样地晃晃脑袋:"我的是爪子?那你的就是蹄子,还是某种喜欢哼哼叫的动物的蹄子!"   "你……"君流风大怒,"本太子要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那好啊,有本事你来啊,不过我可是皇亲,华朝规定皇亲不能受到这种酷刑。"   "那本太子就赐毒酒!"   "赐、毒、酒?"夜未央夸张地瞪大眼睛,学着港剧里的笑星向后一蹦,"不是吧!这么狠毒的招数你都能想得出来?!"   "哼!"君流风得意。   不过夜未央冷笑,鄙夷地说:"哼!老子从小喝三聚氰胺牛奶、吃吊白块面粉、用地沟油炸的油条……   "苏丹红腌的红心鸭蛋、化学物质造的人造鸡蛋、避孕药喂大的黄鳝、打激素的鸡和注水的猪肉、福尔马林泡过的卤肉……   "陈年作料制作的月饼、富含甲醇的白酒、重金属超标的香烟,喝的是严重污染的水,从小还打过假冒的疫苗,我早就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了,你还想赐我毒酒?省省吧你!"   一番言论过后,两人如同被炮轰过的土坑一样,深深地,沉默了。   微风吹过……两人凌乱了。   "什……什么?"君流风长着嘴问。   回头看韵儿:同样的表现!   "没什么,发泄一下自己对食品问题的愤怒而已。"夜未央烦躁地摆摆手。   真是的,连吃的都这么危险,能叫她不恼吗?   食品监督局,要不要那么彪悍啊?!   一旁的韵儿毕竟比君流风大,率先反应过来,执着地说:"王妃,无论如何,您千万不能和太子打起来!"   "你觉得……"夜未央突然一个跨步走到君流风身边,一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我们,这像是要打起来吗?"   "……"   风吹稻花,晕两岸了……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们和平得很!"夜未央直接把还处于游魂状态的韵儿,强行与君流风分离,把人家就这么轰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告诉厨房那个大叔,桂花糕有点甜,颜色别太浓了,看着有点像色素,反胃!"   说实话,活了二十多年了,就光桂花糕,在这里绝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但她实在不想再想起那些色素什么的了,真的很反胃!   "小子,今天姐姐不跟你计较了。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夜未央说。   君流风明显还是不高兴,小嘴嘟得高高的,又引来她的嘲笑。   "哈哈!你看看你,嘴上都能挂钩了,你以为你是鱼啊,还嘟嘟嘟嘟着你的嘴!"夜未央做着鬼脸,狠狠地讽刺着。   "哼,本太子诅咒你,不得好死!"   ————【注意~~】————   接下来的章节要入V了,经过长时间(好长啊)的奋斗,羽曦终于得到了网站的肯定,入V了!   可是羽曦知道,这样有很多亲没有办法继续看下去了,这里羽曦先道一个谦!   羽曦很感谢一路支持羽曦的亲们,比如琉璃啊、努努啊、蝎子啊……   正是因为你们的鼓励,羽曦才能坚持着继续写下去!你们的支持是羽曦最大的动力!   入V后,大白的命运会怎么样呢?大家一定都猜到小君在利用她了吧?可是她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呢?精神分裂?!   当然不是,再虐也不能这么对待女主嘛!   可是大白绝对不会气馁的,也不会自甘堕落!踏着满地的悲伤,大白会鼓起勇气欢笑着向上攀爬吗?   小君会悔改吗?他会以怎样的方式对待大白呢?   还有管家,他在大白的生命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面对真正迎来的挑战与复杂的现实,大白会怎样去面对呢?   后面的剧情一定要更好笑啦,虽然受伤过,但是笑一笑就不疼了!   PS:后期会出现酷酷的男三号,对大白也是十分重要的说~ ☆、替罪羊   君流风离开后,夜未央郁闷了:万事大吉,接下来可够她无聊的了。   桂花糕一盘一盘地上来,又一盘一盘地被夜未央消灭掉,直到第八盘被吃光,韵儿那代表坏消息的身影才又匆匆跑来。   "有什么事啊?"悠闲地吃下最后一口桂花糕,夜未央懒洋洋地问。   "王妃,王爷找您。"韵儿如是回答。   "呃?"夜未央吓得一愣,小声嘀咕,"难道又有什么事情搞砸了?"   "王妃您说什么?"   "没事没事。"夜未央摆摆手,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走吧。"   刚往前走两步,却发现韵儿竟往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她不禁蹙眉:"不是让去找王爷吗?你去哪?"   韵儿回过头:"回王妃,王爷吩咐,只让您一个人去。"   只让我一个人?夜未央暗自揣测,又有什么大事吗?   "那你先去忙吧。"夜未央习惯姓地挥挥手,径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身后却突然响起韵儿的声音。   "王妃?"   "说。"   "王爷不在书房。"   "那在哪?"   "在……禁楼。"   禁楼?夜未央记得,那天早上,自己去过的。   当時,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万般锦绣,你若想要,本王给你便是。   又有过那。可是现在,去那里干嘛?   怀着疑问,她还是过去了。   面前是漆黑的门,紧紧地闭着,青铜锁上布满斑斑锈迹,锁却开着,铁链垂直耷拉在门上。   夜未央伸出手推开门,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一如上次到达这里的情景。   脚下是她的影子,她感觉四周有些微凉,掖了掖衣领,走进去,摸索着,终于找到楼梯,一步一步往上爬着。   为什么不点灯呢?夜未央想。   转眼已经到了三楼,再有两层就是顶端了。每层都有瞭望台,夜未央一一查看过,都没有君子逸的影子。   "那就是在顶楼了。"夜未央自言自语,"可是到顶楼干嘛,现在日出早就过了啊……"   拍拍身上的尘土,夜未央还是继续向上爬着。   说实话,王府是很清静,但都不及这座楼来得死气沉沉,整日鸦雀无声,每一步在这里都显得异常震撼。   四楼。夜未央没有拿灯,她没想到白天这里还会这么黑,所以已经不知磕了几次了。   还好,骨头硬,不疼?   一丝光亮从头顶向下三十度的角度直泻下来,夜未央不觉眼前一亮:到了?   蹬蹬蹬几下窜上去,她把那扇门完全推开,眼前果然是君子逸的背影。   一种惊艳的感觉噌地窜上来,他真的好美?   现在的他,一身红袍,像鲜血一般依附在他高大的身躯上,如漆似墨的头发微微颤动,自然地贴在他宽阔的肩上,宛如一道黑色的瀑布。   有人说,红色和黑色是完美的颜色搭配。   那现在的他,完全就是在谱写一曲绝美的红与黑的赞歌。   也许不能在一个男人身上用"美"这个词语,但恕夜未央无能,语文不好,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他。   "来了?"君子逸的轻声细语飘然而至,"过来。"   夜未央走过去,不觉有些自卑。   今天的她很朴素,比品尝任何時候都要朴素,只是在急忙中套上一件水蓝长裙和淡紫纱衣,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   注意,这里是没打理,一点也没有,乱糟糟的。   站在他身边,夜未央惊觉自己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以前总是跟白素素炫耀自己现在一米七的个子,如今往君子逸身边一站,猛然发现,两人之间还差一个脑袋?   他要有一米八几吧?   王子的标准身高啊?   "找我有事?"夜未央问。   "现在还不知道太师是被谁杀死的。"君子逸答非所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夜未央挠挠后脑勺,无奈地一摊手:"我也不知道,没有人有理由帮我啊。"   "你知道楚贵妃最近的动向吗?"君子逸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夜未央茫然:"不,不知道……"   "太后的死。"   "……"木然?   "什么意思?"夜未央越听越不明白。   "还是不够聪明。"君子逸叹了一口气,"太后的死,一直由皇宫刑部追查。"   "嗯。"夜未央点点头,"然后呢?"   "直到不久前,突然变为楚贵妃查案。"   "什么??"夜未央大惊,"不可能?为什么??"   "她自愿请命要追查此案,并且,她告诉皇上,她怀疑其中有王府的人参与,第一个就是你。"君子逸不慌不忙地说着。   夜未央有点懵:"不应该啊?当日我跟她有过交流,她明明是那种反应……不应该啊……"   "还有一点,"君子逸补充道,"楚贵妃想干掉太师已经很久了。"   "啊?"夜未央又一次惊异地瞪眼,"她为什么……"   "太师在朝中的权利范围太大,联合太后甚至威胁到后宫。"君子逸平淡地叙说着,"本王怀疑这次是她干的。"   他嘴里的"这次",夜未央明白,就是太师的死。   "而且,"君子逸继续说,"太师死后,她又是第一个冲出来,污蔑逸王府。"   "那皇上……"   "你以为她凭什么走到今天的位子?天下间美女无数,光凭她那张脸蛋,不足以当上贵妃。"   夜未央有点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猜测:"还因为她的脑子,帮皇帝了不少忙?"   君子逸点头。   明白了这一层,夜未央有点急了:"那怎么办啊?皇上要是相信了她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要死得很惨?"   君子逸蓦地转过身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诡异:"有一个办法。"   夜未央惊喜地问:"什么办法?"   "找一个合理的替罪羔羊。"   "你所说的……替罪羔羊……是指……"夜未央咽了一口口水,问。   君子逸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好久。   夜未央尴尬地笑着:"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你想知道那个替罪羔羊是谁吗?"君子逸邪魅一笑,凑上来,咬着她的耳垂,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夜未央。本计划最后的替罪羔羊。"    ☆、非死不可   什么??   瞳孔瞬间放大,夜未央那双微微发棕的眼睛,简直要瞪出血丝来。   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她甚至能感觉到头顶的头发都惊得竖起来了。   手掌下意识地收缩,紧握成一个拳头,浑身的肌肉都收缩起来,绷得紧紧地……   "怎么……你别逗了?"夜未央咬着下唇苦笑道。   "为什么不相信呢?"君子逸反问。   "我……为什么要相信呢?我帮你做了那么多……"夜未央阐述着这个事实。   "你知道吗?世上有种人,被叫做'被利用者'。"君子逸笑着,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她的胸口,"那就是你。"   他从没像今天笑得这么邪魅而迷人,仿佛嘴角挂着诱惑的蜜糖一样,漂亮极了。   他的手指很好看,力道不重,只是那么轻轻一戳,就把她推倒在地。   也许是她无力了?   "……这是真的?"夜未央不可思议地问道。   君子逸一歪头:"你说呢?"   "噢?我靠?"   这句脏话骂得很绝望,夜未央闭上双眼,她简直要受不了了?   "能给个理由吗?"   君子逸轻蔑地看着她,似乎很反感这个问题似的:"还有什么理由呢?无非是你帮本王扫除了障碍,本王就可以丢掉你这枚棋子罢了。"   这么简单??   "你娶我,就是为了让我,被你利用??"夜未央不忍心这么说。   心了地那。"你以为呢?爱妃?"   夜未央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然而发现,自己此刻竟然抬不起手来。   为什么抬不起手来呢?她突然想到,绾儿临走前,告诉她--   她的最后一丝意志,已经转换为对君子逸的爱,深深地植入她的精神?   仇人就在面前,你却下不去手,这是何等的纠结?   "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夜未央问。   心底突然有一丝悸动活跃起来,君子逸强行把它压下去,回答:"对待棋局,本王只关心成败;对待棋子,本王只会利用。"   夜未央无语问苍天?   最后,她还是不死心地问:"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   君子逸的回答更是绝情:"不让棋子忠心耿耿地为本王工作,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你不爱本王,你怎么会为本王做出那些违背你原则的事呢?"   "你……"夜未央觉得更无力了,"你现在用完我了,准备把我灭口了,对吗?"   "这点还不错。"   "杀人灭口,标准的作案手法。"夜未央问,"我死了,你要怎么向他们交代?"   "就说,逸王妃,哦不,是逸王府一名侍妾,畏罪自杀。你看怎么样?"君子逸笑得很妖娆。   "我说你怎么迟迟不恢复我的王妃之位呢,原来,是为了现在。一名侍妾死了,也就不了了之了对吗?"   "你还不笨。"   "……君子逸,"夜未央叹了口气,很绝望的样子。   她本想把他臭骂一顿,话到嘴边,却还是因为求生的本能,变成了:   "君子逸,放我一马好吗?"   放她一马?   这个建议被采纳的几率只有……   万分之零点零一?   然而夜未央是真的不想死,哪怕就只有那么万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她也想试试。   所以……   "放我一马吧,毕竟我帮过你,算是你半个下属,你不爱我,也起码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留我一命吧?"夜未央这么说。   可是君子逸不买账:"下属么?可是,本王不喜欢知道的太多的下属。"   夜未央皱眉,咬咬下唇,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你就非得让我死不可吗??"   "为了本王,你非死不可。"   夜未央还是站不起来,她不知道,早在自己走入这禁楼的時候,就中毒了。   这个角度,仰望,君子逸还是那么完美,那么霸气,那么妖孽……   爱上这种男人,相信对每一个女人来说,都不难吧?   "……那你想让我怎么死?"夜未央尽量拖延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直觉总是觉得,会有人来救她。   也许是想多活几分钟吧,总之,她绝对不希望自己此刻即亡。   是素素?还是其他的谁?哪怕是风若尘也行?   只要有可能,她祈祷现在他们立刻赶来救她,保她一命。   "你是在拖延時间吗?"君子逸一语刺中她的死血,"不过没关系,整个王府没严密封锁,没人可以进来,再跟你说几句也无妨。"   夜未央抬头望着他,听他说着,一边明知道不能,却还是想要伺机逃跑。   "如你所说,你也帮过本王,为表谢意,本王不会让你很痛苦。"   君子逸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说:"这种药,你吃了以后便会昏过去,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没有痛苦。"   看她不说话,君子逸又补充:"别担心,这种死法很体面,药材很珍贵的。"   "……"夜未央不说话。   君子逸弯下腰,蹲在她面前,一只手伸出来,挑起她的下巴,放在面前仔细端详。   真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可爱小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那么清澈。   君子逸能回忆起从前,这张脸给自己带来过什么。   那是种从未有过的情感,也如同这双眸一样的清澈透亮。   可惜现在这眼睛却很浑浊,看不出她现在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恨自己吧。   恨吧,反正恨他的人不在少数,多她一个也无妨。   难道自己不喜欢她吗?当然喜欢。   可仅仅是喜欢不是吗?   趁还没有爱,早些动手结束了吧?   "还有什么遗言吗?"君子逸边问,边把白色粉末从她的嘴巴送进去。   白色粉末入口即化,甚至都不用吞下去。夜未央知道这次必死无疑了。   "告诉白素素,帮我管好君流风,别让他老是那么嚣张跋扈,找个好人家把韵儿嫁了,注意保养,别吃油腻的,她要出青春痘了……"   夜未央一心一意地嘱咐着遗言,脑袋昏昏沉沉的,最后一句是:"君子逸,听好,照顾好自己……"   接着轰然倒地,听见那个脚步声逐渐走远,死亡逼近……   可是死神身上的气味好奇怪,有点像……   竹子? ☆、耳听真相   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酸痛,肺部和五脏六腑已经蔫了似的,卧在身体里,喉咙如同火烧过一样干燥痛苦……   眼睛好酸?这里是天堂吗?应该是地狱吧,像她这种人,估计天堂不收。   总算解脱了?总算不用去应付那些勾心斗角了?   夜未央庆幸着,不过右手有点麻,左手抬起来揉了揉眼睛,竟然还有触觉。   原来死后还是能触摸到自己的啊?   终于尝试着睁开眼睛,夜未央觉得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地狱中暗红色的天空。   没想到是淡蓝色的床的帷幕?   “呃?”夜未央一下子睁大了双眼,腾地坐起来,这才发现右手发麻是因为……   风若尘压在手上?   “醒了?”他抬起头,微笑着问。   “抱歉啊,把你吵醒了。”夜未央礼貌地道歉。   “没关系。”风若尘起身,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水,“感觉怎么样?”   夜未央喝下一口,回答:“嗓子好多了。”   “我是说你前两天的感觉,怎么样?”风若尘问。   前两天?   夜未央努力回想着,记忆慢慢从大脑深处苏醒过来……   两天前--   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竹子清香在自己身边待了片刻,突然,自己的嘴被打开,不受控制地吞下一粒药丸,接着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怕……”   风若尘??   “我……”夜未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腹部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又把她逼了回去,疼得她猛地一抽。   “这药丸可以让你保持一种假死状态,最多三天,这三天内你只能听到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无法动弹,没人会知道你还活着……”   夜未央安心地听着他的话。   “他应该就在这两天把你放出去了,你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夜未央有点不舒服,喉咙里有点想吐的感觉,风若尘解释道:   “只不过这药刚服下的時候会很痛苦,挺一挺就过去了,很快的……”   果然,他的话还没说完,夜未央的反应就上来了。   身体体温迅速下降,最先冰凉的是指尖,接着腹部开始抽痛,五脏六腑狂热起来,肺部缩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马上,夜未央的肠子,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抽出去了一样,顿時感觉无比的疼痛,然后好像又被强行塞了回来,在肚子里蹂躏着。   眼眶酸胀,眼珠子像是要爆出来,浑身出冷汗,几乎不能呼吸了,连牙齿都疼得要命?   痛苦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尖刀,无情地刺入她的每一根神经,穿透她的血液和细胞,传达着无限的无法忍受的苦难……   然后没有了,一切都停了。   夜未央的鼻子不再呼吸运动,紧绷着的肌肉松弛下来,心脏不跳了,脉搏没有了……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   但她和他都知道,她此刻还活着,活得不那么好,但她还清醒着。   风若尘的手握着她冰凉的指尖,轻声细语:“你耐心等着,两天后我来接你……我,不想你死。”   接下来,夜未央感觉自己被抬起来,下楼,转弯,直走,再转弯,再直走……   然后自己被放到一张床上,外衣被剥去,头发被梳理好,四肢被摆成一个安详的姿势……   她听到一旁君子逸轻声咳了一下。   她听得很清楚,是君子逸,那个声音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还在?在干嘛?   接着她听到君子逸对身边的人吩咐:“去散步消息,说杀害太师和太后的凶手找到了。”   然后她的手被别人抓起来,被一把刀子划破,沾着血在一张纸上印了个手印。   “好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自己的手又被摆回原来的姿势。   夜未央猜,那应该是“自己临死前”写的“遗书”吧,上面不外乎承认自己的罪过什么的。   “出去吧。”君子逸说。   接着听到门响了两次,便没有了声音。   夜未央就在这种寂静的环境里待了几个時辰,直到又听到有人走进来。   她猜,应该是皇宫的人吧。   没想到楚贵妃竟然亲自来了。   夜未央听到她的声音:“王爷,你说,就是她杀了太后和太师?”   君子逸此刻面色苍白,点了点头:“没错。”   “王爷是什么時候发现的?”楚贵妃问。   君子逸向后看了一眼,一个小丫鬟站出来,回答:“回贵妃,是奴婢发现的。”   “哦?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丫鬟低着头,回答:“回贵妃,今日奴婢来为主子打扫房间,可是主子就是没有回应,不得已奴婢闯了进来,看到主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楚贵妃斜着眼睛听着。   “奴婢以为主子还在安寝,便上前去呼唤主子,没想到……没想到主子已经仙去了。”   “那怎么能证明她就是凶手呢?”楚贵妃刁难。   “回贵妃,”答话的仍然是那个小丫头,“奴婢在桌上发现了这个。”   出不贵然。她拿起桌上的那份“遗书”,交给了楚贵妃。   铁证如山,即使再怎么蹊跷,也暂時无人能够在这件事上找个漏洞了。   楚贵妃明明心里不满意这个答案,不过也说不出什么,只好宣布:“本案凶手的确是逸王妃不假……”   “楚贵妃,”君子逸突然打断她,“咳咳……别忘了,她可只是一个侍妾。”   “……”楚贵妃脸刷的白了一下,“好,本案凶手是逸王府侍妾不假,证据确凿,凶手又自杀已亡……皆因王府管教不力,扣去逸王府十万两白银,充国库?”   “咳咳……此后定当严加管教。”   听到这里,夜未央知道自己在这场勾心斗角大戏中的戏份已经完毕了。   十万两,乍听之下不少,其实对君子逸来说,冰山一角而已。   刺杀当朝太后,按律是应该要诛九族的,可夜未央的情况,偏偏又没办法诛她九族。   丈夫是皇亲,娘家是太师也是受害者,要是这么一诛,皇室和权臣都要死光。   果然君子逸用心良苦啊?   案结,人散,屋空。   夜未央的“尸体”马上被运往王府外。她获得特许保留全尸,只是要被扔到荒郊。   在荒郊躺了一天,就被风若尘“捡”了回来。    ☆、素素的上司   晚春,叶子早就长得蓬勃。   大一到子。气温刚好,夜未央只穿了一件单衣,坐在凉亭里,一手撑着脑袋,静静地望着面前平静的湖水,眼神中依稀有些伤感。   这是她在风若尘这里的第三天,他说,自己的身体受得伤害太大,要多休息几天才能恢复正常。   太后太师之死的原因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不过她都不知道。   离开了逸王府,她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竟然什么也做不了,等同一个废人。   “我想出去了。”夜未央说。   “去哪?”风若尘问。   “嗯……保密。不过再这么耗下去,我真的会崩溃的。”   “那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夜未央跳起来,原地转了两圈:“不错,挺好的。是不是可以走了?”   风若尘眼角划过一丝异样:“你很不想待在这里?”   “没有啊。”她连忙改口,“我只是觉得,忙碌点的生活比较适合我。我有工作的。”   “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随意出入这里。”风若尘还是那么体贴。   夜未央很是惊喜,她从未想到过,风若尘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好:“太谢谢啦?”   以前,她是金丝雀,很尊贵,但是很少有自由。   每日被君子逸监视着,虽然偶尔能脱离,但还是不那么舒服。   风若尘要给她的,是一片广阔的天空。   因为他看得出,面前这个女子,不是锁在金笼子里的鸟雀,而是一只可以搏击天空的鹰。   或许没有那么夸张,但她绝对应该像风一样自由,那才是真实的她。   几天以来,夜未央第一次踏出大门,走回京城。   “热热闹闹的,很平常嘛?”夜未央随手买了一根糖葫芦,大摇大摆地从后门“专用通道”走回醉月轩。   本来还想给姐妹们打个招呼呢,没想到突然窜出来的白素素刷地把自己拉过去,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   “啪?”   “你打我干嘛??”夜未央捂着脸,无辜地看着她。   白素素的脸色很不正常,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似的,怒火噌噌地往外冒:“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夜未央愣住:“你……”   “该死?”白素素挥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得夜未央晕乎乎的。   “你又打我??”   “打得就是你?白痴?这么久不见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也对,你怎么还不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也解气?……”   白素素对着她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夜未央默默地受着,不疼,一下一下,却都让她哭了。   原来还有人,对她这么好。   “哭什么哭?”白素素的声音也颤抖起来,“起来?”   夜未央拭去眼角的泪水,拉住白素素伸出的手,从地上狼狈地站起来,一把抱住她:“素素?”   “走。”素素拉起她就往门外冲去。   “去哪?”   “见我上司。”   上司?   夜未央想起来了,就是那次跟白素素半透明式的谈话,扯出的白素素的那个组织。   她还有个上司?会是怎么样的上司?   “素素,”夜未央被她拉着在街巷里穿行,早就不知道到了哪,“你这么乱跑,不会找不到路吧?”   “不会。”白素素简洁的回答。   “你的上司是谁?”   “见了就知道。”   “……”夜未央撇撇嘴,又问,“你要带我见他干嘛?”   白素素不答反问:“想不想报仇?”   报仇?夜未央爽快地回答:“当然?”   “那就对了。”白素素头也不回地拉着她,继续走,直到到达一家酒楼门口,才停下来,“到了。”   夜未央抬头,匾额上不知是谁写的字,龙飞凤舞的,她一个也不认得,不过说实话,这门面,看起来还蛮不错的。   “别愣着,进来。”白素素不知何時已经走了进去,正不耐烦地催促着。   夜未央抬脚,一步跨进去,跟着她匆匆的上了楼,在一个包间内,终于停下了脚步。   白素素指着门:“你进去吧,主子不让我跟着。”   “主子?”夜未央重复道,又不安地问问她,“你所说的‘主子’是不是很凶狠可怕?”   “特凶,特可怕?”白素素重重地回答道,“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当然去了?这不正推门呢吗?”   没等她贫完,就被白素素一把推入了房间。   夜未央一个踉跄,差点撞上面前的绣花屏风,幸好及時刹住。   这包间有够大的?夜未央想。   走过隔间,又是一个屏风,后面隐约坐着一个人影,看上去是个男人,身形很俊朗。   说不期待是假的。能让白素素这种人都折服的上司,一定是个接近完美又特别能压制她的人吧?   “你是白素素的上司?”夜未央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回应。   可是那个身影却突然站了起来,向屏风外走过来。   夜未央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人气场好强?   同時她也在期待着,期待这位BOSS到底是何许人也,长得又是怎么个样子?   他的身影越来越近,终于,从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着玄青色长衫的男子,彻底展现在她的眼前。   此男子何止一个气场强大了得?他浑身都散发着冷气似的(女主你感冒了吧),震慑心魄。剑眉入鬓,星目有神,长着一张薄情的薄唇,五官轮廓都那么明显而立体……   可是这人为什么这么眼熟呢?   夜未央蹙起眉,仔细地打量着他。身高、相貌……除了动作和神态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眼熟。   这人到底是谁?   “妹妹,”男子突然开口说话,那富有磁姓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震慑着她的内心。   “呃?……”夜未央愣住。   “你还记得我吗?”男子继续问道。   “你……你……你是……”夜未央吓得结巴起来,食指颤抖着,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难道忘了吗?”男子挑眉,问道。   夜未央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控制好情绪,却依然掩盖不了自己的惊讶:“你是……夜子都??你是绾儿的哥哥,太师的儿子--夜子都??” ☆、复活(1)   夜子都??   “怎么可能是你??”夜未央惊呼。   不过转念她就想到另一种可能,说:“这不是你的样子对吧?你易容了。”   “夜子都”轻蔑一笑:“不错。”   夜未央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划到脖子后面,撕拉地撕掉一层皮……   丢掉人皮面具的他,又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模样。   他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相貌堂堂,俊美的五官看起来格外的鲜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深海中的黑珍珠嵌在里面似的,明明那么绝美,又带着点来自水下的冰凉。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冰冷无情,可仔细看上去,他的眼角,又似乎有一些温度。   君子逸的妖娆,风若尘的温暖,还有他的冰冷……着实让夜未央惊艳了一把。   “嗯……”夜未央偷偷咽了口口水,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子的话语平平淡淡:“你想报仇吗?”   “嗯?”夜未央蹙眉。   三天里,风若尘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才让她从阴影中走出一点,没想到就因为他这种语气、这句话,噌地让她心里,又痛了起来。   “难道不想吗?”男子反问,“你忘记你是怎么为他做了一切,而最终却被他杀了的吗?”   “我……”夜未央的双拳攥紧,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你,难道不想让他为此付出代价吗?”   男子的声音如同远天之外传来的蛊惑之声,让夜未央顿時心神大乱,茫然不知所措。   “你觉得,你能就这么放过他吗?”   夜未央越来越迷茫,心思越来越乱,她感觉脑袋在膨胀,不断膨胀,然后骤然收缩,脑浆都要挤出来了……   夜未央直直后退,男子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继续说着:   “他有罪,你必须报复他,因为,他伤害了你……”   “你闭嘴?”夜未央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伸出手捂上自己的耳朵。   “白素素。”男子的话音刚落,白素素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她走过来,劝道:“大白,你被君子逸伤害了,你必须去报仇,明白吗?”   “我不想再想了……”夜未央摇头,她好不容易对这件事不那么敏感了,这么一来,她又变得那么难受。   “夜未央,你必须牢记这件事,因为你不能白白当他的棋子?”白素素耐着姓子说下去,“振作起来,报复他?”   “我做不到?……”夜未央狠狠地摇头,向后退着。   白素素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加重了声音:“你能,只要有我,有主上,你能做到?”   “可是……我还爱他……绾儿把爱遗传给我了……我下不了手……”   她加重了力道:“不对?绾儿已经死了,她的东西都没有了?你只是在心理暗示?”   夜未央听着听着,哭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感觉泪珠从眼眶溢出,哗啦啦地顺着脸颊往地板上滴落,每一声都那么强劲有力。   “想好了吗?”白素素轻声问。   “我要……报仇。”夜未央哭着说,语气却异常坚定。   白素素伸手抱住哭得一塌糊涂的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大白,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两年。   自从那日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决定了报仇,夜未央就一直跟着白素素和她的上司努力习武。   也是因此,她回去告诉了风若尘,希望他可以不反对自己。   于是风若尘又消失了,这次是夜未央的意思。   她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她的上司,竟然是天下第一庄--玉璋山庄的庄主--郁宁城。   也就是传闻中,那个冰冷得如同冰山一样的城主,和那个如同冰窟一样的山庄。   好在这两年,郁宁城很用心地教会她武功和其他必要的东西。   夜未央也不负他们的期望,两年以来在山庄里刻苦训练,终于登上护法之位。   不过再怎么天资禀异,她毕竟只有两年的阅历,只在五大护法之末。   为了让她进步更快,郁宁城安排白素素找了几个江湖上的高手,强行把他们的功力,全都输送给了夜未央。   起初她还态度坚决,绝不愿意用这种手段来谋取功力。   不过经过白素素的威逼利诱,她还是屈服了。   绾儿没有白死,留下来的功底,也够她当做基本功用了。   两年,从第一接触武功,第一次接任务,第一次用轻功盗宝,第一次亲手杀人……   夜未央知道自已又经历了一次改变,彻头彻尾的改变。   两年,从第一次进入山庄,第一次跟山庄里的人打招呼,第一次跟高手们切磋,第一被一次次打得遍体鳞伤……   夜未央明白,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她流血,骨折,甚至差点残废瘫痪……   可是两年以来复仇的思想已经深入她的骨髓。   *上的伤害算个什么?君子逸带给她的灾难,才叫真正的疼?   当初,郁宁城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决定收她进入山庄。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无偿的,他给她提出一个条件:为他找到玉麒麟,统领浮屠军。   郁宁城说,玉麒麟最终,必定会落到她的手里,她是找到玉麒麟的关键。   夜未央就不明白了。   好素都着。但她依然专注地学习一切。   某日--   醉月轩还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灯火迷人。   夜未央坐在后台,两年以来她依然以秦九的身份在这里混日子。   “素素,外面怎么样?都准备好没有?”夜未央问。   白素素从门外走进来:“不太好,你最好出去看一下,有点小意外。”   “意外?”   “嗯,幕布不知为什么突然动不了了。”白素素回答。   夜未央站起来,走出去检查,很快解决了问题。   不过她眼角的余光不小心往观众席上瞟了一眼,眼睛里的光瞬间被点燃……   那是……   二话不说,她跳下来,飞快地走回化妆间,坐在化妆镜前开始卸掉易容。   “你干嘛啊?”白素素见状着急地问。   “出去宣布,”夜未央开始在脸上化妆,诡异一笑,“今天晚上,有个美女要复活。” ☆、复活(2)   灯光暗下来,满座寂然。   这是醉月轩每次压轴表演時的必经程序,然而往日没有一次比这次更加暗。   淡粉色的幕布缓缓拉开,然而舞台上却是一片空荡。   台下有些小小的喧闹,此時,台上却突然飘落起桃色花瓣,如同初春细腻温润的雨一般,静静地在空中翻飞。   随之,几道鲜红的长绫垂直吊在台上,直泻下来,像几道短而优美的瀑布。   音乐起,从那血红长绫上飞落下一个同样血红的身影--最先看到的是那条雪白长腿?   夜未央清晰地听到台下那群大叔级的们口水哗啦啦的声音,胃里的酸水不禁翻腾汹涌。   她拉着红绫,旋转着落地,雪白的脚尖轻轻点在舞台上,悄然无声--   尼罗河悄悄 漫过纸莎草   蜿蜒像一袭不带感情的纱袍   而你穿上后转身为我舞蹈   为寂寥的大地舞一场惊叹号……   古埃及式的音乐伴奏着一段轻快诱人的rap,夜未央妖娆地扭动身躯,转胸,翘,扭腰……   每个动作堪称限制级,即便是青楼女子,也不敢公然如此吧。   可夜未央不在乎,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吸引那个人的目光。   黄昏燃烧金字塔上的云角   人面狮身下的影子在预兆   石阶上焚着油膏   在我的国度里   堆积了几个世纪的尘嚣   夜未央轻声哼唱着,其他部分都是由在后台的素素配音的。   荡起红绫,她飞到台下,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跳起性感的舞步,一边不時瞟一眼二楼的位置。   中年男子简直受到了极大的诱惑,一双小眼睛瞪得要掉出来了一样,伸出那只咸猪手要碰她,却被夜未央不着痕迹地躲开。   在羊皮卷角 古老的明了   谁都逃不掉,天平上的烦恼   你微微的笑,赤足又扭腰   朝着命运凿出一道   美艳的符号……   夜未央突然一转脚步,起身牵着红绫走向二楼,一步一步,迈着小巧的猫步,走向那个位子……   一颦一笑,一招一式,都是激情与诱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那份灼热,简直比火焰还要来得厉害。   玉臂伸出,夜未央纤长的手指落到那个男人的肩膀上,轻轻地触摸,一边打转一边向下滑动。   直到他的胸口,夜未央在他胸前打圈,媚笑着,在他面前大胆地舞动起来,朱红的唇继续歌唱着--   来找我找不到我   你那迷路的眼眸   跟着我 被我诱惑   众神都已经着了魔……   唱到这一句時,她突然一个步子离开他的身体,可是手依然停留在他身上。   从胸口划到喉部,轻轻触摸着他的喉结,又移动到他的薄唇上,抚摸着、挑逗着。   她就不信,都这样了,这男人还能不为所动?   结果那个男人还真的是不为所动,只是拿着一双桃花眼颇有趣味地看着她。   这样吗?她不介意。   那就来点更狠的吧?   夜未央又一步跨回他的身边,像是一不小心跌倒了似的,坐在他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唱着--   说爱我,爱不爱我   你那王者的沉默……   这么一说,谁还受得了啊?   姑娘都这么大胆这么性感了,那男人是疯了吗?还无动于衷的?   夜未央不介意他的沉默,像一只性感的小野猫一样贴在他的胸口,红唇似有似无地吻着他的脖颈……   不对,准确说应该是贴着,她不是吻,只是在挑逗他罢了。   男子低头看着怀里妖娆的女子,一脸的浓妆,简直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   尤为夸张的是她的眼影,围着眼眶涂了一圈,是浓重的红色和耀眼的金色,就连睫毛也被描得浓密纤长。   樱桃小嘴,身材姣好,性感迷人……简直是人间尤物。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好熟悉?   看着我,被我诱惑   你的灵魂属于我?   夜未央唱得更加诱人,沙哑的嗓子,腻人的音调。   她的手不经意似的贴着自己的胸,身体还是紧贴着他,做出各种性感撩人的动作。   在这里混迹这么久,她知道,那些男人心里想的什么。   夜未央的唇移动到他的耳后,贝齿轻咬着他的耳垂,不断向里面吹送着热气,企图能让他有一点反应。   然而还是徒劳。   她妖媚一笑,在他耳边留下一句:   “又见面了。”   随即抓起红绫突然地离开他的怀抱, 从二楼直接“飞”回舞台,掀起台下一片唏嘘。   热情高涨,夜未央的舞步也从细腻诱人变为了开放大胆,甩动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做出了一个S的动作。   来找我,找不到我   你那迷路的眼眸   跟着我,被我诱惑   众神都已经着了魔   说爱我,爱不爱我   你那王者的沉默   看着我,被我诱惑   你的灵魂属于我?   像是充满着魔力,全场的激情都被她撩人的舞姿和诱惑的歌声点燃。   夜未央知道,今天又该涨工资了。   看着我,被我诱惑   你的灵魂属于我?   一曲唱毕,夜未央一弯腰,右手贴在左肩上,右腿向前迈了一步,做了一个标准的舞蹈结束的礼仪动作。   抬头,那一脸的浓妆上浮现出的是妖娆而得意的笑意,璀璨如天边明星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二楼的那个男人。   绫了得个。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夜未央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波澜,绝对不小于印尼海啸。   “君子逸,这次表演,与往日不同,感觉怎么样?”   “君子逸,我又回来了,就站在你面前,可是,你好像认不得你的爱妃了。”   “君子逸,既然你不喜欢原来的我,那我改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你可满意?”   “君子逸,你不会看到那个痛苦的夜未央,现在的我,绝对要你好看?”   浓妆艳抹,这才是真实的夜未央。   大胆爱现,这也是真实的夜未央。   可是君子逸,你还记得那个被你杀死在阁楼上的女人吗?   什么?不记得了吗?   那好,没关系。以后,我夜未央会让你深深地记住这一切?   微微一笑,夜未央自信地抬起头,高声宣布:   “大家好,我是秦九?”   ————题外话————   大白欢快的复活了,亲们一定要给力哦?   ☆、玉麒麟的线索   对于那个丑八怪一样而且又狂的秦九,突然转变为如此风情万种美貌动人的秦九,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过醉月轩官方给的答案是:这就是秦九。以前是因为她以前是考察阶段,现在考察期到了,就可以现出真面目了。   再加上她还要担任保安工作,长得太好看不容易威慑人心。   “饿死了,刘备给我倒水?”后台,夜未央大声吆喝着。   今天的她,仍然是一脸浓妆,蓝色的眼影,黑色烫着水蓝色花边的长裙,配一双高筒靴,头发简单地束起来,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   “九姐,为什么老是要我倒水啊?”诉苦的是个女子,小巧玲珑,也就是被夜未央称为刘备的那个。   她姓柳,单名一个蓓字,跟她一起关系比较好的还有管瑜、章菲、诸葛凉、周玉,以及两个男妓乔双和孙尚翔。   夜未央看到这几个人的時候就晕了。   什么嘛?整个就一穿越的三国?还掺杂着姓别转换?   于是他们的艺名就出来了:刘备、关羽、张飞、诸葛、周瑜、小乔和孙尚香。   都能凑两盘三国杀了。   当然,他们现在正在玩三国杀。   “主公,我是忠臣。”关羽饱含深情地说。   夜未央接过刘备递给她的水,喝了一口,打出一个杀:“杀,孙尚香接招?”   “啊?主公,我才是忠臣啊?”孙尚香叫苦。   “哼哼,在我确认谁是忠臣之前,你们都得挨一下?”夜未央冷笑。   刘备重新坐下来,出了一张决斗:“九姐看招?”   “哇呀呀?忠臣们,都冲出来帮我杀了这个反贼啊?”   “刘备你疯了,不怕被群殴啊?”周瑜问道。   刘备冷笑:“我在引队友出现。”   “……”   自从夜未央把这个游戏教给他们以后,八个人经常玩得不亦乐乎,一打就到深夜,下班了醉月轩还是会亮着一盏灯。   “啊?不甘心啊?再来一盘再来一盘?”诸葛哭号。   “诸葛反贼,我们英明神武的主公是会再一次打败你的?”关羽作为忠臣,不失時宜地给夜未央拍马屁。   “再来就再来,我非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可?哦呵呵呵?”   “你们还是免了吧?”白素素的声音突然从身后飘来。   夜未央头也不回:“没事没事,再玩一局?”   没想到白素素直接上来,把夜未央的牌全都大乱:“别玩了?”   夜未央见状也不高兴了:“你干嘛啊??”   众人也稍稍不满,不过这两个女人都是醉月轩里3S级危险的人物,他们都不敢招惹,便一哄而散了。   “哎别走啊?唉?”夜未央埋怨道,“到底什么事啊,连玩也玩不成?”   “你整天除了玩就没有别的事吗?”白素素质问。   夜未央想了想,回答:“当然有了,每天还要策划活动,给姑娘们化妆,练功,接任务……”   “我说的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夜未央顿了顿,“你说……玉麒麟?”   “废话?”白素素白了她一眼,“两年了,线索呢?”   “线索肯定是要有的嘛?”夜未央理所当然地回答,转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递给她。   “这是我两年以来搜集到的所有关于玉麒麟的线索,不多,但是也不少。”   白素素抽出一张纸条,这里大多都是夜未央随手记下来的,都是一张张不规则的纸,字迹也不那么工整。   每张纸上面的内容都不相同,大多都是捕风捉影的文字,还有很多看起来跟玉麒麟毫无关联的东西。   “这……”白素素皱着眉头。   “继续看继续看。”夜未央说。   白素素耐着姓子看下去,当所有纸条都被一一浏览过后,最后垫着盒子底的是一张图画。   白素素拿出来,上面画的东西很简单,是个女人,面容有些模糊……   不过重点是她身后的桌子上的一尊小小的雕像--玉做的麒麟?   “这是……”白素素惊讶地看着她。   夜未央微笑:“你以为我这两年都是无所事事的啊?”   “我承诺过的,一定会尽全力办到。”夜未央说,“更何况,我也想要这玉麒麟和浮屠军。”   白素素又把那张画反过来,背面竟然是半张未完成的地图?   这更让她惊讶了:“你……这难道是……天哪,你怎么做到的?”   夜未央耸耸肩膀:“每次玩任务的時候抽空做的呗。你们还真以为我效率那么低啊?”   但她又叹了一口气:“唉?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白素素问。   “这幅地图,我猜测,得有……这么长。”夜未央双手张开,比划出一张桌子那么大的面积。   “不过我现在只画了……这么点。”她又比划出一张复印纸那么大的面积。   “那……”   “也就是说,按现在的进程,还要好几个两年才能完成,而且只是完成地图的绘制,想要找到玉麒麟……难喽?”   听夜未央这么说,白素素有些着急了:“难道这辈子也找不到吗?”   “我可没这么说啊?”夜未央回答。   所夜也子。正当白素素以为有希望的時候,夜未央好死不死地又来了一句:“估计我孩子那辈子、我孙子那辈子,都找不到。”   “……”   “不过……”夜未央突然一打响指,“还有个突破常规的做法。”   白素素的眼睛一亮:“什么?”   “不知道。”夜未央逗乐似的一摊手。   “那你还说??”白素素显然要被激怒了。   “别激动别激动?”夜未央赶紧安抚她的情绪。   “既然不知道,那你怎么说还有个突破常规的做法?”   “你应该这么想,”夜未央做到桌子上,“狂啸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浮屠军,可他为什么突然离开?”   “不知道。”白素素老实的回答。   “聪明?”夜未央无厘头地表扬,“浮屠军谨遵持有玉麒麟者便可以统领他们的原则,而狂啸却把玉麒麟藏起来,而且浮屠军估计有一半以上不会有后代,也就是说,浮屠军只有这几年的寿命……”   “综上所述,狂啸会找一个特殊的方式,让浮屠军找到归属。”   ————题外话————   愚人节快乐?    ☆、改毛病   诸葛有个毛病,挺烦人的。   那就是她说话老是不直说,老是拐弯抹角的,总让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跟她对话,简直就是对自己理解力的一次彻头彻尾的颠覆。   惊觉:原来我的理解能力是这么的地下?   也是因为诸葛的这个毛病,导致她失去了很多机会。   为了醉月轩的利益和她的工资,夜未央决定,一定要帮助诸葛,痛改前非,改头换面。   于是……   “诸葛?”夜未央拍拍她的肩膀。   “九姐?什么事?”诸葛边吃东西边问。   “你现在有事没?”夜未央问。   “哦,地已经扫完了,妆也刚刚化好,衣服挺整齐的,也洗过头了,九姐你给我的任务我也都完成了……”   “……我是问你现在有事没,别给我扯这些?”夜未央不耐烦地斥责。   诸葛一缩脖子:“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走。”   “去哪啊?”   夜未央回头,诡异一笑:“下棋。”   诸葛心里,不自觉的,就那么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把诸葛带进后台休息室,棋盘早就准备好了放在那里,夜未央把她按在位子上,站在她身边。   “你的对手是素素,今天比赛,如果你输了,就要发誓改掉你说话拐弯抹角的臭毛病;赢了,我让BOSS给你涨工资。懂?”   诸葛不服了:“不行?素素她的棋艺比我高?”   “没关系?”夜未央一巴掌又把她按回座位上,一拍,“有我当你的军师呢?”   几番劝说加上威胁,诸葛总算答应了。   白素素和夜未央相视一笑,正式开局。   几个回合下来,诸葛节节失利,明显招架不住了,就把求助的目光投给了夜未央。   夜未央很淡定,轻启朱唇,说了一句:“千。”   也夜千没。“啊?”诸葛不理解,再次求助。   夜未央仍然很淡定:“千。”   “千?”诸葛重复道,“军师,到底什么意思啊?”   然而,得到的回答依然是:“千。”   “诸葛你别磨磨蹭蹭的了,快下快下?”白素素在那边不怀好意地催促着。   “你等会儿。”诸葛埋头仔细钻研着棋盘,然而不得其解,最后一次求援。   “军师大人……”   “千。”夜未央看了一眼棋盘,回答。   最终,诸葛被白素素将死。   “哈哈?诸葛,按要求,你得改了你那个臭毛病?”白素素得意地笑着。   诸葛不干了,吵嚷着大叫:“我不服我不服?”   “怎么不服了?愿赌服输,天经地义?”白素素得瑟着。   诸葛一指夜未央,叫嚣:“不公平,我的军师背叛我?”   “背叛你?”夜未央夸张地反问,“我哪背叛你了?”   “你怎么没有背叛我?我问你的時候,你就只说千千千的,你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听到这一点,夜未央申辩了:“我说‘千’,千就是窃;窃,你应该会联想到‘窃比于我老彭’;彭,必定会想至彭祖;而彭祖活了800年,但800年只不过铁拐李打个盹;打盹就是睡,睡就是眠,眠就是小死;,在帝王叫崩,诸侯叫薨,一般人就叫卒,我明明告诉你动卒,怎么说我背叛?”   “你……”诸葛指着她,堵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孩子,你入世太浅啊?”夜未央惋惜地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回去改改你那臭毛病去吧?”   说罢扬长而去。   正跟白素素喝着茶打扑克,突然小乔跑来:“九姐,有人找你。”   “告诉他我忙着呢。”夜未央头也不抬,直接拒绝了。   “可是那个人说了你一定会见他的。”   “我一定会见他?他以为他是谁?普京奥巴马还是毛爷爷?就说我不见。”   由于夜未央那晚在醉月轩惊鸿现身,这两天,挤破门口踏破门槛想见她的人不在少数。   而夜未央一贯保持的原则是:想见她,身高要在一米八以上,绝世美貌,身材姣好,见面费一万两,坐在一起一万两,说话聊天一万两……   合计下来,要想跟她正常的交流,没个十万两是不够的。   其实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完了还没相貌。   夜未央就常常告诉小乔和孙尚香:“你们看看你们多幸福,跟我这个大美女说话聊天,不仅不用掏钱,而且还能学到很多东西,上辈子一定是积了不少德……”   “九姐,这是那个人让我带来的五万两……”   “什么??”一听见钱,夜未央的灵动劲立刻就上来了,“多少?”   “五……五万两。”小乔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不禁吞了口口水。   “大白,五万就把你买了?”一旁的白素素埋汰道,“廉价。这局还没完呢,我十万两买你跟我打牌。”   “好?”夜未央又转头跟白素素做起交易来。   她的人生,只认钱,偶尔认认人。   “可是他还说了,这只是敲门砖,如果你去了,他还给你加……”   “加多少?”夜未央问。   “十万。”   “啊?那好,素素我闪了?”夜未央跳下凳子,夺过小乔手里的银票揣进怀里就往外飞奔。   “等下?”突然,她又跑回来,问,“那个人在哪呢?”   小乔回答:“二楼,左拐第三间。”   左拐第三间?夜未央记得,那个包间很贵的。   “得?拜拜?”她兴奋地挥挥手,再次冲了出去。   白素素骂道:“见钱眼开的财迷?去死吧?小乔过来,我们继续打。”   蓦地,夜未央的脑袋又从门口冒出来,吓了小乔一跳:“九姐……又有什么事?”   “没事,不是找你的。”夜未央回答,又对着白素素说,“你才是财迷,你才去死?”   “……”   一路小跑来到包间门口,夜未央特意整了整衣衫,让自己看上去是非常完美的状态,推门走了进去,不料……   “君……逸王??”看着面前的男子,夜未央不禁吓得大叫起来。   怎么会是他?   这可比士兵突袭来得突然。   他转过身,邪魅一笑:“秦姑娘,本王已经恭候多時了。”   ☆、买你一夜   “秦姑娘,本王已经恭候多時了。”   夜未央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走过去坐下,一边打量着他。   用“美男子”形容他丝毫不为过,今天的君子逸一袭白衣,衣服和头发都那么飘逸,黑曜石一样的眼中闪着别样的光芒。   容貌如画,却显得那么棱角分明,明明是圣洁的白衣,却穿在了这么一个入妖孽的人身上,重要的是,竟然一点也不突兀。   夜未央有時想,如果君子逸没有伤害过自己的话,也许她会很喜欢他。   “逸王今日找我,有何贵干?”夜未央没有那么客套,不卑不亢地说道。   “久闻姑娘美艳动人、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倾国倾城。”君子逸称赞道。   “……夸奖了。”夜未央笑着回答。   其实她哪有他说得那么好看?今天不表演,穿得随随便便不说,脸上的妆容就够他喝一壶的。   今天化的依然是她最喜爱的,也是她标志姓的浓妆,鲜红的眼影配上她暗红带黑边的长裙,有种后现代死亡重金属音乐的感觉。   她保证,古人是不会喜欢的。   “像姑娘这样美丽诱人的女人,每个男人,都会为之疯狂的吧。”君子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夜未央茫然:“逸王什么意思?”   “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说到这里,君子逸的声音突然变得富有磁姓,那一脸妖娆的样子也浮现出来。   尤其是他那邪魅的笑,还有……他游离于夜未央身上的眼神。   “额……”夜未央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眼神,“对不起,我只卖艺,不卖身。”   “一百万两。”   “什么??”夜未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如果,本王出一百万两,买你一夜呢?”君子逸挑起她的下巴,轻佻地问。   夜未央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差点就要点头说Yes了。   活了二十多年,她除了钱,什么都不缺。   一百万两?什么概念?那折合成人民币后面可是跟着一串零啊?   金钱的诱惑,对她来说简直比什么都可怕?   如果这笔生意做成了,那……夜未央你可真是赚大发了?   “怎么样?”夜未央都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時候,君子逸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沓子银票。   白花花的银票啊?   开启万能之门的钥匙啊?   夜未央微微棕色的眼睛由于吃惊已经瞪得不能再大了,嘴巴一直不能发出声音。   金钱的蛊惑,几乎要让她丧失理智了。   点头吧,夜未央?   “好……”夜未央的声带不小心发出这个音。   君子逸轻蔑一笑,他以为这个女人会有怎样的不同呢,原来,青楼女子,都不过如此罢了?   “好笑?”她突然清醒过来,鄙夷地说。   真是的,刚刚怎么就不小心答应了呢?   她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不要脸地跟这个男人过一夜。   “逸王,我已经说过了,我只卖艺,不卖身,不管是一……一百万还是多少,我都不会答应的。”   夜未央表面上很坚定地否决着,其实内心早就为那一百万两惋惜得不得了啊?   我的一百万?   对于她的突然否决,君子逸没有生气,而是收回了银票,留下十万两,说:“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看着他收回银票的动作,夜未央心疼啊?   要说遗憾,真正遗憾的是她才对啊?   不过以前她怎么不知道,君子逸这么有钱?   “逸王还有什么事吗?”既然没钱了,夜未央觉得也没必要再浪费時间了,直接这么问道。为么得我。   “姑娘想要离开了?”君子逸问。   “没错。”她毫不客气地回答。   “那请便吧。”君子逸笑着说。   夜未央想也没想,直接收起十万两,潇洒地转身走出房间,回到后台休息室。   白素素还在跟小乔打牌:“小乔,你已经输了五局了,再输下去可就要把钱输光了?……大白回来了?”   “嗯。”夜未央有气无力地回答,坐在梳妆镜前玩弄一盒胭脂。   “谁找你啊?”白素素问。   “逸王。”由于小乔在场,她不便说出君子逸的名字。   白素素一怔,直接打发小乔离开:“不为难你了,走吧走吧。”   待小乔离开,白素素刷地冲到她身边,八卦起来:“你前夫找你干嘛啊?”   “谁前夫啊?别贫了?”夜未央不耐烦地说。   “他找你干嘛来了?你被识破了?”白素素连忙问。   “没有。”   “那他干嘛?”   夜未央痛苦地咬着下唇,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意思?”白素素不解。   “他要用一百万两雪花白银,买我一夜?”她回答。   “什么??”白素素的反应也不小,“你答应了?”   “没有。”夜未央带着哭腔回答。   白素素着急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啊?一百万两啊?”   “我答应的话,不是证明我输了吗?”夜未央颓然地趴在桌子上,“我的一百万两啊?”   没想到白素素也哭着:“我的银票啊?”   夜未央就不明白了:“你哭什么?”   白素素无辜地问:“你得到钱了难道不给我分点吗?”   “去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咱俩不是姐妹吗?”   “少给我没话找话套近乎?姐妹你平時还排挤我?”   “……”   其实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夜未央觉得。再也不用担心被背叛,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   醉月轩几乎她就是老大,这里也是玉璋山庄的产业,刘关张他们也很有意思,很讲义气,玩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每天和素素斗斗嘴,和客人耍耍暧昧,跟朋友打打牌……   再没有比这更平静的生活了。   前提是如果夜未央不需要完成山庄里的任务。   “素素,把那些线索给庄主BOSS吧。”夜未央说。   “可资料不完整啊。”白素素反驳。   “没关系,这些对他来说,够了。”夜未央信心满满。她了解郁宁城,那个男人,好像什么在他手里,都显得那么简单。   夜未央相信,这次也是。   ————题外话————   学校怎么可以这样安排假期?明天羽曦就又要上学了,悲剧啊?   哪天我死了,大家记得给我扫墓啊。    ☆、得了病没钱治   今天清明节,很多人去祭祀,醉月轩的生意就少了很多。   再加上夜未央本来就不用太经常表演,所以干脆请了个假,准备回玉璋山庄。   “素素,”夜未央收拾着行李,问,“要不要一起回去?”   山庄的人对她虽然不是很热情,但也没说过什么太刻薄的话(还是有点刻薄),又有那么多人给她陪练(虽然刚开始被打的总是她)……   夜未央早就把那里当自己家了。   “我?不用了,我还有事。”白素素回绝道。   “哦,那我一个人回去了。拜拜。”夜未央背起包袱,直接跨出了醉月轩的大门。身是过这。   随便在街上租了一辆马车,直奔市北,直接就穿越了京城。   玉璋山庄在京城之外,估计要走两三天,夜未央早就准备了粮食,现在正啃着苹果透过车窗看风景。   过了繁华路段,很快便出了城,没几个時辰,就到了山区,马车却突然停下了。   “怎么回事?”夜未央探出车门问道。   车夫也显得很为难:“姑娘,实在抱歉,到这里小的就不能往前走了。”   夜未央不解:“为什么?”   “前面山贼经常出没,打劫过往行人,前几天还出了命案……小的实在不敢冒着这个危险……”   “那要怎么办?”夜未央问。   “现在天色就要暗下来了,姑娘还是先返回去找个客栈休息,等明天再来吧。”车夫建议道。   “你真的没法往前走了吗?”   “这个……真没办法了。”车夫很是无奈。   看他这个样子,不像有假,夜未央也不计较,从腰包里掏出银子递给他:“这是这一段的车钱……”   “姑娘,多了。”   “我知道。”夜未央说着,跳下车去开始解麻绳。   “姑娘你这是……”   夜未央扭过头,回答:“哦,刚刚的钱里包括买一匹马的,虽然你这马不怎么好,那钱也应该够了。既然你不去了,那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了。”   车夫也是个厚道人,连忙劝道:“姑娘不能啊,这山里有山贼,姑娘一人恐怕……”   “没事,我着急赶路,这不没办法嘛。”夜未央说着,翻身跨上马,“大叔你回去吧,可能你的妻儿等着你吃饭呢。再见。”   车夫也实在没办法,只好离开。   夜未央抬头,天色的确不早了,得加快脚步。   策马扬鞭,马蹄奔驰,尘土飞扬,荒凉的山路上,一个蓝衣女子跨着马赶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天色越来越暗,夜未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前方冲出几个身影,大喝一声:“站住?”   马一惊,嘶吼一声,抬起前蹄,夜未央连忙拉住马缰,差点没把自己给翻过去。   山贼?   等到马儿站稳了,夜未央的脖子已经被其他几个人的刀子围了一圈:“几位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原来是个小妞?”领头的山贼吆喝着,“把钱交出来,老子就放你一条小命?”   夜未央可不想因为动手而浪费時间,更不想让自己的宝贝银子无辜地丢掉,只好撒谎:“大哥,小妹真的没钱,小妹现在是要去借钱的。”   “没钱?”山贼又打量了她一番,猥琐地一笑,“没钱也行,拿去绑了,卖到怡红院?”   怡红院?是青楼吧?   你有听过把青楼里的工作人员绑了,然后再卖到另外一家青楼的吗?   夜未央憋着笑,心想:也不能被劫色啊……   “大哥,其实我是得了花柳病,没钱治,去找朋友借钱的……”   “滚?”众山贼大怒,大喝一声,头头飞起一脚踢在马屁股上,直接把她送出好远。   “呵呵?”夜未央窃笑,“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   还没走出这座山,天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今晚天气很好,一轮皓月高悬在空中,星星稀少,正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此良辰美景,孤身一人,若能有个美男子在身边陪伴,无聊再来场野战什么的……   啊呀?夜未央你怎么又思想邪恶了呢??   “这总不能露宿吧?”夜未央看看四周,“太荒凉了,万一跑出一条狼把我吃了怎办?”   “大山里,应该有一两户人家吧?哪怕是黑店也行啊?”   夜未央嘟囔着,骑着马缓缓地向前行进着。   其实她不是没有独自一人在野外过过夜,只是,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现在她不能受凉,也没办法好好发挥自己的实力了。   之所以选择回山庄,也是因为现在自己的状态不佳,仇人有多,正是危险的時候,只好来山庄躲躲   夜未央见马儿已经有点吃力了,也不忍心折磨人家,只好下马牵着它一起走,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投宿的地方。   “都说什么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看都是骗人的?”夜未央不断吐槽,“都快累死了,还没有一个人家?该死?”   又走了好久,终于在前方找到了一个小客栈,夜未央很是兴奋,虽然明智那里会是个黑店,但还是很快地冲过去。   “砰砰砰?”门外,夜未央狠狠地敲门。   “谁啊?”一个不耐烦的女声传来,门打开后,老板娘微胖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老板娘,还有客房吗?”夜未央问。   “太晚了……”老板娘很是不耐烦。   “还有客房吗?”夜未央刷的掏出五十两,问。   果然见钱眼开,老板娘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热情地接待她:“有有有?快请进快请进?小二,带客官上楼?”   走进房间,小二把行李放到门口,他走后,夜未央立刻把包裹里的重要物品都取出来贴身藏好,以免丢失。   五十两的房间就是不错,夜未央也累了,躺在床上就睡,连衣服鞋子都没顾得上脱。   她猜,这是家黑点,老板娘跟山贼十有*是一伙的,见自己有钱,一定得,说不定还要把自己卖了,或者杀了也有可能……   但她不怕,也没办法。   “今晚又是个不太平的晚上咯?”夜未央呢喃一句,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睡去。 ☆、玉璋山庄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夜未央就发现不对了。   TMD,现在睡的根本就不是昨晚睡的那间屋子?   不过也不算怎么出乎意料,夜未央难得淡定,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还好,衣服没换,重要的东西还在。   打开窗子,外面又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只是这里已经不是京城了。   她又走到门口,隔着门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嗯,不错,是怡红院。”夜未央点点头。   她想,也许自己是第一个被卖到青楼还这么淡定的女人了。   夜未央向后退了几步,找了个椅子坐下,喝着桌上准备好的茶,等着有人进来。   果然,在她喝光第三杯茶之后,门被推开,一个老鸨样子的女人率领着几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走了进来。   “早啊?”夜未央愉快地打着招呼。   来人见状一头雾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站着干嘛,都坐,坐?”夜未央到了一杯茶,热心地问,“大姐,要喝一杯吗?”   “……姑娘倒是挺……乖顺的。”半天,老鸨才找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她。   要是自上。“多谢夸奖了。”夜未央谦虚道。   “姑娘应该知道,到了这里,就要做什么吧?”老鸨问   夜未央却反问:“你真的准备让我在这里……接客?你敢用我吗?”   “什么意思?”   夜未央诡异一笑:“我说,我这样的人,你们,敢用我吗?”   就在众人都茫然之時,夜未央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只哨子,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曲调怪异,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神就变得空洞起来,简直像是没了魂魄。   “你们都是笨蛋,抽自己?”夜未央玩味地命令道。   接着就看见他们一个个疯了似的自抽,啪啪啪地响着,看得她不亦乐乎。   “现在,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放到桌子上。”   每个人都摸索起自己的口袋,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银子银票。   “真是赚了?”夜未央贼笑着收钱,又说,“去把山上的那间客栈烧了。”   于是,屋子空了,就剩下夜未央一个人。   这招是郁宁城教给她的,本来只是对话時无意间提到的,夜未央非得死皮赖脸地求他教自己,学会之后却又放着不练。   昨晚回忆了好久,才想起这一招的具体操作方法。   反正她也要下山,正好他们把自己送来了,也省得她再受累。   只是可惜了那匹马,不知道现在在哪。   大门是没法出了,夜未央整理了东西,本来出来也没打算带多少钱,被劫走的钱还没现在抢来的多,她还不生气。   推开窗子,不高,下面是个小巷子。夜未央足下用力,纵身从窗户跳了下去,一转身,安然无恙大摇大摆地走上街道。   以后就得这么过日子,顺其自然,无为而治。   顺便还能捞点钱?   在街上好一番吃喝玩乐后,夜未央终于在中午开始出发。   买了一匹马,她跨马继续往北走,一路平安,到了河边有租了一条船,渡河后终于到了玉璋山下。   “呼--终于到了?”夜未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一路上没有仇人追来。   玉璋山庄在山顶,要想登上去,恐怕还得费点時间力气。   “反正已经到这里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先睡个小觉再说。”自言自语后,夜未央放下包袱躺在石头上就睡。   “飞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未央猛地抬头,面前站着一个俊朗男子。   飞叶,夜未央在山庄里的名字,也是因为她轻功了得,因此而得名。   其实她的轻功真的很不错,暂且不说绾儿留下的那部分,就光凭跑酷和后来的锻炼,其他几个护法一起都追不上。   谁叫她老是打不过,就只能逃命了。   “哦,玄镜啊。”夜未央坐起来,“你怎么不在山庄里待着?难道是跑来迎接我的?”   这个男子也是护法之一--玄镜,因幻术而得名。   夜未央就特别怕他这一点,好几次都快被他的幻术耍疯了,不过幸好,他们俩关系不错。   不错,是指没到仇人那个份上。   “……你说什么?”玄镜面色一沉。   “额,没什么没什么。”夜未央连忙岔开话题,“你下山有什么事吗?”   “庄主要我来找你。”   “说白了还不是来接我的。”夜未央嘟囔着。   面对她的贫嘴,玄镜已经被烦的什么也不想再说了,冷着脸带她走上山。   玉璋山风景很好,尤其是这里的树木,种类繁多,到了冬天也有不少耐寒的植物点缀着整座山。   现在正是初夏,整座山发出翠绿的光芒,真如同一块庞大的玉笼罩着一般。   进了山庄,夜未央发现人竟然特别少,虽然平日里的山庄很幽静,但此刻竟见不到一个人,这是什么情况?   “玄镜,怎么没人啊?”夜未央问前面的男子。   “这件事你不用管。”玄镜酷酷地回答,在她耳朵里,却充满了不屑。   切,不就是上次不小心把你的幻术道具弄坏了吗,犯得着这样?   “你上次托白蛇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玄镜突然问。   “白蛇啊,”夜未央知道那就是白素素,“怎么了?”   “庄主好像很满意。”玄镜回答。   “真的?”夜未央眼前一亮,“太好了?”   “那到底是什么?”   “就不告诉你。”夜未央晃着脑袋耍赖皮。   “……”面对夜未央这种无厘头的“调戏”,几乎整个山庄的人都已经司空见惯,也就懒得搭理她了。   碰了个软钉子,夜未央只好知趣地闭嘴,她怕玄镜待会儿生气把自己再迷倒了。   玄镜说:“去找庄主吧,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哦。”夜未央点点头,屁颠屁颠地往大殿跑去。   这一路颠簸的,虽然又累又渴,可如果是郁宁城等她,她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郁宁城郁大庄主,她尊敬又害怕的师父大人,冷冰冰的上司。   她不仅惹不起,更可怕的是,她还躲不起。   还不快点,怎么敢让人家等着自己??   ☆、为了玉麒麟   半年不见,郁宁城还是那么……冷酷?   没错,就是冷酷。   夜未央小心地推开门,面前是侧面对着自己的郁宁城。   他的侧面好帅,俊美的五官像欧洲人那样立体,那两片薄唇像是从上千万片中精挑细选出来似的,尤为迷人。   半年不见,他总算换了一种颜色的服装了。   不同于君子逸红白的妖娆、风若尘淡蓝的儒雅,郁宁城这一身墨绿展现出的是无比的深沉。   明明绿色是生机的表现,换在他身上,却透出丝丝凉意,就像……   就像一块冷玉?   “庄主?”夜未央谨慎地叫了一声。   纵使她天不怕地不怕,在外面敢说敢做招风惹祸的,在郁宁城面前,也得乖乖低下头来,尊称一句“庄主”。   “过来。”郁宁城毫无温度的声音从唇边清冷溢出。   夜未央挪过去,问:“庄主找我?”   “这些是你找到的?”郁宁城指着桌上的纸片问。   夜未央低下头去看,然后肯定地点点头。   郁宁城放下茶杯,风轻云淡道:“又闯了什么祸?”   夜未央尴尬。还是郁宁城了解自己,知道她这次回来,是因为闯祸。   说玉璋山庄是她的家,倒不如说这里是她的避难所。   谁不知道玉璋山庄庄主郁宁城武功盖世,夜未央不管干了什么,只要能跑回来,一般不会有人敢来找她的麻烦。   人家有整个山庄罩着呢?   记得半年前她跑回来的那次,是因为她不小心得罪了哪个门派的掌门人。   后来一路逃回来,还是郁宁城出面解决了这个问题。   最后她也没少受罪,被山庄里的人鄙视个半死。   “额……”夜未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回有点麻烦……”   “说。”郁宁城说。   “我把不知道哪个门的接班人杀了……嘿嘿?”夜未央胆怯地往后退着,生怕他突然起来把自己打死。   问夜你有。郁宁城却说:“这个好办。”   “嗯?”夜未央惊喜。   “把你交出去就可以了。”   “纳尼??”一激动,她连日语都蹦出来了。   “不要啊,庄主大人?师父?”夜未央赶紧拉着他的衣角撒娇,她知道,这人是说话算话的,搞不好自己就真的被拖出去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夜未央努力挤着眼睛,希望能挤出点眼泪来,“您就帮我一次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还有一个办法。”郁宁城说。   “什么?”   “以死谢罪。”郁宁城淡淡地说。   “我……”夜未央无语,她怎么觉得这半年不见,这个冷冷的庄主,突然开始腹黑了呢?   “庄主师父,我可是您的徒弟啊,看在师徒一场的面子上,您就再救我一次吧?”夜未央苦苦哀求。   郁宁城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脸冰冷的样子,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夜未央知道,这是他耍人時专属的表情。   “庄主你又耍我。”她无奈地说。   郁宁城不置可否。   夜未央重新坐下来:“庄主找我,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任务对吧?”   夜未央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说法,尽管她不介意刚开始的那些热身放松活动。   郁宁城也熟悉她这种做法:“你以后这一段時间不用去醉月轩了。”   “呃?怎么了?”夜未央一愣。   郁宁城指着桌上的纸条:“你今后的任务,是调查这些,全力调查。”   “全力调查?”夜未央思忖着,“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也参与了这件事。”郁宁城回答。   夜未央隐隐感到有些危险,一般来说,虽然江湖上寻找玉麒麟的人不在少数,但郁宁城从未在意过。   这次,他竟然说,有人也参与了。   那个人会是谁?很强大吗?   “是谁?”夜未央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你的敌人,”郁宁城嘴角的弧度变得诡异,“君子逸。”   “什么?”她惊讶,竟直直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他??”   郁宁城颔首。   “他怎么也对玉麒麟感兴趣?他不是觊觎皇位的吗?”夜未央皱眉。   这男人,太可恶了?   以前跟自己抢自己的生命,弄得自己无家可归,差点连魂儿都没了。   现在倒好,又来跟自己抢玉麒麟?   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吗??   看着夜未央的脸色一点点地发绿发怒,郁宁城很是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从第一天教她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子,有着非常大的潜力。   只是她的潜力藏得太深了,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二十多年来,夜未央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但他来了。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发掘出她身上最大的潜力。   不择手段,哪怕是伤害她。   现在的做法,就是激怒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把从前的怨恨都发泄出来,再用在寻找玉麒麟上。   郁宁城没有理由她,这是他们见面的那天就说过的。   他教给她武功,给她容身之所,助她报仇;她尽全力帮他寻找玉麒麟。   “你觉得浮屠军对他的计划,有多大帮助?”郁宁城反问。   夜未央想了想,伸出七根手指:“七成?还是八成?”   “所以他会找玉麒麟吗?”郁宁城引导着问。   “会。”夜未央肯定地回答。   “知道就好。”郁宁城一挥手,内力一催,满桌凌乱的纸片便被他瞬间摧毁,化为碎末被挥到地面上。   “飞叶,在此之前给你一个任务。”郁宁城吩咐道。   “庄主请说。”一听到正经事,夜未央立刻严肃起来。   “努力接近君子逸。”   “为什么??”夜未央激动起来。   郁宁城眉头一蹙,夜未央立刻闭嘴。   他继续说:“盗取他所有关于玉麒麟的线索,他知道的,可能比你我更多。”   夜未央咬咬下唇,心里为此有些不服。   “不服吗?”郁宁城问。   “不服,很不服。”夜未央诚实地回答,“我不想接近他。”   “还有更让你不服的。”郁宁城面无表情地说,“必要時,献出你的身体,也是可以的。”    ☆、不能违背   献出身体??   凭什么啊??   “凭什么啊??”夜未央不服气地叫嚣。   “就凭你是我的手下。”郁宁城表面上并无波澜,可声音却已经阴寒了很多。   夜未央不自觉地为之一颤,口气却依然坚定:“可是我的身体是我的。”   “从你进了玉璋山庄那天起,就不再是你的了。”郁宁城说。   可是这话说的……   夜未央不经意间联想起了后宫。   妃子们进了后宫的那一天,就是皇帝的人了……   不对不对不对?她又不是妃子,这里也不是后宫,郁宁城更不是皇帝?   怎么会一样呢?   不过……   夜未央偷偷瞟了一眼郁宁城。他长得还是非常帅气的,尤其是那张*的薄唇,啃上去,一定很美味,要是能再嚼两下……   停停停?   怎么又想歪了?夜未央在心里暗暗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看到 夜未央这种变幻莫测的表情,郁宁城就知道,这丫头又在想什么邪恶的东西了……   “咳咳。”郁宁城轻声地咳嗽着,把夜未央拉回了现实。   “啊?”夜未央惊觉,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不愿意?”   像君子逸那样的人,她恨不得把他杀死一万遍,尸体拿去填坑?   就算他长得……还不错,那她也决不会为此“献身”的。   “郁庄主,”夜未央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我,最起码的人身权利还是有的,要让我去做那些违背原则的事,我可不同意?”   “不同意?”郁宁城语气又陡然降了一调,黑珍珠一般的眼睛折射出来自深海深邃而阴冷的光芒,看得夜未央不禁为之一颤。   “嗯。”夜未央点头。   郁宁城的眼神游离在她身上,一种燥热从皮肤上传来,弄得夜未央很不舒服。   “那就把你的身体给我吧。”说着,她只觉身体一沉,便被郁宁城压倒在地……   ……   那是不可能的?   以上全部为夜未央不经意间的YY。   事实真相是--   夜未央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压迫着,接着,哪里变得湿漉漉的,还很温润。   睁开眼,一根金色的丝线悬在半空中,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丝线的一头,牵在郁宁城白皙的手中,以一种特别的姿势延伸过来。   另一头,竟绕在夜未央的脖子上,不紧不松,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得到。   “啪”   鲜红色的液体攀着丝线,从上而下攀附下去,凝结成水珠,脱离了丝线,滴在地板上,击起轻微的一个声响。   接着,夜未央看到自己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一滴接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那动听的声音,简直让她要疯了。个央你自。   那可是自己的血液啊?   夜未央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在跳,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庄主……”   “还不知道违背我意愿的下场吗?”郁宁城的声音到了正常的调子上。   但她知道,那只牵动着丝线的手,可能只要稍稍一用力,自己的小命就会瞬间流逝在那根渺小的丝线上。   对她来说,郁宁城既是一个仁慈的师父,又是一个冷酷的上司。   教她武功,教她杀人,他在她面前从未有过这般的嗜血,像一个父亲,甚至有些恋人的感觉。   可是每次任务来临,郁宁城总是恢复在众人面前的冰冷,下达命令,从不让你说半个“不”字。   “属下知错。”在这种情况下,夜未央不得不低头认错。   在此之前,她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那是第一次杀人,当她一脸正义站在他的面前,义正言辞地讲着什么人道主义精神的時候,脖子上,也绕着一根同样的丝线。   郁宁城告诉她,如果那个人不死,那就是她死。   流动的血液和清晰的痛楚告诉她,自己活下去,更让自己满意。   于是她屈服了……   还是这道伤疤,一年多以后,第二次流血。   原因是她吸取不了教训,前车之鉴,她了解不深。   她还记得,当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回到山庄的時候,趴在栏杆上狂吐不止,任谁给什么名贵的药物都没有用。   而郁宁城,只是经过時,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说:“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何以完成你的报仇计划?”   起初没什么感觉,直到……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背。   身后响起一句问候:“还是很难受吗?”   立刻,她就不吐了。   金丝从脖子上撤离,夜未央感到些许的安全。手指抚上伤口,沾染上满指的鲜血。   老实说,有点疼。   掏出手绢,夜未央擦了擦流着的鲜血,把它绑在脖子上,用以暂時止血。   “知道怎么做吗?”郁宁城收回金丝,风轻云淡地把它扔在地上,问。   “属下明白。”夜未央再次低头。   “你可以在山庄休息三天,三日后,下山。”郁宁城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好了,你退下吧。”   “是。”夜未央领命退下。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他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可是为什么不能这么对待自己呢?凭什么不能这么对待自己呢?   ……   夜未央很是不解,为什么自己的感觉越来越不对。   应该不是这样的啊,对郁宁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夜未央走在走廊上,“偶遇”了玄镜。   他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跟自己来一番唇枪舌战。   没想到,夜未央只是沉默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直接把他当做空气,绕过去了。   这丫头怎么了?   “哦?玄镜啊?”好像突然注意到玄镜的眼神,夜未央猛地才发现了他的存在,“你什么時候冒出来的?”   “……”玄镜无语,“我本来就在这儿,是某人没看到我。”   “哦。你没事站在这儿干嘛?挺挡路的。”夜未央调侃道。   “你的脖子……”   “没事。”夜未央笑笑。   玄镜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她所说的“没事”到底是什么事。   “有一次教训还不够吗?”玄镜无奈地问。   接着夜未央手里一沉,像是变戏法似的“被变出”一瓶药来:“嗯?”   “治疗你伤口的,每天涂一次,不要碰水。”   ————题外话————   呼——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羽曦好累啊?亲们给力一下,发个红包打赏下子呗?    ☆、鸡飞狗跳的考题   第一次到玉璋山庄是在两年前。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時候,她只认识两个人:白素素还有郁宁城。   第一次到这里,几乎没有人关心她,或者说,   没有人关注她。   夜未央发现,这里的人都好忙,每个人的脚步虽然轻,但非常非常的快。   感觉就像……在逃命,在奔波,在竞走。   只有自己,悠哉游哉。   除此之外,她认识的第一个陌生人就是玄镜。   虽然玄镜平時看起来很不易近人,但接触多了,夜未央发现,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冷漠的。   于是,通过玄镜这扇窗子,夜未央打开了整座山庄?   玩得鸡飞狗跳什么的,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得夜岁他。好在每次疯起来的時候都是在郁宁城不在時,否则借她几个胆子,她也没那本事。   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三天后,自己就可能晚节不保了,夜未央要紧紧抓住这三天珍贵的机会,好好快活一把。   “来来来?猜个迷考个试啦?”大清早的,某女又开始发扬她闹不死人不死心的精神,拉着几大护法嚷嚷起来。   “飞叶?你又搞什么鬼?”发怒的是紫葵,那个身材火爆,脾气却清冷如贞子在世的女人。   难得啊?夜未央到这里之前,紫葵可是几年都不见得发一次脾气的。   “飞叶,庄主还没走。”秦翰淡淡地提醒道。   夜未央可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可爱,明明是二十多岁快要奔三十的男人了,偏偏长着一张十*的娃娃脸。   “秦翰你安啦?”夜未央拍拍他的肩膀,“只是问个问题,庄主不会怪罪的?”   玄镜站在一边,直直的看着她,突然发话:“飞叶,如果你还不收手,我就要用幻术……”   “别?”夜未央赶紧拦住他,歼佞地笑道,“玄镜,这道题如果你答不上来,幻术以后就不要用了。”   “什么?”玄镜不解。   夜未央跳回座位上,耀武扬威道:“紫葵,你答不上来的话,以后也不要拿你的身材鄙视我了,还有秦翰,你答不上来的话……抱一个?”   “你……”秦翰郁闷,为什么这么严肃的山庄会出这么一个色迷迷的女人啊??   紫葵挑衅道,“不过如果我们都答上来了,你就发誓从此以后再不骚扰我们?”   夜未央又拿出一副京腔,“别?这不够大?这样,如果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答上来,我飞叶,不仅不再骚扰你们,并且以后每次见面都给你们鞠躬,行吗?”   听她下这么大的赌注,其他三人也不敢松懈。   敢这么说,这题,一定不一般。   他们还清晰地记得,几个月前,夜未央缠着他们出什么“脑筋急转弯”。   什么“问:谁的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中?答:小叮当。问:为什么?答:因为他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问:阿拉丁有几个哥哥?答:3个,阿拉甲,阿拉丙,阿拉乙。”   更甚“为什么女人比男人坚强?”   答案竟然是:“因为她们每个月都有几天醒来之時发现自己正倒在血泊中,却依然能睡得安和。”   当時叫他们无语的啊?   头顶乌鸦成群了有木有啊??   “咳咳?”夜未央清清嗓子,严肃地说道,“开始了?某人发言:京城是全世界的京城,京城的房价应该和国际接轨,我觉得二十岁的男孩子如果买不起房子,20岁女孩子可以嫁给40岁的男人。   二十岁的男人如果有条件了,到40岁再娶20岁的女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是故事。”夜未央提示姓地说道,“我终于到40岁了,找到一个年轻貌美的20岁女友。去她家见家长,开门的是当年读大学時相处了几年的初恋女友。新女友喊了一声:妈……”   “她妈看到我,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没等我反应过来,然后把女儿拉进房间里,对女儿说: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是你亲生父亲啊?……”   到这里的時候,三个人已经有些小小的不适应了。   这关系……   夜未央诡异一笑,接着讲下去:“女儿说: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这時女孩的60多岁的父亲走出来看见了女孩的男友,小声的说:你怎么来了,给你妈和你的生活费不是每月都按時打去的吗?”   紫葵的嘴角有些抽搐,漂亮的眼睛瞪着她,脸蛋红红的,好像在提示她什么似的。   夜未央不管,翻了个白眼:“这時,女孩男友的妈来见亲家,见到女孩的父亲:怎么是你??……”   不仅是紫葵,秦翰也不自然了:“咳咳……飞叶……”   “别打岔?”夜未央摆摆手,“女孩男友的父亲停完车也上楼了,一见女孩的父亲马上内流满面:你不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吗?……”   “飞叶……”秦翰和紫葵一起要打断她。   “听到了?”夜未央不耐烦回答,“如果现在不听的话,就视为自动弃权,按输掉计算?”   见他们无奈地不说什么,继续讲:“女孩母亲见到男友母亲:妈。女孩母亲见到男友他爸,叫了一声:爹?立刻晕厥过去?”   “问题来了?”正眉飞色舞的時候,夜未央大吼一声,“考试: 男友他妈的妈见到女友他妈的爸叫什么?”   “……”   片刻的冷场后,三个人瞬间作鸟兽散。   夜未央可急了:“哎哎哎?你们你们不能耍赖皮啊?好歹也是玉璋山庄大名鼎鼎的护法们啊?”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紫葵说道,“我不耍赖皮。飞叶,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显摆了。”   “啊?”夜未央惊愕。   “飞叶,你知道我必须用幻术,不过我决定,按照规定,不再对你使用幻术。”玄镜严肃地说。   “什么?”夜未央再惊愕。   “飞叶。”秦翰叫了她一声。夜未央扭过头去,他正张开怀抱,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感觉就像……要吃下一整只绿头苍蝇?   “什么意思?”   “飞叶,”玄镜拍着她的肩膀,“我们看出来了,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啥?”夜未央瞪眼,“难道我TMD是火星人?跟你们地球人不一样??”   接着,她看到玄镜肯定地点点头。   去死吧你?   ————题外话————   收集的几个压箱子底的笑话,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我已经看破红尘   夏日,清晨,风和煦。   池塘,荷叶,伊人佳。   凉亭内,一紫衣女子安静地坐在那里,右手撑着脑袋,痴痴地望着前方清丽的荷塘。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看她三千青丝被一根紫色丝带轻轻束起,在微风下飘飘逸逸,跟着衣角在空中翻飞,恍若神仙妃子。   可那身紫色的衣裳,偏偏又给她添上一丝叛逆堕落的气息。   尤为引人的是她的安静,好像初春的暖阳,静静地坐在凉亭之中……   以上,全是屁话?   夜未央有可能那么安静吗?有可能吗??   光是背影而已,能看出什么?   郁宁城也是这么想,他轻轻踱步到夜未央面前……   天?这丫在睡觉?   大早上的,你不在屋里好好呆着,这么困了,还在池塘边打瞌睡装什么淑雅啊??   猛地,一道光从她脸上反射过来。郁宁城低头一看,原来是她嘴角挂着的一滴口水。   真不像是个女孩子?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伸出手,用手绢在她嘴角掠过,拭去了那煞风景的液体。   这样好多了。   “呼啊--”夜未央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舔舔干涩的嘴唇,喃喃道,“睡饱了……”   “醒了?”郁宁城问。   “嗯?”夜未央迷迷糊糊地回答,当看到眼前是庄主大人的時候,才慌慌忙忙地打招呼,“庄主师父啊??早?”   “嗯。”郁宁城回答。   “肩膀酸死了……”夜未央低声嘀咕道。   昨晚屋里太热,房顶又太冷,没办法,她才找到这个风水宝地,不热不冷不湿不干,风景极佳又不容易被发现,坐在这里就睡了一晚。   可半年没回来了,她哪里知道,这里早就成了郁宁城每早起床出门的必经之地。   夜未央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睡觉的地方,挑选得老是这么独特。   一大早的,身子还没暖过来,就看到郁宁城这么一座极品冰山。   自己又不是泰坦尼克号,为什么老是撞上他啊?   这一个懒腰伸得,不小心又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虽然玄镜的药物很管用,可是郁宁城的金丝好像更毒,一晚上,她都不敢乱动。   把夜有好。“嘶--”夜未央低低的叫了一声,手抚上脖颈,还好,没渗血。   这么一来,郁宁城也注意到了。谁说没渗血,明明那条白纱上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湿润了。   有种小小的感觉,让他觉得应该愧疚,愧疚自己弄伤了她。   “还没好?”郁宁城问。   “呵呵?”夜未央苦笑,“当然没有。”你当我是超级赛亚人啊?   没有下一句,两人就在这里沉默了片刻。   空气中弥漫着静谧,仿佛这池塘一样,虽没有荷花盛开時的雅致,却依然安静。   说到荷花,夜未央发现,今天郁宁城还是穿的墨绿色衣服啊。   款式不同了,但颜色没有什么变化。   她是紫衣,他是绿衫,搭配起来不怎么协调。   都说紫色很难搭配别的颜色,可她却偏偏喜欢这种颜色……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郁宁城突然说。   “呃?”夜未央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该滚蛋了。   “哦,那我先告退。”夜未央点头,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等一下。”身后,郁宁城又突然发话。   “什么?”夜未央转身,看着他把一瓶东西放在手里,“这是……”   “药。”郁宁城简练地回答。   “药?”夜未央下意识地摸摸脖子上的伤。   “配合玄镜给你的,会恢复得更快。”郁宁城补充道。   夜未央稍稍一愣,随即欢快地回答:“谢谢啦?”   想一想,一个整天冷着脸,面瘫,喜怒无常,两次威胁自己生命,表面上像一座万年冰山的人,突然给你送药,能不高兴吗?   难道……她夜未央也玛丽苏了一把,让一个冰山为自己动心了?   果然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子啊?   被君子逸坑了之后,温柔的风若尘,冷酷的郁宁城……都是我夜未央的啦?   正在她尽情YY的時候,郁宁城突然又说:“这两天必须养好伤。”   “嗯?”夜未央惊喜。   “两天后下山不能这个样子。”郁宁城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瞬间把夜未央的心泼冷了。   她那脆弱的小心肝啊?   敢情想让她快点养好伤,就是不想让君子逸看到觉得煞风景啊??   太不顾及她的感受了好不好?   就这样,夜未央最终灰溜溜地离开了凉亭。   她想好了,再也不把希望寄托在郁宁城身上了。   因为郁宁城根本不是冰山,他根本就是整个南北极啊?   温室效应再持续多少年才能把两极都融化了啊??   夜未央自知不如温室效应,也就不再做无谓的苦工,干脆放弃他算了。   只是还是有点不舍得,那两片漂亮的唇……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男的揩油女的吃醋。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开始如饥似渴到头来恶心呕吐。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你看中了我的钱财我看中了你是个尤物……   “你又怎么了?”注意到夜未央刚回来就陷入无限的怨念,玄镜好奇地问。   夜未央回答:“我还有未完成的大业,需要去理姓地思考一些人生问题,然后做一个智慧姐。”   “什么?”   她突然严肃起来:“我想说,我已经不是那个俗称脑残,然后每天流着哈喇子,强悍、犀利、流氓的人了。人生苦短,必须性感。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叵测……”   又来了?又开始发疯了?   玄镜真想把她的嘴撕烂,然后从悬崖扔下去再也不要见到它们。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老是神神叨叨的,像是更年期的妇女,老是念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让人琢磨不透。   “人啊,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可是眼睛一红,心就黑了……”她又开始扯哲学,喋喋不休的那种。   玄镜又手痒了:真想用幻术把她迷晕啊?   可是突然,她又一声不吭了,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又怎么了?”玄镜问。   “现在心情不好,只想讲四句话,包括前两句,我的话讲完了。”某女面无表情地回答。   ————题外话————   这两天天气又转暖了,心情出奇地好,情节就欢快一点啦?   ☆、接近(1)   下山的時候,没人来送她。   也不知道那些仇人找上门了没有,发现自己了没有……   背着包袱,夜未央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着,脚步沉重。   此去路途凶险,可能一不小心,就被那啥了,能不沉重吗?   玉璋山很大,正值中午,跋涉了一整个上午不仅没有走出来,反而更累了。   虽然绿树成荫,夜未央的身上还是大汗淋漓:“好渴……”   正在她四下寻找泉眼時,头顶上的天空蓦地传来一声熟悉的鸣叫……   “咕噢--”   夜未央抬头,那一抹白色的小小的身影果真出现在她的眼前,精灵一般--   “素素??”夜未央惊讶,那不是素素的猫头鹰吗?   它在她头顶盘旋了两圈,便落在她的胳膊上,尖尖的爪子小心地抓住她的衣服,抖动着身上的羽毛。   “什么?”夜未央呢喃着,取下猫头鹰脚上绑着的信笺。   它扑闪两下翅膀,又怪异地叫唤两声,展翅飞离,直到它白色的身影和天空的云朵融为一体了。   大白天的,一向宠爱这只猫头鹰的素素,怎么会让它来送信呢?   莫不是又有什么急事?   揣着好奇,夜未央打开纸条,白素素娟丽的字体呈现在眼前--   锦州,落扬客栈。   六个字就完了??   夜未央奇怪着,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似的,低头,一个牌子露了出来。   她弯腰捡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原来是一家叫落扬客栈的类似于房卡的牌子。   夜未央理解白素素的意思,她要自己到锦州找落扬客栈,可能她就在那里。   可是她到那里干什么?   算了,反正她也不知道君子逸现在在哪,就当是旅游了?   “锦州?”夜未央念叨着,“我好像还没去过呢……”   下山后策马扬鞭,夜未央直奔西南而去,虽然不确定锦州是否在西南方向,但她总得找到个客栈歇歇脚吧……   次日--   街道繁华,人来人往,尤为引人的是城中的湖,来往船只数不胜数,好一派热闹景象。   锦州不愧为华朝第一水乡,这热闹程度,堪比京城啊?   夜未央这么想着。什了栈人。   一路奔波,日夜兼程,总算是到了锦州,只是这偌大的锦州,要找一家客栈,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   殊不知,落扬客栈乃是锦州第一大客栈,但凡是有点常识有点方向感的本地人,都知道客栈在哪。   “请问,”夜未央拦住一个看起来挺容易接近的路人,“你知道落扬客栈在哪吗?”   “知道。”对方冷冷地回答。   “额……”夜未央汗颜,继续问,“那能告诉我一下怎么走吗?”   “前面左转,过了那条街再右转,湖边最大的那栋楼就是。”   “哦,多谢了。”夜未央道谢,一边想,这人怎么这么不正常啊?   好一番湖畔风光?湖水碧绿,荷叶青翠,杨柳拂过水面,如同佳人的柔荑划过一般,叫人身心俱佳……   “落扬客栈,”夜未央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匾,明媚一笑,“就是这儿了?”   “站住。”   夜未央的脚还没踏过门槛,老板嚣张的声音便从门里传来。   夜未央抬头:丝绸衣裳,翡翠戒指,两撇小胡子挂在鼻子下,嚣张跋扈……   哼,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又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站住?听你的才怪呢?夜未央不理不睬,直接走进去。   “说你呢?站住?”老板说着就上前拦下她,“你小子也不看看这里是哪,一副穷酸样就敢进来??”   呵?原来是嫌弃她穷酸啊?   夜未央冷笑。路上衣服弄脏了,换了一件宽松的粗布衣裳,没想到被人看扁了啊?   “够不够?”夜未央不想跟这种人争辩,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在他眼前晃悠。   果然见钱眼开?老板见状立刻乐得开了花,点头哈腰道:“公子请,公子请?”   “哼。”夜未央冷哼一声。   这种歼商不能说坏,但也好不到哪去。   懒得搭理你?   她又掏出白素素给她的牌子:“带我过去。”   “是是是?”   素素订的房间在二楼,正对着湖泊的位置。   傻瓜,难道她不知道历来二楼的客房永远是是非最多的地方吗?   “公子请进。”老板把她带到门前,谄媚地笑着。   “滚吧。”夜未央不耐烦道。   “是?”   看着他贱贱地离开,夜未央不禁犯起了嘀咕:还好我没选择开客栈……   推开门,屋里很安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夜未央走进去,先把窗子推开透气。   外面果然是正对着湖面啊?   微风习习,凉爽湿润,光线不明不暗刚刚好……   可是白素素呢?   “大白--”蓦地,窗外传来素素的声音。   夜未央连忙看去,湖面上,白素素正站在船头,远远地眺望着这边。   “素素?”   “你下来。”白素素对着她做了个手势,夜未央看到后立刻翻身跳上窗子,二话不说从楼上一跃而下。   她还不算太笨,动作比较隐蔽,溜着墙滑下来,隐匿在树叶中,没人看到她。   莲步生风,她又跳上离岸边不远的船只,一下子扑到白素素身边:“哎呀?终于找到你丫了?”   “我也终于等到你了?”白素素推开腻在自己身上的夜未央,“几天了你才到??”   “这不是忙吗?”逃仇家呢,能不忙吗?“你找我到这儿干嘛?”   “你走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还有事吗?”白素素不答反问。   “就是来这儿度假?”   “是调查一个人--君子逸。”白素素回答。   他?夜未央立刻问:“你调查他干什么?”   “为了帮你完成任务啊。”白素素说,“庄主让我调查他有一阵子了,前几天得到消息,他就在锦州。”   “大白,你的机会来了。”白素素怪异地一笑,勾住她的脖子,“可靠消息,今晚,君子逸就会在这片湖上的某只船上玩一整晚……”   “白素素,不要告诉我你也跟庄主一样……”夜未央瞪着她一字一顿道。   “哈哈哈?”白素素爽朗一笑,“还真是聪明?……大白,你接近他的机会来了哦?”    ☆、接近(2)   是夜。   夜间的锦州湖泊最美。   湖面在星光与月光的映衬下,闪着粼粼的月光,像是金鳞一样漂浮在水面。   同样在水面的还有一只只画舫,还有倒影在水面上的,一个个歌女们婀娜的身姿。   君子逸看着紧贴在自己身侧的美女们,不觉有些好笑。   也许谁也想不到,华朝那个病秧子王爷,此時竟在锦州这种画舫上,与歌伎们周旋吧?   此行目的很简单:他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玉麒麟的消息,锦州,就是他的第一站。   至于为什么要在这里,他想大概是因为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女人吧……   晴空明朗,万里无云。   君子逸正往落扬客栈走去,眼神不经意间瞟见了湖面上的那艘画舫。   也就是一艘简简单单的画舫,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站在上面的人就是一大亮点--   那是一女子,因为离得太远,没能看清她的长相,不过那一身紫得发亮的衣服,倒是不得不让人注意起她。   也许又是什么想要引人注意的吧。   也许是因为太出众,一个男人竟从身后走过去,一双咸猪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同样闪亮的,还有那男人手上的翡翠戒指,看上去,是个有钱人。   一般这种情况下,以金钱为主,以卖笑为生的女子们大都会媚笑着迎上去的……   然而那女子也这么做了。   只是……   她笑着回头,白皙的柔荑搭上那双咸猪手,猛地来了一个过肩摔。   只听“扑通”一声,那男子就这么华丽丽地掉下去了。   满船喧闹,君子逸也不仅愣了一下。   只是那女子也故作惊慌,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男子求救的双手,大惊失色地看着他……   明明是她把他摔下去的,明明她一点也不害怕。   从船舱里窜出几个人,赶上来救起了快要淹死的男子,那女子早就已经讪讪地离去。   她的动作很隐蔽,猛然一看,好像真的是不小心把他推下去似的。   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这里面的玄机了……   几乎是在下一秒,那一抹亮紫就重新出现在船头。   她抱着一把琵琶,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从容地弹奏起来。   音乐行云流水,可以听出她指法的娴熟,尤其是那调子,奇特而有韵味。   她唱了起来,独特润美的嗓音从画舫远远地飘来--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经在白么。   忙不迭千年碑易拓   却难拓你的美   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词填的很美。君子逸想,不禁驻足站在那里眺望着倾听。   弹奏的夜未央当然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没错,这都是她精心策划的,为的就是在他经过時,吸引住他的目光,让他记住自己,哪怕是一瞬。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唱到这里時,已经有很多人上前,不外乎那些风花雪月的男人们,以及一大把一大把的钞票。   夜未央你要忍住啊?   她暗暗提醒道,并尽力控制着自己激动得想要颤抖的手。   那可都是白花花雪亮亮的票子啊?   夜未央的眼神游离在湖面四周,看似毫无焦点,事实上却一直在注意着站在岸边的君子逸。   好一个君子逸,你以为你那张脸易了容就没人认得出你了吗?   别忘了,就算你成灰了,我夜未央还记得?   尽管心里不爽他,但表面上,夜未央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手书无愧无惧人间是非   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   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   指尖在琴弦上弹奏了最后一个音,夜未央完美谢幕,赢得画舫上所有人的一片喝彩。   却唯独没有君子逸的。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表演还不够好吗?   時间,地点,事件,着装,表情,动作,道具……   夜未央都用心准备的,他为什么……   就这么,她就这么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落扬客栈,心里不由凉了半截。   “大白,”白素素走上来,看着落扬客栈的大门,“别担心,他已经注意到你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头。”   “我没担心。”夜未央说,“我只是在想,今晚的表演,要怎么才够更精彩。”   ……   因为那个紫衣女子,今晚他来这里了。   虽然不认识那个女子,但他心里却总是觉得,今晚那个女人会来。   可是直到现在,也不见她的身影。   “公子,葡萄很甜的,吃一颗吧……”那个柔媚的女子贴上来,手指夹了一颗葡萄放到君子逸嘴边。   他也不拒绝,张口就吞下,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这一幕幕看得,在屏风后的夜未央都快气疯了。   白素素,不带你这么抢功劳的?   像是感觉到了夜未央的怨念,倒在君子逸怀里的白素素眼睛瞟了一眼屏风,顺便带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怎么样?夜未央,我就是抢你的功劳?   我不仅要抢你的功劳,我还要抢你的前夫,抢这个大美男?   有本事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夜未央和白素素的默契是无可厚非的,她们十几年的交情暂且不谈,光说是白素素把她带进山庄又一手带着她完成新手任务,两人的情谊就已经不言而喻。   像现在这种小斗小闹的,家常便饭了。   看着白素素如此自然地和君子逸打交道,躲着的夜未央不乐意了。   好奇怪的感觉,为什么就是那么不想接近君子逸?……   或者说,接近他,就觉得不舒服……   又不是不认识他,自己也不是那种羞涩的小女生了?   再这么下去,君子逸的注意可就要被白素素吸引过去了,那白天的表演也就白费了。   不能这样啊,如果这个任务完成了,不仅郁宁城那里好交代。   山庄里还能领钱,跟白素素打赌的那一万两也赢了。   一万两啊?夜未央可是下了血本的。   权衡再三,夜未央咬了咬牙:出去?   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从屏风后款款走出,接着是一个柔美的声音:“公子……”   ——题外话——   求推荐求红包求鲜花啊?大家手里有什么尽管往这里砸过来啊?   春天到了,意味着又是羽曦体重飙升的時候。   哪位亲有什么减肥的好方法告诉我一下嘛?    ☆、接近(3)   夜未央款款而来,娇柔可爱,一颦一笑都充满着无限柔情。   看得白素素是一愣一愣的:她不是讨厌这样吗?   难道……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夜未央媚笑着,移动到君子逸的身边,伸手为他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公子,喝一杯吧。”   她笑,那么妖娆,又那么明媚,让人无法抗拒。   君子逸也笑了,璀璨如星光的双眸折射出谜一般的色彩,倒是让夜未央心里猛地少了一拍。   镇定?镇定?   他轻启朱唇,任由她把酒喂下,重新看向她,看着她的下一步行动。   夜未央见他也算配合,满意地一笑,又捡起一粒葡萄,递到他的嘴边:“公子,再吃一粒葡萄吧?”   君子逸笑着,突然拉住她的手,一用力,把他揽入怀中:“姑娘,一起吃吧。”   说着就吻了下来,娴熟地用舌头带动着葡萄,在她的口中挑 逗玩乐。   葡萄酸甜的汁液被他挤压出来,溅的夜未央满口都是,可偏偏又动弹不得。   可恶?他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唔唔……”夜未央不敢反抗,怕露出什么马脚,只好低声地挣扎着。   只是那力度,明显地被她控制着,不轻不缓,欲迎还拒,撩动着人的心。   君子逸邪魅一笑,舌头深深地扎进她的口腔,一点点把葡萄汁液连同碎渣往她喉咙深处推去。   像是挠痒似的,他的舌头在她口腔四壁一下下挑拨着,弄得夜未央痛痒难耐。   喉咙不受控制地发痒,想要咳嗽,偏偏被堵着嘴唇,咳不出来。   几乎是被强迫着,她“被吞下”了那颗葡萄。   君子逸意犹未尽一般,又在她的口中扫荡了一番,这才离开。   如此娴熟的吻技,没有个千八百次的实战演练,相信是练不出来的吧?   夜未央当然很是气愤,不过……   她也只能压着啊?   “公子……”夜未央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脸上却仍然保持着谄媚的笑意。   半天,终于憋出下半句:“讨厌啦?……”   呕……   一旁的白素素忍不住胃里的酸水一阵翻腾。   夜未央,平時怎么没见过你这么虚伪啊?   再听听你的声音……   这身上哪来那么多鸡皮疙瘩啊?   夜未央也觉得挺倒胃的,毕竟这种被强吻了还要捧着笑脸迎上去的事,她实在是太恶心了?   君子逸,我发誓,如果不是为了接近你套玉麒麟的下落,我一定当场给你几百刀子?   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明明那么愤怒,却还是要装着一副娇羞的样子,君子逸不禁哑然失笑。   女人的嘴唇都很软,她的却是个例外。   不知是为什么,她的唇外表光鲜,触感却有些韧,但仔细咀嚼起来,还有些迷人的味道……   怎么形容呢?很有嚼劲吧……   见到了她,君子逸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是谁?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一般。   但到底哪里不一般,他也不知道,只是隐隐地感觉,这个女人,不是平常的人。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那一抹亮紫,在阳光下闪着,反射着光线……明了出在。   黯淡的颜色,也能让她穿得那么阳光。   摔那个男人下水的時候,她表现的那么自然,那么不屑。   可是又猛地变换,换上一副不知所措的小女人的样子。   众人赶上来時,她又悄然退场,在船的另一头重新出现,一曲惊人。   今晚的出现,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但她的表现,却偏偏又让他不知如何评论。   明明那么不情愿,为什么还要刻意接近自己?   为了钱吗?   看她一脸浓妆艳抹,眼神缭乱,朱唇若花,君子逸不禁联想起另一个同样的女人……   秦九。   她也是这样,爱紫色,爱浓妆,大胆、性感、张扬……   她会是她吗?如果是,又为什么要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诸多问题,就是促使他今晚来到这里的原因。   “公子,”夜未央整理情绪,重新攀附上他的身体,“公子就是喜欢欺负奴家……”   “姑娘,”君子逸笑道,脸上尽是一派宠溺,“可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呃?”夜未央猛地感到有些不妙,“公子什么意思?”   “不喜欢的话,说出来好了。”   君子逸贴得更近,炙热的气息喷进她的耳朵里,吹动了她耳边的几根晶润的发丝。   他轻轻舔着她的耳垂,時不時张开嘴把它含进去咬几下,舌尖轻松地挑逗着。   一旁的人见这阵势早就识趣地退了下去,白素素也不例外。   走之前,还留给了夜未央一记死难忘的媚眼:好好享受吧?Enjoy your time?   若是普通女子,也许早就被这些动作弄得神魂颠倒。   可夜未央不是普通女子,她是个强悍的姑娘?   曾经忍受过几只蛇鼠虫蚁在耳边睡了一晚,   曾经尝试过徒手捏死一只蟑螂,   曾经被十余条蛇在身上“抚摸”过……   比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这种挑逗,跟当時的感觉,还是差不多的。   就当是被那些小动物们当做软垫了?   话虽这么说,但夜未央还是多少有了一点反应。   “公子……”她娇喘着气,“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君子逸邪魅地笑着,手却已经揽上了她的,正一点点向上移动。   这女人身材不错,就是有点瘦。   他在她身上肆意地游走,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在水中畅快地游动,丝毫不受控制。   每个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有种悸动在里面,随時想要喷薄而出似的。   别人说的果然没错,必要的時候,自己的身体还真是不安全。   君子逸,在你身边那么久,我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是个纯妖孽?   还是个闷骚的妖孽?   “公子,”夜未央换了个姿势倒在他怀里,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动作,媚笑道,“公子不要着急嘛?”   君子逸的动作倒是真的停下了,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接下来会有什么新的把戏。   现场就像一部猫捉老鼠的大戏,诡异暧昧而暗藏心机,两人都是笑着,一个妖娆,一个邪魅。   夜未央不怕,因为,谁是老鼠谁是猫,还都是未知。    ☆、接近(4)   画舫内,烛光迷蒙。   两个同样妖娆的身影纠缠在一起,一紫一白,恍若仙莲。   两人互相注视着,一语不发,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白素素嗤笑:你说那是定海神针吧?)   夜未央就这么倒在他怀中,慵懒而娇媚,柔声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她倒想听一下,君子逸会怎么给自己起一个名字。   君子逸留恋似的吻着她的脖颈:“风若尘。”   纳尼??   风若尘??   丫的?盗版也不用这么狠吧?   如果风若尘真敢像你这样,那夜未央还是去死好了。   不过表面上当然仍是一副正常的表情。夜未央媚笑:“真是好名字,跟公子的人真配?”   “敢问姑娘芳名?”君子逸问。   “如烟。”原谅她,一時半会儿实在想不起别的有创意的名字。   “如烟姑娘。”君子逸放在空中念了一遍,“果真人如其名。”   “呵呵?公子谬赞了。”夜未央笑着。   眼看已经深夜,再大的精力都被白天跟白素素一起的吃喝玩乐消耗光了,夜未央早就又困又累,几次偷偷趁他不注意打瞌睡。   君子逸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時候啊?   不会是通宵吧?你不困啊?   你不困我还困呢?   “公子,现在已经是深夜,是不是该休息了?”夜未央问道。   可是为什么,这句话怎么问,都显得……那么别扭?   君子逸玩弄着她的发丝,眉一挑:“哦?那不如如烟姑娘陪本公子一晚可好?”   “啊?这个……”夜未央愣住,尴尬地笑道,“公子,如烟……”   君子逸还是笑,只是指尖不知何時多出了几张雪白的银票:“一万两?”   時她地如。“啊--”夜未央暗自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手里的钱……   手又抖了吧?眼又红了吧?心又痒了吧?   又想要钱了吧?又贪财了吧?又管不住自己了吧?   只是君子逸,你为什么每次出手,都显得那么大方啊??   一万两??把她连骨头一起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钱吧?   夜未央不是没见过大钱,接任务、在醉月轩、回山庄领赏……几万两她没见过?   不过也许是以前穷惯了,只要是钱,哪怕只有一两,她都宝贝得不得了。   上次是一百万两从眼前飞走,这次虽然少了两个零,但诱惑还是很大啊?   不是说必要的時候可以献出自己的身体吗?现在应该是必要的時候了吧……   就在夜未央想要伸手接钱的時候,突然一条信息又打进大脑……   不对啊?她的任务是什么?   是找玉麒麟啊?   如果现在就陪他睡了,到头来没套到玉麒麟的消息,他又厌倦了自己,不理会自己了,那怎么办?   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男人不都是那样吗?得到的东西就不重视了。   作为一个骨灰级隐蔽型纠结症患者,夜未央还是很明白这一点的。   虽然手在衣袖下已经激动得抖得不得了,她还是忍住了:有点骨气,别答应?   “呵呵?”夜未央尴尬地笑着,“公子,你别这么急嘛?慢慢来,慢慢来……”   我对不起你,钱?   君子逸像看戏一般看着眼前的女人表演,看起来,她很喜欢钱。   他记得,有两个人,也如她一样的喜欢钱……   “慢慢来?”他挑眉。   “嗯。”夜未央谄媚地笑着,生怕惹怒了他,“公子,我们这才刚见面多久啊?总得培养一下感情吧?”   “可是你们这些人,不都是处处留情吗?”君子逸风轻云淡地问道。   毒舌?   什么意思?你这是鄙视我吗??   她一气,真想扬起手抽他一巴掌,啐一口唾沫,然后大义凛然地告诉他: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职业?我们也是有尊严的?职业不分贵贱?   然而她不能。   万恶的阶级?   “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如烟呢?”夜未央娇嗲。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君子逸反问。   夜未央拿出哄小孩子的耐心,好脾气地笑着:“如烟这样,也是没有办法嘛,若不是如烟家境贫寒,如烟怎么会来做这一行呢?……”   她尽力地抹泪,以表现自己命运的悲惨以及上天的不公。   可这一切在君子逸看来,不知为何,却始终那么好笑。   君子逸挑起她的下巴,诱惑道:“那这样更好,我要你陪我一晚,你拿走这一万两补贴家用,岂不妙哉?”   妙你个大头啊?   想得倒是挺美的,你以为老子真的缺钱啊?   补贴家用?唯一能算得上我家的就太师府和玉璋山庄,太师死了,朝廷不知补给了府里多少钱,太师又不知道贪了多少钱。   玉璋山庄,那根本就是夜未央资金的来源之一,就算她穷死,山庄也不可能缺钱。   补贴家用?你叫我补贴给哪个家用啊?   可是要怎么拒绝才好呢?   夜未央想了想,犹豫半晌,终于有了一个委婉的方法。   她的脸由于内力的催动微微发红发窘,像极了害羞的小姑娘,吞吞吐吐地说:“公,公子……有所不知……今日乃是如烟的……月事之期……不能……”   呕--   夜未央都觉得假?   她的那啥時候早就过了好不好?   这个借口,真是烂的可以,也巧得可以。   君子逸,我看你这该怎么强迫我?   像是这么想,夜未央的脸还是很配合地红着,一副“相信我”的样子,还眨动着她那双囧囧有神的大眼睛……   怎一个可笑了得?   君子逸当然能听得出这句话中的“净含量”,但他也不揭穿她的谎言,只是任由她一路撒谎下去。   很喜欢撒谎是吗?很喜欢钱是吗?   反正就让她这么扯下去,对自己也没什么害处。   就当是找个小丑给自己娱乐一下吧。   夜未央观察到,他的眼神中始终有一种戏谑在里面,以一种俯视外加鄙视的感情看着她。   难道,她被看穿了?   客栈房间内,白素素正淡定无比地品着茶。   像大白那样纯洁得如同白痴一般的演技,相信君子逸不会眼瞎到看不出吧?    ☆、你来收拾烂摊子   “白素素……”夜未央满脑袋黑线,“你笑够了没?”   自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开始,白素素就一直狂笑不止,好不容易绷住脸,只要看到她一眼,就又噗地笑出来。   “有必要那么明显地鄙视我吗?有必要那么捉弄我吗?”夜未央愤愤的问。   “大白啊大白,”白素素捂着笑抽了的肚子,指着她说,“你啊?”   “我怎么了?”夜未央一字一顿地问。   “唉?还是不行啊?”白素素恨铁不成钢地指责道,随即又是没良心地大笑,“玩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更怒。   她就知道,从看到白素素笑得这么欠扁的時候,她就知道白素素这只货是耍她的?   真是倒了十八辈子大血霉了,她夜未央怎么会交了这么个损友??   “白素素,我要你负责。”夜未央突然严肃起来,冒出这么一句。   “啊?”白素素一時间没反应过来,大脑短路了一下。   “我,要你,对我,负、责?”夜未央强调着。   “负什么责?”她无辜地瞪着眼看着她。   “接近君子逸是我的任务,”夜未央说,“但是你把我的任务搅黄了,所以你要帮我完成了它?”   白素素夸张地跳脚:“不带这样的吧?就你那方法,可能管用吗?”   夜未央嘴角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方法……是不会管用的。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放了白素素啊。   “你怎么知道不管用?”夜未央狡辩道,“不管怎么说,反正一切因你而起,烂摊子就要由你去收拾。”   “我不同意?”白素素反抗。   “好吧,投票。”夜未央说,“我投让你解决。”   “我反对?”   “反对无效。”   “为什么??”白素素不服。   夜未央狡黠一笑:“忘了以前咱们之间的协定了吗?遇到分歧就投票,一比一的话就听我的。”   在央个这。“可是我没同意啊?”白素素高声道。   夜未央略作思索,又是一个算计的微笑:“我同意,一比一,你又得听我的。”   “你?”太狡猾了?   夜未央得瑟一笑,挑衅似的看着她:“演戏,我不行;坑人,你不行。叫我出丑?我偏偏得好好治治你?代表月亮消灭你?”   看着她那美少女水冰月的动作,白素素眼角又明显地抽搐了两下。   代表月亮消灭我?就你那瘦不拉几的样子,还代表月亮消灭我?   你童年是有多缺乏动画片?   “就这样了啊,你就好好想吧。”夜未央假装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说着就回屋睡觉。   “喂?”白素素拉住她的手臂,“什么叫就这样了?我很无辜的好不好?”   “你无辜?你哪里无辜了?要不是你非得玩你那恶趣味,怎么会收拾这烂摊子?”夜未央白了她一眼,“我睡觉呢,别拦我。”   白素素见她真的要把这烫手山芋扔给自己,干脆也撒手不管,任姓地说:“我不管?反正我不帮你?”   “帮我?”夜未央夸张地一挑眉,“呵?你以为我是要你帮我啊?拜托,这事是你搞砸的,你要是不管,我就告诉庄主,然后让他治你的罪,看你到時候管不管?”   “你?”白素素指着她。   夜未央欠扁的笑着:“我我我?我怎么?”   “无赖?”   看着白素素颓然的样子,夜未央不禁心情大好,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白素素,我就说过,你算不过我?”   “夜未央啊夜未央,我白素素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欠扁呢?”瞪着她那张浓艳的脸,白素素咬牙切齿恶狠狠道。   她真是……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丫头这么贼?对自己人下手也这么狠?   摆平君子逸?她当那是闹着玩的啊?   君子逸那种人精,夜未央以前都被他撂倒了,让她白素素上,岂不是摆明了要她好看?   “现在才知道啊?”夜未央拽拽地看着她,“现在才知道也不晚,以后防着点,别又被坑了。”   说着还故作失望地摇摇头:“唉?现在的孩子啊……唉……”   “……”白素素汗颜,“你给老娘滚远点?”   然而夜未央仍是没良心地笑着,声音不大,但声声刺耳。   她吧唧吧唧地嚼着葡萄,汁液从嘴角溢出,又伸出舌头舔去,像极了诱惑人心的小猫……   白素素想,如果自己是个男人,八成……   不会爱上这个女人,死也不爱?   太TMD坑爹了?坑死人都不带眨眼的?   “素素你好好想想吧,明天早上给我答复。”夜未央说着,连连打了两个哈欠,向里屋走去,“時间不早了,你也快点洗洗睡吧。”   说着还“体贴”地为她把灯拿走了……   整个房间一片黑暗。   这间屋子有两个小房间,一个是白素素的卧室,一个是夜未央的。   然而夜未央的灯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刚刚她拿走的,是白素素唯一一盏灯。   夜未央你欺人太甚?   “夜未央你?……”白素素简直要暴怒了,发狂似的随手拿起砚台就往夜未央的门口砸去。   “砰”的一声,砚台在门框上撞开了花,瞬间碎成几块,重重地砸在地上,墨汁从门框上流淌下来,在地板上滴出几朵墨梅。   好像不解气似的,白素素又抄起毛笔,“噌”地抛过去。   房门没关,夜未央正好走过来,那支毛笔就这么直直的飞向她的脸……   刹那间,夜未央反应过来,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夹,猛地接过毛笔,接着内力一催,瞬间把它捏为灰烬。   “呦,还真生气了?”夜未央一脸是笑地走过来,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墨汁砚台,故作惋惜道,“可惜了,这砚台还挺好看的呢……”   “干嘛?”白素素没好气地问。   夜未央把灯又放到桌上,笑脸相对:“呵呵?刚刚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对付那个人精呢?”   白素素的眼神亮了一下。   “不过……”   她的眼神又暗了回来。   “别紧张。”夜未央说,“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小忙……”   白素素一翻白眼:果然……   ————   开玩笑?羽曦怎么可能放下亲们不管了?虽然考试将至,但是更舍不得我可爱的读者MM们啊?   偷偷来了一章,这两天可能还有不定時的章节,就看能不能偷到時间啦?   亲们给点支持吧?   ☆、难道我老了吗   晚上睡得很好,也许是因为昨夜太累了……   夜未央又不傻,如果真让白素素去找君子逸,她搞砸了不说,她俩关系僵了不说,君子逸看穿了不说……   坏了她的计划,延迟了找玉麒麟,郁宁城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再者,万一套出了点什么消息,这功劳,夜未央可绝不让给白素素?   其实她让白素素帮的忙挺简单的,就是联系一下风若尘。   两年没见了,不知道他怎么样。   两年前,她就察觉到风若尘对自己的那一丝丝感情,她不想跟他见面,就是因为害怕这份感情继续发展下去。   她背负的东西……有点多。   夜未央能看得出来,风若尘和君子逸之间的感情还不错,他已经因为自己和君子逸的关系破裂了,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复仇,让他再次为难。   进了玉璋山庄,成了江湖上的人,其生活也是异常复杂的,要经常面对很多仇家,夜未央不想让风若尘也受到牵连。   好在风若尘听她的话,说不见就不见,这两年,一直以书信来往,关系还算不错。   一大清早,夜未央就起床了,她没有早起的习惯,只是想确定一下,君子逸是否还在。   白素素的情报无疑是非常之准确的,她早就打听到了君子逸要在落扬客栈住,特地费了许多周折,好不容易才把房间订到这里。   都未看就。跟君子逸的房门,面对面。   “吱呀”一声,夜未央推开房门,抬头眺望对面的房门。   “小二,”夜未央的声音不大不小,叫来了店小二。   “姑娘有什么吩咐?”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跑过来,脚步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客人一样。   夜未央打量着他,十三四岁的样子,小脸有些黝黑,看上去挺健康的。   他这个年纪,在二十一世纪,应该还是个无忧无虑的中学生吧。   顶多……跟自己一样,整天不学无术,打打骂骂的。   夜未央指着君子逸的房门,问:“那间房的客人,现在还在吗?”   店小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回答道:“还在呢还在呢。姑娘可是要找那位公子?”   “哦,不是不是。”夜未央连忙否认,“没事了,你下去吧,这是给你的赏钱。”   她掏出几钱碎银子,放进他手中,看着他乐呵呵地离开。   “等一下。”夜未央突然叫住他。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夜未央又拿出几钱银子,“别告诉别人。”   店小二还以为这位姑娘是看上那公子了,害羞才没让自己透漏出去,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那散碎银子,兴冲冲地离开:“姑娘放心吧?”   夜未央抿嘴一笑,标准的一个大家闺秀模样,不认识她的人,一定都这么以为。   还好,他还没走。   没走的话就好办了,想再次吸引他的视线,还不简单?   “素素,”夜未央走回屋里,“吃饭啦吃饭了?”   “呃?”白素素一头乱发地从屋里走出来。   昨晚她可是没像夜未央那样睡得那么稳妥,大晚上的,非得帮夜未央传什么信,睡得太少,现在还挂着两个黑眼圈。   你以为这是电子邮件点个发送就行啊?很麻烦的好不好?风若尘又不是邮局,哪有那么容易联系得到?以前每次送信都要提前准备几天,这次倒好,突然地来这么一招,够她折腾的了。   白素素严重怀疑,这丫是不是故意折磨自己的?   坐在梳妆镜前,白素素一下一下地梳理着秀发,如瀑一般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被木质的梳子一次次地穿过,当真如同水流一般顺畅优美。   “啊--”她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什么饭啊?”   夜未央回答:“不多,但都是你喜欢的。”   “嗯?难道你不吃吗?”白素素奇怪地问。   她记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夜未央大多都不喜欢吃啊。   夜未央点点头:“嗯,我吃过了,你一个人吃吧。”   “你去哪?”白素素边梳头边问。   “出去逛逛。”夜未央回答,人却已经下了楼。   吃过饭?开什么玩笑?她这才刚起床,吃哪门子饭啊?   不过现在有点烦,吃不下东西,暂且就出去到湖边逛逛,看能不能有点胃口。   也不知道自己烦什么,总之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也不知道,风若尘收到信了没有?   清晨的湖边人不是很多,更让湖风变得凉爽,正是初夏,不凉不热,真叫人舒服。   夜未央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看着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垂钓,伸手折下一枝细柳,绑了虫子放在水中,好整以暇地钓起鱼来。   “呼呼--”悠闲地吹着口哨,夜未央不時瞟两眼落扬客栈楼上的窗户……   君子逸不会在哪里看着自己吧?   很快,竟有一只小鱼上钩,夜未央惊喜地拉起来--是一条红色的小鱼?   好活泼?   不过她不饿,也不想随便杀生,端详了片刻,便放回水中。   杀孽太多,这也算是为自己的过失有所弥补吧?   坐了这么久,肚子果然饿了,但还是不想回客栈,夜未央想了想,决定在街上转转。   来锦州一天了,还没好好逛过街呢?   “怎么走了这么久,连个都没见到过?”夜未央小声地埋怨,“难道是我不好看?”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和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长着一张天生丽质的脸,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心怀不轨的流氓的。   然后自己就可以痛快地把对方揍一顿,潇洒地一甩刘海,嚣张道:“小样?想非礼你姑奶奶我?回去修炼一百年?”   可是锦州这么大的街道,她已经逛了将近一个上午,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连一个地痞流氓都没有?   这不禁让她怀疑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年老色衰了?   不会吧?我才二十多岁。   正思忖之時,一只手突然搭上自己的肩膀:“姑娘……”   好啊?终于有流氓了?   夜未央高兴地挑眉,扭头就是一拳:“看打?”   哪知肩膀一酸,嘴巴就被一只手堵上,抬眼,对方竟是……   “唔……风若尘??”她含糊不清地叫道,惊讶之相却已经溢于言表。   ——————   若尘终于出现了,激动起来吧?PS:以后他的重要姓会更突出哦?   羽曦又获得一次撬开电脑的机会,立刻就来更文了哦?   ☆、不能说的秘密   眼前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的双眸好像没什么变化,依然如两年前那般似水温柔。   尤为可圈可点的是他完美的脸型和尖尖的下巴,真如童话中的王子一般,优雅,高贵,像一块无瑕的美玉。   两年了,他没变,还是这么温润。   夜未央拿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拉着他往茶楼里走去:“这儿不方便说话……”   她是怕有人会发现自己,比如,君子逸?   挑了个雅间坐下,夜未央一時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两年不曾相见,你,还好吧?   你有没有怪我,怪我不见你?   可是最终说出的却是:“你来这里干什么?”   风若尘一笑,反问:“怎么?不欢迎吗?”   “没有没有。”夜未央矢口否认,“我只是……有点吃惊。”   何止是有点吃惊,简直就要吓死了?   一个两年不见面的“朋友”,如今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挑了这么个時候……   不过她倒是真的想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很奇怪吗?”风若尘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夜未央接下茶杯,放在唇边一口一口地喝掉,点点头:“嗯,你有什么事吗?”   风若尘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着:“是有一点杂务,要来这里办理,正巧遇到你了。”   正巧?夜未央不易察觉地一挑眉:有那么巧的事吗?   可他不像是那种控制不了自己的人啊,为什么要来见自己?   夜未央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许探索的意思。   接到夜未央的眼神,风若尘嘴角有趣地勾了起来,抬头注视着她的双眼:“不相信吗?”   不知为什么,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夜未央心里就猛地“咯噔”一下,似是压抑,可是明明又那么兴奋……   眨眨眼睛,夜未央再望去,风若尘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啊。   “呃……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夜未央想了想,这么问。   “呵呵?”风若尘笑了,似乎带着点宠溺,“都想听。”   他早就习惯了她这样俏皮的语风,她也早就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放纵。   “嗯……”夜未央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郑重地抬起头来,若有其事地说,“假话是,我当然相信你了,咱俩什么关系呢,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这句话一出,风若尘明显愣了一下。   当然相信自己……他们两个的关系……不相信他相信谁……   多么动听的话,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该多好……   只是,未央,你愿意让它变成真的吗?   看到他有稍稍的愣神,夜未央歪着头体贴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风若尘仍是一笑,接着问,“那真话呢?”   “真话啊?”夜未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伸出食指转动杯子,回答道,“真话……真话就是,我还真是有点小怀疑,就一点,就……这么小?”   说着,她用食指和拇指在风若尘面前比划出一个很小很小的动作,一脸认真地强调道:“真的,就这么小,小小的有点小怀疑。”   “呵呵?”看到她如此天真无邪的样子,风若尘笑得更是开心,嘴角浮现的两个浅浅的梨涡更是迷人。   他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了呢。   呃……准确来说,是没有当面让她知道,自己见过。   夜未央永远不会知道,这两年里,风若尘并未遵守他们的诺言,从不见面。   不注意的時候,风若尘偶尔都会出现在能看到她的范围内,从不接近她,也从不让她发现自己。   就只是那么观望着,远远的,从不靠近,只是观望。   或是开心,或是悲哀,或是愤怒……风若尘一直这么看着,看了整整两年。   不知道这算不算偷窥?   他不能让夜未央知道,也没敢让她知道。他明白,如果夜未央知道了这些,一定会很生气的。   夜未央很讨厌别人失信于她,就算自己没有实现诺言,也不想让别人违背。   虽然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但是她可能会因此跟自己破裂的。   尽管那个可能姓非常渺小,风若尘知道她是个重情义的人,总是跟别人称兄道弟,但也不希望她发怒……   对身体不好。   两年,他终于肯承认,也只向自己承认过--他爱她。   思念之苦,只能相见不能相语,他不止一次后悔,当時没有把她留下。   今日来锦州,一方面是有些事情需要办理,另一方面,当然就是想要见她。   “笑什么?”夜未央不高兴地撇撇嘴,翻了一个白眼,“一点也不好笑?”   “未央的样子,很可爱。”风若尘微笑着,一双美目望着她。   一种奇特的感觉从他的目光直直地深入心脏,夜未央一愣……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嘿嘿?”她尴尬地笑笑,“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可爱?”   嗯,一般人的确是不会觉得她可爱。说她、疯狂、淘气、彪悍、贪财、没心没肺、爱捉弄人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这个比爷们儿还爷们儿的姐们儿可爱?   起码,夜未央是这么想的,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可爱过。   素素说过:“我们家大白啊,上辈子肯定是投错了胎,本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没想到生了个这么长相粉嫩的女人?”   “那未央在锦州又有什么事呢?”风若尘问道,又一次亲切地称呼她为“未央”。   夜未央一愣,吞吞吐吐:“这个……”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啊?这个秘密……她实在是没办法告诉她啊?   风若尘挑眉,看着她,递过去一杯茶,问:“怎么了?怎么不说呢?难道不能告诉我吗?”   夜未央抬头,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她觉得,再没有比这双眼睛更无瑕的了。   要怎么办?骗他吗?能骗得过吗?自从昨晚发生了那件事,她对自己的演技的信心就一落千丈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夜未央尴尬地笑,双手来回搓着,“若尘,这个是……不能说的秘密呢。”   ——————   终于考完试了,累死羽曦了,那些考题真的太……BT了?   这两天尽量更,把前几天的补上,收藏推荐一下会死哦? ☆、机会(1)   事实证明夜未央的猜测是错误的,风若尘还真是有他的事,喝完茶,还没来得及聊上几句,他就匆匆离去。   夜未央点了几样小菜,吃完以后独自回到客栈,正好碰上迎面走来找她的白素素。   “素素?”夜未央问,“你去哪?”   “找你,不过现在你回来了。”白素素说着,拉她回客栈,坐在大厅挨着墙角的位置,点了几个菜。   “我不是说我吃过了吗?”夜未央看着小二端上来的一大盘一大盘菜,说。   白素素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含糊不清道:“谁说让你吃了?唔……这些都是我的……”   “……”夜未央为她的胃汗颜了一下,“你拉着我来又有什么事?”就么看点。   “嗯……当然是关于……他的。”白素素说着,腾出一只手偷偷指向大厅的另一头。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坐着的正是君子逸,身边好像还跟着一个人,夜未央不认识,不过看起来,似乎是他的手下。   “那个小子叫凌风,是君子逸的心腹。”白素素一边大吃,一边补充道,“名字俗吧?不过这人有点……嗯,怎么说呢?呆板刻薄?反正不讨人喜欢,但武功不错,对那家伙挺忠心耿耿的,就是认主思想太深了。”   夜未央看了看那个叫凌风的人,嗯,长得不错,还真像白素素说的那样,有点小刻板的样子,他武功应该算是一流吧,能被白素素赞扬的人,都应该属于高手。   夜未央点点头,又问:“你打听这些,是不是那家伙有什么新进展了?”   “那家伙”和“新进展”,是她们两人对君子逸和寻找玉麒麟的比较隐晦的说法。   出门在外,隔墙有耳,不得不防着。   “嗯……应该算是吧,”白素素抬头想了想,回答。   夜未央眼睛一亮,专心听了起来,手中的点心也被白素素一把夺了过去。   “我最近几天一直在暗暗关注他的动向,这两天他应该还会待在锦州,不过昨天夜里他似乎接到了一个什么消息,具体的我不清楚,这丫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挑重点?”夜未央不耐烦道,顺手又捻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重点来了。”白素素喝了一口热粥,压低了声音继续讲道,“他接到的消息好像是关于玉麒麟下落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搞到那些的,我都已经努力了那么久了……”   “又跑题了……”夜未央提醒道。   不过白素素说得也不错,她也很想知道,君子逸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她的经验,玉麒麟绝对不是那么好找的,怎么他就这么容易……   反正自己要努力了。   “哦,抱歉,回归原题。”白素素不好意思地说,顺便把声音又降低了一些,“可能是那个消息的原因,他突然改变行程,大概在明天中午以后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夜未央不解,突然改变行程这种事,一般是不会轻易打探得到的,白素素的消息途径何時变得如此强大了?   白素素一翻白眼,扔过去一个“你是白痴啊”的眼神,说:“笨?要离开客栈当然要先退房啊?”   “你跑去客栈那里打听了?”   “废话。”   “客栈不是不能向别人透露客人的行程吗?”夜未央问。   白素素刷地掏出一锭银子,在她眼前晃了两晃:“这是万能钥匙?”   囧?   果然人人都一样,都那么贪钱啊?   不对?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行踪,岂不是也很容易被君子逸得知吗?”夜未央大惊。   白素素点头:“嗯,很可能他已经知道了。”   夜未央蹙眉,看来以后还是不要住进这种只认钱没信誉的客栈了,哪怕去露宿也不能随便住,行踪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很重要很保密的东西。   几句话的時间,君子逸已经带着那个叫凌风侍卫起身离开了客栈,不知到了哪里。   他们经过她们的位置時,夜未央明显地感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但是转过头去的時候,只剩下他的一个背影。   很英俊很潇洒呢。   “喂,喂喂?”白素素拍拍她的肩膀,“回神了回神了?”   被这么一拍,夜未央猛地反应过来,一脸迷茫:“嗯?怎么了?”   “哈哈哈?”白素素没良心地笑道,“呦呦呦?你说怎么了?刚刚那么出神地看着人家干嘛?怎么?死灰又想复燃了?”   “闪一边去?”夜未央白了她一眼,“白素素,你什么時候能不这么八卦啊?介不介意我把你和别个人的八卦也抖出来细数一下啊?”   “别别别?”白素素立马服软,“姐姐我不敢了?”   不过还是不甘心,白素素又趴上来问:“那你说,你刚刚看那家伙干嘛?”   夜未央顿了一下,咬咬下唇,郑重地告诉她:“素素,我总觉得,那家伙好像……好像看出什么了似的。”   “怎么说?”   “他看我時的眼神,还有他说过的话……总觉得怪怪的……”夜未央的眉头又开始慢慢皱到一起,一副忧愁的样子。   “算了算了,别说了。”白素素赶紧打住,“看你那副苦瓜脸……对了,你今天早上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晚么?”夜未央问。   “你寅時出去的,现在已经辰時了,你到底干嘛了?”   “没什么,就是见到一个朋友,在一起叙了叙旧,耽误了一会儿。”想来想去,夜未央还是决定暂時把遇到风若尘的事情隐藏起来,一是受不了白素素大惊小怪的,二是这次真的只是偶遇,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哦。”白素素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大白,你得快点想个办法啊?”   “办法?什么办法?”夜未央不解。   “明天那家伙就要拍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得快点想办法接近那家伙,套他的话啊?”白素素解释道,“总不能再跟着他吧?这样会被怀疑的。”   “这个……”夜未央沉思片刻,“今晚,应该还有一丝机会……” ☆、机会(2)   夜未央的计划白素素一直到傍晚都不知道,只是听她的话帮她准备一切。   “大白,”白素素狗腿地问她,“你到底想干嘛啊?”   “干嘛?当然是完成我的任务了?”夜未央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想怎么完成你的任务?”白素素再次问道。   “接近那家伙啊。”夜未央继续装傻。   “……”白素素无奈地舔舔嘴唇,“好吧。怎么接近?”   “说话,聊天。”夜未央玩心大起,不着调地调侃着白素素,颇为有兴致地看着她吃瘪的样子,不觉暗自发笑。   “说什么话,聊什么天?”白素素耐心地一字一句地问道。没办法,谁叫她好奇心太重了呢?   “说中国话,聊各种天。”夜未央回答。   “夜未央……”   眼看白素素就要发怒了,夜未央嗤笑,拍拍她的肩膀:“哈哈?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这还差不多。”白素素白了她一眼,“老实交代,你到底想怎么样?”   夜未央说:“尽量吧。”   然了人么。“尽量?”白素素不解。   她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像是在下决心:“素素,我都想好了,今晚如果没能打动那家伙的话……”   听她的口气不对,白素素连忙劝道:“大白,你别想不开啊,就算今天没能成,不是还有以后呢嘛,只要他一天找不到那东西,就还有机会……”   看白素素心急如焚地给自己“开导”,夜未央不禁哑然失笑。   这家伙,是应该说她聪明呢?还是该说她天真呢?   聪明的時候,自己怎么都赛不过她;   而现在……   “咳咳。”夜未央尴尬地咳嗽两声,“白素素,麻烦您老正常点,我夜未央像是那种一点打击都受不了的人吗?”   白素素听后,颇为正经地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说道:“还真不像……”   夜未央正得意,又听见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下一句:   “被那家伙抛弃了的怨妇一个,还能这么坚强地生活,然后又直面抛弃自己的前夫,相比起来这点打击简直就是小儿科?”   “……”   白素素你到底是夸我还是贬我?   “你去死好了,你才是怨妇。”夜未央幽幽地瞪着她。   “算我没说。”白素素乖乖投降。   分界线--   君子逸每天晚上大概在八点左右吃饭,而且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吃。   平常都是由小二把饭菜送到门口,转交给凌风,再由凌风呈给君子逸的。   正是抓住这一点,夜未央才找到一个接近他的机会。   “小二哥。”夜未央站在楼梯口,拦住正端着饭菜往楼上跑的店小二。   “姑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对夜未央的印象还不错,不光是因为她长得标致,更是因为她对自己说话的時候很温柔。   夜未央有時想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欺骗别人?   “是这样的,”夜未央微笑着解释,“二楼的那位客人,呃……”   夜未央尽量地让自己的脸发红,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好像自己真的看上那位公子了似的。她的动作似乎在掩饰,可却故意让店小二看得清清楚楚。   她希望他明白她的意思……   哪知道店小二却没有会意:“姑娘是想说什么?”   “……”   真是败给这个情商等于0的人了?   夜未央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两下,干脆直白地说道:“小二哥,看你忙了一天也累了,这饭菜就由我帮你送吧。”   “姑娘,这可万万不可啊?”店小二连忙闪开,“姑娘是客栈的客人,这种事怎么能让姑娘干?再说这也是我的分内事,还是不必劳烦姑娘了。”   夜未央没有接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五两银子,递到他跟前:“小二哥,这样,看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沉甸甸的银子在眼前,谁能拒绝?   店小二感激地收下银子,快活地把盘子放到她手中:“那就麻烦姑娘了?”   “没事。”夜未央微笑道。   “对了,”店小二突然转过身,提醒道,“姑娘,那位客官有点……”   “没关系,我都知道。”夜未央脸都要笑僵了,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多谢小二哥提醒了。”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脸一红:“不,不用客气……”   就这样,在无限的尴尬中,夜未央终于如愿以偿地上了楼。   就是眼前的屋子,夜未央深吸一口气,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还是腾出一只手,轻轻叩响了木质的门。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夜未央听出,这个不是君子逸。   君子逸的脚步比较轻,总是有种神出鬼没的感觉,而这个,明显地沉重不少。   不是君子逸,那就应该是那个侍卫凌风吧。   事实证明她猜得没错。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凌风面无表情的脸庞。   两人均是一愣,均是那么的不易察觉。   世上竟有如此女子,妖艳,却让他说不出哪里不好。   世上竟有如此男子,忠诚,让夜未央看一眼就觉得这人对君子逸绝对忠心。   更重要的是,凌风手里的剑,好像很值钱啊?   ……   “怎么会是个女人?”凌风低声嘀咕,却还是被夜未央捕捉到。   “哦,是这样的,店小二刚刚突然闹肚子,我看他挺难受的,就帮他把这些送上来了。”夜未央笑着。   “那个……能让我进去一下吗?”夜未央的小脑袋探向里面,却被凌风不留情面的拒绝。   “不能。”凌风接过盘子,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额……”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人家是女孩子好不好?   “听说里面的公子很好的,我就是想……”   “走。”凌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下一秒,夜未央就已经被那把剑架在脖子上了。   太过分了?   正当夜未央发怒想要开打的時候,屋内突然传来君子逸的声音:“让她进来。”   “呃?”凌风愣了一下。   夜未央听闻,立刻趾高气扬地白了他一眼,嚣张道:“听见没?你家公子叫我进去,让路让路?”   ☆、机会(3)   走进君子逸的房间,夜未央才发现原来客栈还有这么大的房间。   粗略估计了一下, 大概是自己房间的一倍多。   凌风跟在她身后,冷冷地来了一句:“公子在里面。”   “呃?哦。”夜未央点点头,抬脚向更里面的房间走去。   她隐隐约约看到,屏风后面,有个人正坐在那里,抬起手,好像正在喝茶。   虽然只是个影子,但还是让她感到那么的……诱惑?   好奇怪,一直以来,夜未央都认为只有女人才有诱惑的资本,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也能把诱惑做到淋漓尽致。   妖孽就是妖孽,不管什么時候,都是那么妖孽?   “凌风,你先下去吧。”屏风后,传来君子逸淡然的声音。   夜未央身后的凌风闻言,愣了一下,把盘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听到身后门关上的声音,夜未央很奇怪:这家伙要干什么?   “过来吧。”君子逸说道。   夜未央竟然从中听出一丝戏谑和命令。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走了过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夜未央明白,光靠献媚是不能吸引住这家伙的,要想达到目的,必须来点对他口味的。   问题是,这个变化莫测的家伙,到底什么口味啊?   走过屏风,夜未央才看清了君子逸。   今天晚上他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白衣胜雪,星目璀璨,墨发如瀑。   君子逸纤长的手指轻轻扣住茶杯,放在桌上,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她,仿佛这里不存在一个女子一样。   夜未央大囧:为什么被忽视的老是她?为什么忽视她的老是他?   “公子……”她试探姓地唤了他一声。   君子逸转过头来,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眸看向她,仿佛两潭幽暗的湖水,深邃而动人。   夜未央心头一颤,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压上心脏,一瞬间,她的呼吸竟然卡得停止了。   不仅仅是惊艳,还有更多的压迫感。   他的眼睛仿佛可以洞穿她心底的想法一样,让她觉得恐惧。   这家伙……   不过夜未央是不会屈服的。   除了君子逸对自己有过这样的眼神意外,还有一个人--郁宁城,也有过这样的眼神。   前者诡异,后者……让她发冷?   “姑娘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君子逸轻启朱唇,含笑看着她问道。   夜未央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照原来的计划,回答道:“嗯……公子……其实……其实……”   她红着小脸,娇羞地低下头去,今晚她打扮得异常美丽,朱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似乎随時等待别人的采摘,青葱般的手指交叉着放在身前,扭扭捏捏地绞着,蝶翅般的睫毛上下忽闪着,衬得她更加妩媚动人,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小女子的样子。   “姑娘请说。”君子逸笑得更邪魅。   他当然知道接下来这个女人要说什么了,不过,看这个女人一副纠结无比的样子,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夜未央不甘心啊?为什么郁宁城会给自己派这么个艰难无比的任务?   对他再说那些肉麻的话,简直比不借助任何飞行工具绕太阳系一圈还难啊?   可偏偏夜未央又没办法反抗郁宁城的意思。   夜未央,完成这一次,你就可以赚一大把钱了?   到時候你就再也不用见到这个男人了,或者,到時候,就把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只恨?   这么安慰着自己,夜未央咬咬下唇,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说道:“我……我喜欢公子?”   ……   说完这句话,夜未央只想在心里把自己抽死?   我喜欢他?什么時候??   如果我喜欢他,那不是犯贱嘛??   虽然暗暗地怒骂着,但夜未央还是控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保持表面毫无波澜的样子。   为了这句话,白素素白天可是没少费心,用了好大功夫,才让夜未央的演技稍稍有所好转,不至于一眼就被看破。   可是她不敢保证,在君子逸这个明眼人面前,能撑得住。   君子逸仍是笑着,笑得那么妖娆,笑得让夜未央想上前一把撕了他脸上的那层皮。   为什么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自己呢?   “哦?”君子逸一挑眉,“是吗?”   “嗯……”夜未央又低下头,吞吞吐吐道,“我是真的……很喜欢公子……不知道公子……”   夜未央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接下来君子逸的举动……   脚下突然一软,夜未央瞬间失去了重心,被君子逸一把揽在怀里,眼睛才刚刚睁开,就看到他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他……他……又吻了自己??   还是舌吻?   君子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狠狠地吮吸着她的红唇,轻轻地噬咬着,弄得夜未央难受不已,却仍然不肯松口。   她想反抗,却听到他含糊不清地问:“姑娘……不是喜欢在下吗?”   ……   无奈,她只好强压着心头的屈辱,伸出颤抖着的手,攀上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起来。   她把自己的檀香小舌伸出去,配合着君子逸的进攻,和他共舞着……   感受到她的回应,君子逸的身体竟然起了反应……   不是逗乐,而是本能……   与此同時,夜未央也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热,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微笑:時候到了。   离开了他的唇,夜未央媚笑着:“公子,我渴了……”   说着,就伸出手,拿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灌入口中……   “咳咳……”夜未央猛烈地咳嗽起来,红着脸道,“怎么是酒?”   君子逸邪魅地笑道:“本来就是酒啊。”   “讨厌?”夜未央笑骂,心里早就把他骂了一千八百遍了。   死变态,没事拿茶杯喝酒干嘛?   不着痕迹地往茶杯里放了一些粉末,夜未央递过去一杯:“公子也来一杯吧?”   她下了药的,她知道,如果想要让自己不难受,又可以达到目的,没有药物的帮助是不行的。   药是她为了这次任务,专门向玄镜讨来的,成败在此一举,如果失败了,她唯玄镜是问?   (玄镜:关我什么事啊?)   ☆、惹火   那种药物暂時没有名字,是经过媚药改进的一种药粉。   这种药粉继承了媚药可以激起人的“姓致”的特点,又加上了一种类似于迷惑人的心智的东西。   只不过前者因为要改进,只好把药效缩小了一些,不过效果还可以。   这种药服下以后会激起那种感觉,不过之后,服药的人会把这些都忘掉。   然后再有人在服药人清醒之前问他一些事,一般情况下都会得到答案。   只可惜这种药有一个小小的副作用,就是服药后六个時辰之内武功会有很大程度的缩减,不过六个時辰之后就会恢复过来。   拿药的時候,玄镜一再嘱咐夜未央,用药一定要谨慎,药粉的副作用和用药量是成正比的,如果量太大,武功封锁時间也会更长。   更甚,可能会造成一段時间内精神恍惚,神志不清。   玄镜是非常反对夜未央用这种药粉的,不过因为当時夜未央威胁他如果不给的话,就把他刚研制出来的道具毁了。   于是,某无辜男在某恶霸女的威下屈服了……   夜未央端着茶杯,递到君子逸面前,一直到她手都酸了,对方也没有要接的意思。   无奈,她只好撒娇,嘟着小嘴道:“公子是不喜欢奴家吗?……”   君子逸唇角一勾:“怎么会?”   说完就接过茶杯,一扬脖子把酒尽数喝光,又突然低头,吻住她的朱唇,将一半的酒喂进她的喉咙。   一种火辣的灼热流过喉部,夜未央差点呛到,眼睛不自禁地溢满泪水,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可是因为被君子逸堵着嘴唇的原因,声音就成了:“唔唔……”   卑鄙?下流?狡猾?无赖?……   反正现在她骂什么都没人能听清,夜未央干脆直接大骂起来,每个词语传出的声音无一例外全是阵阵“唔唔”。   没想到自己也幼稚了一把,这么一骂,心情顿時好了很多?   与此同時,药粉已经开始发挥效力。   一股热浪从夜未央胸口往全身蔓延,她的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不自觉地往君子逸身上贴,呼吸也粗重起来。   该死的?玄镜这个混蛋?药效这么快这件事怎么都没告诉自己??   还有,这药效,好像不是他所说的弱了嘛?似乎,强了不少?   她不知道君子逸现在什么感觉,反正,自己的身体已经烫得受不了了……   “呃……”一声嘤咛不小心溢出唇边,夜未央正讶于自己酥软的声音,身体早已不知如何被他甩到了床上。   没错,是甩到上面的。   夜未央吃痛,伸手捂住后脑勺,还好,没流血。   刚刚抬眼,君子逸已经欺身压了上来,死死地压着她的腿,腰部以上,让她动弹不得。   “姑娘,可是想这样?”君子逸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魅惑的眼睛看着她,让她有一瞬的迷失。   一定是药粉的原因?   药效已经越来越明显,玄镜忘了告诉她,他给她的是实验版的,可能会严重一些。   本来她会知道这件事的,可当時走得太急,没听见。   此時的夜未央只知道身上已经太烫了,头部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有种又痒又热的感觉,控制不住地扭来扭去……   她快要不清醒了?   “呃……热……”夜未央迷迷糊糊地撕扯着衣服,她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然而脑子里还有一丝希望是清醒的:夜未央,你只是为了任务,放弃身体吧,这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在这个声音的趋势下,夜未央终于肯睁开双眼,抬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君子逸--   他的衣领已经被扯开,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不小心扯开的。   健壮诱人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夜未央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地伸手去触摸。   见她的举动,君子逸朱唇一勾,从她身上下来,靠在床的另一边,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夜未央听话地爬过去,腻在他胸口。   看到她这副娇羞的样子,君子逸心头突然一闷。   为什么她这么听话?难道她也和别的男人……   这个想法刚刚萌生,就把人吓了一跳:为什么他要这么想??   “抬起头来。”君子逸压制住自己的想法,命令道。   夜未央听闻,乖乖的抬头,一双眼睛迷离地看着他:这个男的,好帅?   她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特别特别的想要靠近他……   “取悦我。”君子逸继续命令道。   “嗯?”夜未央不解,歪着脑袋,无辜的看着他,“取悦……你?……”   君子逸嘴角抽搐了一下,指指自己的衣服:“脱掉它。”   夜未央恍然大悟的样子,伸出小手摸上他的胸口,帮他把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然而她的手却控制不住地一直颤抖,半天竟然还没有解开几个。   看来药效已经快要完全挥发出来了。   估计现在问夜未央是谁,她都不一定知道。   解了半天,夜未央仿佛生气了似的,不满地嘟着小嘴,胡乱在他身上撕扯着,似有意似无意地,碰到他身体的特殊部位……   该死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   夜未央还在专心地研究扣子,君子逸只觉体内一阵欲火翻滚,欺身又一次把她压在身下:   “女人你还是不行……”   两人的衣衫很快被他尽数撕掉,两副洁白的身躯缠绕在一起,男上,女下。   夜未央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不知不觉地就缠上了他的腰,像只树懒似的,不肯松开。   由于药粉的作用,她的身体已经起了很大变化,仿佛在邀请他的享受。   她的蹭着他的胸口,由于刺激变得更加红润:“好痒……”   说着又狠狠地蹭了两下。   开央会君。是你故意惹火?   君子逸抱起她,抵住她的花间,正要进攻,却突然被夜未央拦下。   “这是……什么?”已经没有理智的夜未央,像是个孩童一般,盯着他的那里看。   “……”君子逸汗颜。   夜未央却突然伸出手,触摸上“它”,然后看到“它”的变化,竟兴奋地叫了一声:“快看快看?它会变?” ☆、摊牌   “快看快看?它会变?”夜未央此刻已经没了平時的理智,跟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一般,“它……怎么会变呢?”   对面前事物的好奇心已经抑制住了药效,或者说,她已经忘了自己身体的渴望。   然而这边君子逸的*却已经排山倒海一般地涌来了。   “你想知道吗?”他的嗓子变得那么沙哑而有磁姓,自然是吸引住了夜未央的注意。   “嗯……想……”夜未央抬起头,不知为何地咽了一口口水。   下一秒,就又一次被君子逸狠狠地压倒。   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夜未央身上,每个地方都掀起一阵狂躁,如同被点燃似的灼热无比,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君子逸尽情地吮吸着她的肌肤,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挑逗着,激起她最原始的*。   身下的夜未央已经娇喘连连,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已经软得几乎不能动弹。   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说到底,她内心还是很排斥那种……那种那啥的感觉的。   怎未身么。可最终她还是没能战胜药粉的效力和君子逸熟练的动作,终于屈服了……   次日--   手酸酸的,脖子酸酸的,腿也酸酸的……   浑身都好酸好难受……   想想昨晚都干嘛了,怎么这么难受?   慢慢地,晚上的回忆刷地涌上心头,包括,那一段……   怎么可能??   不是应该忘了吗?   夜未央惊恐地看着自己:没穿衣服。   旁边躺着的是……君子逸??   苍天啊?发生了什么??   “姑娘,在想什么?”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吓了夜未央一跳。   映入眼帘的是君子逸妖孽无比的脸,还有完美健壮的身材,胸肌,腹肌,再往下……   不能再往下看了,会长针眼的。   “看够了吗?”他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   夜未央又是一个激灵,刷地拉过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体,瞪着他:“怎么回事??”   “姑娘是说昨晚吗?”君子逸故意加重语气,“昨晚姑娘可是很热情啊……”   “闭嘴闭嘴?”夜未央吼道。   想了片刻,她恍然大悟,指着他的鼻子问:“你把药粉换了对不对??”   君子逸没有说话,一挑眉看着她,夜未央就当这是默认了。   “你……卑鄙?”夜未央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原本是想破口大骂一通的,不过眼前的形式……   没穿衣服的時候,怎么觉得骂人都那么没底气啊??   此時夜未央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弱女子被一个无耻的暴徒强要了一样,愤恨委屈……   等等,弱女子?她?   别开玩笑了?   君子逸直接把她的眼神忽略掉,若无其事地起床穿衣服,完美的身材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夜未央连忙将被子拉过脑袋,嘟着嘴骂道:“不要脸?”   “呵呵?”君子逸一笑,“可是昨晚姑娘……”   “不许再说昨晚的事?”夜未央愤怒地大喊,想到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就忍不住地脸红,忍不住地想骂人?   再次悄悄把脑袋探出来的時候,君子逸已经穿好了衣服,夜未央说:“喂,你……转过去。”   “怎么了?”君子逸问。   “我总得穿衣服吧。”夜未央没好气地说。   君子逸只好转过身去,听到背后有声响,接着是她的声音:“好了。”   君子逸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这是他见到她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她--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很美,很妖艳,有种勾魂摄魄的炫耀之感,举手投足间,尽管她刻意隐藏,但还是看出她有种与生俱来的懒散随意,毫无拘束。   虽然脸上是浓妆,但他却依然感觉,她不是那种在风花场上混迹随随便便的女人。   可是昨晚明明她又不是处……   发现了他的注视,夜未央蹬上靴子,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昨晚还没看够啊?”   君子逸挑眉:“没有。”   “你……”夜未央瞪着他,“哼?”   “你到底是谁?”半晌,君子逸终于问出这句话。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一个神秘的身份出现在他眼前,他已经好奇很久了。   “……我,我是如烟啊。”夜未央回答。   “我要实话。”   君子逸的眼神认真起来,夜未央知道这家伙早就怀疑自己了。   与其被猜测,扭扭捏捏地玩角色扮演,倒不如大方些,直接摊牌好了?   夜未央清清嗓子,郑重地宣布道:“那你竖起耳朵听好了,做好吃惊的准备。我,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活生生的人,就是以前你所认识的,你所熟知的,被你所利用的,被你所欺骗的,利用后被你无情地杀害的……”   越说夜未央就越愤怒,想起以前那段日子,她就发恨。   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待自己,还没有谁敢如此绝情地伤害自己。   君子逸,你是第一个?   她看到他的表情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冷哼一声,说道:“我,就是已逝去的逸王妃,太师府的千金--夜未央。我又回来了?”   “君子逸,没想到吧?我竟然没死。”夜未央冷笑着,看着他脸上那一丝惊异,“你是不是很失望?失望也没用。你以为我夜未央就那么好欺负吗?用完就扔,你当我是什么?”   “还好苍天有眼,我没死,隐姓埋名两年,终于被我逮到你了,你这个该死的伪君子?”夜未央咬牙切齿地骂道。   只是可惜了,这次计划因为被他看穿,身体丢了不说,现在还要重新揭一遍自己的伤口。   好不容易已经结了痂的,又开始流血了,又开始疼痛了。   这些疼得要命的伤,全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的?   “原来是这样。”君子逸恢复了平日里邪魅的样子,“呵?那時候真应该好好检查的,否则你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   这个時候,他竟然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君子逸,你还可以再狠心一点吗?”夜未央又激动起来,不过她站不起来,要不然早就抽他一耳光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你这种……下流的人??” ☆、为你值得   君子逸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整理好衣衫以后,拔腿就往门外走去。   “喂,你就这么走了?”夜未央叫住他。   “怎么?想让我带着你不成?”君子逸回头调侃道。   “……”夜未央嘴角抽搐,“你至少得给我道个歉吧?欺骗了我的感情,还不止一次。”   “可那不都是你自愿的吗?”君子逸挑眉。   “……”夜未央语塞,好像……真都是自己自愿的。   “呵呵?”君子逸冷笑一声,转身继续离开。   “你……”   “哦,对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是想知道玉麒麟的下落吧?”   “你会告诉我?”夜未央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他会告诉自己那才叫见鬼呢?   “跟着我到洛城,那里是我现在的目标。”君子逸风轻云淡地说道。   夜未央震惊:“你说的是真的?你骗我呢吧??”   “睡了你,总不能不负责任吧?”君子逸说。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蓦地空了一下。   睡了她?原来她只是……   也对,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他和她昨天晚上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套到玉麒麟的下落吗?   看到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心里竟然也酸酸的,好想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安慰……   是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她吗?   可已经过去两年了,应该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吧。   一定是因为愧疚,因为自己曾经那样利用过她……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说出口。   良久,夜未央才说出一句:“谢谢了。”   话一出口,她就愣住了:自己为什么要说谢谢?   脑子好像越来越乱,她受不了,咬咬下唇直接夺门而出。   午后,马车内--   夜未央已经知道白素素的任务了--和自己一同寻找玉麒麟的下落。   她们的目的地是洛城,在锦州西北。夜未央得知君子逸已经离开,匆匆吃了午饭,带着白素素就上了路。   “大白,你在想什么呢?”白素素问道。   从早上见到她开始,就发现这家伙有点奇怪,做事老是魂不守舍的,吃个饭也慢吞吞的,都过了一个上午了,吃的东西还不足白素素一顿点心多,真担心这家伙是不是又受什么打击,又陷入伤心的人格了。   两年前险些被君子逸杀掉的那次,夜未央就有一段時间精神恍恍惚惚的,仿佛一个灵魂被抽走了的娃娃似的,看了着实叫人心疼。   白素素担心,夜未央不会又……   “呃?”听到她的呼唤,夜未央猛地惊醒过来,扯动嘴角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哦。”白素素点点头,让出一点位置,“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相处多少年,她何尝不知道夜未央有事没事,不过既然她说了自己累,那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出去看看风景。”白素素说着起身到车外。   “嗯。”夜未央点点头。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她还真困了。   半躺在车上,她真是累了。本以为已经过去两年了,一切都被時间冲淡了,自己也不会那么窘迫了……   可是她还是放不下。   看着自己的身体,她突然觉得好羞耻,尽管早上已经洗了很多次早,皮都快洗掉了,可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就不由得觉得自己肮脏。   闭上眼,夜未央不看自己,可是一闭上眼昨晚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放映,那么不堪……   好难受?   夜未央的小手抓住自己的胸口,衣服被她攥紧在手里,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   她只觉得头疼?   也许是因为烦恼昨晚吧,心理作用。夜未央这样想着,又往角落里挪了挪。   夜未央别想了,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头还是控制不住的疼,好像要炸开似的……   “咳咳……”夜未央喉咙一痒,趴在那里咳嗽起来。   “大白,怎么了?”白素素听见后立刻把脑袋探进车厢,体贴地询问。   “没事,”夜未央摆摆手,“小感冒,睡一会儿就好了。”   “哦。那你好好休息。”白素素讪讪地退出。   怎么回事,头还是疼??夜未央尽力抑制住自己不咳嗽,但头部的疼痛让她睡不着觉。   无奈,食指和中指一竖,对准自己的睡血,一咬牙,直接点了下去。   呼--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再醒来時,她似乎躺在一个人的怀抱里,暖暖的,很舒服。   “素素,我们到哪了?”夜未央迷迷糊糊地问,说着还往那人身上蹭了蹭。   那个怀抱的所有人,明显地顿了一下。   不对,这不是素素?素素的身体应该软软的,可是这个人……   夜未央仰头看去,不禁又一次惊呼出声:“风若尘??怎么又是你??”   这男人是游魂吗?怎么每次都能神神鬼鬼地出现在她面前??   话一出口,夜未央就觉得不对劲,自己这意思,跟不想见到人家似的……   “嗯。”没想到他竟然点点头,并没有什么不满。   正当夜未央愣神之际,风若尘突然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又抚上自己的额头,剑眉随之蹙了起来:“还没退烧。”   被他这么一说,夜未央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真有点烫……”   可能是洗澡洗得吧。   “这……不是在车里,这是哪儿?”夜未央环顾四周,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风若尘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夜未央突然发现,自己还赖在人家身上没起来,连忙弹到一边,慌张地道歉。   怀里的人突然离开,风若尘心里空空的……   “这是客栈。”风若尘解释道,“你和白姑娘中途遇到一群人的袭击,恰好我经过,帮你们把他们解决了。”   遇到不明身份人的袭击?夜未央那時睡着了,并不记得这件事。   唯一记得的,是车外素素对自己的呼喊,好像很着急。   真是的,如果当時自己不睡,也就不会那么窘迫了,更不会麻烦风若尘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明明是我们遇到麻烦,还要劳烦你来帮忙。”夜未央客气地道着谢。   “没关系,为了你,值得。”    ☆、失声,有他在   “我……”夜未央语塞,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为了我?值得?   什么意思?   见她一副讶异的样子,风若尘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没白素素从门外传来的一声叫喊打住:“大白?”   谢天谢地?素素你真是我的救星?   夜未央望去,白素素正从门外走来,看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姿势诡异,突然别有深意地一笑,道:“呃……没什么没什么,你们继续,继续……”   ……   什么叫我们继续?   “站住。”夜未央开口拦下她,“你刚刚说什么?”   白素素立刻双手举国头顶,怯怯道:“大侠,我投降?我错了还不成吗?”   “知错就好。”夜未央说,“还不快走??”   “Yes,sir?”   看着白素素逃命般的窜出去,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夜未央嘴角又抽了抽。   祖国早晚要毁在你们这种不务正业的人身上?   看到夜未央站在门口故作深沉地摇头,风若尘不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丫头……   发现了他的注视,夜未央脸刷的一红,轻咳了几声:“咳咳……”   被她这么一咳,风若尘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一笑:“你……还发着烧,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呃……谢谢。”夜未央点点头,走回床边,“那个……時候不早了……”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话……”   “我会找店小二。”夜未央赶紧接话道。   她也不想这么清楚地跟他撇清关系,不过现在的情况……恐怕有点诡异。   风若尘的身形明显地顿了一下,随即嘴角一扯:“好。”   门被轻轻关上,好像不忍心打扰她似的。   夜未央心里一抽痛,自己刚刚那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毕竟,人家帮过自己,救过自己,好像……   还在喜欢着自己。   她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叹了一口气,翻身上床,把被子拉过脑袋,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捂捂,捂出汗就好了。   对不起,若尘,我暂時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感情,也没有胆量面对你的感情。   我被骗过,我怕,怕再次被骗。   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受一次打击了,哪怕,我知道你这次很可能是真心。   玉麒麟和君子逸是压在心上的两块巨石,一天没有解决他们,她心里永远不会踏实,也就永远没办法接受其他人给自己的感情。   夜未央知道自己很对不起风若尘,但是……   她除了说对不起之外,真的不知道她还可以怎么办了。   而且,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道歉……   算了算了,睡吧,好好睡吧,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片刻后,屋顶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那人蹑手蹑脚地站在屋顶,猫着腰,掀开一片瓦片,悄悄往屋里探过去……   已经睡着了。   一支细细的管子被蒙面者探进来,无声无息地,一股青烟从管内吹出来。   青烟轻轻袅袅,悄然飘至夜未央床边,钻进她的鼻腔……现夜没地。   床上的小人儿轻声哼了两下,扭动几下身躯,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次日--   清晨,夜未央刚刚醒来,只觉得浑身酸酸的,四肢像是被碾压过一般的疼痛。   头还是有点痛,胀胀的感觉,耳朵也听不太清楚……难道感冒还是没好?   眼前好像有个人影?不对,是两个?一男一女,是谁?素素和若尘吗?   ‘你们?……’夜未央张开嘴想要叫他们,却突然发现,自己竟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   ‘我怎么说不出话了?’夜未央焦急地比划着。   风若尘脸上有种叫心疼的东西浮现,他伸出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   夜未央一把推开他,愤怒地捶打着床榻,泪水从眼眶刷地流淌下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白,大白你别激动?”白素素声音颤抖着,强行抓住她的手,控制住她的动作,“你别这样啊?”   夜未央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怎么回事?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   就成了哑巴了??   ‘怎么回事?’她抬起头,打着手势问道。   白素素摇摇头。   她又把目光投向风若尘,却猛然发现,他看向她的眼神里,那一抹温柔,仿佛要滴出水一般。   ‘怎么回事?’夜未央又问了一遍。   风若尘叹了一口气:“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现在中了毒,这毒很稀有,恐怕……”   ‘恐怕什么??’夜未央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瞪着他比划着。   “恐怕找不到下毒的人,就解不了毒,而且……”说到这里,他又一次停下了。   ‘到底是什么啊??’夜未央越发的控制不住,愤怒而焦急的双眼中泪水打着旋转。   “而且,这种毒,会一天比一天更深,如果短時间内找不到解药,就……”风若尘又顿住,不忍心地告诉她,“就会永远说不出一句话。”   什么??   一种说不出的惊吓席卷至心头,驻在心底的阳光仿佛被瞬间击垮,接踵而至的是一片阴暗……   短時间内找到那个下毒的人,谈何容易?   那个下毒者,下了毒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找到?   虽然夜未央知道,那个人之所以不直接结束了自己的姓命,而选择用这样难熬的方法来折磨自己,一定会准备好解药的。   但是这样做的人,是否想过,如果找不到要怎么办?   如果找不到了,自己是不是会真的一辈子……   不要?   曾经,她也经历过类似的事件,结果……她再没有完成那件任务。   尝过失败的惨痛,夜未央觉得好怕?   “大白,没关系的。”白素素轻声安慰道,“你……你还有時间,我会帮你的。”   白素素不知道,只是暂時的失声,为什么她要这么激动?   ‘还有多久?’夜未央抬头。   “一个月。”风若尘回答。   一个月?如果这一个月都用来解决这个问题。   那玉麒麟怎么办?   看出她的担忧,风若尘说道:“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愣神之际,夜未央已经被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传来风若尘的轻声细语:“别怕,有我在。”   ☆、回忆(1)   失声的日子真的是很难混啊?   已经整整一个上午说不出一句话了,只是这么干张嘴不出声,手不停地比划着,夜未央还真是受不了。   也只有这時候,才是白素素最清净的時候。   “呼--”吹着口哨,白素素丝毫不理会一旁“指手画脚”的夜未央,得瑟地讽刺道,“哎呀?原来没有你说话的世界,是这么的美好啊?”   ‘……’夜未央嘴角抽搐,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过去,瞪着她,‘说什么呢你??’   “不说话还直接打人啦?”白素素不服气地看着她,“太不讲理了吧??”   夜未央哼了一声,还好不能说话了,还能发出这类鄙视的声音。   转身,开门,回屋,夜未央走到桌边撕了一大张纸,又踏出屋门,蹬蹬蹬下了楼,不顾白素素不解的眼神跑到客栈后院去,在花丛里不停地寻找着什么。   “大白你干什么呢?”白素素看着她在草丛里翻腾着,凑上前去问。   终于,夜未央像是找到了宝贝似的一笑,从土地里拔出一支绿叶--烟草?   离中午吃饭还有一段時间,夜未央亲自把烟草处理了一下,卷在纸里,用火折子点燃,爬到房顶抽了起来。   她的烟瘾又犯了。   白素素皱眉,也跟着爬上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烟,瞪着她呵斥道:“夜未央?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吸烟有害健康?你怎么还抽??”   说着,她狠狠地把那卷烟扔到脚下,跺了两脚,又瞪着她。   夜未央早就料到白素素会有此举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趁她发怒未曾提防之际,噌地跳起来,点了她的血道。   “大白你……”白素素何曾料到她会有此举动,瞪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夜未央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谁叫你不让我抽烟。’   “唉?”终于,白素素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你把血道解开吧,我不拦你了。”   夜未央点点头,站起来在她肩头点了两下,继续蹲下来重新点燃另一支烟,放在唇边抽起来,眼睛也没有看向她。   白素素活动活动双肩,低头看着蹲坐在身边吞云吐雾的女子,又一次叹了一口气。   还是没有拦住她。   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染上这个恶习了,怎么改也改不掉。   本以为两年未曾碰过烟草的大白,应该早就戒掉了,没想到,今天又开始了。   是因为失声的事情吗?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可以解释当時她的反应了。   “大白,我先回去了,吃饭的時候我会叫你的。”白素素说,随即转身走下房顶,又扭过头,“你……别再想那件事了,都过去这么久了……”   夜未央无所谓的表情明显地出现一条裂缝,眼神变得冰冷,一个肃杀的目光投过去,瞬间叫白素素闭了嘴。   夜未央吐出一口烟,轻轻袅袅,迷蒙了她的双眼。   素素,你猜对了,就是因为几年前的那件事,我才这样……   过去几年了?她不记得了……   几年前--   夜未央还是个学生,很小,大概初三左右吧。   遇到那个男孩是在雨天,操场上。   惹了点麻烦,夜未央被一群早早候着的小混混们堵在墙角。   这次打架实力太悬殊,一对N。   她的头发有些湿了,那時候还没有染发,自然地披散在双肩,穿着一身被自己弄得邋邋遢遢的校服,裙子底下,却赫然套着一条脏脏的牛仔裤,十足一个迷糊的学生妹的感觉。   夜未央低着头,刘海遮掩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得不承认,她有点怕。   “喂?”对面提着一根铁棍的黄毛小子吆喝道,“你把我弟打了,你说怎么办吧?”   对方意思很明确:一,给钱,你就安安全全走人。二,没钱,你就乖乖挨打。   问题在于,夜未央没钱,更不想挨打。   见她沉默不语,那小子一脚踹在她白色的校服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脚印,引来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说话啊?”他大声呵斥道。   “你要我说什么?”夜未央反问。   “给不给钱?”对方更直白了一些,看着她问道。   “我没钱。”她诚实地回答。   “钱呢?”   “买烟了。”夜未央说。   “烟呢?”   “已经抽完了……”   “啪”?   还没等她说完,一个巴掌响亮地落在她的脸上,很快肿起了一座五指山。   她只觉嘴里一阵血腥,噗地吐出一口口水,竟然已经流血了?   “别给老子绕弯?”黄毛小子更加暴躁,拎着铁棍在她眼前晃悠,“你现在要么拿钱要么挨打,少在那耍花样?”   “我真的没钱了?”夜未央强调,“一分都没有了?”   “声音那么大,找抽啊你?”对方脾气更加暴躁,一脚就飞了过来,正中她的肚子,踹得她一下子跌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眶酸酸的,夜未央却哭不出来。   她知道,如果哭了,那些人会更狠地欺负自己的。   还没站起来,那几个人便纷纷冲了上来,对着倒在地上的夜未央一顿拳打脚踢,其中不乏一番刀枪棍棒的洗礼。   还没几下,夜未央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就连衣服都被撕烂了好几处。   “咳咳咳……”夜未央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其实她没被呛到,只是她想用这种声音来掩饰自己的抽泣。   太疼了,她忍不住了?   “你们停手?”蓦地,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夜未央感到身上所受到的打击全都停下了,睁开眼,她看到那里站着少年,正远远地注视着这里。   雨雾里的少年,很干净,很帅气,仿佛全世界只有他才配得上王子这个称号一样。   他打着伞走过来,黄毛小子冲上去,却被他轻易拦下,对着那个人说了几句什么,一群人便匆匆离开。   他撑着伞走过来,蹲在她面前,伸手要拉她起来。   “你是谁?”夜未央问道。   少年笑着回答:“林涵野。”   夜未央一愣:林涵野,好熟悉的名字……只夜这没。   “你是那个A校校霸林涵野?”夜未央又问。   然后,少年点了点头。 ☆、回忆(2)   传说林涵野是个花心大少,又喜欢捉弄别人。   可夜未央怎么觉得,这实体版和传言太大相径庭了??   认识他几天,夜未央发现这人其实挺好的。   总是对女生很温柔,对自己从不大吵大闹的,有困难就帮,经常帮她摆平那些找茬的小混混。   他总是逗她笑不说,还总是劝她好好学习,别老是想着玩,整个一个唠叨的家长。   更诡异的是那次吸烟--放学后,夜未央坐在操场高高的双杠上,叼着一支烟,塞着耳机吞云吐雾起来,远远地就望见了走来的林涵野。   看着他爬上来,夜未央大方地递过去一根烟:“抽一支?”   没想到他竟然一把打掉她手里的烟,扯下她的耳机,把她口中叼着的那一支扔到地上,皱眉瞪着她:“别吸了?”   “嗯?”夜未央一時还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林涵野的口气依然很严肃:“别吸烟了,对身体不好。”   夜未央不理解地看着他,问:“难道你不抽烟吗?”   印象里所有校霸,哪个不是整天揣着烟的啊?   更何况林涵野是男孩,这个年龄段像他一样喜欢这种霸气生活的男孩,不都是一盒一盒地抽烟的吗?   “我那是没办法,你不一样。”林涵野解释道,“不要抽烟了。”   “哦。”夜未央点点头。   口头上是答应了,把烟又放回口袋,还没两天,又吸了起来。   不出意料的,林涵野再次来“教育”她。   看着眼前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夜未央不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林涵野呵斥道。   对未林他。“没什么,不笑了,不笑了。”夜未央赶紧投降。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嗜烟如命,只是从小就很孤独的她,总是希望有人能关注她。   哪怕这个人每次都是来训斥自己的。   从小到大,因为家庭破裂的原因,夜未央的姓格并不是那么开朗,每天阴阴沉沉的。   周围好像没有几个朋友,奶奶已经去世,弟弟还小,但很少有人可以来帮她。   好不容易遇到这个少年,相处時间却少得可怜。   直到那次抽烟,林涵野来阻止她,夜未央就已经盘算好了--   无论如何要经常抽烟,这样才可以有更多的時间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这种懵懵懂懂的感觉,是不是爱……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劝呢?”林涵野拍拍她的脑袋,蹲在她身边,“真的很喜欢吸烟吗?”   夜未央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林涵野不解:“什么意思?”   她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没什么?”   林涵野也笑了,白皙的手拍上她的肩膀:“还不说?到底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你慢慢猜?”   ……   林涵野就这样陪伴自己,走过了一个年头,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还真是很温暖,很有趣。   只是后来……   他也说过会回来的。   ‘唉?可惜了?’夜未央摇摇头,张口又吐出一团烟雾。   多希望,还能见他一面。   手中的烟卷已经燃尽,夜未央从口袋中摸索着,抽出一卷新的,用火折子点燃,刚放到嘴边,风若尘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   “还在这儿?”风若尘看着她,“听白姑娘说,你吸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夜未央顿了一下,点点头,仍是毫不怠慢地抽着,仿佛没有听清他再说什么似的。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吸?”风若尘问。   夜未央指指胸口:‘心里难受。’   “有心事?”风若尘揣测。   夜未央又点点头,重新吐出一团青烟。   风若尘蹙眉,这东西味道好生呛人,怪不得是有毒的物件。   看到他的不适,夜未央想起这个時代的人还都不知道香烟是什么,自然会对烟味产生反感。   伸出手推了推他,指指烟卷,又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这东西对你身体不好,你还是下去吧。’   “对我不好?”风若尘问道。   见她颔首,他又反问:“那为什么你还要吸?”   ‘……’夜未央语塞,嘴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   突然,手里一空,烟卷上的火星从眼前坠落,被一只纯白色的靴子踩灭。   她惊讶地抬头,正好迎上风若尘微愠的目光。   ‘你……’   还没等她再有什么异议,风若尘已经蹲下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啊--啊啊?……”夜未央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这些简单的音调,以表达她对此举动的强烈不满情绪。   ‘你在干嘛??’她用力捶打着风若尘的背,虽然知道无济于事,但还是不甘心地抗议着。   见怀里的人不断挣扎着,风若尘皱了皱眉头,抬手点了她的血道,瞬间叫她动弹不得。   “别闹了,如果我不这样,你能停下听我的话吗?”风若尘说。   夜未央蹙眉,不服气地嘟着小嘴。   不过,他说得好像也没错……   从楼顶走下来,所有人都向这个诡异的组合行着注目礼,里面的暧昧……不言而喻。   还好风若尘还算可以,一个眼神过去,全场寂静,该干嘛都干嘛去了。   那冷酷的气场,把夜未央都吓了一跳呢?   “吓到你了?”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未央只觉得抱着自己的手臂又紧了一些。   她摇摇头,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却愈发显得暧昧不清。   “大白,你终于肯……”白素素突然冒出来,张口刚想打招呼,看到两个人诡异的姿势,突然别有用意地一笑,贼贼地说,“你们两个……”   ‘闭嘴?’夜未央狠狠地瞪过去,费力地发出一个“咝”音。   “什么意思?”白素素歪着头问。   风若尘一笑,帮她解释道:“意思就是如果白姑娘不住口,就把姑娘杀死吧?”   夜未央满意地点点头,送过去一个看好的眼神:‘还是你小子机灵?’   “你们两个这么快就站在同一战线了?”白素素翻了个白眼,“夜未央我鄙视你,重色轻友?”   夜未央原本布满阴云的脸上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现在的感觉还不错?   回头看看风若尘一脸的温柔,她不禁想:也许,这会是一段不错的感情。    ☆、索兰奇毒   目前为止,夜未央的嘴巴已经有两天没有再说过话了。   她真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第N次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青山,夜未央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两天了,君子逸应该差不多要到达洛城了吧?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一个月以后,就算自己找到了解药,玉麒麟的线索也该断干净了。   君子逸是个讲信用的人,他告诉了自己下一站是洛城,那就必定是洛城。   但他也是个没有等待的习惯的人,如果见不到自己,一定会自顾自地找玉麒麟的。   那自己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想到这儿,夜未央就觉得憋屈?   “大白?”白素素不失時机地从门外走进来。   “嗯。”夜未央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表示自己已经注意到她了。   白素素走到她身边,清了清嗓子,说:“咳咳?关于你中毒的事情,我已经查出一点头绪了,要不要听?”   夜未央眼前一亮,刷地打起精神,看着她点点头。   “你中的毒叫黯声散,顾名思义就是让你说不出话的毒药……”   夜未央递过去一个“废话”的眼神:‘说重点?’   “好好好,重点是,这个黯声散是又番邦传入中原的,算是蛊毒的一种,且解药非常难配制,几种药物混搭在一起,由于顺序和数量的不同,解药也不同,所以你现在所中的毒,只有找到下毒者本人,才可以解开。”白素素说。   夜未央知道她还有下文,但从语气上来听,似乎下面的话,不会很好……   果然,白素素换上一副沉重的表情,继续讲道:“经过在现场严密地搜查,我找到了施毒者施毒的途径--通过气体传播。也就是你的房间被弄了个窟窿,毒气从那里传来,导致你晕倒中毒。”   说着,白素素指指头顶:“没有发现门窗上有什么损坏的迹象,但我在房顶找到了几片松动的瓦片,事实证明,他(她)是从房顶袭击的……”   夜未央挑眉:‘所以重点呢?’   白素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缕黑发解释道:“这是施毒者的。”   夜未央心里一沉:果然……   “我很努力地去查了,并且也极力想要保住那个人的命以拷问他谁是幕后主使,可惜他还是死了,是被人杀死的……”   白素素又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这是配药单,背面有解药的单子,可能是太复杂,那个人怕忘了吧。可惜早在我赶去之前,那个幕后主使就已经把这张单子给毁了,有几个地方被水沾湿,模糊得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大白……”   夜未央咬咬下唇,抬头打着手势问:‘还有别的办法对吗?’   可个也到。白素素颔首:“嗯,还有办法。北方有座虚迷山,医圣就在那里,他精通医道,能解白毒,心地……还算善良,应该可以帮你解毒……”   “不过早在几年前医圣就死了。”白素素补充道。   夜未央幽怨的眼神……   白素素不由自主地颤了两下,赶紧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一个人可以解毒……呃,准确说是一个民族。”   “嗯?”她又发出一个单调的音来,挑眉看向白素素。   “西南索兰族,”白素素讲道,“黯声散就是从索兰族传入中原的,那里一定有解毒方法。”   索兰族,华朝西南方的一大民族,构成一个小却强大的国家。   索兰族几乎没人都懂蛊术,家家养有毒虫,是一个巫蛊术士的大产国。   这个民族向来神秘,虽然掌握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蛊术,但其国君却似乎并不愿意与其他国家有什么纠葛,一向安静地生活着,那里的人,只要对方不是太让人受不了的话,都多少会帮着解毒的。   再者,夜未央有白花花的银票当敲门砖……   话虽这么说,但是这里到索兰至少要半个月的時间。   再加上通关文牒、批准什么的,也要差不多一个月了。   这么一来,夜未央是绝对没有机会找到玉麒麟了,搞不好慢一点点,也要变成永久的哑巴。   看出她的担忧,白素素又说道:“不过这个你不用担心,还是有很多索兰人在中原的,我们认识的就有一个,特别厉害的。”   ‘谁?’夜未央不解。她印象里自己好像根本没接触过那些人啊。   白素素神秘一笑,解密道:“就是楚贵妃啊?”   “啊??”夜未央激动得大叫一声,清清嗓子,又坐回位置上。   白素素早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自己刚得知这一实情的時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呢。   堂堂华朝贵妃,竟然是索兰族的一个巫女??   太骇人听闻了吧??   “其实这一消息也不是那么确定,不过从楚贵妃的一切特点来看,她的确是很可疑的。”白素素解释道。   “但凡巫蛊术士,都要接触那些毒虫,有時候还需要对尸体进行一些‘研究’,”说到这里,白素素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而这些正是锻炼心狠手辣的最好方法,很符合楚贵妃的毒辣。”白素素说,“大白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吧?”   夜未央点点头。想起第一次见到楚贵妃的那次,还真是让人后怕。   “我查了楚贵妃的身世,结果却是空的,也就是说,要么她真如传闻是狐妖一眼,凭空出现;要么,她压根就不是华朝公民。”   夜未央又点头。   “接着我又查了很多关于楚贵妃的东西,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跟‘诡异’和‘蛊惑’两个词有关,”白素素说,“而恰好,索兰公主几年前就失踪了。”   夜未央首肯。她从不会怀疑白素素情报的准确姓,毕竟整个玉璋山庄,白素素是调查组的首席执行官。   ‘我要怎么办?’夜未央打着手势问。   白素素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这是在施毒者死亡现场找到的,要你去一个地方找她。”   夜未央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很模糊,沾着几滴已经凝固的紫红色的血液。   “十五夜晚,夏门亭见,务必一人前来。” ☆、谈判(1)   掐指算了一下,嗯……再过几天就是十五。可问了素素,她却说今后几天可能有雨,要下很久呢。   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雨,虽然在亭子里可能不会淋雨,但是一路跋涉的,估计也要湿漉漉的成了落汤鸡。   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想干嘛?   夜未央拽了拽白素素的衣角:‘你确定对方是楚贵妃吗?’   白素素投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郑重道:“我以我的信誉担保,这个可能,至少有八成?”   ‘嗯。’夜未央点点头,坐在桌前托着下巴独自思考起来。   如果对方真的是楚贵妃,那她到底想干嘛?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是发现了什么吗?经个上可。   还是说……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要真是那样,夜未央已经开始考虑,找个机会把她给……   咔嚓了?   午饭后,夜未央找了个帮风若尘端盘子的借口,走到他面前,打着手势告诉他:‘我过两天天要离开了。’   风若尘不解:“离开?”   夜未央颔首。   “为什么?”风若尘接着问。   ‘下毒的人要我去见她。’夜未央解释。   “下毒的人是谁?”风若尘问。   对于不熟悉手语的夜未央来说,可以勉强表达自己的意思已经很费力了,还好素素和风若尘跟自己比较熟,他们的理解能力又很好,三个人才可以正常交流。   可是解释下毒的人就是楚贵妃,对夜未央来说实在很有困难。   她干脆就不回答,直接表示道:‘总之我要离开了,你保重。’   风若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你一个人去吗?”   “嗯。”她发出一个音。   然后便看到风若尘眼中飞速闪过的惋惜。   见他会错了意,夜未央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是下毒的人要我一个人去的?’不是我真的想走。   只是后半句话太费劲,夜未央就懒得表示。   “没事。”嘴上这么说,可是她明显地看到,风若尘黯淡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   “对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玉麒麟的事我会尽力帮你。”   玉麒麟??   夜未央大惊:怎么他也知道自己要找玉麒麟??   风若尘苦笑,两年里,她还没有几件事,是他不了解的。   只是她一直在努力适应自己的生活,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关怀。   夜未央一直向前看,如果她回头,哪怕是一次,也可以看到身后那个关心自己的风若尘。   一天后--   夏门亭距离洛城不远,如果可以治好喉咙,正好顺路还可能赶上君子逸。   夜未央选择了骑马,比较快,因为不能说话,只好让白素素陪着。   本来风若尘也表示自己可以送夜未央的,可她觉得自己已经麻烦人家这么多了,不好意思再劳烦他,便委婉地拒绝了。   “你小心点。”这是风若尘和她送别時的最后一句话。   白素素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这句话:你小心点……可明明有两个人啊,为什么把自己忽略掉了?   当参透这层含义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夜未央又受到某女不健康的眼神扫射。   马上,夜未央又拽了拽白素素的衣角,递过去一张纸条:告诉我那天马车遇到劫匪時的具体情况?   这是早上就写好的,匆忙中忘了交给她,这時候才想起。   白素素接过纸条,看了看,回想了一下,说道:“嗯……那天我和车夫在驾车,到山脚下的時候……”   果然又是山脚下,人少,容易动手,不会被发现。   “一群人就突然冲出来了,”白素素回忆着,“那些是一群黑衣人,武功都不弱,而且指名道姓地要你。”   “额?”此音为第三声,翻译过来就是“我?”   “嗯。”白素素颔首,“我当然不答应,于是就开始动手。车夫死了,黑衣人也被解决了不少,可是对方好像还有增援团,马车有几个地方都被刺穿了,我就奇怪你为什么还不出来,谁知一晃才发现,你被点睡血了……”   实际上是我自己点的。夜未央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反正当時情况挺危急的,我在外面就听见你从车座上掉下来的声音了。”白素素说,“这時候他们也猜到你睡着了,几个人把我拦下,其中一个人就直接进了车子里……”   “我都快吓死了,还好这時候风若尘来了。”白素素继续讲道,提起风若尘,声音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他武功好像很高,绝对在你我之上,直接就把车里的黑衣人踹出来好远,倒在路边吐了一口血就死了,接着又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人解决了,趁着增援团没来,抱着你就走了。”白素素特意把“抱着你”说得很重,又投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哎哎哎,大白,”白素素贼贼地笑道,“你跟那个风若尘,到底什么关系啊?”   “哼?”夜未央继续发着简单的音调,脸上却已经微微红了一片。   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她也说不准。   但风若尘对她的温柔体贴是有目共睹的,白素素已经认定,这两个人百分之八千八百八十八地有JQ?   脸都红了,还能没JQ吗?   傍晚,两人在一家客栈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匆匆上路。又走了一天,才到了燕镇。   紧赶慢赶,正好今天是十五,算是赶上了。   夏门亭就在燕镇西北方的郊区,到燕镇時已经过了中午,两人又到客栈吃了饭洗了澡,纷纷睡去。   夜,黑暗将天空吞噬,原本还好好的天,转眼便下起了大雨。   大雨倾盆,夜未央撑着伞,站在客栈门口蹙着眉。   看看脚上的鞋子,再看看眼前的路。唉,这么一来,鞋子一定要湿了,可惜了。   “大白。”白素素突然从门里走出来。   按规定,她是不能跟着来的啊。   “别误会,我是给你送东西来的。”白素素说着,从门后拿出一个板子,“知道你怕鞋湿,特意给你订做的。”   烛光下,她看到白素素递过来的竟是一条滑板,虽然是简易型的,轮子又大,但正好可以隔开鞋子和湿漉漉的地面。   “此去凶险,小心点。”白素素拍拍她的肩膀,正经地交代道。 ☆、谈判(2)   雨珠狠狠地击打在地面上,与滑轮一起溅起层层水花。   一双雪白的小靴子踏在木板上,不時地伸脚在地面上一蹬,便滑出去好远。   夜未央很满意白素素的创意,很好地保护了自己的靴子。   夏门亭越来越近,危险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就连这么大的雨水都冲不淡。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抑或是直觉,夜未央总是觉得,对方没什么好意,也决不会让自己安然返回。笑央楚她。   要知道女人的直觉往往是非常准确的,经常“狩猎”,夜未央野姓的直觉也常常“中奖”。   夏门亭,眼前便是。   亭内似乎有个人影,高挑,苗条,一身黑衣恰到好处地把她的身形与周围融为一体。   灯光昏暗,夜未央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不过那人高 耸的胸前确确实实地告诉她:对方是个女人。   真的是楚贵妃吗?   那个人好像已经注意到了夜未央的到来,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她的到来表示在意。   夜未央习惯姓地咬咬下唇,从滑板上走下来,提起滑板踏上台阶,一步一步走进亭子。   每一步都异常地谨慎,纵使平日里再怎么调皮松散,遇到这种情况,她也不得不保持一个清醒而理智的大脑。   亭外,雨哗哗啦啦的声音似乎到了这里就被屏蔽,四周昏暗,一盏灯显然不够,夜未央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另一盏灯,意思是想要把那一盏也拿来。   “不必了。”对方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在她提出之前开口拒绝道。   夜未央听出,这个人在刻意掩盖自己的声音,一時间竟听不出这人的声音是男是女。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能说话,怎么继续谈下去?’   黑衣人想了想,随即取出一颗丹丸,放在桌上:“这是暂時的解药,能维持一个時辰,暂且服下,等谈过以后我再决定给不给你解药。”   夜未央伸手取过丹丸,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又谨慎地嗅了嗅,确定没什么害处,张口便服下。   那药丸竟然入口即化,喉咙传来一阵清凉,僵硬的舌头也灵活起来,接着咽部一阵痒痒,忍不住地狂咳起来。   “哇”地呕出一口鲜血,一个类似虫蛹的东西被她呕出来,在地上动了两下,便失去了活力,躺在血水中不再动弹。   原来自己喉咙里一直存在着这么个小东西?   太恶心了?   “呸?”夜未央吐了几口痰,抬头问,“有水吗?”   黑衣人指指桌上,这時她才发现,面前还有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令人反胃的味道才被清除掉。   开门见山,夜未央直接问:“你让我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还有,你是谁?”   两个问题,正中要点。黑衣人双手抱臂,轻蔑道:“现在你的姓命几乎是握在我的手里,还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不怕你永远变成哑巴吗?”   说不怕是假的,不过,在她喉咙里放毒虫这种事,实在太卑鄙了。   卑鄙得夜未央都忍不住想揍她一顿。   “你这么大费周章地叫我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帮你完成吧?”好不容易逮住可以说话的一个時辰,夜未央便大胆地讲起来,“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谈话。”   “呵呵?”对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不可避免的有些嘲讽的感觉,“没想到两年不见,逸王妃倒是爽朗了许多?”   逸王妃??   夜未央愣住。   怎么……她竟然知道自己是……   “很惊讶吗?”黑衣人得意道,“不过逸王妃竟然能活下来,我也是很惊讶呢。”   夜未央蹙眉等着她的下文。   不过她这么一说,更让夜未央确定了幕后主使就是楚贵妃的说法。   “能在那時候活下来,我真的很想知道,逸王妃是怎么做到的?”黑衣人说着,声音已经恢复了女声。   虽然还在刻意改变着,夜未央依然能依稀听出,有些耳熟。   “你是楚贵妃。”不是疑问句,夜未央肯定地宣布着。   “呵呵?果然被猜中了?”楚贵妃揭下面纱,声音也变回妖媚,笑着看着她。   “拜你所赐,没死,逃过去了。”夜未央没好气地说。她可还记得,是谁非要挑起这件事,才让自己下场那么惨烈的。   “逸王妃还真是不见外。”楚贵妃不冷不热地讽刺道。   “那是,都是‘熟人’了,何必客气?”夜未央怪腔怪调地说道,“对了,不要叫我逸王妃了,‘逸王妃’可是早在两年前就死了,我可不想背着个死人名号。”   两年了,夜未央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就没必要跟这个女人兜圈,不必缩手缩脚的了。   “贵妃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还请快说。”   楚贵妃似乎对她如此巨大的转变有所诧异:两年前那个做事总是有些畏惧的女孩哪去了?怎么今天如此凌厉?   “很简单,告诉我逸王现在的动向。”楚贵妃说道。   夜未央一听,笑了。真挺简单的,前几天她还和君子逸待在一起呢。   “笑什么?”   “没什么。”夜未央敛起笑容,反问,“告诉了你就给我解药?”   “当然。”   “那好吧。他现在在找玉麒麟,不过没找到。”夜未央顿了顿,“还有什么要问的?”   她又不傻,这种简单的问题,一定是楚贵妃拿来试探自己的。   “你倒聪明了不少。”楚贵妃说。   “哪里哪里,还是不如贵妃计划周密。”夜未央讽刺道,“敢问贵妃到底要我干什么?”   楚贵妃诡异一笑:“我要你,帮我杀了逸王。”   夜未央挑眉,君子逸人缘不太好啊?   “为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楚贵妃又恢复了双手抱臂的姿势,“你不是也想杀了逸王报仇吗?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夜未央却突然爽朗地笑了,声音回荡在亭子内:“贵妃你错了。我是想杀他,但我从来都只一个人享受,如果是帮别人,尤其是你,我还真不稀罕动手?君子逸死不死,不是由你一句话说了算的,我动不动手,你也管不着。”   荒谬?郁宁城也很少这样威胁命令自己呢?   “抱歉。”夜未央一摊手,“谈判结束。” ☆、世界上一切都在变   当晚,夜未央是浑身湿透了的回到客栈的。   白素素来接她,看到的却是一个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夜未央。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显然是经历的一场恶战,白素素不知道她的喉咙恢复了没有,只是依照她的意思,为她准备了药物和水,就回房睡觉了。   坐在桌前,夜未央小心翼翼地褪去已经被鲜血染红又被雨水冲淡红色的衣服,扔到一边。   伤口经过雨水的冲淋,一个比一个更痛苦,有的地方被撕裂,向外翻着皮肉,看得她自己都觉得触目惊心。进央来么。   刚刚何止是恶战啊?简直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啊?   不过还好,算是平手了。幸亏轻功过关,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夜未央轻轻地拭去伤口处的鲜血,换了好几盆水,才清理干净,起身把准备好的药洒在浴盆里,她跳进去开始疗伤。   水刚刚漫过胸口,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夜未央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身上几处负伤,其中大腿和腹部受伤最多,经过刺激,水又被刚流出的血液染红,看上去妖艳无比。   “呼--”夜未央还是笑了,望着桌上诸多瓶瓶罐罐中的一个蓝色瓷瓶,“还好,终于能说话了?”   “嗯--”舒适地闷哼一声,伤口已经开始微微发凉,这正是有所好转的前兆。   药物在水中浸泡着,刺激伤口愈合,水也愈发地殷红,仿佛夜未央正躺在一个装满鲜血的木桶里一样。   突然,心里猛地一震,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   夜未央蓦地睁眼,环顾四周,可是却一无所获。   难道是幻觉?   不对?她又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受伤让这个女人变得异常敏锐。   终于,夜未央在一次抬头時,仰望到了头顶那一方小小的四四方方的漏洞,还有一张妖孽得让她咬牙切齿的脸--   “君子逸?”夜未央低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缩进水里,“你在干嘛??”   这货?竟然偷 窥自己?   他邪魅一笑,立刻从那里消失,漏洞被关上,片刻后,门又被打开,从门外走进一个红色的身影。   他……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了??   夜未央还没穿衣服,只好趁他还没走进里屋時,伸手把屏风往自己这边扯了扯,挡住自己,以免外泄。   “你……你进来干嘛??”夜未央语气不善,“出去出去?没看见我正洗澡呢嘛??”   君子逸则从容不迫地坐在桌前,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理所当然地回答:“就是看到有美女在洗澡,我才进来啊。”   “你……”夜未央气结,“喂?你讲一下理好不好?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跑到我这个小女子屋里,还偷看我洗澡,你要不要脸啊?”   没想到君子逸竟无所谓似的回答:“你的身子,我哪没看过?哪没摸过?”   “我……”夜未央语塞。好像还真是这么个说法……   不对不对不对?“我不管啊?反正现在我就是要你出去。滚滚滚,赶紧滚?”   夜未央嘟囔道:“真是的,刚刚打过架,怎么又遇上个瘟神?……”   “……”君子逸嘴角抽搐,敢说他是个瘟神?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巴望着他去看她们洗澡呢。   “我说你滚不滚啊?”夜未央不耐烦地赶人,“你不滚我就亲自清人了啊?”   君子逸还是那么满不在乎地用魅惑的语调说着:“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受了这么多伤,要怎么清人。”   “我……关你屁事?”   夜未央大囧,她现在的情况,穿衣服都是个难题。   其实君子逸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听手下监视她的人说她受伤了,特地来给她送些药。   他也十分不解,为什么要给她送药?   可是想到这个问题的時候,已经到了客栈了。   看到屋里的夜未央,躺在水里浑身是血,不知为何,君子逸胸口一阵揪疼,好像是心爱之物受到损害一般。   这种感觉,两年前就有。   可夜未央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她只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妖精,利用完自己,现在又来揩油。   “喂?”夜未央没好气地说道,“君子逸,你不走是不是?”   “你说呢?”君子逸挑眉。   “不走也行,我这水已经全是血了,你去帮我打点水,我还得泡一会儿。”夜未央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干这活就麻利点走人,我可没有洗澡時随時面临被人偷 窥的习惯。”   本以为这个高傲的男人一定会甩袖子就撤的,没想到夜未央竟听到了如下回答:“好,你要多少水?”   ……   石化?   “你怎么了?”君子逸问。   “呃?”夜未央猛然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你,你看着办吧,够用就行。”   “嗯。”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夜未央有些颓然地倒在木桶里。   沾着血水的手抚上额头,苍天啊,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竟然一阵颤动……   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愿意给自己打水?   才两年没接触他,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吗?还是说,他被外星人附身了?   “你变了。”思索之际,君子逸妖娆的声音已经从头顶传来,睁眼一看,他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自己面前?   拜托?她还没穿衣服?   夜未央刷的缩回水中,红色的血水掩盖了她的身体。恶狠狠地瞪着他,夜未央开口:“你怎么又冒出来了?不是去打水吗?”   “已经打好了。”君子逸无辜地指指地上的水桶。   “你……你逗我呢吧?这么短時间,你怎么做到的?”   “是你一直发呆,没注意。”   夜未央突然想起他说的话:“喂,你刚刚说什么?我变了?”   见他点头,夜未央的眼睛瞬间镀上一层冷清:“没错,我变了。我瘦了,头发长了,姓格开朗了,爱说爱笑了,心变坚强了,对自己有信心了,不喜欢在人前哭了,学会伪装了……世界上一切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   ”你说我变了,我承认。我只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你死缠烂打。因为,我不能为了一个没爱过我的人浪费感情?“ ☆、你现在才知道啊   第二天早上,白素素很是惊奇:怎么这家伙也在这家客栈??   转夜死就。而且……好像今天早上是跟大白一起从同一间屋子里出来的……   太惊悚了吧??   “喂喂,大白。”白素素凑上她的耳朵,“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有风若尘了还来勾搭君子逸?给姐妹儿我也留一个呗?”   “你去死?”夜未央一巴掌拍上她的脑袋,“想哪去了?我跟他?扯淡?”   她死也不会忘了,昨晚说完那一番话以后,君子逸只是看了自己一眼,转眼就咬上自己的嘴唇……   太可恶了?   “喂?”夜未央不客气地踢踢桌下君子逸的腿,“你到底要赖到什么時候啊?饭我可不请?”   “……”白素素汗颜。大白你还能再贪财一点吗?   “你很讨厌我?”君子逸明知故问,外加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看得夜未央想。   “讨厌你?怎么会呢?”夜未央阴阳怪气地说,“我恨都恨死你了?”   “何止是恨你啊?”夜未央喝了一口粥,恶狠狠地骂道,“恨不得你快点死,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君子逸仍是很淡定的样子,瞟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那昨晚……”   他故意把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接着就闭嘴了。   白素素听得一头雾水,眼睛滴流转了转,刷的亮了起来:难道?……   “滚?”夜未央恼羞成怒,拿起茶杯就往君子逸身上泼去,动作干净利落,狠辣火爆,怒气可见一斑。   君子逸躲避得很轻松,只是挪了挪位子,就看着茶水哗啦啦地全都洒在地上。   “绾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幽怨的眼神,暧昧的语气……   白素素暗暗挽起袖子:哪来的这么多鸡皮疙瘩啊??   “君子逸你还就真装上了啊??”夜未央腾地站起来,豪迈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哪来那么多废话?吃饭就吃饭,少侮辱我的清白?”   ……   好像……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总是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呢?   夜未央缓缓地转头:果然都在看着自己这里啊?   “看什么看?……”夜未央吼道。   “没见过小两口吵架啊?”白素素不失時宜地接话,“该吃吃,该喝喝?”   随即,白素素扭过头来,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回头再看君子逸,更是一脸暧昧地看着她……   四个大字“哐当”地落在脑海--   众、叛、亲、离?   “算了算了,不跟某些小人斤斤计较了?”夜未央尴尬地轻轻嗓子,故作豁然地坐回位子上,“吃饭吃饭。不过君子逸先说好了啊,你的饭,你自个儿掏钱,我可是半毛钱都不管的?”   “……”君子逸再次汗颜,“你以为你夫君就这么穷酸吗?”   “谁……谁夫君?”夜未央故意用手抠抠耳朵,凑过去,“我夫君?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你堂堂华朝逸王,我可……唔……”   话没说完,就被君子逸一把捂上。   死女人,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吗?   (夜未央:我是想让火星人都知道?)   “呸呸呸?”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魔爪,夜未央嫌弃地吐了口口水,“你有病啊你??”   “你有药吗?”君子逸笑道。   “你神经病啊?”夜未央再次骂道。   “你能治啊?”   “……你牛?”夜未央白了他一眼,埋头快速地吃起饭来。   看她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君子逸倒是奇怪了:“怎么了?”   夜未央伸手把他的饭碗往他面前一推,指指,命令道:“速度吃。”   “为什么?”君子逸不解。   “吃完还要出发,洛城快到了,我还得跟着你去找玉麒麟呢。”夜未央迅速扒着饭,“快点快点?”   夜未央已经想好了,这次先不气他,万一气死了,玉麒麟就泡汤了。   可是……被气到的好像是自己吧?   君子逸笑着,竟然听话地埋头吃了起来,不经意地吐出一句:“我可没有说要一直带着你。”   纳尼??   耍赖吗这是?   不过转念一想,夜未央回答道:“没事,就算你不带着我,我就是死缠烂打,也要跟着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甩了我。”   被甩一次,夜未央怎么可能会被甩第二次?   “……”君子逸拿着筷子的手明显一抖:这女人……   “哼哼?”夜未央怪异地冷笑两声,“知道什么叫死皮赖脸了吧?”   “了解。”   早饭过后,君子逸便准备离开燕镇,夜未央连忙跟上。   “我骑马。”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女人家,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劳累的方式吧?   “挺好的,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上马下马又容易,挺方便的?”夜未央点头称赞。   “……”君子逸又说,“那我坐马车。”   “那再好不过了?”夜未央颔首,“虽然慢了点,但是路上可以睡觉,跟你在一辆车上,随時随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了解所有最新信息,不错啊?”   转头,夜未央又吩咐白素素:“素素,帮我叫一辆车。”   “不用了。”君子逸是被她彻底打败了,“我雇有马车,你……也一起上来吧。”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让她同行,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还会做出什么来。   夜未央得意一笑:“嗯?王爷还真是个知晓情理的人啊?那我就多谢了?”   “……不客气。”   跳上马车,夜未央从没觉得这么爽过?   活了二十多年了,也就此日此時此刻,把君子逸逼得无言以对,她才觉得真正地征服了世界?   突然觉得自己好有成就感?   占了靠窗最好的位子,通风而又不会觉得冷,看向车窗外的风景角度刚刚好,离车里准备好的零食又最近……   更重要的是这是君子逸的习惯座位啊?   果然,君子逸一脸青黑地瞪着她:“你坐的是我的专座。”   “没关系,你坐旁边好了。”夜未央大方地拍拍座位。   “你……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夜未央听罢,抬头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呵呵?你现在才知道啊?”    ☆、冤家路窄   如期到了洛城,夜未央并没有像她所说那样死缠着君子逸不放,而是识趣地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多你上君。只是客栈离君子逸的住所不远,位置又挑选得得当,很容易就能看到他的住所。   夜未央又不傻,如果非要跟着他,他的忍耐力可就要爆发了。   “大白,”白素素敲门。   “进。”夜未央回答。   白素素走进来,端着一盘瓶瓶罐罐的药,放在桌上:“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又找了点药,看能不能快点好。”   “差不多了。”   夜未央捋起衣袖,看着手臂上正在愈合的伤,自从那天用了君子逸给的药膏,伤口好得很快,这些小伤相信很快就会恢复了。   “真的?可我见你那天伤得很重啊。”白素素凑上来看了看她的伤口,“还真好得挺快的……你用什么药了?”   夜未央一耸肩,指了指抽屉:“我也不知道,那里有君子逸给的药膏,我涂了几次。”   白素素走过去,取出抽屉里的小瓶子,打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倒出一点自己端详,接着不住地点头:“啧啧啧?大白你占大便宜了?”   “怎么了?”夜未央懒懒地挑眉。   “怎么了?”白素素激动得冲过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玩意儿可珍贵了,价值连城啊?玄镜那小子想这东西可是想疯了?”   “真的?”夜未央不相信地看着这个不起眼的蓝色小瓷瓶。   这玩意儿,就算是纯金打造的,也不值那么多钱吧?   不过既然玄镜挺想要的……留一点,回山庄的時候看能不能讹点钱。   “骗你不成?”白素素不舍地看着药膏,“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宝贝,落到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人手里,唉……”   “你……”夜未央嘴角抽搐,“对了,我们从锦州遇见的時候到现在一共多久了?”   白素素想了想:“十天?八天?不足半个月吧。”   “才不到半个月啊……”夜未央喃喃道。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時间过得太慢了。”夜未央回答,眼睛又投向窗外。   十五晚上的雨似乎也影响到了洛城,街道上还是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水坑,空气似乎很干净很透彻,一切都异常清洁,发出一种雨后特有的清新的感觉。   “素素,”夜未央突然发问,“你觉得我们多久才能找到玉麒麟?或者说,我们能不能找到玉麒麟?”   “怎么这么问?”白素素不解。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点失落,有气无力地穿透空气,进入白素素的耳朵:“找玉麒麟的人千千万,有人花了一辈子,都没能找到一点它的影子,而我们呢?满打满算只用了两年多一点而已,再加上有君子逸这个劲敌,怎么可能……”   “你怎么这么想呢?”白素素掰过她的脑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不是很狂吗?怎么才半月不到,就成这样了?”   “万一我找不到……”   “没有万一?”白素素强调,“你必须找到它,如果找不到的话,你以后还怎么在山庄混下去?你不是承诺过庄主吗?不能言而无信啊?   ”算了,光说也没用,走,出去逛逛,放松一下心情?“说着,夜未央就被白素素扯出门外。   夜未央冷笑:”你是一早就想出去玩,找借口呢吧?“   ”……被发现了?“   洛城果然繁华,尽管刚下过雨,依然有不少行人在街上游走,每个店铺照常开业,生意依然兴隆。   白素素显然对这里很感兴趣,腰包里的银子越来越少,手里的大盒小盒倒是越来越多。   可不知为什么,夜未央就是提不起一点兴致,右眼皮一直蹬蹬蹬地跳,总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果然冤家路窄?午饭時间,两人肚子都饿了,可已经远离客栈好几条街,当下只好在另一家客栈吃饭。   迎面就撞上了君子逸。   ”你走路不长眼啊??“揉着自己撞疼了的额头,夜未央不耐烦地埋怨道。   ”也不知是哪个女人,低着头撞上来,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君子逸也毫不客气。   ”谁故意的?我?开什么玩笑?“夜未央轻蔑地瞟他一眼,一字一顿道,”自恋狂。“   ”那也不如你投怀送抱来得好。“   ……   看着眼前两个人相当诡异的对话,白素素和凌风早就凌乱了。   什么情况?这刚一见面,就骂上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发生这事,白素素更头疼了,肚子也就更饿了,拽拽夜未央的衣角,她弱弱地问:”大白,什么時候才能吃饭啊?“   ”白姑娘啊?“君子逸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若是饿了,在下可以请姑娘一餐,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夜未央又是一声冷哼:”哼?貌似尊敬,实则轻蔑。真是个装十三的家伙?“   白素素倒是毫不在乎,兴奋地点点头:”好啊好啊,那就先多谢公子了?“   君子逸礼貌一笑:”无妨。姑娘请。“   白素素还在为自己能白吃一顿饭而高兴,抬脚就走了过去,夜未央刚想跟上,又被君子逸拦下。   ”喂?你什么意思啊?“夜未央不满地瞪着他。   ”我只说要请白姑娘吃饭,可没有说要请你。“君子逸坏笑道。   ”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忘了那天下雨谁留你在屋里住了一晚的?要是没有德艺双馨的我,你现在肯定发着高烧躺床上起不来了,不过是请你恩人吃顿饭,怎么了?不愿意啊?“夜未央霸道地说。   没想到君子逸还挺无辜的:”是吗?我不记得有那种事发生啊。“   ”你……“夜未央再次气结,”无赖?“   见两人又吵起来,半天没有要吃饭的意思,白素素急了:”你们别吵了,公子,还是让未央来吧,毕竟我们是一道的,拜托了。“   君子逸看了她一眼,又对夜未央说:”看在白姑娘的面子上,就多一个白吃干饭的吧。“   ”君子逸你不损我会死啊?“夜未央继续不服气地骂着,一面大大方方地往雅间走去。   不知为何,看她这一幅生气的样子,君子逸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不可否认,她这个样子,也很可爱。 ☆、灯会(1)   “那个……请问什么時候才可以吃?”白素素小心翼翼地问。   现场情况很诡异,一边是君子逸的似笑非笑,一边是夜未央的阴冷愤怒,还有那个跟班凌风,面瘫似的,听到她说话就瞪了她一眼。   桌上的菜都要凉了,再不吃,她就要饿死了?   “想吃就吃吧。”夜未央发话,眼睛却还是瞪着君子逸。   这段時间她是怎么了?怎么一遇到他就没来由地生气啊??   “这个……”白素素语塞,这种情况下,谁吃得下去?   “你们,你们也吃啊,饭都凉了。”   “嗯。”君子逸轻声答应,从容地吃了起来。   夜未央见状,也按捺不住自己肚子的饥饿,快速地开始填囊运动。   呼--总算可以好好吃东西了,是个好兆头?   白素素也心安理得地吃起来,看到旁边的凌风,招呼道:“哎,你也过来吃吧?”   ……   不动。   “哼?”不领情的家伙?   夜未央还在生闷气,气什么?她也不知道。   大概是气君子逸那句“只说要请白姑娘吃饭,可没有说要请你”吧。   可恶的男人,竟然这么对自己?   想到这里,她手里的筷子不禁收紧了一些,一块排骨竟被她生生夹断,连筷子也跟着断裂了。   其他三人均是一愣,白素素最为无辜,含糊不清的问:“什……什么情况?”   夜未央猛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用力过大:“没什么,不小心而已。”   不小心?别人不小心也就是把筷子弄掉而已,你倒好,直接掰断了。   谁信啊?   君子逸眼底尽是一片笑意,看得夜未央觉得碍眼:“喂,笑什么笑??”   凌风听闻,手中的剑不禁握得紧了一些,白素素见状,眼神一冽,看向他……   剑拔弩张……   君子逸一挥手,示意他退下,转头又对夜未央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笑?还是说,你一直在注意我?”   “你……”夜未央怒,“少臭美?我没事注意你干嘛?”   “没有嘛?”君子逸挑眉,“那最好。”   那最好?什么意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反正肯定没什么好意义?   总之一顿饭吃得很是不愉快。   回到客栈,夜未央立刻着手派人查找玉麒麟的消息。   这两年来,为了玉麒麟,她曾经私自秘密创办了一个团队,专门用来找寻找玉麒麟的下落。   团队里关系很微妙,人很少,不存在等级关系,所有人直接听命于她,只要是她的命令,绝对不能违背,一律迅速办理。   这个团队一直不为人所知,夜未央知道,郁宁城、风若尘,还有君子逸,他们的消息都很灵通,所以竭尽全力保护住了这个秘密。   她还是需要一点点私人空间的。   她相信,也不会有人能猜得到这个团队组成人员到底是谁--   刘备、关羽、张飞、诸葛、周瑜,还有小乔和孙尚香他们……   连最最了解她的白素素都不会知道的。   诉夜自也。夜未央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两年,也许周围一切都在变,甚至自己也在变。   唯一不变的,是团队对自己的忠诚及真心。   玩三国杀時的嬉笑怒骂,调查陷入僵局的冥思苦想,发生争执時的打打骂骂,一起旅游放松時的欢声笑语……   虽然夜未央在团队里的身份有些特殊,像是*的封建帝王。   但不可否认刘关张他们是真心对这个主子好,真心希望永远效忠于她的。   到了洛城又是几天,夜未央一向过日子不计数,但她知道一点:君子逸又不动了。   他还没找到下一个地点吗?   如果说君子逸的方法是走寻宝图一样一站一站地行进,那么夜未央的方法就是打靶式的指戳中心。   团队又来消息了,这次有点小进展:玉麒麟可能在西南偏远地区。   根据多年前狂啸带领浮屠军時的大概活动范围,团队成员推测,玉麒麟很有可能就藏在那里附近。   夜未央一向对团队的消息非常信任,不过现在她面临一个艰难的问题:要不要告诉君子逸?   告诉他吧,她担心那个精明狡猾的男人,眼疾手快地,要是被他抢先一步怎么办?   现在他们之间可是仇人外加竞争关系的?   可是如果不告诉他,以那家伙的洞知能力,绝对会找到自己并且跟上的,然后再骂她一顿……   与其落下个不仁不义的名声,还不如豁达一些,告诉君子逸自己已经找到了下一个线索,显得自己大方一点。   “嗯,就这么办。”夜未央首肯。   房间内--   “什么?”君子逸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挑眉,“她说她要离开?”   凌风点头:“没错。”   “谁告诉你的?”君子逸把玩着手里的砚台。   “那个叫白素素的女人说的。”凌风回答。   白素素?如果没记错的话,也就是白天吃饭時跟在夜未央身边的女人吧。   以前也经常见到她们在一起,看起来,这两个人关系很不错嘛。   “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走?”君子逸又问。   “她说,夜小姐已经找到玉麒麟的线索,所以要离开。”凌风很奇怪,这个如此重要的事情,她们为什么要告诉王爷。   他记得夜未央和王爷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啊。   君子逸也是一愣,随即又问:“她说什么時候走?”   “今夜亥時。”   君子逸蹙眉,亥時?那時候已经是深夜,那个女人怎么会选择这个時候离开?   见他不解,凌风补充道:“王爷有所不知,今日洛城会举办一年一度的灯会,酉時开始,亥時结束,夜小姐也许是要去参加灯会。”   灯会?   那个女人,还是老样子,就知道玩。   君子逸嘴角一勾:“收拾行李,今晚亥時出发。”   “王爷要去哪?”   “今晚去灯会,然后跟着她们。”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告诉了自己她的行踪,难道就不怕他抢先一步抢走玉麒麟吗?   不过,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过一命还能坦然面对自己,她也算是个奇迹。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他也不介意,陪她玩玩。    ☆、灯会(2)   酉時。   太阳已经落下,洛城更是热闹,人来人往,早早地就开始了灯会。   四处张灯结彩,像是家家都有喜事一般,那些往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也纷纷出户,个个打扮得美艳动人,都望着在灯会上能偶遇个如意郎君。   夜未央仍是一身万年不变的紫衣浓妆,拽着身着淡粉色长裙的白素素走在街上。   一浓一淡,一粉一紫,好似天仙与魔女的结合。   “大白,没想到洛城的灯会挺有意思的?”白素素兴奋地说,“比京城的还好玩?”   “是吗?”夜未央挑眉,“我不觉得啊,还是京城繁华一点。”   “可是这里的灯会有很多游戏啊。”   “京城的灯会也有很多。”夜未央反驳。   “这里有奖品。”   “京城也有。”   好不洛都。“这里的奖品比较有趣,”白素素解释道,“听说今年的灯会是洛城城主举办的,所以礼物也会很大方呢。”   “洛城城主?”夜未央问,“说说这个城主怎么回事。”   “这你都不知道??”白素素夸张地看着她,“那我就不得不给你普及这个知识了……”   从白素素口中,夜未央了解了一些这位洛城城主的事--   洛城城主辛子迪,富甲一方的商贾,武功也是非常之高超,当然也是相貌堂堂的一品帅哥……   最最重要的是,辛子迪还是未婚?   这种极品单身钻石王老五,怎么能被白素素敏锐的双眼给忽视掉呢?   “……”夜未央汗颜,本以为洛城城主会是一个怎么厉害的角色,没想到……   敢情这丫头当初选择了搜集消息,就是为了捕捉单身型男的啊??   闹了这么半天,愣是一点值得让她惊讶的信息都没有。   “大白,”白素素突然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快看快看?”   “什么?”夜未央望去,发现一群人都往山上跑,问道。   “你不知道啊?”白素素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夜未央黑着脸看着她。   “我错了?”白素素立刻投降,“今年的灯会与往年最大的不同,就是洛城城主要纳妾了。”   “他纳妾跟灯会又扯上什么关系了?”夜未央更不解。   白素素崩溃:“大白,你白痴啊?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   “呃……”   “算了,告诉你吧。”白素素失望地抚上额头,“今天洛城城主在山上举办有一个类似于才艺展示会的比赛,所有未婚年轻女姓都可以参加,最后他会选择其中一个人,收为自己的妾侍,带回家去。”   “切,才只是妾而已啊??”夜未央不屑道。   “已经不错了?”白素素强调,“传言洛城城主辛子迪可是不近女色的,有人还怀疑他是断臂……”   没想到夜未央摸着下巴喃喃道:“我严重怀疑,他就是断臂,是要找这个借口骗所有人他不是断臂,并且继续在这件事的掩护下,断臂下去。”   白素素彻底无语……   不管怎么说,夜未央还是被白素素倔强地拖上山了。   她就纳闷了,我又不表演,更不想当什么劳什子城主的小妾,我上来干嘛?   “当然是帮我一起勾搭辛子迪啦?”白素素如是回答。   城主果然是城主,纳妾选拔会现场就这么排场啊?   红灯高照,彩带高结,中间一个圆形的舞台,周边用各种奇花异草做装饰,视角最好的地方是一张红木桌子和雕花椅子,两旁分别有几个“评委席”,桌上摆着各种漂亮又昂贵的糕点,整个凉亭装饰豪华……   夜未央冷哼一声, 这个城主好傲气啊,还设有评委席,难道他前几局都不打算亲自来?   白素素似乎也不太喜欢这样的男人,好感度刷刷的往下扣了几分。   环顾四周,果然慕名而来的少女还真不少,有几个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   那不是在山下见过的几个吗?   她说呢,怎么灯会打扮那么漂亮,原来她们这些小孩子心里的如意郎君,在这儿啊?   只是可惜了,这个洛城城主这么傲慢,这群女孩啊,可惜了?   看夜未央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的,白素素挤兑起她来:“怎么?觉得自己没有那群女孩长得漂亮,自卑了?”   “开什么玩笑?”夜未央白她一眼,“比起美貌,我夜未央可是倾国倾城、人家人爱、花见花开、车间见爆胎、无与伦比的第一大美女……白素素你消遣我??”   “才看出来啊?”白素素嬉笑。   “咚--咚--咚”几声鼓声响起,那些妙龄女子们纷纷走向舞台,站在下面等待着。   比试正式开始了。   这都是些什么表演啊??   有画画的、有跳舞的、有弹琴的、有吹笛子吹箫的……   甚至还有耍杂技的、说书的、讲笑话的……   竟然还包括极少数几个什么都不会,纯粹来卖萌逗乐的?   天哪?这……这是招亲吗?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杂耍团马戏团巡回表演??   天雷滚滚,夜未央总算知道为什么辛子迪前几场都不来了。   这情况,这现场,她看到有两个评委支撑不住都冲出去了……   辛子迪,这个选择,明智?   夜未央一直处于万分汗颜的情绪中,反观白素素,早就笑得东倒西歪了,整个一失心疯患者。   “大白你看你看,那个画画的,画的哪是什么花啊?明明就是爆炸的易拉罐嘛?”   “听听听?哈哈哈?这哪是吹箫啊?魔音穿耳啊有木有?”   “哎哎哎哎哎?噗……你快看那家伙,举大鼎差点把评委给砸了?”   ……   “白素素,”夜未央翻白眼,“麻烦你淡定点行吗?这么多人看着呢。”   白素素一挥手,继续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得了吧,谁看我呢?都看着台上的人演笑话呢?”   “对了,话说,你不是要勾搭辛子迪吗?你怎么不去表演?”夜未央问。   “再等等呗,我还没笑够呢?呵呵呵……”白素素花枝乱颤地笑着。   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传来,凌厉得如同一把刀子,夜未央猛地回过头去--   空无一人。 ☆、那是我夫君   明明有人的啊?怎么可能……   她又不甘心地仔细寻找片刻,仍是没有半点奇怪的迹象。   再看,嗯,真的没有。   肯定是自己敏感了。   刚转过头,白素素已经离开自己的身边,走上舞台了。   这丫头,是要表演了吗?   她对白素素的表演是相当有信心的,再加上现场这么混乱的杂耍,她更加坚信这个城主小妾的帽子,只要白素素肯戴,就一定得给白素素。   白素素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舞毕,评委们见到救星一般激动地鼓掌:终于又有个像样的了?   又?   没错,偌大一个洛城,雷人挺多,才女也不少。   经过让人给崩溃的初选,白素素顺利晋级“决赛”。   走下台,白素素一屁股坐到夜未央身边,得意道:“怎么样?这个比赛的冠军,非我莫属?”   “我知道。”夜未央又瞟了一眼亭外,还是没有人。   “你在看什么?”白素素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在亭外游离,也跟着看过去,谁知……   正好有个男人走进来了……   走进来也就算了,偏偏那个男的长得又超帅……   超帅也就算了,偏偏那个男的好像是洛城城主辛子迪……   是辛子迪也就算了,偏偏他也正好往这边看……   往这边看偏偏还正好撞上白素素的目光……   四目相对,白素素刷的脸就红了,猛地扭过头去。   好尴尬啊?   “怎么了?”注意到白素素的异样,夜未央询问道,又好奇地望向她刚刚看过的地方,却只看到那个男子离去的背影。   “那个人,是辛子迪?”夜未央试探着问。   “可,可能吧。”白素素结结巴巴的。   “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啊?”夜未央不解。   边央那看。“没什么没什么……我先去准备了。”白素素说完就闪人,弄得夜未央一头雾水的。   这丫头,什么時候变成这样了?   夜未央坐在位置上,吃着准备好的桂花糕,辛子迪还真是有钱,这些点心都是免费提供的?   可是,亭外真的没有人在注意自己吗?   她怎么老是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呢?   再看,再看,再再看……还是什么都没有,所有人该干嘛干嘛。   好吧,她又多疑了。   很快,舞台前那个位置上有了主。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城主辛子迪,正坐在中央的座位上,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场上一位少女弹琴,用食指敲击着桌面,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轻狂?   夜未央悄悄投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她最烦这种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人?   说实话,台上的女孩们表演得还都不错,最让她欣赏的是那个跳舞的,动作流畅优美,该凌厉的時候凌厉,该柔软的時候柔软,身材又好,长得又漂亮,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如果她是男人,早就把这个女人给压倒了。   可惜辛子迪还是那副样子,不可理喻。   夜未央想着:得治治这小子,免得一会儿素素跳舞時,他也这样。   美目一转,计上心来……   台上的女子正跳得欢快,突然脚下一扭,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头发全散了,衣服也不知为何撕拉地裂开,慌慌张张,羞愧得逃窜去了。   阿门,原谅我,我这也是为了整治一下辛子迪?   众裁判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夜未央一个冷笑,向身后瞟了一眼,抬脚往台上走去。   轻移玉步,婷婷袅袅,她一个媚笑,道:“各位大人,接下来由我来表演。”   众裁判大惊:这女的是谁?怎么没见过?   二话不说,夜未央直接忽略所有人的眼神,几乎是从别人手里“抢”来一把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一股阴森的感觉以舞台上的夜未央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嘛?   夜未央偷偷把眼神传递给白素素,虽然白素素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上台,也很不情愿接她的忙,但还是坐在古琴边缓缓弹奏起来……   以为她听不出来啊?《千百度》么?   关外野店,烟火绝,客怎眠   寒来袖间,谁为我,添两件   三四更雪,风不减,吹袭一夜   只是可怜,瘦马未得好歇……   夜未央轻唱,眼神時不時瞟向前方的辛子迪:这家伙,长得……还真不错?   琴声突然加重了一些,不细听根本察觉不到,夜未央看去,迎接她的却是白素素警告似的眼神:大白你给我注意点,别勾三搭四的?   哎?夜未央小心地回答。   可为什么,白素素的眼神已经回去了,背后,还是有那么点凉凉的?   我寻你千百度,日出到迟暮   一瓢江湖我沉浮   我寻你千百度,又一岁荣枯   可你从不在,灯火阑珊处……   唱到此处,夜未央注意到,辛子迪的眼神已经开始往自己这边来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开端?   ……   直到一曲唱毕,水袖一甩,罗裙飞扬,夜未央来了一个漂亮优美的结尾,眼神不偏不倚,正巧投向辛子迪。   掌声即刻响起。   夜未央唇角扬起一抹微笑,缓缓站起来,不卑不亢地看向辛子迪:“小女子已经表演完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台下走去。   “站住。”一个霸道的声音传来,听得夜未央心里一烧。   这口气,跟自己很像嘛?   回过头,夜未央问:“城主还有事?”   同样的轻狂,着实让辛子迪愣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辛子迪拽拽地看着她。   “如烟。”夜未央撒谎道,脸不红心不跳的。   白素素嘴角抽搐,狠狠地瞪着她:夜未央?真有你的,又来跟我抢男人?你都占了几个了?给我留个备胎行吗??   辛子迪一眯眼,伸出手指指向她:“本座要你……”   “城主,真的是很抱歉啊?”夜未央突然开口打断他,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一摊手,“小女子今天不是来比赛的。”   “嗯?”辛子迪蹙眉,声音中带着满满的不悦。   夜未央再次看向亭外,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正望向自己。   她伸出手指向亭外的身影:“城主,那位是小女子的夫君。”   ——————   好吧,羽曦错了?昨天看秦時明月入迷了,忘了更,对不起啦?    ☆、你们还要到多久   “城主,那位是小女子的夫君。”夜未央坏笑,那表情,十足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她清楚地看见,在场所有人,包括洛城城主辛子迪和那个白色身影在内,全都微微地顿了一下……   这个女人,实在是……   不顾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夜未央冲着那边甜腻腻地叫道:“夫君?你过来啊?”   “……”君子逸眉头一蹙,这个女人什么時候学会的这一招?   “爷,要不要过去?”一旁的凌风问道。   君子逸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走。”   “啊?”凌风愣住。   “你耳朵什么時候变得这么不管用了?”君子逸训斥,“我说,走?”   “呃……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敢这么三番五次冲撞王爷的,她还是第一个。   问题的关键在于,王爷好像还……不生气?   去么过央。见他们过来,夜未央咧开嘴又笑了,直接几步冲过去,扑在君子逸身上,抱着他的胳膊,甜甜的笑道:“夫君 ̄”   这种声音让君子逸又是浑身一颤,低声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你给我正常点?”   “挺正常的呀?”一道得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回过头去,看到的还是她一副天真无邪地笑。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辛子迪实在看不下去了,强压着愤怒问道。   这个白衣男子是谁?为什么从他身上,他总是感觉到一股隐隐的妖邪之气?   想到此处,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君子逸瞟了一眼夜未央,意思是:你惹的祸,你收拾?   看到他铁青的表情,夜未央的小脸立刻耷拉下来,委屈地看着他:“夫君,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君子逸巨寒。   怎么老是觉得,自己被她利用了?   “城主,是这样的。”夜未央扭头看向辛子迪,眼中始终带着些许单纯天真。   辛子迪忍不住一颤:这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小女子和夫君闹了点别扭,夫君就非说要休妻,小女子当然急了?”夜未央撒谎道,“休妻啊?那小女子以后要怎么活下去?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没人疼爱……”   凌风汗颜。白素素汗颜……   装?继续装?   夜未央憋着笑,继续编:“于是小女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夫君今天也要来灯会,小女子就想借这次灯会,给夫君赔不是。”   说着,她回头望向君子逸,继续用那腻死人的声音可怜巴巴地叫道:“夫君 ̄”   “……说。”君子逸冷眼看着她,默默地与她扯开一定距离。   果然还是被这丫头利用了?   看着空空的手,夜未央又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带着哭腔问道:“夫君,真的不愿意原谅如烟吗?”   情到深处,还故作柔弱地拭拭没有泪水的眼角。   白素素惊服:大白果然是大白?简直就是怨妇中的极品啊?   辛子迪皱眉: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   突然,她又转过身,声音颤抖地说:“城主,今日小女子多有得罪,不过也是为了夫君,还请城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呜呜……”   还在装……   辛子迪这才注意到她的模样,明眸如天边明星,秀眉若远山之黛,唇红齿白,若柳,婀娜多姿,虽然浓妆遮面,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美艳……   可惜了,若不是这个女人已经嫁作他人妇,他一定会把她带回城中,压在身下,狠狠地爱怜一番……   感觉到辛子迪灼热的目光,夜未央的手不禁轻轻抖了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可是为什么,身体周围还有一股寒气围绕着呢?   夜未央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君子逸愤怒的目光,吓得又是一颤。   乖乖?这个男人又怎么了?哪根筋不对劲儿啊?瞪我干嘛?   君子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只是一看到夜未央用那种口气和别的男人说话,一看到那个男人用如此火辣的眼神看着她,就觉得愤怒无比……   “夫君 ̄”又来了又来了,“夫君不要那么看着如烟,夫君还是不肯原谅如烟吗?”   继续装?那好,他就陪她玩玩。   “过来吧。”君子逸突然唇角一勾,向她招招手。   啊?这是什么情况?   夜未央愣住,半天才佯装兴奋地走过去:“夫君原谅如烟了吗?”   这次的声音更加夸张,音调之甜,简直能把人腻死?   君子逸嘴角一僵,还是笑着看着她:“娘子,过来吧,为夫已经不怪你了。”   “呃……”夜未央愣住,这意思……到底什么意思?   辛子迪颇为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夜未央几乎是一步一步挪过去的:“夫君?”   表面很乖巧,暗地里,她却是在他耳边悄声警告道:“君子逸你最好也给我正常……唔……”   话未曾完全出口,唇就已经被另外两片唇堵上。   夜未央愕然,昏然,哗哗然:什么个情况??   眼睛还是瞪着的,她清晰地看到君子逸放大的俊脸就摆在面前,漂亮的嘴唇就吻在自己嘴上。   突然,嘴唇湿湿的,夜未央惊讶地发现,他正在用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自己的朱唇,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重。   “闭眼。”君子逸命令道。   受到蛊惑一般的,夜未央竟然生生把双眼闭上了。   君子逸嘴角一勾,左手扣上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方面,舌头也已经撬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疯狂地掠夺起来。   “呀呀呀?”白素素突然叫起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才猛然反应过来,纷纷扭头的扭头,遮眼的遮眼。   这对夫妻还真是的,小两口吵架就要闹休妻,现在这种场面,也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白素素窃笑:大白又被算计了?   唯有辛子迪无动于衷,就这样看着深情拥吻的两个人。   那女人,应该不是叫如烟的吧?她好像不是那么情愿的嘛?   明明素不相识,为什么心里……   “你们还要吻到多久?” ☆、交手   辛子迪好像很不高兴?   也是,自己搅了人家的局不说,现在还在这里“秀恩爱”……   夜未央一把推开君子逸,连忙道歉:“真是对……对不起啊……”   某城主依然满脸铁黑,堪比包公。   见势不妙,夜未央讪讪地后退:这回玩地有点过了……   “那个,我……我还有点急事,你们慢玩,告辞了啊?”   声音还没消失呢,人倒是先溜走了。   全场汗颜?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极品女人啊?   所有人又把同情的眼光递给君子逸:这个男人,休妻还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   几乎是在同一時间,站在那里的君子逸和凌风,也跟着消失了。   见好戏已经散场,辛子迪也无心再看什么,直接起身,撂下一句:“散了吧。”接着便无聊地离开。   反正真正的主子已经离场,评委们也都起身走人,这么一来,整个凉亭都清静了。   只有白素素还愣愣地坐在一旁,眼神空洞。   又被大白夺走了?   又被大白夺走了。   可是这一个,她真的很喜欢,特别特别的喜欢,真心的喜欢……   望向中央的那个席位,刚刚还坐有一个英俊明朗的男子,仿佛现在还在那儿。   她一直凝望着,如同几年前一样。   这个人,她已经凝望了几年。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   “混蛋?”夜未央冲着君子逸大骂,“你TMD就是一个十足的大混蛋?无耻?卑鄙?臭不要脸?”   NND?怎么又被这个家伙强吻了??   君子逸倒也不恼,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笑得相当欠扁。   轻启朱唇,他暧昧地叫道:“娘子……”   “滚?”夜未央一拳挥过去,“嘴贱?”   一说到嘴,夜未央心里更是气愤。今天丢人可是丢大发了,当众热吻?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相当轰动啊?   “娘子怎么这么说为夫呢?”君子逸一脸无辜,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还敢自称为夫?“谁跟你有这种关系??”夜未央大吼,“你给我滚?滚滚滚?……”已逸来就。   “娘子你是结巴了吗?为什么不停地说这一个字呢?”君子逸的表情很是关心。   夜未央要是相信就怪了。他关心自己?她还是宁肯相信自己被外星人附身了。   “你才结巴了?”夜未央恶狠狠地瞪着他,“君子逸你就是一傻叉?你就是一流氓?没事就强迫别人,你算个劳什子男人??”   君子逸越听脸越黑,口气阴森地道:“夜未央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怎么地吧?”夜未央不甘认输,“哼?怒了吧?面具戴不上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这就是你的本姓对吧?”   君子逸没有说话,眼神却已是越来越冰冷,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穿了。   夜未央一怵:好可怕的杀气?   记忆突然回到两年前,她记得,自己死前也从他眼中看到过类似的物质。   不过当時君子逸并不愤怒,他的眼神不会让她害怕,只是一味地让她伤心。   太决然了,毫不留恋。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再畏惧死亡的。   即使今天要动手,夜未央也不一定会输,就算输,也不一定会输得多惨。   就算输得很惨,她还能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可是她行走江湖多少年的经验。   同样的敌人,同样的危险,夜未央才不会认输呢?   “想打架?”夜未央挑眉,不甘示弱地看向他。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眼里,竟丝毫看不到一丝恐惧?   清澄的眼眸中,似乎还有恨意……   他不想让她恨自己?   “不许这么看我?”君子逸冷声命令道。   “我偏偏这么看你?”夜未央口气坚决,迎上去道。   剑拔弩张,火力十足。眼看就要打起来,凌风实在受不了了:“爷……”   “闭嘴?”   “闭嘴?”   两个声音竟同時响起,四只眼睛却是不约而同地看都不看他一眼。   寂静……   现场相当诡异。   夜未央的手已经握紧,随時准备和他一较高下。   注意到她的紧张,君子逸邪魅一笑:“动手吧,也让我看看,你这两年到底从废物变成了什么?”   “你最好收回你的话,否则你会后悔的。”夜未央眼神一冽,袖中蓦地飞出两条紫色丝带,直直的冲向君子逸面门。   玄绫,玉璋山庄专业兵器打造师傅余大叔特地为她打造的,质地柔软,实则坚韧,非一般武器能撕裂,便于携带隐藏,并藏有许多暗器,实在适合夜未央爱耍小聪明暗算人的特点。   内力十足,君子逸倒是很惊讶:“原来你藏得这么深?”   “不是我藏得深,而是某些人有眼无珠,摆在眼前的事都不知道?”夜未央冷嘲热讽着,一边发动第二轮进攻。   ……   几个回合下来,夜未央没占到一点便宜,不过君子逸也是这种情况……   不对,他好像,就没有出手?   明的不行,就用阴的?   败坏名声什么的,她才不在乎,反正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了?   玄绫一抖,再次飞向君子逸,夜未央中指一按,几枚飞镖蓦地从丝带上飞散开来,攻击君子逸。   然而,他只是吃惊,接着无碍一般闪开。   不服?再来?……   刚要出手,腰间又是一紧,一缕清香传来,接着耳边响起风若尘的声音:“别打了。”   “风若尘??”夜未央大惊,随即转为欣喜,“你什么時候来的?”   缓缓把她放下,风若尘仍是那副万古不变的温柔笑容:“刚刚。”   他又把身体转向君子逸,打着招呼:“子逸。”   “嗯。”君子逸淡淡地点头,心中却是不悦。   从刚刚看到他抱着她的時候,他就很是不悦。   凌风看向风若尘,这个人他有些了解,比自己晚些进入王府,却得到王爷的异常信任,在王府可谓一人之下,比自己地位还要略高一些。   可不知为何,两年前,他却突然离开了。   眼前的男子,还是离别前的样子,眉宇间的温柔丝毫没有减少,跟君子逸那个混蛋比起来,可真是好多了。   夜未央想着,又瞪了君子逸一眼。   ☆、一个国家够不够   “若尘,你怎么来了?”夜未央问。   若尘?那个女人竟然叫他若尘??他们的关系什么時候变得这么密切了?   风若尘回答:“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放心,所以就来了。”   又看了看她的身体,怜惜道:“受伤了?”   “呃……嗯。”夜未央脸蓦地一红。   风若尘叹了一口气,体贴地看着她:“以后小心一点,你受伤的话……很多人会心疼的。”   注意到君子逸的眼神,他才中途改口。   她受伤,他好像也很心疼……   “嗯……”夜未央囧。   “若要叙旧的话,就改天吧。”君子逸突然开口,“我还有事,告辞。”   “慢走不送?”夜未央不失時机地开口调笑。   他有事?他有没有事她夜未央还可能不知道?   不过……   君子逸好像从两年前那次风若尘离开开始,就一直刻意回避他们之间的相遇。   这是为什么?   见夜未央又陷入沉思,风若尘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别想了。”   “不要拍我脑袋?”夜未央不服气地嘟着小嘴,“会长不高的。”   “呵呵?”风若尘温柔一笑,“现在你要去哪?”   “嗯,灯会已经被搅黄了,也没什么意思……话说回来,素素呢?”夜未央突然意识到身边少了一个人。   “算了算了,那丫头也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她爱去哪去哪吧,不管她?”夜未央爽快道,“走,陪我到别处逛逛?”   “荣幸之至。”   玩了许久,天色已经完全暗黑下来,直到累了,夜未央才拉着风若尘到树林里休息。   洛城的风景很好,尤其树木繁多,街道上就三三两两地散落着几棵大树,再远一些,就是大片大片的树林。   此時已经是深夜,一部分人已经受不住累,老早就回了家,树林里又偏僻,除了他俩之外,别无他人。   “呼--”夜未央呼出一口气,傻傻地笑着,“没想到洛城的灯会这么好玩,比京城里还有意思呢?”   “未央很喜欢灯会?”风若尘看着她问。   “嗯?”夜未央狠狠地点头,“灯会最有趣了?人多,东西也多?”帅哥美女更是一大堆。   风若尘笑道:“原来未央喜欢热闹。”   “嗯。”她颔首。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喜欢热闹,只是贪玩。   点尘人没。可惜现在没有游乐园,也没有运动场,灯会一年里也没几次,真是太遗憾了?   察觉到夜未央眼中那一丝惋惜,风若尘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夜未央回答,“想到以前的一点事。”   “都过去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风若尘仍是一副笑脸,凝视着她,久久不肯离开。   夜未央感觉到他的注视,也不回头,继续抬头仰望天空,问:“看我做什么?”   “未央。”风若尘轻声呼唤。   “嗯?”   “有件事,想问你。”   “说吧。”   然而,那边却沉默了。   夜未央疑惑地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一张温柔的脸,嘴唇,恰到好处地被封上……   時间有那么一刻的凝固……   只是风若尘不似君子逸一样猛烈地进攻,而是轻轻地舔着她的唇瓣,一下一下温柔地噬咬着,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一用力某个东西就会被弄碎了。   只是短短的几秒,这个吻就结束了,甚至夜未央还没反应过来。   “你……”夜未央诧异,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指着他。   “对不起?”风若尘连忙道歉,好像很怕她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她一脸神往的样子,他真的情不自禁。   伸手抚上自己的唇瓣,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她都不敢相信,这里又被人采摘了。   “未央……”风若尘小心地询问。   “唉……”夜未央叹气。   见她这样,风若尘好像更害怕,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呵呵?”夜未央却突然笑起来,花枝乱颤,“你紧张什么?”   “未央?”   “我又没生气?”夜未央爽朗地一笑,“别担心?没事?”   “你?……”风若尘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想法。”夜未央贴心地说道,“只是……以后,能不能先问一下我的意见?”   “未央……”风若尘看着她,又被她打断。   “若尘,你先回答我。”夜未央说。   “嗯。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怎样都行。”风若尘回答。   “那就好。”夜未央点点头。   “未央。”   “什么?”   突然,夜未央又被圈进一个怀抱里,头顶传来风若尘轻颤的声音:“未央,对不起……”   “我不是说了吗?没关系的。”夜未央苦笑。   “未央,我想,问你一件事。”风若尘突然说道。   “问吧。”夜未央不解,他的口气……   “你,有喜欢的人吗?”风若尘问。   “呃……问这个干嘛?”   “回答我。”   “没有。”夜未央老实的回答。   “你……愿意嫁给我吗?”   “……”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风若尘焦急地问:“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她那么完美,他看出来,君子逸还有那个辛子迪,好像都对她有意思……   还有其他更多男人,他实在不敢再等下去了?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突然?   “对不起,我……”   “没有,”夜未央突然开口,“你没吓到我。”   “那……”   “对不起若尘,我们没办法在一起。”夜未央的声音突然冷淡下来,她挣开他的怀抱,冷冷地说,“你和我不是一类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   风若尘愣住,片刻后恢复平静:“那,未央想要什么?”   “权力。”夜未央干脆地回答,“至高无上的权力。你给不了。”   她不是故意的,夜未央不忍心让他们的关系继续藕断丝连下去,她的确给不了风若尘什么,她喜欢他,但是远远不到可以谈婚论嫁的時候。   “权力?”风若尘喃喃道。   “若尘,我不是有意要……”夜未央连忙道歉。   “权力吗?”风若尘突然抬起头来,满眼柔情却又坚定,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问,“那,一个国家够不够?”   ☆、他是..   “一个国家够不够?”   夜未央一時不知所措:“若尘……你……国家?”   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风若尘爽朗地一笑:“呵呵?就是一个国家。”   “你你你你你……”夜未央你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想造反??”   “……”风若尘顿住,“我叫沐如枫。”   沐如枫?这名字好熟悉,在什么地方停过来着?   夜未央苦苦思索着,猛然想起,指着他惊讶道:“你是……祁国太子沐如枫??”   祁国,华朝的邻国,在华朝以西,过了恒岭就是祁国境内。目前两国关系还算安稳,很久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小打小闹倒是不少。   祁国太子沐如枫,传闻中是个异常美貌的男子,且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太后的亲侄子。能文能武,一表人才,心中有治国之大计,十分受到皇上的重视。   当然,还有不少负面新闻。   传闻沐如枫从来不近女色,为得到太子之位,一直在深宫勾心斗角,几次用狠毒的手腕断送了自己兄弟的姓命,并四处拉拢人心,权倾朝野……   由于直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岁的太子还没有纳妃,人们一直传言这位太子是断袖……   沐如枫。这三个大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平地起惊雷,把夜未央十足地雷了个外焦里嫩,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沐如枫,祁国太子……   她就说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单单纯纯的管家呢?   可是,他是怎么到逸王府的?又是怎么躲过君子逸的盘查,当上管家这个位置的?   ……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怎么想,夜未央是认定:自己又被骗了?   “未央……”   “你闭嘴?”夜未央冷冷地开口,“你说的是真的?”   “未央你听我说……”   “是不是真的??”夜未央呵斥。   见他点头,夜未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又被骗了?该死?你们就这么喜欢骗我??”   “我不是有意的……”沐如枫试图解释。   “得了吧?你不是有意的?我还不是有意被骗的呢?”夜未央愤然,“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很难受的??”   “未央,你先别生气……”沐如枫焦急地解释道。然而夜未央只说了两个字:“骗子?”   为什么她一直在被骗?夜未央不解,被君子逸抛弃,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又被风若尘……应该叫沐如枫,又被他骗了?   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对他这么的……这么的……   这是憋屈死了?   “未央,我知道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是不对,可我也没办法。”沐如枫道歉,“对不起。”   “说吧,怎么赔偿?”夜未央问道。   她天生就生了一颗贪财的心,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不忘要好处。虽然常常因为这个毛病吃亏,但也没少捞过钱。   在她心里,金钱远远比任何事情都要简单许多,她除了用金钱来衡量一个物质的价值之外,没别的意思。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自己被骗了,就要索要精神损失费,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沐如枫竟然回答:“嫁给我。”   “开什么玩笑??”夜未央大吼,“你骗了我的感情,还来坑我的人?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的?”   “可是我是太子,如果你嫁给我,就是一朝太子妃,将来还有可能做皇后,母仪天下,不是很好吗?”沐如枫如是回答。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但夜未央还是觉得不对。   “你在开玩笑?”夜未央发出一个疑问句。   这对话太诡异了,怎么刚刚还是求婚来着,瞬间就翻脸了,现在又开始打口水仗。   沐如枫的眸子里又流淌起似水般的柔情,走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未央,我是真的很爱你……”   “你,你离我远点?”夜未央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好好说话。”   夜未央大囧,怎么回事?她就是不习惯他眼里那种目光,简直能把她淹死?淹死啊?   “未央……”沐如枫开口,又被她生生打断:   “还有,别那么叫我。”听着别扭。   “可是……”沐如枫还想说什么,看到她警告的眼神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那我叫你什么?”   “大白,或者夜未央,都行,只要别叫我未央,什么都行。”   “绾儿?”   “……”夜未央汗颜,“随你吧。”比未央好听多了。   “可以嫁给我吗?”沐如枫问。   “你……”夜未央气结,这人怎么这么执着??   见她不情愿,沐如枫补充道:“嫁给我,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金钱也好,自由也好,名利也好,包括权力。”   很是无奈。他何尝不希望她能高高兴兴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   可是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何止是与众不同?简直就是天边的一颗明星,如果不拿这些引诱她,至少现在,她决不会嫁给自己。   可明明知道她这么势利,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上她。   夜未央一听,眼睛里立刻燃气一抹精光,不过转瞬即逝。   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她是喜欢钱喜欢权,可也不至于因为这些,就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啊?   刚想开口拒绝,可是一抬头看到他眼里的柔情似水,夜未央就忍不住地心底一颤:这个男人……   “你……”她轻声开口,“真的喜欢我?”   “我爱你。”沐如枫回答。   夜未央脸一红:“……为什么?”   “需要理由吗?”   “嗯。”   “从那次你敬茶的時候,我就开始注意你,后来……我就爱上你了。”沐如枫回答。   “就这样?”夜未央惊异。   “就这样。”还能怎样?   里一被就。夜未央又一次低下头去,陈述着:“可是,我不温柔、我脾气不好、我容易生气、我容易吃醋、我容易发脾气、我容易胡思乱想、我很任姓、我喜欢幻想、我总是吵闹、我喜欢搞破坏、我总是发呆、我容易猜疑……这样的我,嫁不了。”   沐如枫却只是捧起她的脸颊,一字一顿道:“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嫁给我好吗?” ☆、等我回来   嫁给他?这个选项是正确的吗?   嫁给他,嫁给祁国太子沐如枫,做太子妃,在深宫里度过余生……   想想都觉得恐怖。   “宫里不适合我。”夜未央摇头拒绝道。   “只要你愿意,其他的都由我来承担。”沐如枫体贴地回答。   “我来历不明。”夜未央继续推辞。   “我帮你制造一个背景。”   “我没规矩,没修养,没礼貌。”   “有我在,没人敢说你什么。”   “我……”夜未央咬咬下唇,艰难地说道,“我已经嫁过人了,我……我早就已经没有第一次了……”   这个话题果然是拒绝的杀手锏,对方听到此话后沉默下来,迟迟不答话……   果然还是这样吗?男人们还是最注重女子的是吗?   夜未央苦笑,再怎么特别又有什么用?没了那一层膜,还是不会有人愿意娶你的。   更何况,自己并不特别,相反更势利更贪财更败坏。   偷瞟了一眼沐如枫,他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徘徊,似是坚定,又似失落……   “唉……”一声淡淡的叹气声悄然落入空气中。   还是没能逃脱世俗的牵绊,虽然早就扬言不为那些儿女情长悲春伤秋,夜未央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原本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例外,能等到一段完美的爱。   原本以为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男人,视自己如珍宝,能照顾她,能溺爱她……   最终的结果只有四个字--   自、欺、欺、人。   突然腰间一紧,四周被一种淡淡的清香围绕起来,听到耳边强劲有力的心跳,夜未央愣住了:什么情况?   沐如枫的声音蓦地从头顶传来:“都过去了,别伤心。”   什么??   难道他……以为自己为了君子逸伤害了自己的事而伤心吗?   “我……”夜未央轻声问道,略微有些诧异,“你,难道不在乎吗?”   耳边传来沐如枫的轻笑:“呵呵?为什么要在乎这些?”   “呃……”   沐如枫低下头来,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要你的心就够了,别的,都没什么。”   “你……真的不在乎?”夜未央再次问道。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会有普遍的处-女情结的,更何况眼前这个古代人?   “你在乎吗?”沐如枫问。   “呃……”夜未央想了想,摇摇头。   沐如枫莞尔一笑:“我也一样。”   突然,夜未央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若……如枫,我还是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拒绝,沐如枫显得有些不解。   刚刚还好好的啊。   夜未央的眼神黯淡下去,接着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如枫,相信你已经大概了解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他点点头。   夜未央接着说:“正是因为如此,我没办法随随便便地嫁给任何人,我会给你带来很多本来就不属于你的麻烦,那些仇家都会来找我,连带着你一起,这对你的名声……”   沐如枫打断她,强调道:“我说过我会帮你承担下来的,我不在乎这些?”   “不是这个,你听我说完。”夜未央继续说,“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一宗任务,很重要,也很危险,可能……没办法完成,也没办法活着回来……”   “是找玉麒麟吗?”沐如枫问。   “嗯。”夜未央点点头,“此去凶险,江湖上觊觎玉麒麟的人又不在少数,更不乏那些卑鄙狡诈的小人……”夜未央说着,简直就忘了自己也是那种喜欢暗算别人的“小人”。   突然,她又一次严肃起来:“这两年我几乎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死也死过一次了,生死什么的,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怕。”   “可是我不能为了自己就随便答应别人什么,尤其是这个。”夜未央说,“如果我答应了你,再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沐如枫沉默了。   “我不想让任何人为我担心,也不会随口答应什么,尤其是你。”夜未央叹了一口气,“抱歉,如枫,今天晚上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一時间还接受不了。”   “没关系,我不强迫你。”沐如枫苦笑。   夜未央也低下头,她知道,以他们之间实力的悬殊,他若是想强要了她,简直易如反掌。   但她看出来,沐如枫不舍得,更不忍心。   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她才有胆量拒绝下去。   “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办法嫁给你。”夜未央带着歉意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以后可以,前提是,我能活着回来。”   “你想好了?”沐如枫问道。   “嗯。”夜未央颔首,信誓旦旦道,“我夜未央对天发誓,假若此行可以找到玉麒麟,可以活着回来,定要嫁给你?”   她想好了,活了这么久,真正能宽容她爱护她的人没几个,眼前这个,更是千金难求。   茫茫人海可以找到一个心爱的人,这是多么大的福气?   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家世太复杂,可能婚后还要被迫接受几个小妾之类的……   但是也不会糟糕到哪里,最最起码,他体贴自己,会保护自己,能容忍她的缺点,真心喜欢自己……   所以--夜未央,该嫁就嫁了吧?   沐如枫眼睛里有一瞬惊喜,随即却消失殆尽:“绾儿,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迫你的……”   “谁说我不愿意了?”夜未央爽朗一笑,“我是真的,心甘情愿,要嫁给你的。不过先说好了,我不一定能活着……唔……”   沐如枫不想听到她接下来的话,直接俯身吻上她的朱唇。   他才不想听什么不过、不一定的呢,只要知道,她心里有他,就够了?   他还在请求着她的意见,一直都是轻舔着她的嘴唇,询问她的意见。   直到夜未央开始生涩的回应,沐如枫才如同得到了准许的命令一般,揽上她,进入她口中疯狂地掠夺起来。   谁说这个男人温柔来着?说得太假了?   眼你想在。明明现在就是如狼似虎啊?   “绾儿……”沐如枫的呢喃传入她耳中,“我等你回来。” ☆、相见就是冤家   夜未央回到客栈的時候,刚好赶上白素素准备好马车:“大白,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嗯……出去转了一圈。”夜未央想了想,还是把遇到沐如枫的事情给压了下来。   怎么说这事也太疯狂了,不适合让白素素这种八卦到要死的人知道。   “哎?”白素素突然指着她的嘴唇,奇怪地问,“你的嘴唇怎么了?这么肿?上火啊?”   “呃……”夜未央尴尬地摸着嘴唇,讪讪道,“嗯,上火。”   该死的?沐如枫咬得那么用力干嘛??   “真的是上火?”白素素盯着她的嘴唇,好久,憋出一句,“多喝点水,降降火。”   “嗯嗯?”夜未央点点头,退回车里,倒头就睡。   今晚真是累死了,表演一场没半个铜子儿不说,还打了一架,打完架又受到突如其来的告白加求婚,纠结了这么久,不累才怪呢?   “大白?”白素素的声音突然传入车厢。   “怎么了?”夜未央听出她口气中隐隐的一丝异常,连忙问。   “有人跟踪我们……不对,准确说应该是光明正大地跟着。”白素素说道。   “谁啊?”夜未央问道,自顾自地掀开帘子往后面看去。   只见后面真的尾随着一辆马车,很简洁,却仍是能看得出这辆车主人的富有,车夫有点眼熟,装饰和马匹也挺眼熟的……   等等?这不是君子逸的车吗??   “停停停?”夜未央说道。   白素素一脸茫然,停了车,看着夜未央从车窗向后大吼大叫起来:“喂?你们干嘛呢??”   只见后面的车辆也停下来,从中传出一个妖娆的声音:“干什么?当然是行路了?”   这声音,果然……   “君子逸,要跟也不必要跟得这么紧吧?”夜未央出言讽刺,她可是还记得,刚刚两个人还在打架呢。   她夜未央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有仇不一定要当场就报,记仇还是一定要的?   “路是大家的,你可以走,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走?”君子逸还是拽拽地不露面,“再者,你凭什么说,是我在跟着你,而不是你在堵着我的路?”   “你……”夜未央语塞,直接跳回车上,“素素,走吧?”   接着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抱怨一句:“别跟这种满嘴歪理的人斤斤计较。”   “……”白素素嘴角抽搐,拜托,跟别人斤斤计较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驾?”白素素一声喝,马车便缓缓驱动起来。   夜未央躺在车厢里,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想到的都是沐如枫的话和君子逸那张欠扁的脸。   烦?操?夜未央揉揉自己的头发,窝在马车一脚,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有了上次的经验,夜未央可是不敢再点自己的睡血了,万一又遇到个什么情况,自己再醒不来,那可大为不妙。   “素素,”夜未央叫道,“你累了吧?”   “没事,还能坚持一会儿。”白素素回答道。   “你还是进来睡觉吧,别累坏了。”夜未央关切道,“车子交给车夫就行。”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素素慌忙问道。   “没事,你就进来吧。”夜未央催促道。   “哦,好。”白素素依言走进车厢,拉着夜未央仔细打量了半天,喃喃道,“没什么事啊……大白你到底怎么了?”   “你别犯神经,我就是突然善心大发,关心一下你,好好睡觉。”夜未央说。说实话,她是一个人睡不着了,想找个人打打口水仗。   “呦?难得夜未央大人良心发现,我是不是该烧香拜佛一下?”白素素夸张地问。   “嗯,拜佛倒是不用了,我就在这儿,拜我吧,膜拜的那种?”夜未央点点头。   白素素若有所思,蹙着眉道:“光是膜拜算什么啊?要我说,还得准备点纸钱、贡品什么的,还得找一张你黑白的照片供奉着,以表达我对你的尊敬啊?”   “你给我死一边去吧?”夜未央嬉笑道。   过了一会儿,实在是打骂玩得累了,两人均是一副疲惫的样子,倒在一起便睡过去。   “还是有个朋友好,不用猜疑什么。”临睡前,夜未央喃喃道。   醒来時已经到了辰時,夜未央也真是累了,昏昏沉沉,在颠簸的马车上睡了一晚,竟然都没醒过一次。   由于是在走夜路,视线不好,夜未央又睡着了,车夫不敢太快,中途又休息了两次,一夜过去,只是到了燕镇。   夜未央倒不失望,兴冲冲地下车去找客栈了。   反正找玉麒麟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找什么急啊?   燕镇她来过,还是上次的客栈,房间也是上次住的,一切安排都跟刚来時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多了个“邻居”--君子逸。   她就不明白了,他们之间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关系啊,怎么这个男人老是拽着自己不送手呢?   “喂,你干嘛老是跟我走这么近?”夜未央站在楼梯口面对“巧遇”她的君子逸口气不良地道。   “谁故意跟你走近了?只是这间客栈是燕镇最好的,我想在这里,不可以吗?”君子逸反驳,“倒是你,为什么老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莫不是……”   “闭嘴?”夜未央呵斥,“喜欢你?开什么玩笑??”   “我可什么也没说。”君子逸无辜地耸耸肩。   夜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某腹黑男的圈套,两眼冒火地瞪着他,恨不能把他活活撕碎了:“你别太过分?”   “彼此彼此,你也不客气嘛。”君子逸讽刺道。   “哼,那是,都老熟人了,客气个什么劲儿啊?”夜未央冷笑。   白素素刚刚走出来,就看到这两位大神对峙在那里,说道:“怎,怎么回事啊?怎么我才刚走一会儿,你们又斗上了?”   “谁跟他斗了?像我这么有修养的人,会跟某些人一样毫无气度吗?”夜未央挑眉,“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次么个人。   “没错,我可没有跟某些泼妇一样的女人傻子一样的斗嘴。”君子逸也不甘示弱。   “呃……那最好。”白素素眼角抽搐,她决定,下次死也不来听他们这种无聊的口水仗了? ☆、再遇辛子迪(1)   燕镇虽小,但毕竟在洛城周边,经济还算繁荣。   玩了一天,仍是傍晚,夜未央这才驾车继续向西南方驶去。   知道了君子逸必定要跟着自己,夜未央倒也懒得跟他计较,面对他的穷追不舍,不闻不问,该吃吃该睡睡。   “大白,”白素素坐到她身边,“你到底要去哪?”   夜未央捧着一幅地图,认真的研究着,指了指华朝西南的一座山:“这儿。”   “那可是边境啊。”白素素打量了一下,“常年战乱,虽然规模不大,但也不太平,玉麒麟倒是有可能藏在那儿,可是……”   话锋一转,白素素指指身后:“跟着他,你能安心找吗?”   夜未央一挑眉:“你说我能力不如他?”   “呃……那肯定不是……”白素素讪讪地否认。   “呵呵?”夜未央扬起嘴角,“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没他打架厉害,但是……”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邪恶一笑:“我会暗算啊?”   “啊?”白素素惊讶地瞪着她,“你……”   “嗯,对付君子逸这种人,来明的还真不行,我早就仔细选择过了,还是暗算比较靠谱,既是我的专长,又不用动手,很和平的。”夜未央解释道。   “你确定你能算得过他?”白素素不客气地问。   “……”夜未央嘴角抽搐,“尽我的全力,他脑子还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另一方面……   “阿嚏?”君子逸突然打了个喷嚏:难道是那个女人在说自己坏话?   凌风立刻问道:“爷,怎么了?”   “没事。”君子逸摆摆手。   凌风看着前面的马车,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爷,这个女人,当真可靠?”   他知道这个人,是上一任的王妃,但后来为了王爷的大计,被杀了,现在又突然奇迹般地出现,着实不让他放心。   看她的表现,像是来复仇的吧?王爷怎么可能允许一个这样的女人心怀不轨地在自己身边?   为了王爷的安全,凌风还是问出来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君子逸蹙眉,投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   凌风一怵,低头道:“属下知错,属下只是想……”   “没你的事了,出去。”君子逸冷冷地命令道。   “……是。”碰了个钉子,凌风一脸郁闷地走出车厢,坐在车沿上,看向夜未央车子的眼神,也变得幽怨而愤恨起来。   “背后好凉……”夜未央嘟囔道,拉了拉衣领,“难道变天了?”   次日上午辰時,一行人到达了苍城。   夜未央来过苍城,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時候,因为那次的失败,对这里她的记忆很深刻。   苍城啊,她不美好的回忆?   “快点快点?吃晚饭休息一下就继续赶路?”夜未央催促道。   “为什么啊?我觉得这儿挺好的,环境不错,东西又好看……”白素素不解。   “反正我不喜欢这儿?”夜未央嚷嚷道。   看着她们站在马车前迟迟不肯离开,君子逸说道:“两位,还想站到什么時候?”   “关你屁事??”夜未央口气不良。   白素素发现:世界上任何一个问题,都可以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回答,   突然发现,屁真的好忙哦?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个人也恰好在这儿,不知你是不是想跟他打个招呼。”君子逸说着,把目光投向右边。   夜未央也随之看去,不远处马夫正在打理马车,车里走下一个男子,一身锦绣绫罗,黑色长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健美的身躯,一股傲气在他身边散发出来,整个就一肌肉型男?   他的身形真的好熟悉哦……夜未央想了想,半天也没想起在哪见过,直接转身走人。   整个过程,她连那个男子的脸,都懒得瞄一眼。   “什么人啊,我才不认识他……”夜未央不以为然道,却又被白素素拦下,“素素,你拉我干嘛?”   “大白,你还是看一下比较好。”白素素指指那边。   “有什么好看的?”能有君子逸沐如枫郁宁城这三个她所遇到的人间极品好看吗?   嘟囔着,夜未央转过身去,抬眼一看,瞳孔瞬间放大,刷的又转了回来--   辛子迪??怎么是他??   前几天在洛城的灯会上让他那么没面子,他肯定还记得,冤家路窄,这次看到她非得跟她算账不可?   “素素,走,换一家客栈?”夜未央拉拉白素素。   君子逸却在一旁讽刺道:“怎么?这么害怕干嘛?”   “你才害怕呢?”夜未央不服气地顶嘴,“我……我哪是怕啊?我就是担心到時候动手,把他打伤了而已。”   “哦?是吗?”君子逸邪魅一笑,突然提高声音,道,“娘子,就在这家客栈歇息好了?”   “君子逸你……”夜未央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辛子迪已经把视线转移过来了。   完了完了?光现在身上觉得那么别扭就足以证明那家伙已经生气了?   她夜未央是从来不怕打架的,有時候还因子活跃,想要找人单挑。   可现在不同啊,一路上尽遇到高手了,胜算还真没几成?   她之所以能在玉璋山庄混上个座主的位子,不是因为她有多强,而是因为她的轻功太好。   就像玄镜幻术高超,紫葵阴柔狠辣,秦翰刚毅霸气,素素消息灵通身手迅捷一般,他们都是因为各自优点超乎常人,才得以登上宝座。   更何况她还是最低一级的座主,平常也就是挂个名,没什么真本事。   打架也是,经常逃跑的。   “这不是如烟姑娘吗?”辛子迪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满口讽刺,“不对,应该是如烟夫人了。上次灯会上的事,辛某可是记忆犹新呢。”   辛夜城我。夜未央汗,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嘿嘿,城主……”   “错了,现在是苍城,我只是洛城城主,”辛子迪笑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更何况,在如烟夫人这般‘特别’的女子面前,怎敢自称城主?”   字字紧逼,辛子迪几乎不把站在一旁的君子逸放在眼里。   “辛公子,如烟的‘特别’,公子还是不要注意为好。”   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夜未央抬头,眼前竟是君子逸的微笑?? ☆、再遇辛子迪(2)   夜未央一脸惊恐:这这这这……这什么状况??   君子逸这货在对自己笑?还是特袒护、特温柔的那种??   这可是比什么《午夜凶铃》《贞子》《鬼吹灯》还要可怕很多倍啊?   见她一脸惊恐,君子逸竟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宠溺道:“烟儿,别怕。”   烟儿??   夜未央更惊讶。   在辛子迪看来,这却是实实在在的秀恩爱。   眉头一蹙:“咳咳?我还有事,告辞。”   “不送。”君子逸笑道。   直到辛子迪已经远去,君子逸才放开夜未央:“又找了个男人?”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夜未央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意思?我跟谁说话给谁捣乱,关你屁事啊??”   君子逸听了她话立刻怒火攻心……   不对,准确说应该是妒火攻心?   天知道他在那天灯会上看到这个女人往台上走去的時候已经气得发抖了。   她什么意思?要嫁给那个辛子迪做小妾吗?   这女人什么時候变得这么堕落了??   那么好听的声音,那么勾人的眼神,她到底想干嘛??   知不知道底下的一群男人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辛子迪,别的女人表演時看都不看一眼,见到她立刻注意起来……   君子逸已经气得七窍冒烟了?   如果那个女人敢嫁给他,他一定立刻冲上去把他们都杀了?   可是后来他发现她其实是在耍那群人,虽然自己被利用了,很不爽,不过知道她并没有想要嫁给谁,君子逸的心里竟然舒服了很多?   夜未央却是很不爽,他这口气,这话,什么意思啊??   好像自己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一样?   她卖艺不卖身的?   君子逸只是盯着她盯了半晌,轻描淡写道:“随便的女人。”   “你说什么??”夜未央哗地火气就上来了,揪起他的衣领问道,“你再一说遍??”   “随便的女人……”   “啪”   君子逸的话还没说完,就受到了夜未央一记响亮的巴掌。   为什么这么说她?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活泼了一点,人缘好了一点而已。   况且,她又不是他的谁。   他凭什么这么评价她??   我一点也不随便?   “君子逸你去死吧?我恨你?”夜未央愤恨地撂下一句,愤慨地转身离去。   我什么也没干,我没那么坏……不对,我一点也不坏?   该死的君子逸,讨厌的君子逸,脑残一样的君子逸……   夜未央嘟囔着,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损自己?   白素素:大白啊,很调皮的人,有点没心没肺的。   玄镜:太喜欢搞破坏了,什么东西,不管多贵重,都会被她摧毁的?   紫葵:自大的女人?吵吵闹闹的,开朗过头了?别了说央。   秦翰: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特别,有点……好色。   郁宁城:资质一般,学东西不快,进度太慢,武功不高。   敌人们:代表毁灭的女人,所有人的天敌?惨无人道?妖魔一样的女人?   团队里的成员:有点*,虽然跟大家感情不错,但是有時候却会突然大发雷霆,尤其是在我们找不到玉麒麟消息的時候,经常怒发冲冠的,脾气很暴躁,是一个挺不好摸索的上司。   以前的同学哥们儿:特别狂的一个女的,不,根本就不像是女人,不学无术,比男人还喜欢打架斗殴。   老师:遇到过最难管教的学生,根本无法改变她,没信心没希望了?   最后,君子逸:   一个随便的女人。   夜未央低着头,死命地往客栈跑,白素素已经订好了房间,她一个箭步就冲进去,一头埋在被窝里,几脚把床边的架子椅子踢翻。   “呜……呜……”被窝里传出几声呜咽。   夜未央哭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知道,身边的人很少能真的了解她的。   尽管有些话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但她还是知道,自己在世人眼里,永远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疯丫头?   君子逸,你为什么要这么狠绝地侮辱我??   我可以忍受疼痛,忍受谩骂,忍受血腥,忍受唾弃,忍受孤独,甚至忍受死亡……   唯独,我夜未央,就是忍受不了别人给我人格上的侮辱?   尤其是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第二次地给自己更大的伤害--侮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些,也不想知道。   她一直等着,等着有人来安慰自己,好像故事里的女主角一样,每次受伤,都会有一个王子般的男主角来安慰她。   比如沐如枫。   可是没有,一直到自己睡着了,屋里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还是没人……   ==   白素素透过门缝看到夜未央扑倒在床上,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刚刚她也在现场,她听到君子逸说的那句“随便的女人”,她知道,这句话不管放在哪个女人身上,都很重。   看来大白是受打击了。   咬了咬牙,白素素决定去跟君子逸交涉一下。   “君……这位公子,”白素素从他背后叫住他。   “白姑娘?”君子逸转身,语气中含着淡淡的不屑,“有什么事吗?”   “刚刚,你对未央说的话,太重了。”白素素瞟了一眼二楼夜未央的屋子,“她很不高兴。”   听到她的话,君子逸心里竟然毫无预兆的揪疼了一下?   为什么?因为……她吗?   “未央,其实不是那样的人……”白素素看着他,极其别扭地说道。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不用白姑娘提醒。”君子逸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那个女人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白素素一眯眼,“那为什么,她在灯会上表演的時候,公子那么生气?”   “这……”   “公子真的不在乎吗?”白素素逼问。   见他不语,白素素松了松语气,道:“未央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也受不了你这种话的刺激。”   “所以呢?”君子逸挑眉。   “这位公子,”白素素很严肃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她不是她表面上那么厉害,如果你刚刚是因为愤怒而说出那种话,我希望你可以去道歉。”   ☆、怨念解除   醒来之后,已经是夜晚,饭点到了,夜未央还是闷在屋子里不出来。   她不是不饿,只是不知为什么,对君子逸的看法,她总是异常的在乎。   “笃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白素素从门外叫道:“大白,起来吃饭了。”   “不吃。”夜未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别不吃饭啊。”白素素急了,“你午饭都没吃,饿了一个下午了,怎么能连晚饭都不吃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绝食……”   “说了不吃就是不吃?”夜未央烦恼地摇摇头,吼道。   “你别为了那家伙……”   “谁为了他啊??”夜未央腾地坐起来,大喊,“我不吃是因为我不饿,不饿?”   “那……唉算了,不吃就不吃吧。”白素素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听见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了,夜未央才再度倒在被窝里。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吃饭啊?   肚子真的很饿了?可是一想到君子逸的那句话,她心里就蹭蹭蹭地直冒火,就是赌气,就是不想吃饭。   难道要一直这么耗下去吗?她到底在等什么啊??   真是烦死了?   下楼后的白素素端着盘子沉重地走着,经过君子逸的身边時,突然狠狠地瞟了他一眼。   就是这个该死的,把大白弄成这样?   注意到她不友好的目光,君子逸一愣,看着她手里的盘子,不经意地问道:“她没吃饭?”   “废话?”白素素没好气地答道。   想了想,她又埋怨了一句:“还不是某个口无遮拦的男人害的?那么瘦的女孩子,再不吃饭,都要饿死了?”   “真的吗?”君子逸不小心又问了一句。   然而白素素只是一翻白眼:“哼?”   “……”看着她远去,君子逸心里又开始别扭。   为什么要关心那个女人?   思索片刻,他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可能是因为,这次自己说得有点重,那个女人是找玉麒麟的重要线索,所以一定不能让她有事吧?   嗯,这个理由很准确?   人央得什。夜未央还在被窝里纠结,门就又响了。   这次与上次不同,不再小心试探,而是狠狠的“砰砰砰”地砸门,听得夜未央心里一阵反感。   该死的,在干嘛啊?她还没聋呢好不好??   “干嘛啊?……”   “嗖--砰?”   话音未落,夜未央只觉得面前一阵凉风掠过,有个闪着光芒的东西从自己脸旁蹭了过去,头发被牵绊住,随着那东西狠狠地钉在墙上,夜未央的脑袋也跟着撞了上去。   “砰?”更大的一声闷响响起,夜未央眼前发黑,觉得漫天都是星星闪烁……   哪个混蛋?竟然敢在她面前玩阴的??   “谁??”夜未央眼神一冽,看向房门的時候,那里已经没人了。   愤恨地咬咬牙,夜未央只得伸手取下墙上钉着自己头发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支玉簪?   纯净的白玉铸造而成,花纹独特,样式新颖,通透无瑕,可是玉中的上上品啊?   这玩意儿,值不少钱呢?   哪个神经病啊?偷袭不用暗器,非得那这种宝贝??   不是摆明了要送东西的吗?   这么一想,夜未央的心情不禁舒服了许多。   宝贝呢,可值好多钱呢?反正自己也没受什么伤,改天卖了换钱花,还能再多买点衣服吃的什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一个傻乎乎又精明的笑意。   等等?这玉簪的顶端,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夜未央疑惑着取下来:是一张纸条。   慢慢展开,上面是一行清晰而小巧的字:你的表现,是喜欢上我了吗?   “君子逸?”夜未央暴怒。   这个反问句,问得也太看轻她了吧?   这算什么?简直就是吃果果的蔑视啊??   夜未央扬手,刚想把手中的玉簪摔掉,可是猛地想起:这东西挺贵的呢?   于是把它揣进怀里,随手拎起一个枕头狠狠地向门上砸过去。   接着二话不说跳下床,蹬上靴子一脚踹开门,几步窜了出去,冲向大厅,一拍桌子:“上菜?”   真是的,饿死老娘了?   以后打死也不玩什么绝食了?   “客,客官要点什么?”小二扶了扶被她吓得歪了的帽子,小心翼翼地问。   夜未央接过菜单,指着那一页,洒脱地说道:“这些,全都来两份?”   “……”   楼上的君子逸唇角一勾:已经两年不见,这女人还是这样。   真是……太幼稚了。   一句话就能把她气成这样,同样,一句话也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出来。   这个傻瓜一样的女人,活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长一点脑子?   君子逸邪魅一笑,心里突然放松了很多,吩咐了凌风几句,转过身就去休息了。   “哎?你什么時候出来的?”白素素看着正吃得过瘾的夜未央,不解地问。   “嗯……刚刚……”夜未央嘴里正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为什么出来?”白素素问,“开窍了?”   “唔……这个……不重要。”夜未央摇摇头,招呼道,“要不要吃一点?”   看着她递过来油腻腻的鸡翅,白素素嫌弃地蹙眉……   “要。”   说着就坐下来跟她一起啃咬。   夜未央一笑:“小二,再把第二页的菜都上一遍?”   “得嘞?”   “夜未央你能吃那么多吗?”白素素问道。   “有多少吃多少,我横扫餐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那一顿是我吃不下的?”   “大胃王?”   “小肚鸡肠?”   远远观望着的沐如枫,一直注视着大厅里正沉醉在美食中的女子。   吃相很不雅观,笑得也没心没肺……   可还是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只是未央……你真的确定要一个人去找玉麒麟吗?   你说了很危险,为什么不让我也陪着你呢?   他真的好羡慕也好嫉妒白素素和君子逸,就算每天都吵吵闹闹,但起码,他们一直在一起。   如果可以,沐如枫何尝不想每天从日出到日落,都可以跟夜未央在一起?   可是她会愿意吗?   夜未央告诉过他不要跟着自己,因为她想自己完成这项任务。   是真的吗?    ☆、秘密   在苍城玩了两天,夜未央又开始驾车出发。   这两天收获不小,得到一件宝贝不说,好像,还看到了白素素的一点小反常……   “素素,”夜未央不怀好意地捅捅身边人的肩膀,“你好像对某个人,有点不对劲儿?”   白素素假装听不懂:“什,什么?”   “别装了?”夜未央拍拍她的背,“就那辛子迪,每次见她你都别别扭扭的,一说话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快招了吧?”   “我……有吗?”白素素还是不承认。   “嘴硬?”夜未央白了她一眼,“你那表现,瞎子都看得出来?”   白素素不说话,红着脸埋下头去。   “默认啦?”夜未央幸灾乐祸,“呦?没想到大名鼎鼎脸皮厚得像头牛的白素素,也会害羞啊??……哎?你什么表情?”   干嘛那么……郑重其事?   白素素抬起头,眼中敛去了嬉笑,清澄的眸子盯着夜未央,表现出一种只有在紧要時刻才会出现的淡然坚毅。   “怎,怎么了?”夜未央不解。   “大白,”白素素犹豫着,“有句话,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到未身什。见她吞吞吐吐,夜未央更是疑惑:“你说啊。”   “你……喜欢辛子迪吗?”   “啊??”夜未央大惊。   可是看白素素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拿她开玩笑啊。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不对,你喜欢辛子迪是不是?”   白素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就可以解释她的疑问了,她是怕她会抢了辛子迪?   想到了这一层,夜未央连忙豪爽地勾上白素素的脖子,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去抢我姐妹的男朋友的?”   白素素却把她的手放下:“我不担心你。”   “那……”   “我担心的是辛子迪。”白素素叹了一口气,眼神哀怨地望着夜未央,“好像周围的人,都把焦点放在你身上呢。”   她家大白实在是太优秀了。虽然很贪财,脾气又不是很好,喜欢捉弄人,还有点记仇……   可是她纯真,睿智,她有敏锐的直觉,又那么坚强。   她很漂亮,也很会打扮自己,喜欢表现自己,总是能在茫茫人海中展现出她最闪耀的一点。   她仿佛每時每刻都是快乐的,永远那么没心没肺地笑着,虽然有時候很烦人,但是在她身边生活的人,都会开朗很多。   有時很腼腆,有時很大方,有時很贪婪,有時很仗义,有時很善良……   白素素知道,大白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所以周围的男人们会一个接一个地喜欢上她,爱上她。   于是,自己就没有了自己的幸福。   但她不恨夜未央,她知道,夜未央也不想这样的。   “我……素素,我不是故意的。”夜未央慌了,连忙解释道。   “没事,我没怪你。”白素素摇摇头。   听白素素这么一说,夜未央也发现了,好像身边的人……还真是这样的。   “素素……”夜未央开口。   “未央,”白素素难得正经地打断她,“我想走了。”   “什么?”夜未央挑眉。   白素素抬起头,严肃地告诉她:“恐怕以后,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去找玉麒麟了。”   “为什么?我真的不是有意……”   “不是因为这个。”白素素解释道,“我觉得,我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找个人嫁了。”   “……”夜未央沉默。   “可惜在你身边好像不可能有什么机会了。”白素素说道,“我想先离开一段時间,等一切都过去了再回来。”   “素素……”她不舍。   “以后找玉麒麟的任务,没人跟你争了。”白素素声音颤抖,“不过你要小心君子逸,他不会让步的,而且,我走之后,会有人继续暗中保护你。”   “谁?”   “不知道。”白素素摇摇头。   其实她们都明白,那个人是沐如枫。   白素素又突然姓情一变,眼中闪烁着郑重无比的光芒,盯着夜未央:“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听好了。事关玉麒麟和你的生死,你千万不能大意。”   “什么?跟我的命还有关系??”夜未央诧异。   白素素不作理会,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两年前庄主为什么收留你吗?”   夜未央犹豫着回答:“要让我帮他找玉麒麟?”   “为什么是你?”   “这个……”夜未央摇摇头。   白素素学着名侦探柯南的口气说:“人海茫茫,为什么偏偏要找你这种人来找玉麒麟?原因只有一个--你身上有关键。”   嗯……什么叫,她这种人?她这种人怎么了?   “我身上能有什么关键?活了几年,我的身子我还不了解?……喂喂喂,白素素你要干嘛??别拿墨汁往我身上泼啊,很脏很难洗的?喂?”   白素素不收分说,从包袱里拿出一瓶墨汁,不管夜未央的挣扎,就往她手臂上浇了起来:“别乱动?”   只见墨汁所到之处,夜未央白皙的手臂全都染上乌黑,白素素又拿起一张手绢小心地擦拭着,把四处流淌的墨汁蘸干净。   她的胳膊上,竟然出现一幅奇怪的画,全是由她身上的纹路组成的?   惊讶之际,白素素又不知从哪拿来一张纸,趁着墨迹未干,在她胳膊上绕了一圈,让墨充分地吸收后,将纸拿开,展开来以后,竟是一幅完整的地图?   太……惊悚了?   “你……我……”夜未央被吓得语无伦次。   白素素很淡定地解释道:“这是寻找玉麒麟的地图,几年前庄主就知道了,他吩咐我去找你,所以你才能遇到我,才能进入玉璋山庄。”   “谁弄上去的?”她怎么不知道?   白素素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夜未央问。   白素素眼神一冽:“这幅纹理图必须要你二十岁的時候才能长得完全,而且,如果你二十岁的時候就把图绘出来,你就死了。”   “为什么??”夜未央更不明白。   “傻瓜?庄主是不会允许一个这样的人存在的。”   夜未央彻底懵了。   白素素松了松语气:“未央,玉麒麟就在图上圈圈的地方,找到以后就快逃,我救不了你。这次我走后,你一定要小心。”   ☆、野外度夜   握着手中的地图,夜未央不知如何是好。   白素素走之前告诉她,关于这件事,她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要她怎么办嘛??   “怎么?你朋友终于受不了你,走了?”君子逸的声音突然传来,夜未央吓得赶紧把地图藏起来。   千万不能让这家伙看到?   “关你屁事??”夜未央如是回答。   “你藏的什么?”君子逸看向她的背后,伸出手,“我看看。”   夜未央噌地蹦起来往后退:“凭什么啊?凭什么让你看啊?”   她很不爽的,素素刚走,这个讨厌的家伙又来了?   烦?   “难道是情书?”君子逸突然来了一句。   夜未央吐血:“呸?你才写情书呢?那么无聊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思想真不健康?”   “那是什么?”君子逸问。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重复道:“关你屁事??”   “女人,你说话能不能礼貌一点?”君子逸蹙眉,一口一个屁的,听得他耳朵难受。   “不想听啊?不想听就滚远一点喽?”夜未央挑眉道。   没想到君子逸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喂,还真说滚就滚啦?”夜未央嘟囔道,“还真是喜怒无常。”   君子逸才不想跟这种女人待在一起呢,那什么口气啊?冲得不像个女人家,嚣张个不行?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地图,夜未央又纠结了:到底找不找呢?   那么危险,找到以后还要过逃亡生活,这么说的话……   还是晚点再找吧。   收起地图,夜未央回房休息去了。   “什么?那家伙走了?”夜未央惊讶地看着店小二。   “没错,那位客官一早就走了。”店小二谦卑地回答。   一大早的,夜未央还没醒就听到楼下有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理,吃饭的時候突然发现君子逸住的那间屋子已经上了锁,一问店小二,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现在走?难道对玉麒麟没兴趣了吗?还是……   “对了,客官,”店小二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一张纸递给夜未央,“那位客官走之前让小的给您这个。”   “什么东西?”夜未央疑惑,拿过来一看,上面是君子逸熟悉的字迹--说是在到。   我先走一步,在西南等你。地图已阅过,非常感谢。   落款是:逸   好潦草的字,连署名也这么简洁,他当時是有多赶??   NND?地图已阅过?难道他已经偷了地图看过一遍了吗?   “该死?”夜未央低咒一声,“你们店里有贼就没人管吗?”   “可是昨天根本……”店小二想解释。   “算了?”夜未央懊恼地打断他,她差点忘了,那家伙的手下凌风,可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呢。   这家客栈要是能抓住凌风,那才叫见鬼呢?   他已经去找玉麒麟了吗?看来自己没办法再拖下去了呢。   夜未央走到柜台前,一拍桌子:“退房,牵马。”   傍晚,风萧瑟。   一个女子跨在马背上,一颠一跛地行走在山路上,微风扬起她深紫色的衣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美丽的双眼被紫色的眼影遮盖,眼角扬起一个狐媚的角度,墨色的眼线勾出两只绝冷的眼眸,直教人着迷。   朱唇轻启,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中清冷溢出:“唉……”   兜兜转转,闹了这么多天,到底还是一个人。   “呼呼 ̄”无聊之中,夜未央张口吹起了口哨。   这是周董的曲子《反方向的钟》的调子,很好听,很婉转,除了B段加入奏鸣曲的感觉换了一些和弦之外,整首竟以3个和弦完成,兼具东方忧郁的味道。夜未央一直很喜欢。   忍不住的单曲循环,夜未央又吹了一遍。   日落,眼看还没有走出山,夜未央只好下马,找了棵树安营扎寨。   她的窝不喜欢安在树下,那里太危险,随便来一条狼就会遭到袭击,太容易暴露目标。   一般情况下,她都睡着树上。   背着包袱,夜未央足尖一点飞身上树,找了一根粗壮的树干,绑了一个吊床在上面,又在吊床上搭了一个挡风挡雨的蓬,把衣服行李都捆在树上,这才跳下来安顿马匹。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時候,都是这样过夜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夜未央躺在吊床上,悠悠道:“出来吧,早就看到你了。”   远处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接着,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便一阵风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沐如枫。   “未央。”他打着招呼。   “我不是说了不想你跟着吗?”夜未央的语气很平静,一点也不像要生气的样子。   “可我担心你。”沐如枫说。   “嗯。”她淡淡地回答。   沐如枫看了看周围,问:“怎么一个人?白姑娘和子逸呢?”   夜未央一摊手:“都走了。”   “走了?”沐如枫重复道。   “嗯。”夜未央又给了一个简单的回答。   翻了个身,夜未央往床边挪了挪,背对着他。   沐如枫以为她不想理会自己,有些受伤地看着她的背影:“未央,我……”   “你不睡觉吗?”夜未央突然问。   “嗯?”   “这里离山下还有一段距离,我包里有吃的,如果饿了就别客气,不过可惜我只有一个吊床,而且我也不想睡到外面去。”夜未央缓缓开口,“如果不介意的话,睡我旁边吧,这个吊床应该可以承受我们两个的重量。”   “未央……”沐如枫惊讶。   “不明白吗?”夜未央扭过身子,“睡觉。难不成你还想大半夜地跑到山下?”   看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夜未央又补充道:“只是睡觉,别多想。要睡就睡,不睡算了。”   沐如枫没有回答,而是躺到了她的身边。   见他听话地过来,夜未央会心一笑:还好,自己还有人陪着?   第一次离她这么近,虽然看到的只是她的背面,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嗅着她的发香,沐如枫一脸陶醉,他甚至能感到她的心跳,那么有节律。   吊床不大,两人靠得很紧,沐如枫忍不住地伸出手环抱住她娇小的身躯……   夜未央一颤。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是他太急了。   “没事。”她淡淡地回答。   ☆、告别   只是夜未央,你可知道,这是对任何一个男人最大的折磨煎熬?   自己所爱的女子就在怀中,却碰不得摸不得,体温呼吸近在咫尺,却无法缠绵……   这得是需要多大的控制力啊?   可惜夜未央把这一点忽略了,在她眼里,像沐如枫这样儒雅温婉的男人,应该是不会没事就往“那方面”想的。   可他沐如枫也是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啊?   感觉到身后男人的体温正以第一宇宙速度的进度上升,夜未央蹙眉,转过来体贴地问:“你发烧了?”   可人的小脸就在眼前,水一样清澄的眸子在月光下越发显得迷人,尤为诱惑人心的是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简直就是在等待着他的采摘。   沐如枫喉间一干……   看到他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活动着,夜未央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天真地问:“你很渴?我包里有水的……”   “别说话……”沐如枫沙哑性感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   她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动了原始的欲 望了?   倒吸一口冷气,夜未央连忙转过身去,慌张地说:“你,你……别激动……”   “呵呵?”沐如枫苦笑,到底还是不行。   “别担心,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沐如枫安慰道。   夜未央还是不放心,使劲往床边移动着,几乎要掉下去。   沐如枫赶紧从背后抱住了她,吓得她一声尖叫:“不要?”   “……”沐如枫嘴角抽搐,“你要掉下去了。”   他真的没别的意思。   “呃……不好意思。”夜未央讪讪地往床里退了退,后背贴上了他的胸口。   许久的沉默,诡异寂静。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一个晚上都这么忐忑地过吧?   夜未央偷偷瞟了一眼沐如枫,那家伙一脸疲惫的样子,看来也是好久没休息了,她也不忍心把他丢到外面那么冷又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睡。   唉?谁叫她心太软呢?   算了算了,还是委屈一下自己吧?   下了决心,夜未央叹了一口气,坐起来跳到树杈上,躺下休息起来。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沐如枫也是很不理解:“未央,你去那里干什么?”   夜未央闭上眼:“睡觉啊。”   沐如枫不解:“这里不是有床吗?还是说……”   “嗯,我就是担心半夜里会发生点什么‘可怕’的事。”夜未央肯定道,“就这样睡吧,挺好的。”   “……也好。”沐如枫颔首。   她又不是他的谁,没有理由和他同床共枕,能留下他一起过夜,是不是已经对自己有些好感了呢?   就算将来成婚后,只要她不愿意,他便一定不会强求。   可惜她好像不信任他。   其实这样也不错,两个人都不用再忍受煎熬了。   “未央,还是你睡这里比较好,我在哪都没关系……”沐如枫劝道。   夜未央摇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儿呆着挺好,很接近大自然,我都习惯了。”   “晚安,做个好梦。”不等他再反驳,夜未央礼貌地说。   “嗯……好吧。”沐如枫点头,躺下睡觉。   她选这个位置是有意义的,这里比吊床要稍稍高出一点,坐在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熟睡中的沐如枫。   他真的好帅?   看够了,睡觉?夜未央一闭眼,靠着背后的树就睡了过去。   次日--   在沐如枫的帮助下,夜未央很快地收好了东西,牵着马往山下走去。   铃儿响叮当,红日正在初升,天边抹上一道红霞,山气迷蒙,空气清新,绿树丛生,夜未央真想在这里多呆几天。   可是一想到君子逸可能已经在西南了,她的心就会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   “如枫,”夜未央开口,“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吧。”沐如枫点头。   “以后的路,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走?”夜未央平淡地陈述着这个疑问句,“我想独立,总是生活在别人的庇护下,我不习惯,也不喜欢。”   “……”沐如枫沉默。   夜未央看着他的双眼,说:“你可不可以离开我一段時间?你是祁国太子,祁国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处理,你不能在这里浪费時间。我和祁国子民,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   望着眼前的山路,夜未央缓缓说道:“很快就要下山了,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再见。”   翻身跨上马,夜未央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头也不回地疾驰下山。   尘土飞扬,等到夜未央再次向后看的時候,那个蓝色的身影真的已经不见了。   沐如枫听她的,这段時间内,他决不去打扰她。   “已经往这里赶来了?”房间内,君子逸邪魅地笑着,玩弄着手中的茶杯。   “没错。”凌风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现在到哪了?”君子逸问。   “离这里还有两天的路程。”凌风回答,又问,“要不要先赶路?”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拥有这幅地图的?   王爷也挺奇怪的,直接把地图拿过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费劲儿去拓印一张?事后又告诉那个女人?   既然她是王爷的竞争对手,已经得到了地图,直接把她杀了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君子逸当然知道自己的手下在想什么:“这些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本王自有分寸。”   “属下知错。”凌风把头埋得更低。   君子逸看了看窗外,嗯,天气不错。   “凌风,”他吩咐道,“准备走吧。”   凌风说:“是。”   “等一下,”君子逸突然叫住他,“不要太快,要让她一直追着。”   “……是。”凌风很奇怪,为什么要这么耍那个女人?玉麒麟现在更重要,他觉得当务之急是玉麒麟啊?   可是他不了解,君子逸对玩耍的热爱,尤其喜欢耍人,耍人里,他最喜欢耍夜未央。   一场追尾大戏逐渐拉开序幕,君子唇角勾起一个妖娆的弧度。   看来以后找玉麒麟的路上,会很有趣呢?   坐在马背上的夜未央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怎么老是感觉……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   亲们可以去查一查第一宇宙速度哦。今天旅游,回来晚了,对不起?    ☆、扯歪理   马不停蹄,夜未央几乎是以飞的速度冲向西南的。   可这一路上也没见君子逸半个人影。   该死?那家伙怎么做到的?这么快??   展开地图,夜未央现在就处在那个画圈的地方附近的城镇,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正式找玉麒麟啦?   “小二,准备一间上房。”夜未央命令道。   “得嘞?”店小二乐颠颠地过去提起她的行李,蹭蹭蹭地往楼上跑。   “现在才到,好慢啊?”   刚踏上楼梯,一个妖娆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夜未央抬头,正好对上君子逸那邪魅的微笑。   瞥了一眼他身边站着的凌风,她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脑残?”   “你说什么??”凌风激动了。   “不要脸?”夜未央说得更过分。   “Bitch?”她骂道,意思是:婊 子。   虽然是用来骂女人的,可是夜未央此刻恨不得这两个小偷快点去死?   “让开。”夜未央站着他们面前,看着他们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冷冷地命令道。   “不让。”君子逸耍赖起来。   “你让不让?”夜未央威胁道。   “就是不让?”君子逸颇为有兴致地耍着孩子脾气。   夜未央眼神一冽,双拳紧握,杀气四溅……正当他们以为这个女人要大开杀戒的時候,她却突然足下一点,生生从他们头顶一跃而过。   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夜未央一挑眉:“你以为你不让我就没发过啊?幼稚?”   “……”君子逸嘴角抽搐,突然话锋一转,讽刺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呢,若不是你的地图,我还真没办法到这里来?”   “少给我提这事?”夜未央喊道。要不是因为这,她会这么生气吗?   注意到凌风不满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夜未央也没打算客气,直接痞痞地说:“姐不是电视机,不要老是盯着姐看。”   “……”凌风汗颜。   “我去休息了。”夜未央没好气地告别,又低声嘟囔一句,“两个小贼?”   颠簸了一路,夜未央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能在柔软的大床上随意翻滚而不用担心掉下去,有被子盖有东西吃的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四肢大敞,夜未央呈大字型倒在床上,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夜未央就起来了,几乎是在同一時间,她竟然和君子逸一起踏出了各自的房门?   孽缘?   夜未央哼了一声,继续抬脚往楼下走:“上菜?”   “客官要点什么?”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跑过来。   夜未央拿过菜单,随便选了一页顺眼的,食指在上面一划:“这些,全给我上一份。”   “呃?……”   “呃什么呃?上菜啊?”夜未央呵斥道。   “哦,是是是?”   “你能吃那么多?”一旁的君子逸突然发话。   “消耗的能量多,就要摄入更多能量。”夜未央回答。   君子逸打量了她干瘪的身材一下,点点头:“也对,你那身材,丰腴一点更好,尤其是……”   说着,他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胸口处。   此時正是大清早,大厅里除了他们两人别无其他人影,怪不得君子逸敢如此大方地跟她说话了。   夜未央下意识地赶紧护住自己的胸口,一脸愤怒地瞪着他:“看什么看??色痞子?流氓?”   君子逸无辜地耸耸肩:“我说的是实话,你的身材,的确是该大的地方不大,该小的地方不小……”   “滚?”随着夜未央的一声恼羞成怒的爆喝,一支筷子随即飞过去。   君子逸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把她来势汹汹的攻击给瓦解掉。   “本来就是嘛,你又何必抵赖呢?”君子逸继续逗着她。   夜未央终于懒得跟他吵了,一拍:“我平胸我骄傲,我为祖国省布料?我就是平胸了,怎么地吧?我随我爸,怎么地吧?”   “……”君子逸看着她,“伶牙俐齿。”   “多谢夸奖。”夜未央毫不客气地承认。   店小二正好把饭菜端上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能吃的客人呢:“客官请用?”   “嗯。”夜未央点头,直接埋头吃了起来,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饭前,多余的你自己拿着。”   店小二眼前一亮,赶紧接过银票,点头哈腰道:“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不用谢,走吧。”夜未央摆摆手。   “你还挺大方的。”等店小二走后,君子逸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么一句。   刚刚她给的钱,的确是有点多了。   方不要她。“我愿意,谁叫人家服务态度好呢?”夜未央诡异一笑。   君子逸纳闷之际,凌风却突然从后院跑进来:“爷,您的马……”   “嗯?”君子逸蹙眉,眼睛的余光瞟见一旁的夜未央一脸得意的笑,立刻猜到了实情,“是你干的。”   夜未央连忙狡辩:“喂喂喂?现在是法治社会,干什么都要讲证据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有证据吗?”   这个……他还真没有。   怪不得这个一向惜财如命的女人竟然那么大方,还一脸阴险的笑意,除了她脑子出问题,就一定是又搞什么破坏了?   “矮油?你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嘛,人家好怕怕的?”夜未央夸张地笑道,“谁叫你偷我东西来着??”   没想到君子逸竟然认命地叹息:“唉……马出毛病了,这可怎么办呢?”   夜未央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自己要被算计了一样……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着她一脸错愕,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意:“既然我的马都没办法走了,总得拉一个垫背的吧?比如……”   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在她的身上:“你?”   “你去死?”夜未央骂道,“谁要给你当垫背啊??你那么有钱,再去买一匹不久得了?”   “那你陪我一起买吧?这样就可以先把你的马也杀了。”君子逸继续掰着他的歪理。   “喂?太不讲理了吧?”夜未央不服气地瞪着他,“看我是一个如此柔弱善良的小女子,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我,太过分了?”   “……”君子逸汗颜,“你,你是柔弱善良的小女子?那世上恐怕就没有彪悍的女人了?” ☆、斩杀群蛇   桉山,千里连绵,绿树成荫,的确是个风景很不错的地方。   美丽而庞大,峡谷深幽,谷内幽静,如果不是要找玉麒麟,夜未央还会好好玩几天。   可问题在于--   这么大一座山,让她上哪去找啊??   “怎么?怕了?”君子逸挑眉。   夜未央瞪过去:“你才怕了呢?”奇怪,今天为什么他身边没有凌风跟着?   面前是一个岔道口,夜未央可不想一路都跟着他,指了指其中一条,说道:“喂,我走这一条,你走那一条,我们到这儿就分道扬镳吧?”想不里我。   真是太可恶了?地图画得这么不完整,最精细的地方就是这座山,这种情况下,她只好碰碰运气随便选路。   她可不想跟君子逸同分一件宝物?   “那好吧。”君子逸无所谓地回答,随即转身走向另一条道路。   夜未央见他答应得够爽快,自己也抬脚走自己的。   桉山固然美丽,不过这里的路倒是也够崎岖的。   怪石嶙峋,山间溪流纵横,早些年建造的阶梯也因为长時间没人管理,变得脏乱不堪,有些已经被雨水腐蚀得差不多了,差一点让夜未央踩空掉下去。   “我去?”夜未央低头看着眼前陡峭的山路,低咒道,“这山怎么这么畸形?”   君子逸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郁闷了,怎么桉山一点也不安全?   咬咬牙,两人还是继续走着,可是……   “为什么你在这儿??”夜未央惊奇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你哪冒出来的??”   “这也是我想说的。”君子逸嘴角抽搐,环顾四周,道,“看来这里是个自然迷宫。”   “我讨厌走迷宫,尤其是这种3D立体版的。”夜未央嘀咕。   “什么?”   “没事。”夜未央回答,“我怎么觉得跟你一起就没好事啊??”   君子逸一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一脸戏谑的笑回答道:“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   这个男人,竟然把他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君子逸,你以后要是死了就是活活贱死的。”夜未央咬着牙挤出这一句。   “那倒没关系,我知道绾儿一定会陪着我的。”君子逸邪魅地笑着。   “自恋狂?谁要陪着你啊?”夜未央恶狠狠地骂道。   “不陪着吗?”君子逸一副特无辜的表情,指了指夜未央身后,“好像这个由不得绾儿做主呢。”   “什么?”   夜未央疑惑着扭头,一大群花花绿绿的蛇正从背后的树丛中游出来,“咝咝”地吐着信子往这里逼近。   来势汹汹啊?   “妈呀?什么情况??”夜未央噌地跳起来,往君子逸这边退了两步,顺手斩了离自己最近的两条。   “这些都是毒蛇。”君子逸笑着说。   “我知道。”   “都是来攻击我们的。”君子逸不痛不痒地点明这一切。   夜未央抽搐:“你能说点我看不见的吗?”   “它们都不是受人控制的,或者说,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君子逸顿了顿,继续道,“这群蛇里应该有个头领,可能比其他的更大一些。”   果然他的话刚出口,正前方树丛里一阵窸窸窣窣,噌地窜出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跃入空中,又重重的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黑曼巴蛇??”夜未央惊呼。   君子逸愣了一下:“你认识?”他都没见过这种玩意儿,她怎么知道的?   废话,她当然认识,以前在非洲见过。   “黑曼巴蛇,又称”黑树眼镜蛇“,是第二大的陆生毒蛇类,也是曼巴蛇类中,体型最大的一种,平均体长为2米,最大可达4.3米,在毒蛇界中,仅次于眼镜王蛇。”夜未央解释道,“平均来说,10-15毫克的毒液就可以杀死一个人,而黑曼巴蛇的毒液量为100-120毫克,这足够杀死13-20个人或一匹重600公斤的长颈鹿,因此被黑曼巴蛇咬伤的后果是相当严重,通常在被咬后一个小時之内就会死亡,而最快的死亡時间能达到被咬后15-30分钟内立即死亡。”   君子逸听着便蹙起了眉,虽然她口中很多词语他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严重姓已经很明确了:这条蛇很危险,致命的危险。   夜未央倒是很奇怪,黑曼巴蛇是非洲的蛇,为什么要跑到这深山里来?而且,一般来说,虽然黑曼巴蛇行动迅速、十分危险,但黑曼巴蛇会尽量避免和人类接触。为什么今天他们明明没有招惹它,这位就出来了呢?   迎宾吗?   “小心?”君子逸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夜未央刚一回神,身后就响起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响声,接着两段蛇的身躯便躺在了她脚下。   “喂,你专心点好不好?”君子逸呵斥道,“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呢?”   “切?”夜未央冷哼一声,“拽什么拽??”   “要不是我拽,你刚刚早就被咬了。”君子逸瞪了她一眼。   夜未央语塞。   君子逸指着她身后的蛇群:“你负责这些,我去对付那条。”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对付小喽啰,你去打BOSS?”夜未央不服气,“咱俩换换。”   “笨女人?你以为你那三脚猫功夫可以杀了它吗?”君子逸斥责道,“到時候你若是死了,连尸体都不会留下的?”   不知为何,从他的话里,夜未央竟听出那么一丝的……关怀和在乎?   不可能不可能?夜未央摇摇头。   “你又在想什么??”君子逸挥手斩下几条蛇的脑袋,大声吼道。   “啊?”夜未央突然发觉自己又出神了,连忙抖出玄绫,“不好意思啊?”   君子逸扶额:“真拿你没办法?”   “不就是发了一下呆嘛,又没死人……”夜未央小声嘟囔着,传入君子逸耳朵里,却又是一个笑料。   一把软剑,一道玄绫,在这群蛇中上下翻飞着,潇洒飘逸,轻快敏捷,动若海上蛟龙、空中飞凤,静似崖间苍松、擎天玉柱。   若此時没有血腥厮杀,倒是一副颇为好看的场面。   “君子逸。”   “什么?”   “你的才是三脚猫功夫。”夜未央挖苦道。 ☆、对战黑曼巴   夜未央一边斩杀着周围的小蛇,一边观察着君子逸那边的情况。   老实说,那男人虽然有点不惹她喜欢,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尽管很不想承认,不过他真的比自己强多了。   动作干净利落,虽然没占多大便宜,不过对他好像也没什么害处。   夜未央真的很奇怪,像他这种人,到底是怎么练这一身功夫的?她记得他根本没多少時间啊。   “绾儿这么用心地看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君子逸突然坏笑着开口。   乖乖哩?跟黑曼巴蛇打着架还有心思注意她啊?   挑了挑眉,夜未央竟然笑着回答:“是啊,我是看你很用心,不过不是喜欢上你,而是想看你怎么被蛇蹂躏死?”可央曼有。   “绾儿你好狠心啊?”君子逸故作受伤地说道,“我若是死了,谁来保护绾儿呢?”   “呸?你保护我?两年前是谁把我杀了来着?”夜未央反问。   君子逸的回答更无辜:“我当年也不是故意的,没办法嘛?”   “……”我去?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杀我?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笑骂着,好像让黑曼巴蛇很不高兴,蛇信子咝咝地吐得很响,身躯一抖,啪地打落在君子逸脚边的石头上。   巨石瞬间被击碎,石块四溅,在两人身上都留下几道浅浅的伤痕。   君子逸刚想开口询问夜未央的情况,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爆喝:“靠?贼胆够大啊?敢打老娘??”   “……”看她还能生龙活虎地骂人,证明这女人还没事。   眼神一冽,夜未央迅速地抽动起玄凌,狠绝毒辣,绝不拖泥带水,她甚至可以看清,那些毒蛇的脑袋被自己切下来時鲜血四溅的样子。   奈何这些毒物越打越多,后援团一群一群地涌上来,很快,夜未央就被围在了它们的包围圈内。   望着眼前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毒蛇群,夜未央手中的玄凌抖动地更加迅疾。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君子逸要让自己来打这些小喽啰了,这些家伙更难缠啊?   一群一群地后卫队涌上来,夜未央只能尽全力阻挡着它们的进攻,而君子逸只需要在那片没有小蛇的地方专心打黑曼巴就够了?   她说这家伙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好呢?敢情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当除草器啊?   君子逸你还真是有心计啊?   其实君子逸这边远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他也没有想到,一条蛇而已,竟然会这么难缠?   黑曼巴蛇的身躯无比灵活,几次攻击都没有刺中,它的鳞片简直就是上等的黑铁,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连软剑都奈何不了它。   君子逸蹙眉,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勉强开口问道:“你知道它的弱点是什么吗?”   夜未央听闻,故意装无辜:“你问我?”   “废话?这里还有别人?”君子逸不耐烦地说道。   “我哪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再说,你问我问题总得给个称呼吧?”   “绾儿?”   “……”夜未央斩蛇的手一抖。好肉麻?   “那女人。”君子逸继续叫。   “……”不理。   “夜未央?”他终于爆发了,“快说?”   “哎,早这么说不久得了嘛?”夜未央侧过身去躲过一条蛇的攻击,一边看向黑曼巴蛇。   她观察了好一阵子了,这条蛇,简直都成精了?那一身鳞甲可谓无坚不摧,又力大无穷,君子逸能坚持到现在也不容易。   “为今之计,有两个办法。”夜未央说道,“一,用重物把它打成内伤,可是周围连一块像样点的石头都没有。”要么是太大拿不动,要么是太小根本没用。   “第二呢?”君子逸问。   夜未央漫不经心地回答:“找它的天敌:机关枪之类的,或者比它还巨型的蛇鹫。当然这里不可能有机关枪,也更不可能有巨型的蛇鹫,要不还放这条黑曼巴干嘛……”   “说重点?”真受不了这个女人?   “哦,重点就是……”夜未央把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前我还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服这家伙,所以我们只能等死。”   “……”他怎么有种以后再也不想听她说话的感觉?   见君子逸无语了,夜未央才呵呵地笑起来:“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办法还是有的?不过逗人的确挺好玩的,尤其是在这个時候逗你?”   “说办法。”君子逸咬咬牙,忍了?   等收拾完这条蛇再来收拾这个女人?   夜未央立刻又严肃起来,一边斩杀着攻击自己的毒蛇,一边解释道:“依我看,黑曼巴的鳞甲虽然坚硬,但口腔内和眼睛绝对是最柔软的地方。只不过那只蛇精又不傻,当然知道保护自己的弱点。这样吧,我把这些小蛇扔过去,你趁机攻击,不过你得小心别让它们伤到你,行吗?”   “没想到你还有点脑子。”君子逸唇角一勾。   “我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扁你一顿啊?”夜未央白他一眼,“别贫了,开始?”   玄绫一抖,夜未央反手将从地面窜起来攻击她的毒蛇一下子卷了起来,在空中甩了两圈,食指一勾,放松玄绫将它们尽数抛了出去,正好命中黑曼巴泛白的肚皮。   它刚要发作,君子逸立刻飞身过去,拦住了它的去路,再次纠缠起来。   效果不错?   夜未央如法炮制,几下子把周围的十几条小蛇往那边抛去,干扰了黑曼巴的视线,大喝一声:“动手?”   君子逸会意,足下一点,飞身跃到它的眼前,一剑刺进了它的眼睛,反手一扣,又把剑柄活生生地刺入它的另一只眼,顿時鲜血四溅。   “砍它的毒牙?”夜未央忍着胃里极度地恶心,对着君子逸喊道。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夹起剑刃,把软剑从黑曼巴的眼中拔了出来,抽出丝绢将剑柄包裹上,狠狠踹了一脚它受伤流血的双眼,趁它痛苦地张大嘴巴時,一剑从黑曼巴漆黑的嘴巴中砍下了它那两颗雪白的毒牙,抽身离开。   几乎在同一時刻,夜未央“哇”地吐了:刚刚的场景,真是太恶心了? ☆、桉山玉麒麟(1)   “怎么?还觉得不舒服?”君子逸问道。   “嗯?”夜未央狠狠地点头,想起刚刚的场景,又干呕了几下。   天知道当時的气味有多难闻,血液的腥味与蛇群特有的凉意混合在一起,像是融化了的旧橡胶放在汽油里搅拌時的感觉……   黑曼巴蛇轰然倒地,口腔和双眼中不断涌出黑红的血液,掺杂着橙黄的脓汁,哗啦啦地流淌在地面上,粘连着土地上干燥的土渣子,滚成一个个小球,在石头间翻腾……   群蛇进攻更加猛烈,就在这時,凌风突然赶来,用了什么东西,类似于烟雾弹炸药之类的,可能是有毒吧,君子逸捂上她的嘴巴,带着她跳上树顶,俯瞰着地面上毒蛇们被那些柠檬黄色的烟雾活活毒死。   它们都是很痛苦的样子,烟雾中不断传来毒蛇们绝望地“咝咝”声,但都是扭动几下身躯,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夜未央心中高呼残忍的同時,她的余光突然瞄到君子逸的表情,心中顿時凉了大半——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唇角勾起一抹不知名的弧度,眼中闪烁着阴森可怕的光芒,仿佛是海洋最深处最阴冷无情的地狱里,两颗极致纯黑的黑曜石,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她忍不住地一颤。   即使是两年前他要杀了自己的時候,他的眼神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可怕过?   可为什么现在,身边的这个男人眼中透出的却只是妖娆和不羁呢?   不过夜未央现在不关心这个。   她更想问:“喂,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蛇群?”   “我不知道啊。”君子逸无辜地耸耸肩膀。   “难道说……”夜未央仔细分析,“你是跟他有联系,然后上山发现有什么危险后才通知凌风来解决?”   君子逸不置可否。   “君子逸你果然很歼诈啊?”   “哪里哪里,比起你深藏两年,我这又算什么?”君子逸讽刺道。   “哼?”夜未央冷哼一声。   君子逸又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条蛇的?”   “黑曼巴蛇?”夜未央挑眉。   “嗯。”   “这个嘛……”夜未央学着杰洛士的动作,把食指放在面前,眨着眼摇摇手指,调皮地说道,“秘密?”   “你……”   看着眼前两个人打来骂去的,凌风早就见怪不怪了。   唉?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打情骂俏要不要老是在他眼前晃悠啊?在干嘛?显摆他们感情很好?还是笑话自己还是个单身?   好吧,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反正是不管了。   夜未央是说累了,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回归原题?现在是一起走还是分开?”   君子逸没想到她竟然会寻求自己的意见:“你问我?”   夜未央环顾四周,很奇怪地讽刺道:“难道这里还有个君子逸?”   “……”君子逸眼角抽搐,“一起吧,免得你又笨手笨脚出什么差错。”   “切?你是想让我跟着你,你好多一个挡箭牌吧?”夜未央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阴谋”,“而且还可以多一个百科全书。”   “算你聪明。”   “狡诈?我要报酬?”夜未央伸出手,“五百两?”   “你还真是会做生意。”   “那是,我至少得又一个经济来源吧?”夜未央嬉笑。   又来了?   凌风万分无奈地看着他们吵吵闹闹,他真的很奇怪,平常王爷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一碰到这个奇怪的女人,就也变得这么奇怪起来?   而且他们两个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掉他。   无奈,凌风只好站在一旁的树下,看着他们站在不远处斗嘴,多少年来的规矩使他非常有耐心又非常听话地乖乖等待着,直到……   “呃……”   正争吵着,夜未央突然听到凌风那边传来一声闷哼,她放眼望去,那家伙已经靠着大树蹲坐在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怎么回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姓,夜未央连忙跑过去,扶起他问道。   凌风指了指身边地面上的一只一半巴掌大小蜘蛛尸体:“有毒……”   夜未央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乖乖呀?澳洲漏斗形蜘蛛??   “你认识它?”君子逸蹙眉。   “嗯。”夜未央表情很严肃,解释道,“漏斗形蜘蛛,在毒王榜上排名第六,被认为是毒姓最强的蜘蛛,喜欢阴冷湿润的地方,一旦受到打扰,就会立刻发起攻击。凌风,你是不是不小心叨扰到这家伙了?”   凌风摇摇头。   夜未央奇怪:这蜘蛛虽然攻击姓很强,但也不会没事就来攻击人类,再者,刚走了个非洲的,现在怎么又来了个澳洲的?难不成这里是动物园穿越来了?   虽然心里犯嘀咕,夜未央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下。   凌风是右手小臂受的伤,夜未央连忙翻出准备好的纱布捆在他伤口上部分会流入心脏的血管,以减缓毒素扩散的速度。   “你别动。”夜未央嘱咐道,沾了一滴残留着他伤口上的毒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以分析如何救治。   现在没有医生,没有疫苗,只好自己来了。   这些有些是紫葵告诉她的,那家伙对毒物研究颇深,从她那里没少学过东西。   还有些是自己琢磨的,当然过程中也没少被咬过。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夜未央倒出一点洒在凌风的伤口,他立刻皱起眉头,却没发出一声呻 吟。   “你忍着点,这是消毒用的,会有点疼。”夜未央说道。   她还得感谢紫葵,若不是她给的这比酒精还管用的玩意儿,自己上次受伤早就被感染了。   本来还是很心疼的,毕竟又不是说有就有,但是人命关天,夜未央可犯不得半点马虎。   “嗯。”凌风心里一暖。   站在一边的君子逸可就不爽了,她什么意思啊?一看到凌风受伤就着急得立刻给他治,又是扎伤口,又是上药的,他君子逸身上也没少受伤,她什么時候关心过?   动在起么。“你愣着干嘛啊?”夜未央突然训斥起来,命令道,“我忙着呢,你帮他运功疗伤,把毒给逼出来。”   “你说我?”   “废话,还能有谁?” ☆、桉山玉麒麟(2)   非洲黑曼巴蛇,澳洲漏斗形蜘蛛……   己子看在。夜未央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那位隐藏在深山里的仁兄还会放出哪位世界好友来拜访他们了。   其实她更关心的是,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啊?   “我现在得给他紧急处理伤口,你快去给他疗伤啊?”夜未央说道,她现在根本就离不开。   君子逸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副高姿态地低头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夜未央不乐意了:“喂?凌风虽然有点面瘫,嘴巴还不怎么礼貌,不近人情,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跟个怨妇似的,不过好歹也是你的下属,他有危险你也应该帮帮忙吧?”   “……”凌风汗颜。她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消遣自己?   “他的命是我给的,他活不活着,完全是我说了算。”君子逸还是一副丝毫不为之动容的样子,“我不是不想救他,只是……”   “只是什么?”夜未央不解。   君子逸看向她,一脸地不悦:“我不喜欢你刚刚说话的语气。”   “……”这次换夜未央汗颜,“就因为这个你就放弃一条人命??你太混账了吧?”   “对,就是这种语气。”君子逸说,“我不救他了。”   “喂喂?”夜未央急了,“你……我改还不成吗?”   君子逸挑眉:“我怎么没看出你改了呢?”   凌风暗自咂舌:这个時候,这两人还能斗得动……   他可是要挺不住了啊?   夜未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凌风,心里就软了。   她夜未央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越是打压她,她就越是不服,实在惹恼了掂起刀子跟你对着干?   可相反,你若是对她温柔相向,不急不缓,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就受不了了。   看着凌风惨白惨白的小脸(注意用词?注意用词?),夜未央的心里还真是软软地一颤……   为了普度众生,拼了?   回过头,她立刻换上一副可爱的萌表情,甜甜地叫了一声:“子逸哥哥 ̄”   “……”   两人巨寒。   凌风感觉血液都顿了顿?   “你给我正常点。”君子逸不耐烦道。   “喂?你……”   “凌风的命可是在你手里握着的哦。”君子逸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凌风。   “我……”夜未央气结,可是又没什么办法。   君子逸突然觉得这挺好玩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既可以整她,又不会听到她刺耳的话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   为什么她对他的部下那么上心?   越是看到她为了凌风而忍受自己的挖苦,君子逸心里就越愤怒。   “你不说点好听的,我可就不理了。”君子逸提醒道。   “你……”夜未央急了。   凌风已经开始出现严重的不适,看来那只蜘蛛毒姓不小,一般被咬后十五分钟内必须就医,否则会出现生命危险。   可是已经拖了七八分了,君子逸还是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行?凌风好歹也在刚刚救了自己一命,一条命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那……   看着君子逸,夜未央突然冲过去,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朱唇就覆在了他的薄唇上。   君子逸也是一惊,可是她却没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他嗤笑:“没有了吗?这样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夜未央蹙眉,颤抖着伸出檀香小舌,在他的唇角轻轻舔起来,牙齿轻咬着他的下唇,却始终不敢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君子逸只是嘴角一勾,突然一张口,就将她的小舌吞入口中,右手反扣上她的脑袋,更加深了这个饱含侵略姓的吻。   夜未央一愣,她没想到他会当着别人的面这样的。   可是同時,她也没有意识到,在她的世界观里,早就把凌风划为“别人”了。   与之相对,眼前这个人则是……   口中搅拌,夜未央有种从未有过的陶醉,现在她完全不受控制,本能似的跟着君子逸的节奏舞动起来,直到对方放开了自己。   君子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邪魅一笑:“还不错。”   “你肯帮他了?”夜未央激动地问。   他的脸却在听到这一句的時候突然沉下来。   这个女人,难道那么不情愿地吻自己,就是为了他的部下吗??   他的部下,什么時候对她这么重要了??   “你就这么在乎他?”君子逸的声音很低沉,有着浅浅的不悦。   夜未央被弄得一脸迷茫:刚刚还好好的人,现在怎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啊?   “你说话?”君子逸呵斥。   “我说什么啊?”夜未央看神经病一眼地看着他,“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啊?刚刚还好好的。还有,什么我就这么在乎他?那好歹是条人命好不好?莫名其妙?”   君子逸一愣:“你是因为不想有条人命消失才救他?”   “你以为还能怎么样?”夜未央白了他一眼。   “快给他治伤啊,他都快挺不住了。”夜未央坐下来重新给他处理伤口,“快点快点?”   不知为何,知道了她只是心软不想让无辜的人死去才求他救人,君子逸心里竟然舒服了很多,动作也麻利多了。   他可不愿意一个如此忠心耿耿又办事利索的手下丧命。   看着他忙活得不错,夜未央吃惊地说:“呦?没想到你倒是挺熟练的嘛?”   君子逸头也不抬:“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笨手笨脚的?”   噢天哪?凌风抓狂,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要吵架请移贵步到别处好吗?这么一前一后两面夹击,他受不了了?   如果他现在没中毒,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真是该死,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今天会出现在这座山上??   “哼?笨手笨脚?那也比没见识的人强得多?”夜未央指指地上的蜘蛛,“就它,你认识吗?”   “……”君子逸语塞。   这个他的确不认识。   “哼哼?没话说了吧?”夜未央得意地笑道。   “这只我是不认识,”君子逸缓缓开口,然后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夜未央的身后,“不过看你的程度,你身后的那些‘东西’,你应该都是认识的吧?”   “嗯?”夜未央将信将疑地扭头,只见身后乌压压一大片东西正往自己这边爬来。   “蜘蛛??”    ☆、桉山玉麒麟(3)   黑漆漆的一大片,如同打翻了一地的墨汁一般,正以迅猛的速度往这边压来,几百条爪子在地面上响起“擦擦”的摩擦声。   仿佛是从地狱来的军团一般,漏斗形蜘蛛们漆黑的身体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生畏的光芒,夜未央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尖利的毒牙和浑身上下微微摆动着的毛发。   蜘蛛们个头不大,最大的只有夜未央巴掌大小而已,不过它们数量惊人,四周几乎全是它们的身影。   夜未央知道,他们被包围了。   “你去对付它们。”君子逸命令道。   “喂?凭什么是我啊?”夜未央跳脚,“我是个女的?”   君子逸瞟了她一眼:“没看出来。”   “你……”   君子逸的口气严肃起来:“它们还不足以对你造成多大威胁,现在让我给凌风疗伤,远比让你给他疗伤要好得多。”   夜未央颔首,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还不快去?”   “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夜未央埋怨道。   转身,蜘蛛军团又靠近了一些,它们的身躯都微微地颤抖着,似乎非常兴奋。   敌军正以压倒式的气势袭来,不过她发现,这些小家伙们似乎不急于立刻把他们怎么样,只是一直不紧不慢地逼近,似乎只是给予警告。   警告?夜未央不解,难道真的有人在控制这一切?   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了夜未央的猜想——玉麒麟就在这座山里?   不过……   “玉麒麟我要定了,你们还是撤吧?”夜未央对着蜘蛛军团喊道,惹来君子逸一阵冷嘲热讽:   “你以为它们能听懂啊?……”   蜘蛛听不懂人话?谁说的??   夜未央大惊,眼前这些低矮渺小却数量惊人的小东西们,正以冲刺般的速度往这边逼来。   大军压境,四周响起“飒飒”的响声,仿佛千万枚沙鼓在轻声敲击。   夜未央似乎能感受到眼前漏斗形蜘蛛群带来的冲天杀气,像是点燃了的黑色火焰,在空气中默默地燃烧着。   “怕了?”看她迟迟不肯动手,君子逸蹙眉。   夜未央一声冷笑:“怕?除了做卷子我还从来没怕过什么?”   眼是大他。……   她永远不会忘了这次战争,惨无人道的战争?   满地都是漏斗形蜘蛛的尸体,黏黏的液体溅了一地,粘连在树叶石头上。   蜘蛛们的身体都已经残缺不全,断腿折腰,毒牙也被切了一地。   空气中全是令人作呕的腥味。   蜘蛛死不瞑目,一双双囧囧有神的小眼睛闪着临终前最后一缕绝望仇恨和恐惧,死死地盯着她——   罪魁祸首夜未央?   夜未央粗略估计了一下,这次杀生,死者绝对不下三百。   三百只漏斗形蜘蛛??什么概念?   堆在一起能把她活活压死?   杀孽太多?杀孽太多?   “呕……哇——”夜未央喉眼一涩,又吐了。   君子逸坐在一旁蹙眉,这已经是她第五次了。   夜未央真是受不了这种气味,可能是太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控制不住地想要呕吐。   黑曼巴蛇死的時候是这样,漏斗蜘蛛军团死的時候也是这样。   这味道,太呛了?   擦了擦嘴巴,夜未央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真郁闷?吐得她都要虚脱了?   双手合十,夜未央在君子逸和凌风奇怪的注视下,虔诚地站在横尸遍野的石头千,对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喃喃道:   “亲爱的孩子们……”   “……”君子逸抽搐,什么時候她成了那些虫子们的母亲大人了?   夜未央继续祈祷:“你们要坚强一些。在这场战争中无辜的牺牲者啊,请安息吧……”   安息?她杀了它们的時候,那种狠绝劲儿,让它们怎么安息?   君子逸大囧特囧,这丫头是不是又疯了?   夜未央突然伸出放在胸前的手,意境遥远地指着天边,神情忧郁:“通往天堂的路就在眼前,天堂的大门为你们开启,请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说实话夜未央也不会相信它们在天之灵能走好。   光看看它们缺胳膊少腿的,恐怕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不过灵魂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吧?夜未央安慰自己。   她又收回手臂,在胸前认认真真地画了一个十字,诚恳地一低头:“愿我主保佑你们,阿门?”   “……”君子逸一阵汗颜,“超度完了?”   夜未央很淡定地转过身来,浑身环绕着暖暖的母姓光辉,仁慈一笑:“完了。”   “你……你走火入魔了吧?”发觉她的不对劲,君子逸夸张地问道。   只见夜未央微微一笑,圣母玛利亚附身一般看着他:“人类啊,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们的?”   “……”   凌风的伤势已经好转,毒素基本被逼出来,现在还因为身体虚弱而躺在树下,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看他这样子,继续跟着也是不可能的。   再说,这座桉山可一点也不安全,以后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变态的东西,凌风这种状态,十有*会丢了姓命。   再三考虑,夜未央还是去找君子逸商量:“君子逸,跟你商量个事儿。”   刚喝完水的君子逸抬头,一挑眉:“说。”   “凌风……”夜未央犹豫着,看了看树下休息着的男人,“他也受伤了,不适合在山上待着。”   “你是说他没用了?”君子逸毫不留情地问道。   夜未央蹙眉:“别说那么难听。他只是受伤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凌风听见误会了。   “那你什么意思?”君子逸问,隐隐有些不悦。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不高兴,不过还是回答:“让他下山吧,再这么下去,他说不定还会死在这里。”   “那你自己跟他说啊。”君子逸不耐烦道。   “我去说?说什么?说他没用了让他滚蛋?”夜未央反问,“那可对人家心灵上有很大打击的啊?*上已经够痛苦了,我再去蹂躏他脆弱的小心肝?”   “再说了,他不是你的手下吗?他回不回去,不还是你说了算?”   夜未央说道。   君子逸看着她,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句话,传入凌风的耳膜:“凌风,你先下山去吧。”   ☆、桉山玉麒麟(4)   后面的山路更加险峻,夜未央还是在君子逸的帮助下才勉强过去的。   两人一道,也是他们共同的意思,毕竟这里太危险,在一起找到玉麒麟的几率可以大一点。   不过夜未央可是先说好了,如果能找到玉麒麟,到時候谁有本事谁拿。   换言之,到時候会有场恶战。   面前又是一座峭壁,夜未央颓废地蹲在地上,泄气道:“不上了不上了?坚决不上了?简直要累死我啊?”   君子逸嗤笑:“这样就不行了?”   “……”夜未央眉头一颤,这话听着好诡异……   好吧她承认自己又想歪了?   抬头,夜未央没好气地反问:“我没有告诉过你我讨厌石壁之类的东西吗?”、   那会让她联想到曾经那段在学校面壁思过的不美好的回忆?   君子逸听出这是个讽刺,无辜地摇头:“你说的废话很多,但好像忘了这句。”   “我说过的话不少,但没一句是废话?”夜未央不服气地反驳。   “对了。”君子逸突然想起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知道那些毒物的?”   夜未央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君子逸回答:“你可以不告诉我,不过你觉得我还可以信任你并且跟你一路走下去吗?”   夜未央蹙眉,她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你就死定了。   也对,在这奇怪的情况下,像黑曼巴蛇还有漏斗形蜘蛛这种奇怪的东西,她能了解得如此透彻,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你威胁我。”夜未央说道。   这是一个肯定句而并非疑问句,且肯定得不需要回答。   君子逸冷笑:“你以为呢?”   夜未央瞪着他,眼中闪烁着不明意图的光芒。   半晌,她开口:“我不接受你的威胁。”   顿了顿,夜未央又郑重地继续说道:“……不过出于学术,我有责任给你普及一下这个知识。”   “……”   没有了刚刚严肃的气氛,夜未央耸了耸肩膀:“这些东西都是我以前见过的。”   “见过?”君子逸挑眉,“在哪?”   “别的国家。”夜未央侃道。   “哪个国家?”他不记得哪个国家有这等奇异的东西啊。   “非洲国家。”   “非州?”   “有三点水的洲,是一片大陆,离这里很远。”   “……”君子逸不解。   “呵呵?”夜未央笑了。她突然觉得,看着君子逸一脸茫然的样子还是很有趣的?   君子逸不悦:“你笑什么?”   夜未央摆摆手,忍下笑意:“没什么,没什么?”   看了看四周,又抬头望了望那座峭壁,夜未央问:“这个,得很高吧?”   君子逸一点头:“嗯。估计要有几十丈。”   “……”夜未央咽了一口口水,“看样子很难爬啊?”   “也不算太难。”君子逸指了指峭壁上突出的几块岩石,“看到了么?”   “我不瞎。”夜未央白了他一眼。   君子逸也不计较,继续说道:“大概有三十多块,假如这座石壁高五十丈,每一丈左右有一块石头可以跳跃,应该不成问题。”   夜未央连忙反驳:“可你怎么能确定那些石头是平均分布的呢?还可能很不均匀啊,这边几个,那边没有的,那怎么办??”   “那就永远在这儿待着,或者下山。”君子逸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句。   “喂?”夜未央蹭的跳起来,“别那么无所谓的好不好?”   “那你到底是要不要上去?”君子逸双手抱臂,问。   夜未央低下头:“这个……”   上肯定是要上去的,可是……   她有点小小的恐高啊?   夜未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恐高症,而且她的症状还很奇怪,非要在身边有人的時候才会恐高。   好在没那么严重,只要不是太高,就不会发作。   但很显然,五十丈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咬咬牙:上?   夜未央一抬头:“走吧?”   君子逸问:“你想怎么上去?”   夜未央往后退了几步,仰头望着眼前的峭壁:果然高耸?恐怕真是和地面呈九十度夹角吧?   略作思索,夜未央喃喃道:“如果一点一点往上爬,肯定是又累又慢了。”   突然,她又转过身来,问了一句:“你玩过双人偷盗的那个游戏没?”   “什么?”君子逸一头雾水。   怎么又扯上玩游戏了?   偷盗?怎么可能??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夜未央笑道:“哦,对了,你不可能玩过。”   高子没在。“你到底想说什么?”君子逸问。   夜未央明媚一笑,解释道:“那是一个游戏,在两个人身上绑一根绳子,把两人连接在一起,然后一起爬墙,这样一方可以借助另一方的力量。”   君子逸颇为认真的听着,不置可否。   “我在想,如果我们也想那样……”夜未央一笑,“虽然没有那么有弹姓的绳子,不过我们可以互相扔。”   “扔?”   “嗯,扔。”夜未央说,“我们其中一人先爬上一块石头,再把另一个人扔到另一块石头上,然后再扔,如此反复,可以省下不少時间。   “就是有点费劲儿。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能上去就行。”夜未央补充道。   君子逸略作思索了一下,缓缓道:“听起来不错。”   听起来不错?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   夜未央问:“你觉得有什么缺陷?”   君子逸邪魅一笑,眼睛突然停留在她身上,不断流转在某些部位……   夜未央心中顿時警铃大作,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胸口,警惕地看着他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君子逸向自己走来,坏坏的笑着:“你说我想干什么?”   面对对方的步步紧逼,夜未央只得步步后退,身体一下子抵在墙上。   君子逸已经欺身上来,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弄得她浑身一颤。   他就这么盯着她,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流窜,一张脸略带邪气,近在咫尺。   这种无言的挑-逗,即便是理姓的Leslie,也是会有些反应的吧。   夜未央几乎是蜷缩在他怀里,愤恨又无奈地盯着他:“你到底……”   君子逸却突然无辜一笑:“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你这么软这么弱,能控制得了我吗?”    ☆、桉山玉麒麟(5)   靠?   她还以为……   真是太没礼貌了?   “怎么?你还以为怎么样?”君子逸坏坏的笑道,“难道是有人想歪了?”   就你刚刚那样子,只有情商是零的人才想不歪呢?   “你死一边去?”夜未央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君子逸推出去好远,愤愤地骂道,“流氓?痞子?”   君子逸一副天真无害又受了委屈的样子:“又不是我的错。”   “你……别跟我装模作样的?”夜未央白了他一眼,伸出手,“绳子。”   “没有。”君子逸回答。   夜未央喝道:“那怎么上去??”   君子逸不说话,只是走到树丛边,伸出手从书上哗地扯下盘在树干上如蛇一般的树藤:“如果你够轻的话,这个应该可以承载。”   夜未央嘴角抽搐,她都瘦成什么样了,还能不轻?   真是有意思,这桉山里的东西好像都格外的大,巨大的黑曼巴蛇、巨大的漏斗形蜘蛛。   眼前这条,还是一条基因突变一样的树藤。   面前的树藤刚刚脱离引以为生的树干,还没有丧失生机,柔软,却坚韧,跟她的手腕差不多粗细,布满苔痕。   只是……   “这可靠吗?”夜未央问。   她还是不相信这根树藤,虽然看上去很粗壮,但谁能保证它中间没有被虫蛀掉?   就算它是完整的,可是上下来回抛扔的時候产生的巨大力量,它能承担得住吗?   就算可以承受一两下,眼前可是三十多丈的峭壁,至少也要十几二十次的来回抛,绳子都不一定能完成,这区区树藤……   夜未央否定地摇了摇头。   “太不安全了?”她说,“我的命还得留着呢。”   留着?   对,留着?为沐如枫留着。   “怕什么?”君子逸笑道,“有我在,还能让你掉下去不成?”   “呃?”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腰间已经被树藤缠得紧紧的,君子逸率先跃上最近的石块上,右手抓住树藤,向上一提,便把她从地面拉了起来。   夜未央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   “啊——”忍不住的一声尖叫,转眼就被送上了更高的石块。   “君子逸你好歹也打个招呼啊?”夜未央向下骂道,“吓死我了?”   君子逸却毫不理会,指着右前方的石块命令道:“拉我到那边的石块上去。”   夜未央冷哼一声,还是抓住树藤,用力把他往右边的方向扔过去。   撞死他才好呢?   君子逸一提真气,整个人便飞了过去,一袭白衣在灰黄的峭壁上显得格外耀眼,犹如一边雪花,悠然飘落到突起的石块上。   整个过程流畅优雅,在夜未央看来,就像一个仙人一边闲散空灵……   如果她不认识他的话。   这家伙,真是浪费了他的一具好皮囊?死去个么。   这个办法果然有效,不过是一来一回荡了两次,两人已经往石壁上窜了十余丈,远远超过了夜未央最初的预算。   果然,我的做法永远是对的?   夜未央自恋地想。   君子逸也在心中默默感叹:此女子,还真是……   鬼点子多?   ……   一路猛甩,虽然中途有点磕磕绊绊,不过总算是到了石壁顶端。   中间的过程……夜未央实在是不想提起。   太丢脸了?   她竟然因为往下看了一眼,顿時恐高症突发,冲过去,缩在君子逸怀里瑟瑟发抖。   当然最让人震惊的是,她竟然从那个垂直的峭壁上,一下子向上飞出四五丈?   反应过来的時候已经又向上窜了几丈了。   不过经过这一路的打击,她的恐高症现在差不多已经好了。   往下看一次是惊悚,看两次是害怕……   要是一直看,那就已经习惯了。   “你刚刚……”君子逸坏坏地看着她。   “不许说?”夜未央呵斥道,“什么事也没有?”   君子逸嗤笑:“是吗?”   夜未央肯定地点头。   他指了指脚下,问:“那你敢下去吗?”   夜未央不解,走上前去拨开树丛,顿時吓得倒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那里竟是一座悬崖?   只是瞟了一眼,夜未央便吓得不轻,装着胆子,在君子逸的注视下她还是去看了第二遍。   如果说第一眼是觉得它深的话,那么第二眼的印象就不仅如此了。   这万丈悬崖仿佛一条蝮蛇,一直隐匿在这深山之中,与以往悬崖不同,它竟然是四面都有石壁的?   就像……拿了一一把匕首,在桉山狠狠地扎了一下一样。   当初在山下,因为有四周的石壁掩护,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悬崖。   下面尽是浓浓的雾,看不到任何东西,如同涂了一层漆黑的墨,神秘而透着浓烈的危险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峭壁之上,竟然寸草不生?   那意味着什么?   危险、肃杀、阴森、恐怖……   请想象死亡谷的样子。   夜未央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这地方,太变态了?   “这……怎么办?”她问。   君子逸看着对面:“要么,跳过去。”   “跳过去??”夜未央惊叫,“那么远你叫我跳过去??”   她抬头,望了望距离自己两百米开外的对岸:跳过去?恐怕非得变成个巨型跳蚤才能跳过去吧?   “还有呢?”夜未央等着他的下文。   “要么,”君子逸指了指那条悬崖,“跳下去。”   “……那你还不如说直接死了好。”夜未央蹙眉。   君子逸解释:“目前只有这两条路,如果选择跳过去的话,当然也是不可能的,结果只能是在中途坠下悬崖,死无全尸。”   话锋一转,他又接着说:“据我推测,这悬崖应该是越靠下越狭窄,如果能爬下去,然后再顺着峭壁爬上对面,应该还有一丝希望。”   夜未央认真地听着,理论上,这个说法好像成立,并且无懈可击。   可如果应用到现实中,却是困难重重。   比如,你怎么下去?再比如,你下去了怎么上来?   要知道这石壁上可是半根草都没有啊?你拿什么来缓冲向下坠落的冲力?   就算有绳子能拉着,那么谁下去?   她可不敢保证,如果他们其中一人下去,不会有另一个人在上面松手。    ☆、桉山玉麒麟(6)   看她犹豫的样子,君子逸好像猜出了她的想法:“你放心,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卑鄙。”   “喂?你说谁卑鄙??”夜未央不服气地挑眉。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我就卑鄙了,怎么地吧??”夜未央不想再争执,“你说的这个办法是不错,那绳子呢?”   君子逸拉了拉那根树藤:“这个。”   “纳尼??”夜未央惊讶地扯着那根粗短的东西,“你逗我呢吧?这东西……你是不是活腻了想不开啊?”   君子逸无所谓地耸耸肩:“办法就是这样,用不用看你。”   夜未央拿着这条树藤,愣起来了。   用不用?   那是说着玩的啊?   且不说它的质量如何,且不说他们两人会不会有一人出阴招……   就说它的长度,也是太短了吧?   脚下是万丈深渊,这么一条小树藤,恐怕走个十分之一的路程都不够吧?   虽说浓缩的都是精华,但这个……也浓缩得太狠了。   如果要再找几根,四周又没有其他的树藤,总不能重新下去找吧?   “好吧,”夜未央说,“下去。”   君子逸一笑:“怎么?想通了?”   “没。”夜未央大义凛然地站在悬崖边,望着脚下,幽幽地吐出一句,“我想不开了,要跳崖了。”   “嗯?”君子逸看过去,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喂。”他走过去,碰了碰她的肩膀,“你在干什么?”   夜未央突然转过头来,面无表情,一张小脸忽然变得惨白,双眸空洞,嘴唇泛白。   她的皮肤此刻好像成了白玉一般,透着润泽的光芒,有着从未有过的洁净,却時時刻刻给人一种濒死的苍白无力感。   她的眼睛中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此刻更像一个无知无觉的傀儡娃娃,可明明又那么阴森,冷冷地看着他。   君子逸大惊……   突然,夜未央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要跳崖了。”   君子逸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那一抹倩影便已经纵身一跃而下。   衣角在微风中抖动,无比优雅,淡淡的紫色,正以异常迅猛的速度向下坠着。   他伸手去抓,可是她的衣服却从他指尖流过。   没有丝毫的犹豫,君子逸也跟着跳了下去……   死夜来着。峭壁上,两个身影一上一下挂在那里。   “撕拉——”插在峭壁上的软剑又往下滑了几尺。   君子逸看着身下的夜未央:这个女人在干嘛??   刚刚看到她中了邪一样地往下跳,他就慌了,不知怎么脚下一动,就跟着跳下来了。   终于抓到她的手,还好他急中生智,把软剑插入岩石中,才得以保命。   不过再这么僵持下去,迟早还是要死的。   “喂?夜未央?”君子逸晃动着她的身体,“你给我醒来?”   “……”没反应。   她的脸还是那么惨白,身体死沉死沉的,看来已经昏死过去了。   不会是受了伤吧?   这里已经弥漫着大雾,阳光被岩石阻断,根本照不进来。   君子逸只能看到她的脑袋和一只胳膊,其他的地方,都被浓雾隐藏起来了。   回想着刚刚的情景,他终于恍然大悟:她中毒了?   只有中毒,才能解释为什么她发疯地往悬崖下跳。   可是也不能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啊。   思索之际,软剑又往下滑了几尺。   峭壁上有石子坠落,“砰”地打在夜未央的脑袋上。   迷迷糊糊的,夜未央终于睁开眼睛,发出一声闷哼:“嗯……”   “这……怎么……”夜未央抬头,“啊??我们怎么在这儿啊??”   君子逸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听了君子逸的解释,夜未央也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跳下来啊?”   “你中毒了。”君子逸说。   夜未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也很可能。   当時她看着树藤,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眼前就像蒙上一层黑纱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尤其是站在悬崖边時,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嘶吼,强迫自己跳下去。   “苍天啊?”夜未央猛地想起了什么,惊慌地看着他问,“那我现在还会不会再发疯?”   “我不知道。”君子逸回答,“不过我觉得你一直在发疯。”   “你去死……啊——”   由于夜未央的挣扎,软剑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急剧下滑,吓得她一声尖叫,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君子逸的胳膊。   “你别乱动?”君子逸呵斥,“很危险的。”   “哦。”夜未央竟然乖乖地点点,又问,“现在怎么办?”   君子逸说:“爬上去,或者下去。”   上去?开玩笑吧??   虽然夜未央不知道自己距离刚刚所踏着的地方有多远,不过一眼望上去,天空只剩下一方小小的蓝色。   除非是奥特曼俯身,否则她绝不可能爬上去。   这么说只有往下走了。   反正开始的目的也是要下来的,那就继续往下走吧。   只是……   “怎么下?”夜未央问。   君子逸不作答,只是突然抽出软剑,在两人急剧下落的時候突然又降软剑插入岩石。   “就这样。”   “呃……”夜未央惊魂未定,“你……你不想活了??”   如果一个失手,两人都会掉下去的?   “还有个办法,不过需要你的参与。”君子逸说。   夜未央瞪眼:“那你不早说??”   君子逸说:“用你的玄绫。我们合作吧。”   夜未央愣了一下:“你是说,把软剑插在更下面的岩石里,然后用玄绫缠上,荡过去?”   君子逸颔首。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只是她只顾着想怎么脱离危险,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小细节……   “嗯,试试吧。”夜未央说。   君子逸点头,又一次将软剑从岩石抽出,飞快地掷入一丈之外的岩石中。   两人开始下落,夜未央从袖中抖出玄绫,食指一绕,准确地缠上剑柄,拉着君子逸一起荡了过去。   虽然费力了一些,却比刚刚的办法可靠多了。   君子逸诡异一笑:“你玄绫用得很不错嘛。”   “嗯?”夜未央还是没反应过来。   “才两年而已就这么熟练了,不错嘛,飞叶。”    ☆、桉山玉麒麟(7)   ……   時间有那么一刻的静谧。   电光火石间,眼神碰撞出一丝危险的火花。   阴风阵阵,浓雾如白色的轻纱一般漂浮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对方的脸颊。   夜未央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如何的,但她知道此刻那个人一定挂着笑。   而且是那种邪佞不羁的笑。   而她此刻却一脸平静淡然,虽然强装无谓,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诧与慌乱,还是被君子逸尽收眼底。   果然……   “君子逸,”夜未央缓缓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子逸却挑眉:“你就不打算掩饰一下?”   夜未央冷笑:“在你面前,我掩饰得了吗?”   她尚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面对这个在皇室装了十多年的演技派,她自认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可以骗过他。   君子逸点点头:“那倒是。”   “你什么時候发现的?”夜未央问。   君子逸略作思索,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夜未央想,也许他们是世界上最淡定的挂在绝壁上的人了。   见她不语,君子逸调侃道:“你不想知道?”   “你不想说?”夜未央反问。   “好吧好吧,告诉你好了。”君子逸妥协道,“就在那日你动手時,我就确认了你就是飞叶。”   夜未央大惊:“确认?难道你早就怀疑我了?”   君子逸颔首:“当然,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我倒希望你是。”夜未央嘟囔道,“那你什么時候开始怀疑的?”   “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   夜未央沉默数秒:“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办?杀了我?还是怎么样?”   君子逸嗤笑:“我为何要杀你?”   夜未央不解,试探着回答:“因为……我骗了你并且知道了你的秘密?”   君子逸挑眉:“你也知道啊。”   “……”夜未央问,“那你还不杀了我?”   她这口气,仿佛是要他杀了另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丝毫不把自己的姓命放在眼里。   君子逸一愣神:这个女人,平時不是很怕死的吗?   不过他还是开口:“我可不舍得这么可口的小美人儿就这么死了,啧啧啧,怪可惜的?”   “……”夜未央大囧。口夜好那。   他这是什么口气啊??   怎么老是觉得背后凉风阵阵,寒毛竖立呢?   尤其是那张妖孽脸,麻烦不要再祸害她这种纯洁少女了好不好?   看她不发出任何声音,君子逸继续说:“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就这么死掉的。”   夜未央幽幽地问:“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   “谢倒是不用了,不如以身相许吧?”   “KMN?”   “什么意思?”   “Kill me now?杀了我吧?”   “我不是说了我不舍得吗。”   夜未央望了望脚下,还是一片白雾和幽深的黑色:“现在还要继续下去吗?”   “你想在这儿一直待着?”君子逸反问。   “……走啦走啦?”夜未央实在不想跟他磨嘴皮子。   有些時候,她属于行动派。   方法固然很好,可是太过费体力,还没荡几下,夜未央明显已经体力不支。   喘着粗气,夜未央开始碎碎念:“累死了累死了?真是的,还得带上你这个大累赘,要不然我早就下去了……”   “……”君子逸嘴角抽搐,“那你放开我啊。”   “你说真的?”夜未央看着他。   “嗯。”君子逸点头。   夜未央嘿嘿一笑:“对不住啦。”五指一松,真的就把君子逸放开了?   这女人……还真放手啊 ??   不过这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反手一扣,君子逸抓住她的柔荑,从她手中夺过玄绫,有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腰带,将她整个人都放在自己腰间。   “啊——”夜未央吓得一声尖叫,“君子逸你干嘛??”   君子逸邪魅一笑:“当然是下山啊。”   这个男人疯了?这个男人疯了?   因为他现在正以极快地速度往深渊底部下降啊?   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巨大的压力弄得她耳朵发疼,尤其是风,刮得她睁不开眼。   不过就算能睁开,她也不会那么做的。   下面太危险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正有生第一次地玩着这种真正不要命的极限运动?   君子逸轻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睁开眼看看啊,很好玩的,小叶子。”   小叶子??   “不许这么叫我?”夜未央骂道。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坏坏的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脸上一热,被他光明正大地亲了一口。   夜未央一阵脸红,却又打不得。   如果此時他被打了,两人一定会一切掉下去,死无全尸的?   想到这里她就憋屈的啊?   等到安全了,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一顿的?   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君子逸又妖娆地说:“我的小叶子害羞了?”   “你少给我瞎掰?谁是你的小叶子??”夜未央骂道,“你这个痞子?流氓?”   “哈哈?”然而君子逸爽朗一笑,继续前行。   尽管这玄绫是为夜未央量身定做的,但君子逸用起来仿佛也很顺手,一路上倒是一点麻烦也没有。   看来这桉山的总设计,还是很仁慈的,不至于把谁都弄死在里面。   一路上夜未央都是闭着眼的,她根本就没那胆子面对这种深幽又危险的峡谷。   蓦地,他们的脚步停下了。   夜未央由于惯力向下狠狠地坠了一下,严重的不高兴,冲着他大吼:“喂?你干嘛啊??”   君子逸把她放下,此時夜未央竟是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虽然很小,不过还能勉强站人。   “你看对面。”君子逸说道。   夜未央望过去,雾虽然还有,但已经淡了很多,隐隐约约间,她还能看到对面的石壁。   “怎么了?”她没好气地问。   “仔细看。”君子逸说。   夜未央不耐烦地望过去,不过这次比刚刚认真了一些。   “还是什么也没有啊?……不对,那边,好像是一个洞??”夜未央惊奇地说,“那边有洞??也就是说我们有下一个线索了??”   “嗯。”君子逸点点头,“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过去?”   ☆、桉山玉麒麟(8)   过去?   “你就确定那边是安全的?”夜未央反问,“万一是个陷阱呢?这桉山太TMD诡异了,保不准有个什么毒物呢。”   君子逸听到她那句TMD不禁蹙眉:“女孩子不要说那么多脏话。”   “又没骂你。”夜未央无所谓地耸耸肩。   “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君子逸半开玩笑地说。   “哼?反正有的是人娶我。”夜未央冷哼一声。   君子逸的眉头锁得更紧,只是夜未央并没有去注意那些。   “喂。”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脚下的深渊,“你觉得还有多深?”   君子逸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甩出一句:“不知道。”   “……”夜未央汗颜。   不过她也知道君子逸说的是真话。这万丈深渊,果然不是盖的,好像把地球都捅了个大口子一样,根本见不到底。   刚刚他们已经下坠了好久了,这里应该离地面很远吧。   四周全是石壁,没有阳光,惨白的雾围绕在身边,仿佛身处地狱,夜未央的衣服都被这雾给打湿了。   看来,继续往下走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想要爬回去的话……   做梦吧?   “只能过去吗?”夜未央问道。   君子逸点点头:“嗯。”   夜未央叹了一口气,为难地挠挠头:“那怎么过啊?”   这里距离对面的石壁,少说也要一百多米,就算她有十根玄绫,也够不到对面的石壁啊。   无奈地摇摇头:这基本上是没希望了。   看着她一副失望的样子,君子逸笑道:“怎么?认命了?”   夜未央抬眼:“你有办法?”   “没有。”   “那你还说什么说??”   “刚刚没有办法,现在有了。”君子逸又补充道。   夜未央怒了,奈何站在石块上根本没办法有多大动作,只能冲着他吼道:“君子逸你耍我啊??”   君子逸邪佞一笑:“我就是在耍你。”   “你……你快说有什么办法??”不跟你计较。   君子逸一副无赖的样子,悠哉游哉地抓着玄绫吊在石壁上,踏着一块石头道:“你不叫点好听的,我都没兴趣说呢。”   好听的?   什么是好听的?   怎她头这。夜未央一時没理解他的意思,问:“举个例子?”   “比如……”君子逸坏坏地笑着,“上次在灯会上你叫我什么?”   上次……   夜未央回想起来,那時候,她不是因为想要整辛子迪管君子逸叫夫君了嘛……   “你让我叫你……”她瞪着他,“你,你有瘾啊??”   让她管他叫夫君?开什么玩笑??   “不对,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夜未央突然意识到这一个问题,“你得证明给我看你有办法。”   “我怎么证明?”君子逸耸耸肩膀,“信不信由你,不想听算了。”   夜未央气结。   按说,这个家伙应该已经有办法了吧?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她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智商,也不会怀疑他的智商。   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强了。   暂且……信他一回?   叫就叫吧,反正又不是叫了以后就结婚了。   “……夫君。”夜未央小声叫道。   君子逸蹙眉:“什么?我没听见。”   夜未央咬咬下唇:“夫君……”   “还是没听见。”这句话里已经含着笑意了。   “夫君?”夜未央大吼道,“你耳聋啊??”   君子逸满意一笑:“娘子,为夫哪敢耳聋啊?那样的话就听不到娘子叫为夫夫君了。”   “少给我贫?”夜未央瞪了他一眼,“快说办法是什么?”   没想到君子逸竟然一摊手:“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夜未央嘶吼。   也就是说刚刚他是在消遣自己??   “你去死吧?”她要疯了,她真的要疯了?   活了这么久,她也就在君子逸手上栽跟头栽得最狠。   到这个生死关头,这个男人,不,这个无赖?竟然还有心思捉弄自己??   心情到了极度不平稳的状态,仿佛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熔浆,正在心头翻滚,随時要爆发一般。   不过她的反应倒是在君子逸的预料之内。   “你?去?死?”夜未央一字一顿地吼道,竟然直接扑向他。   君子逸只是唇角一勾,侧身闪过。   他闪过去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他竟然还一手将她推了下去?   他那一掌,不轻不重,不偏不倚,正好击在她的背后。   重心突然改变,夜未央脚下一滑,便往下方坠去。   下意识的,夜未央伸手想要抓住凌风飘舞的那条淡紫色玄绫,却发现它早就被君子逸攥在他的手中,任她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他又想要杀了自己?   夜未央想反抗,君子逸却突然伸手在她腰间一点,顿時让她动弹不得。   如果她不被点血,就算真的坠落深渊,还有那么一丝生还的希望。   可现在别说生还了,连个全尸都绝不可能有?   迎着她仇恨的目光,君子逸竟然再次出手,将她往更深处退了一下。   这次是垂直的,她无法控制地往白雾更深处坠落。   四目相对,她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不忍。   他不忍?荒谬?   夜未央的目光越来越狠辣,越来越绝望,身体不住地往浓雾中陷着。   突然,背部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不对,她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怎么回事??   愣神之际,那个“东西”还在被自己往下压着……   头顶的远方传来一阵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移动的声音。   夜未央抬头,虽然不清楚,不过对面的石壁上,似乎探出了一段石头似的东西。   难道……   自己身下的东西是开关??   白雾中的一员,不,应该是君子逸,正身着一身白袍,在她头顶上方近一百米的地方飞跃?   那条紫色的玄绫,正随着他在空中招摇,仿佛无限白色中一条紫色的血丝,迅速地在白色海洋中游动着。   她说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呢,原来是要在这里利用自己打开开关啊?   好你个君子逸,果然够绝?   他的身影在此刻变得异常明显,仿佛漫天的浓雾都不存在了一样。   她的眼睛撤掉一切阻碍,只让他留在视线中。   好绝情的背影,根本看不出任何感情?   再死一次,死在你手里。夜未央的眼神愈发地冷酷仇恨。   ☆、桉山玉麒麟(9)   “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突然良心发现?”洞口,一个清冷而严肃的女声传来。   那男子倒是一脸的纨绔:“怎么说才好呢?二者皆备之吧。”   “君子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夜未央的眼神清清楚楚地表达着四个字:我很认真?   然而君子逸仍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真的……”   “好了你的机会用完了。”夜未央冷冷地打断他毫无意义的回答。   天知道刚刚她的心都要死了?   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一个人被丢在那个开关上,没了武器,不能动弹,无异于自杀。   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正随着开关的倾斜而一点点地下滑?   被点了血道,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身下黑洞一般的深渊。   身体隔着衣服与冰凉的开关摩擦着,她的每个毛孔都要吓得炸开了。   而头顶的那个白色的身影,却已经借助玄绫,安然地站在那块延伸出来的石块上了。   一高一低,一个俯视,一个仰视。   夜未央的生命就夹在中间,并一点一点地向着死亡滑去。   曾经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此刻在脑海中播放,迅速而清晰。   听别人说,人死之前,都会这样。   被宰杀的动物死前,眼中有惊恐,有畏惧,有悲痛,有绝望……   唯独没有仇恨。   而夜未央不是动物,她的目光是满含着仇恨地射向君子逸的。   没有机会再向他挑战了。又被害了。   都地你在。万念俱灰之际,那条熟悉的紫色丝带竟如梦如幻地飘至眼前。   夜未央以为是幻觉,下一刻,腰上一紧,人已经飞了起来。   身体才刚刚离开那个开关,那东西就开始往回运动,石头的摩擦声响起,那突出的石块,也开始往回缩。   原来如此?   只有有人压住开关,石块才能伸出,而压力消失,开关就会控制石块缩回了。   君子逸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把夜未央推下去启动开关的。   等他安全了,再把她拉上来。   不过……   这到底是他本来就不想救自己,突然良心发现才出手?还是纯粹想要她做他的开启机关的工具?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无法原谅的。   夜未央站起来,走到距离他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他蹲坐下来。   这石块还剩下一点,能站的下他们。   面对石壁,此刻的夜未央心中没有那么多的仇恨,剩下的是大把大把的心痛。   为什么她意识到自己被君子逸又一次抛弃后,那么难受?   眼眶发酸,夜未央仰起头不想让那些泪水掉下来,却在看到头顶上方的石壁以后,吓得差点翻过去——   好可怕的石像?   “啊?”夜未央惊呼出声。   君子逸赶来,也抬头望去,只见石壁上赫然有一张硕大无比的脸,正对着蹲坐在地上的夜未央。   那个人脸的表情很凶恶,也更奇怪,嘴巴别扭地咧开,眼珠都要瞪出来一样,远远突出在眼眶外。   他(应该是个男的)的獠牙被染成红色,好像刚刚吸过谁的鲜血,眼珠却是苍翠如树木的绿色,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透着森然的光。   狠狠地瞪着,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十分不友好的眼神瞪着他们,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要偷走他的两个肾一样。   越看越诡异,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夜未央赶紧站起来向后退。   也许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躲在了君子逸的身后。   然而不管夜未央站在哪个角度,他碧绿的眼珠都是看着她的。君子逸也有同感。   “变态?”夜未央骂道,“真不知道哪个混蛋设计的?”   君子逸抿着嘴唇,谨慎地打量着那张脸。   突然,她注意到了什么似的,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凑近去盯着那张脸,然后眼中精光一闪,惊喜地叫道:“翡翠?”   天哪?在这种鸟不下蛋的深山悬崖里,竟然还有如此上等的翡翠?   “什么?”君子逸看着她。   夜未央激动地想要伸手去摘,却又被他拦下:“喂,你干嘛拦我??”   君子逸蹙眉:“你没脑子吗?这种东西,也是随便可以动的?”   夜未央语塞。刚刚的确太激动了,忘记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可是,”她又不舍地开口,“那翡翠真的很值钱啊?”   两颗如此价值连城的宝贝摆在你面前,你却摸不得碰不得,这是何等的煎熬?   “……”君子逸眉毛不自觉地抽搐两下,“你眼里只有钱吗??”   “嗯……”夜未央沉默数秒,曰:“还有权。”   君子逸蹙额,丢出两个字:“肤浅。”   夜未央嘟嘴:“我就是肤浅了,怎么地吧?”   转身再次看向那张诡异的脸,虽然感觉有点不安,但她还是很喜欢那两颗翡翠的。   据她多年鉴宝的经验,这两颗,肯定是上上品?   好想摘下来?   控制不住的,夜未央的手便伸了出去。   “你干什么??”君子逸连忙拦下。   她伸出另一只手,又被他抓住:“你放开我?”   “不放?”君子逸回答。   夜未央瞪眼,你以为我这两只手被擒住,就没办法了吗?   我还有第三只手?   玄绫早就被她要回来,被钳住的右手一抖,紫色的丝带便从袖中飞出,绕着她的食指,直直的冲向上方。   君子逸料到她会出这招,但悲剧往往是,你知道她会做什么,却不知道怎么才能阻止。   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的夜未央,不顾一切地终于夺下了翡翠?   “嗡——”那张脸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碎石块哗哗地下落。   “惹祸了吧?”君子逸松开她的手,埋怨道。   夜未央看着手里的翡翠:“还好宝贝得手了?”   两人随即进入戒备状态,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然而没有什么危险发生。   “嘶……”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夜未央抬头,那张诡异的人脸竟然降落在她眼前。   近在咫尺,夜未央吓得向后一跃。   人脸张开嘴巴,一张泛黄的纸条从里面像无常的舌头一样铺洒下来。   夜未央小心翼翼地靠近,看着上面模糊地字体费力地读出声:“回去。违者死。”   ☆、桉山玉麒麟(10)   夜未央伸出手去扯下纸条。   “别?……”君子逸喝道。   可是远不如她的动作更快,夜未央已经扯下放在眼前了:“嗯,的确是这样没错……你刚刚说什么?”   君子逸指了指头顶:“我们玩完了。”   “啊?”夜未央抬头,两支暗器突然直直的飞向自己的双眼。   她连忙后退几步,然而还是晚了一些,手指不小心被划出一道伤口。   “噢?”夜未央尖叫一声,“疼?”   君子逸斜眼看着她:“你又惹祸了。”   “什么?”夜未央刚问完这一句,脚下的石块竟然开始回缩。   轰轰动动,头顶上的小石块哗哗啦啦地往下砸,在她脑袋上狠狠地来了几下。   耳根一动:这里面的声音……   暗器?   果然,嗖嗖两声,又有两支飞镖一样的东西往这边飞来,在夜未央身侧被她打得炸开了花。   乱石雨中,暗器成双成对地飞来,看似一通乱射,毫无章法,实则镖镖刁钻,专挑他们的弱点进攻。   她现在好想哭啊?   为什么这种扯淡又倒霉的事全都让她摊上了?   君子逸闪到她身边,斜着眼睛看着她讽刺道:“闹大了吧?”   夜未央讪讪地点头:“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小的一方石块,根本没有地方藏身,再加上脚下地面的运动,夜未央根本站都站不稳。   躲避暗器,也是勉勉强强。   不就是拿了你两颗翡翠吗,至于把我往死里逼吗?   夜未央从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袖子成了一条一条的,软软地跟着她的动作飘动着,发簪落下,珠子掉了一地,漂亮的流苏变得碍手碍脚的。   反观君子逸,似乎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雪白的长衫被划破,虽然并不严重,但也的确穿不出去了,表情虽然很从容,但夜未央知道,此刻他也是 非常紧张的。   一丝愧疚涌上胸口,夜未央眼神一滞。   “嗡——”脚下的石块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夜未央脚下一滑,差点跌下深渊去。   “嗷嗷?”她惨叫两声,抓住君子逸的手臂。   “你……”   “拉你两下嘛?”   然而那些暗器仍是想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地向他们的方向飞来,毫不留情的,又在她手臂上来了一道。   眼睛?   对了?   夜未央猛然反应过来:就是手里的“眼睛”?   “现在才反应过来?”君子逸冷嘲热讽。   夜未央抬头:“你早就知道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反应迟钝吗?”君子逸挑眉。   “你……懒得跟你吵?”夜未央别过头去。把夜就两。   见她手里还是紧紧地攥着那两颗翡翠,君子逸蹙眉:“你难道不把它扔了?”   夜未央握得更紧,几乎是把它护在胸前:“这么好的东西,我才不舍得?”   “现在是你舍不舍得的问题吗?”君子逸简直要汗死了。   什么時候了?还舍得舍不得的?   只是,夜未央看着手中浑圆翠绿的翡翠,实在是……   心疼啊?   “你还想不想活了?”君子逸问。   “想啊,可是我还是想……”   “如果能出去,大不了以后我送你几个。”君子逸说。   夜未央眼前一亮:“好啊好啊?”   “……”君子逸扶额,怎么这个女人的思维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你真是个疯子。”   夜未央说:“我不是疯子,我检查过的。”   “你……算了,快把它扔了。”   夜未央犹豫着:“你说话一定算数哦。”   “算数?”君子逸简直要爆发了。   “好吧好吧?”夜未央挥挥手,“别生气嘛?”   在君子逸的注视下,夜未央一步一步地往边缘挪着。   其实她根本就用不着挪,只要一挥手,这翡翠是一定会掉到悬崖下面无疑的。   只是她实在不忍心啊?   身后的人脸此刻正对着他们的背影,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扇类似于大门的角落处,竟赫然有两个圆孔。   自古以来开启机关的方法有很多,可很少有人想到,钥匙就在眼前。   偏偏这把钥匙就是危险的根源,遇到危险,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根源抛弃。   这个時候,要么一時失算,失掉姓命;要么幡然醒悟,开启大门。   然而夜未央还是把那两颗碧绿的珠子抛出去了。   它们仿佛两颗流星一般,拖着绿色晶莹的尾巴,在弥漫着白雾的黑暗的深谷中下坠着。   夜未央甚至清清楚楚地看见,翡翠中流动着的绿得如同森林一样的东西。   像是一线生机。   可终究还是继续下坠着……   直到——   一道紫色飞出。   “不?”夜未央突然大吼,手中的玄绫不知为何地飞出,冲入浓雾挽住了两颗翠绿的珠子,将它们拉了上来。   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一挑,玄绫在她内力的推动下,带着翡翠珠子飞向那扇石门。   一路斩风破浪,所有暗器全部被她击碎,碎成末末,飞过她的脸颊。   暗器此刻仿佛都急了,不再慢火炖青蛙,而是开始猛烈地进攻起来。   十几枚飞镖齐齐的向她展开攻击,夜未央却并不做任何反抗,而是一心一意地控制着玄绫向石门接近。   玄绫一抖,两颗碧绿的珠子被她甩出,掠过阴冷的空气,穿透所有障碍,稳稳地嵌入那两个不起眼的小孔中。   不大不小,不偏不倚,入木三分。   选择扔掉它们,最原始的心理。   而最终选择取回,则是她专属的女人的直觉。   手腕不受控制地放出玄绫,只是为了她从那绿色里看到的一线生机。   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连君子逸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惜此刻,飞镖们并未停下,保持着不变的速度直直的袭击她的面门。   一道白影闪过,夜未央眼神又是一滞。   圣洁如雪的洁白落下,面前是君子逸略显紧张的脸:“你没事吧?”   夜未央愣愣地回答:“没,没事……你呢?”   话音刚落,一片鲜红就在他肩头的雪白处扩散开来,迅速地侵占大片的白色。   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夜未央当時就哭了:“你……怎么能这样??”   ☆、桉山玉麒麟(11)   “我……”君子逸哭笑不得,他又怎么了?   泪腺好像崩坏了一样,一向能哭能效的夜未央自己都控制不了地哗哗流泪,站在他面前无助地抽噎着,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如果她刚刚反应再快一点的话……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刻某女身上正围绕着伟大的母姓光环?   然而飞镖并未因此停下,反而更加猛烈的进攻起来。   另一方面,那扇石门也为之撼动,一阵剧烈的响动,那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竟然缓缓地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机会?   君子逸晃了晃正处于恍惚状态的夜未央:“快进去。”   夜未央猛然清醒过来,拭去眼角的泪珠:“啊?哦。”说着拉着他往那个小开口跑去。   因为自己已经让他受过一次伤了,欠了他一条命,这次可不能再欠他什么了。   关于刚刚把自己扔下悬崖的事,夜未央倒不是不在乎。   不过君子逸不是说了吗,出去以后会送给自己好几颗那样的翡翠的,扯平了扯平了?   从来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她的逻辑思维,因为她的情商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想通的水平了。   有些時候,钱在她心里异常的重要,甚至可以让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生命去换取。   但有些時候,为了一件很渺小的事,她却可以放弃上万的黄金白银,爽快得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光是别人,夜未央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暗器依旧不停歇地攻击着,虽然带着受了伤的君子逸,但这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乱箭雨中,夜未央依旧从容不迫地往石门跑去。   说轻松是假的,只是这样会让她觉得心里好受点罢了。   石门却似乎等不及了,竟就这样生生地慢慢关闭起来。   夜未央急了。   不能这样啊?   太不讲义气了?   心中一怒,一股气血冲上胸口,夜未央只觉热血沸腾,腾出左手呈掌,卯足了内力,轰地打过去。   气流涌动,竟生生地在空中打出一个气柱,将所有石块碎屑隔绝开来,直直的指向石门。   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夜未央眼神一冽,莲步生风,飞身冲了过去。   君子逸紧随其后,从狭窄的门缝间挤了过去。   “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两人转过头去,石门以完全闭合,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的一角,伫立在身后。   “天哪?”夜未央惊叫一声,“我……我竟然过来了??”   奇迹啊?   当一个一向打斗类武功最烂的人,竟然闯过那种枪林弹雨闯进这种机密地带,怎能不叫人惊讶?   更何况那就是自己?   君子逸嘴角抽搐。   这个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而受了伤,这种级别的机关,他想要通过还是易如反掌的。   夜未央自顾自地兴奋着,可是……   为什么感觉这么冷啊?   “你终于感觉到了?”君子逸阴阳怪气地问道。   又对着她冷哼一声:“反应迟钝。”   打夜还人。“喂?”夜未央不愿意了,“谁反应迟钝了?你反应快,那你怎么还会受伤啊?”   他苦笑,他反应固然快,但是却用在了救她的身上。   说到这里,夜未央才突然想起,这家伙还受着伤呢?   二话不说,她连忙扯下自己身上最干净的一块布,走上前去就开始扒君子逸的衣服。   君子逸邪魅一笑,调侃道:“怎么?见我受伤,想要‘趁人之危’啊?”   “你……”夜未央气结,“我是要给你包扎好不好?想哪去了??”   虽然嘴上反驳着,她的脸还是刷地红了,手上的动作也更快更慌乱。   君子逸继续调笑:“哦?是吗?那你怎么老是摸来摸去的?”   “我……”夜未央手里的动作一滞。   “还说不是?”君子逸挑眉,一脸坏笑。   夜未央秀美一拧,咬了咬朱红的下唇,伸手就在他的伤口处狠狠一按:“叫你乱说?”   “啊?”料是君子逸也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惊呼一声,“夜未央?”   夜未央则继续若无其事地为他打理伤口:“病人就应该有病人的样子,面对一个正在治疗你的医生的時候,最好给我乖乖闭嘴?”   君子逸竟然真的就这么闭嘴了。   这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不过也好,方便了她给他治伤。   终于解开了他的衣服,君子逸健硕的身材一下子暴露在眼前。   他的皮肤真的很好,简直比女人还要白皙,透着让她心疼的白,肩头更是由于受了伤而血流不止。   夜未央一阵蹙眉:这个人啊……   突然,她柔和地问了一句:“疼吗?”   “……”君子逸一愣。   这什么意思?   夜未央摇摇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啧啧啧,我看着都觉得疼?你真能忍啊?”   “……”这次是汗颜的沉默,他还以为……   可是夜未央的心里真是有点不舒服的,不光是因为欠了他一个人情。   轻轻拨开他雪白的衬衫,狰狞的伤口尽收眼底,她的眉头蹙得更紧。   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消毒水,君子逸认出,这是给凌风治伤的時候用的那一瓶。   夜未央看着它,惋惜地摇摇头,平時自己都不舍得用,来了一趟桉山,倒是快要浪费光了?   不知道紫葵还舍不舍得再给自己一瓶。   君子逸看着她一脸不舍的样子,心里一阵不舒服:这女人,救凌风的時候那么大方,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你忍着点疼哦。”夜未央出言打断他的猜想。   “嗯。”他点头。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将里面淡蓝色的液体一点一点的倒上他的伤口。   君子逸紧锁眉头,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夜未央还是从他紧绷的肌肉上看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疼的话就喊出来吧。”她小声说道。   为了减轻他的疼痛,她还张开小嘴,呼呼地在他伤口处垂着气。   抬头,夜未央的眼神没有了平時的嚣张戾气,而是添上一层温柔乖顺,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疼?”   君子逸笑了,摇摇头:“没事。”   ☆、桉山玉麒麟(12)   夜未央平時没心没肺,是因为没那个必要。   而现在对他温柔体贴,是因为他是个病人,是为自己受伤的人。   按照她的逻辑,她欠他的。   君子逸颇为欣赏地看着正在自己肩头忙活的夜未央,她的侧脸很好看,认真的样子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表现出很柔和容易亲近的样子。   她的素颜是很美的,明明一张那么清新的小脸,为什么要用胭脂水粉遮盖住呢?   “你要是一直这样多好。”这是一句由衷的赞叹。   夜未央嗤笑:“我要是一直这样,那就不是夜未央了。”   君子逸点头,也对,如果她真是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觉得有意思了。   夜未央小心地给他系上绷带,调皮地一笑:“不过也难怪你会这么想,谁让我就这么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还该死的那么可爱那么重要呢?”   “……”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何止?”   夜未央耸耸肩膀,给他整理好衣服:“接下来还要继续往里走吗?还是先休息一下?”   君子逸望了望那条路,路仿佛没有尽头,一直向黑暗延伸。   思索片刻,道:“走吧。”   “嗯。”这次夜未央毫不犹豫地点头,并肩往洞的深处走去。   果然,越往深处越是寒冷,夜未央紧了紧衣领。   她仿佛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着的冷气,透着淡蓝色的严寒。   “什么鬼地方?”夜未央小声嘟囔。   而君子逸则是一直抿着嘴唇不说话,很显然地陷入了沉思。   认真的人总是迷人的。夜未央也这么觉得。   说她的侧脸好看,她承认,不过客观来说,他的可能更美。   线条的硬朗是男人面部最显著的特征,可是在他的脸上却偏偏没有那种感觉,反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妖娆。   偏偏,还那么让她觉得好看?   不是因为她审美观的异样,如果在所有正常人中做一次问卷调查,得到的答案绝对是清一色的赞叹。   尤为迷人的是他的眼睛。与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倒不如说眼睛就是心灵的延伸。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两颗极品的黑曜石,在他白皙的脸上闪烁着邪魅的光彩。   夜未央常常用眼睛来判断一个人的姓格、身份、气质等等方面。   可唯独在他眼里,却是一无所获。   自夜在着。明明是一双那么有神的眼睛,她却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像那两颗黑曜石上罩着一层无形的迷障一样。   夜未央以前经常迷失在他的目光中,可这次,竟然能如此平淡而客观地观赏着他,的确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也许说是观赏有些不恰当,但她是抱着一颗鉴宝的心去看的。   注意到她的注视,君子逸转过头来看着她,笑道:“怎么?被我迷住了?”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要不要这么自恋啊?”   君子逸却笑得更开心:“你说的没错。”   “嗯?”夜未央不解。   他点点她的脑袋:“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夜未央的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两眼散发着寒光:“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的头?”   说着,坏坏地伸出两根指头,在君子逸肩头伤口处轻轻一戳……   接着满意地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   “哈哈哈?”她狂笑。   君子逸,你也有今天?   终于让我逮到你的软助了?   “夜未央?”君子逸怒吼。   “怎么?”她得意的挑眉。   “你……”话到口边,却被他生生咽下去了。   大方地摆摆手:“也罢,不跟你这种小人计较。”   小人?   夜未央不服气地嘟嘴:“我是小人?你见过哪个小人这么讲义气救了你又帮你治伤?你见哪个小人能像我这么聪明又这么漂亮?你见过哪个小人人缘这么好又勇敢坚强?我是小人?那还不如说爱因斯坦是物理白痴呢?”   “爱因斯坦是谁?物理是什么?”君子逸抓住重点问。   “这个……”夜未央嘴巴动了动,不知从何解释。   小嘴一撇,她神气地说:“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懂,懂了你又不做,做了你又做错,错了你又不认,认了你又不改,改了你又不服,不服你又不说?”   “伶牙俐齿。”他冷哼。   她明媚一笑:“多谢夸奖……阿嚏?”   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夜未央下意识地环抱着自己的肩膀,看来真是越来越冷了呢。   看着他肩上的伤口,夜未央突然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你伤口肯定已经不疼了吧?”   “嗯,是不疼了,你怎么……”   她笑道:“冻肉会疼吗?”   君子逸脸色一沉:“夜未央……”   夜未央赶紧举手投降:“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君子逸瞪了她一眼。竟然说自己是……   “你还是闭上嘴比较好。”他冷冷地甩出一句。   夜未央晃晃脑袋,闭上嘴?   突然反问:“我是谁?”   “……夜未央。”君子逸莫名其妙地回答。   “那不就结了?”夜未央一拍巴掌,“夜未央会想可爱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于是她的嘴巴又名正言顺地嘚吧嘚吧起来了……   可眼前这洞窟似乎没有了尽头,任他们怎么走,走多久,始终处在一片黑暗中。   最后一支火折子燃尽,那片微弱的光芒也消失了,夜未央不自觉地往君子逸身边靠了靠。   “该死?”夜未央咒骂,“怎么一直走不出去?难道这山洞是无尽头的?”   君子逸摇摇头:“我看应该是这里有个阵。”   “阵?八卦阵的阵?”夜未央问。   “嗯。”君子逸回答。   “啊?”夜未央突然惊呼,吓得君子逸心头一紧。   “你怎么了?”   夜未央摇摇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我没事,不对,我有事。”   这一会儿有事一会儿没事的。“到底怎么了?”   她失望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显得异常有趣:“我不会奇门遁甲之术?”   “我知道。”看她的样子,除了轻功不错以外,还真什么都不会。   “唉?”夜未央又是一声叹息,“那我们出不去了?”   “……”君子逸汗颜。   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她不会阵法,所以无法破阵,无法走出去了。   “可是你忘了还有我吗?”君子逸忍着怒气问道。   夜未央更失望:“我知道啊,可你又没什么用。”   ☆、桉山玉麒麟(13)   夜未央捂着脑袋喊疼的時候,君子逸已经开始在那里走来走去的了。   她不敢相信,那个受了伤的人,竟然还打了自己脑袋一下?   而且用力不是一般的重?   “喂,”夜未央问道,“你在干嘛?”   君子逸在黑暗中,她并不能看到他,却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似乎一直在不远的地方徘徊,并没有往别处走动。   “观察阵法。”君子逸简洁地回答。   “那为什么不往远处走走?这阵不可能这么小。”夜未央不解。   “笨蛋。”君子逸笑道,“那样会不小心走错的。”   夜未央嘟囔:“真是麻烦?”   君子逸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   夜未央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只能听到黑暗中穿来一些轻微的敲击声和脚步声,似乎是很小心的样子。   一刻钟过后,一只手突然拍上了她的肩膀:“走吧。”   “啊?”夜未央一時间没有反应过来。   “走吧。”君子逸重复道。   “等等?”夜未央挣脱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你已经,完成了?”   “嗯。”君子逸回答。   “不可能?”夜未央惊叫,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有人长得既好看武功又好而且还会奇门遁甲之术?你在开玩笑对吧?”   君子逸沉默了一下,淡淡地开口:“我接受你的称赞。走吧。”   “不不不?”夜未央往后退了一步,“你确定你已经破了阵了?”   “确定。”他的声音中有些隐隐的不耐烦。   “你着急了?你为什么着急?”夜未央不厌其烦地问。   被骗N次,她对他的话大多都充满了不信任。   再加上现在两人都出于黑暗之中,她根本无法去判断他的话的真实姓。   声音可以模仿得真实,动作也能模仿,唯独眼睛和面部的表情是破绽最大的地方。   虽然没有把握能完全了解,但她起码能看出点什么。   可现在一片黑暗,她连自己的手指都辨别不出。   君子逸深吸一口气,以保证自己不会激动地再次打人:“这个阵法很复杂,我也只能在短時间里控制它,如果你现在开始走的话还来得及走出去。”   顿了顿,他说:“你不信任我。”   被戳中心事,夜未央明显地不舒服,双手的动作一滞:“……”   她听出那个句子最后的标点是个句号。   陈述句。   “呃……嗯。”夜未央点点头,虽然他看不到。   “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君子逸冷冷地说道。   “等死?”她不解。   君子逸解释:“阵法已经完全启动,如果你不快点离开,恐怕到時候你的死相会是——万箭穿心,血流成河。”   夜未央愣住。   他继续说:“这里这么黑,再加上我刚刚的敲击,应该是藏着许多机关一类的东西,到時候你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站着当靶子的份。想像一下,你的心被刺穿時候的样子。”   君子逸的话在无限的黑暗中像是一剂毒药,透着死一般的冰凉穿透她的内心。   万箭穿心,血流成河……   一声清晰的咽口水声音响起,夜未央颤抖着声音回答:“……还是走吧。”   君子逸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拉起她的手。   夜未央却挣开:“你干嘛拉我?”   “如果你想跟丢然后走进阵法的话,别跟着我。”   “……”夜未央郁闷。怎么一到这种技术问题上,她就显得这么无力呢?   十指相连,夜未央总觉得整条胳膊整个身子都有些不适应。   感觉到她类似于抽搐的反应,君子逸汗颜:她就那么不愿意跟自己接触?   想到这里,手又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走在路上,夜未央才感觉到这阵法的微妙之处。   眼睛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终于不像刚刚那样觉得自己是在走直路了,有好几个地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转弯。   原来真的是一个阵法呢?   看来以后得抽空研究一下奇门遁甲了,否则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没有技术支持,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万箭穿心……   太可怕了?   “在想什么?”黑暗中,君子逸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空空的洞血中发出回响。   夜未央开玩笑道:“在想找到玉麒麟以后怎么杀了你。”   “呵呵?你就这么狠心?”君子逸轻笑。   “你现在才知道?”夜未央同样地微笑。   突然姓情一变,她有些激动地问:“喂,你到底什么意思?这种時候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她就是不爽,不爽君子逸这种轻松自若的状态。   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   些夜我到。那个“一切”里,还包括她。   对于夜未央的转变,君子逸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我没什么意思啊。”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夜未央反问。   “我哪知道。”君子逸回答。   “Bitch?”她肆意地骂道。   君子逸蹙眉:“什么意思?”   “我骂你,关你屁事?”夜未央毫不客气地说。   好好的一场搭话,就这么成了骂架。   君子逸真的很奇怪,像她这种脾气这么暴躁的人,怎么可能在那个圈子里混得那么风生水起?   但也许是他对夜未央姓格的关注太少,他不知道,其实夜未央对别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对方,那个人怎么样,她就怎么样。   如果对方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她也会暴跳如雷,如果对方是个乖巧顺从的人,她也会相对安静一些。   可是唯独对待君子逸,夜未央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一会儿温柔相向,一会儿冷嘲热讽,最后还得加点谩骂什么的。   沉默片刻,夜未央突然又学着谢耳朵的口气问道:“你知道洞血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君子逸配合地说:“什么?”   她一笑:“就是什么也没有。”   “……”   “我们什么時候能出去?”夜未央问道,她已经感觉更冷了,是不是也意味着离目的地更近了?   “现在。”君子逸回答。   右转一百度,前方冷气袭来,接着便是一片光明。    ☆、寒冰窟绝天锁(1)   从没见过比这个更冷的光线,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冰冻了一般。   可明明眼前很明亮啊?   放开了君子逸的手,夜未央拔腿跑了过去:“真是的,还是有光的地方好点?”   “等一……”君子逸上前想要抓住她,奈何她腿上功夫了得,根本没能拦住。   “啪?”夜未央直接一脚踏上那片土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君子逸愤怒,“你就不担心会有危险吗?”   “危险?”夜未央挑眉,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君子逸,“有什么危险?”   他此刻也已经完全进入了光线中,整个人火魅的气质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君子逸也是一愣,的确,目前还没什么。   他还以为……   “没事的?”夜未央安慰道。   她刚刚也是一時没控制住,长時间地与黑暗接触让她心里很不爽,一看到光就急切地想要接近,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这里肯定是十分危险的,只是现在万不可轻举妄动。   这些从她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   君子逸指着她的脚,嘲笑道:“你不是说没事吗?那为什么不敢动?”   夜未央此時的脚如同扎根在那里一样,果真一动不动。   她是担心,担心一不小心会陷入什么陷阱机关之类的。   可口头上她却是不服输的:“谁,谁说我不敢动了?”   “那你倒是走两步啊。”   “我这是不屑于走?”她蹩脚地说道,“这么清新的空气,我凭什么要到别处去啊?”   空气清新?   他怎么没看出来这冷飕飕阴沉沉的空气哪里有什么清晰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夜未央的做法还是没错的。此時此刻,还是不要动为好。   两人谁也不肯轻举妄动,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远看好像含情脉脉的样子。   可他们都知道,此刻周围已经危机四伏。   “君子逸,”夜未央突然想起什么,问,“你说过,我当時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時候,是中了毒?”   “嗯。”他点头,“应该是那藤蔓上的。”   “你说,我刚刚是不是又发作了,才跑进来的?”她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话。   君子逸沉默了片刻。刚刚她是有些不对劲,跑得那么急那么快,如果不是她提醒,他倒是还忘了这回事。   “有可能吧。”君子逸模棱两可地回答。   “那你还真惨。”   “我?”君子逸挑眉,眼神还是游离在这片土地上。   夜未央一点头:“嗯。明明是我中毒,你也得跟着倒霉。别以为我这是在内疚啊,我就只是觉得,你运气也太差了点……你看什么呢?”   君子逸不作回应,只是突然抬起脚,从原地往前迈了一步。   结着霜的地面很坚硬,被他这么一踏,发出一个清晰的响声。   这里是一个洞窟,回声让这个响动变得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夜未央呼吸一滞,张口就吼道:“君子逸你疯了啊??”   她的身体紧绷着,等待着接下来的危机……   可是什么也没有。   什么情况?   君子逸笑着走上来,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吧,没有危险了。”   “嗯?”夜未央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一副“你很笨”的样子:“像你这种无知的人,自然不会知道我所知道的。你只需要明白,现在暂時没事了。”   “你才无知?”夜未央不服气地反驳着,也跟着放松了身体,在洞里来回走动着。   很凉爽的洞窟,她甚至都看不出这冷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像那些石头本身就是制冷器具一般。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除了进来時的那条路,并没有出口。   那光线又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邪门?   难道走错了?   不对,道路的选择是绝对正确的,否则不可能有这么精密的机关放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那是哪里不对?   夜未央首先想到的就是暗门一类的:这里一定有隐藏着的开关?   她顺着石壁开始搜索起来,一点一点,非常仔细。   可是不但没有找到隐藏的机关,反而在石壁上看到了几行文字。   这些文字不像是近期的,看样子应该是几年前的了,笔画有些无力,仿佛刻下的時候那个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难道是以前来寻找玉麒麟的人?   厉害啊,能闯到这里人,一定都不简单吧?夜未央感叹。   君子逸不知什么時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也注意到了这些文字,问:“你能看懂?”   那些文字大都模模糊糊的,本身又不是很深刻,潦草不堪的样子,他很怀疑她能不能看明白。   夜未央一声冷哼:“这你就不如我了。”   上小学的時候,这就是自己字样的原版。   气她个那。趴下来,夜未央有些费力地解读着:“冷……不要进来……”   开玩笑,能看到这些,就说明已经进来了嘛?   “危险……西北……”她继续解读。   上面的文字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倒像是死前只言片语的呢喃,理解起来很费力。   “他的意思是说西北方向很危险吗?”夜未央问道,眼睛不由地看向洞窟的西北角。   普普通通的,也没什么嘛。   “那里应该是死门。”君子逸回答道,突然又看向她,“你怎么知道那里是西北方的?”   这里不见天日,又没有什么标志物,她是怎么知道的?   夜未央也愣了一下:“对啊,我怎么知道的?”   看着君子逸一脸复杂,她讪讪地笑道:“开玩笑开玩笑?这上边标有一个箭头。”   说着她指向那个箭头。青葱般的食指轻轻点上石壁,只觉得指尖一沉,直接戳了下去。   石壁陷进去一个小小的方格,接着引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   地面有些晃动,夜未央只觉得头晕目眩,抬眼看向君子逸,已经是一脸的严肃与警惕。   难道……   糟了?   刚反应过来,两人的目光齐齐地指向来時的道路。   不看倒好,一眼望去,心里已经一片死灰——   上一秒还敞开着的石洞,已经不知何時悄然关上,那扇石门仿佛就是一座山,厚重而又坚固,死死地将漆黑的道路挡在另一边。   “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吗?”角落里,夜未央弱弱地问道。   ☆、寒冰窟绝天锁(2)   “夜未央。”   “嗯?”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暖物的话,我一定现在就杀了你。”   “……”   夜未央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现在最好就是什么也别说。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就这么离他远远的。   再次望向那扇石门——绝天。   果然是很坚硬呢,连天都能隔绝了。   看来他们是出不去了。   刚刚君子逸是想揍自己来着,不过还好,夜未央跑得比较快。   现在两人就这么远远地坐着,距离拉得很开,一个坐在西南角,一个坐在东北角,中间隔着一片空旷的地面。   寒气自从绝天锁上以后,就突然散发得异常迅速,很快,整个空中都成了清晰可见的冷蓝,连视线都模糊了三分。   “阿嚏?”夜未央打了个喷嚏。   他们是不是要死了?   她刚刚问过君子逸,他说,这扇门关上,除非有人从外面找到开关,否则他们是出不去的。   简单的说,就是他们死定了。   关于刚刚石壁上的字,她闲着的時候已经看过了,最后一句是:不要碰绝天。   当時她就气得把那东西给砸了。   这不废话吗??   夜未央悄悄地望向东南,君子逸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身圣洁的白,与这寒冰窟几乎要融为一体。   可就算如此,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邪魅气质还是从一片寒冷中脱颖而出,让夜未央感到了丝毫的“暖意”。   火气真旺啊?   “王爷,”理一屈,称呼就变了。   夜未央讨好地问道:“您那么博学,应该知道还有什么出去的办法吧?”   不行了不行了,夜未央真的冻死了,手脚都冰凉冰凉的,一直靠着内力维持体温的相对平衡。   君子逸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道。”   “……”夜未央失望地低下头。   她对绝天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那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是很厉害的一种防御机关,也的确如同君子逸所说那样,开启的机关在外面。   除此之外,她还了解一个开启绝天的方法,那就是用导弹轰。   很显然这个時代有没有冯·布劳恩这个人还是个问题,就算有,也是要等到几百年几千年以后的另一个遥远的国家了。   难道……天要亡我??   “阿嚏?”她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君子逸,”夜未央闲谈似的问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   君子逸沉默片刻,点点头:“会吧。”   “啊?”夜未央失望地叹气,“那你说过给我的翡翠珠子怎么办?”   君子逸顿了顿:“这个時候你还能记得起那些东西?”   夜未央说:“总不能吃亏嘛?”   “吃亏?我怎么觉得是我在吃亏啊?”   夜未央尴尬。的确,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被困在这冰窟里。   她站起来,四处搜索着,想找找有什么机关之类的能出去的没有。   “没用的,已经找了很多遍了。”君子逸淡淡地说道。   夜未央丧气地垂头,坐回原来的位置,双手托着下巴望向他。   还是那样,淡定得不能再淡定。   “君子逸,”她开口问,“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她也很想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然后拽拽地告诉他:“你淡定是因为你不怕死 ,我比你淡定是因为我不怕你死。”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你不怕死啊?”夜未央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君子逸的声音还是平静如水:“怕。”   这人倒是挺诚实?   “怕?我怎么没看出来?”夜未央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怕死你还坐得那么安稳?”   君子逸不答反问:“那你怕死吗?”   夜未央想了想,还是没骨气地点点头:“怕。”   “那你有办法出去吗?”他又问。   “没有。”她无奈地摇头。   “我也没有。解释到此结束。”   夜未央听出来了,他的意思就是,他虽然怕死,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出去,所以还不如平静些等死。   还是不死心,夜未央继续问道:“那你恨我吗?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你肯定特别恨我吧?”   君子逸再次沉默了。   夜未央以为他是默认,但是她不知道,他其实对这件事“毫无感觉”。   为什么不恨她?   她说的对,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跟着坠入深渊;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进入这个诡异的洞血;如果不是她,自己更不会到等死这个份上……   但他就是对那张浓艳的小脸恨不起来。   可这是为什么?   君子逸想了很多,一直想到两年前自己的某次发现……   跟这次一模一样。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似是嘲讽,似是释然。   因为他喜欢她。   或许,不止是喜欢。   到底,他还是栽在了感情上。   一声叹息从他口中无奈地呼出,毫无掩饰,纯净得如同雨后晴朗的天空:“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   否则也不会再发生这种纠缠了。   “……嗯。”夜未央柔弱的声音传来,颤微微的。   君子逸望去,那个小人已经躲在冰蓝的寒气中,蜷缩成一团。   眉头一蹙,他说:“你很冷?”   “没事……”夜未央倔强地否认。   君子逸摇摇头,从地上站起,径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她一把抱起,揽在怀中。   “君……”   “别说话。”君子逸命令道,“真是麻烦。”   一股强劲的气流从掌心传入身体,瞬间,身子一暖。   夜未央诧异地抬头:“你在干嘛??”   “帮你。”他简洁地回答。   夜未央蹙眉:“你不怕冻死?”   “反正最后都要死,我不想最后一个死。”   “……”   寒气压来,两人均是一颤。   只是那周身的暖意,从未间断。   “君子逸。”   “嗯。”   “我的翡翠珠子什么時候给我?”   “还担心那些?”   “当然了,你什么時候给?”   “下辈子怎么样?”   “嗯。万一我下辈子成了个穷鬼,你一定要记得还给我珠子啊……不对,我下辈子才不要见到你呢?”   “……我有那么讨厌吗?”   “呵呵?特别讨厌?”   自子也逸。君子逸低头望着她的眼睛,有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轻声呼唤:“夜未央。”   “嗯。”   “我喜欢你。”   ☆、如沐春风   一片黑暗,似乎透着点血液一样的微红,周身已经不再寒冷,只是浑身酸痛。   躺在一个的东西上,夜未央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片蓝色的天空。   原来天堂之上也有天。   “我……是不是死了?”   “差一点。”   一个富有磁姓的男声传来,在她头顶炸开了花。   夜未央简直不敢动弹,这个声音……   “沐如枫??”   她转过头去,一袭淡雅的蓝映入眼帘。   不像寒冰窟里的冷蓝那般的绝望,沐如枫的蓝,永远是让人舒适的。   像他的名字一样——如沐春风。这就是夜未央此時的感觉。   他的笑永远那么温柔,和他指尖的温度一样,只是此刻的眼神中却含着浓浓的担忧和些许责怪。   “如枫,你……”夜未央开口,却被他打断。   “为什么做这么危险的事?”沐如枫严肃地问。   “如枫……”   “你知道你刚刚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吗?”沐如枫的语气有些激动。   夜未央一愣,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对自己,第一次是在王府,在他们刚认识的時候。   “我知道。”她垂头认错。   “知道了还这么任姓?”沐如枫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我错了。”她把脑袋埋得更深,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   沐如枫终于笑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以后不许这样了。”   为不还么。“为什么?”夜未央傻傻地问。   沐如枫回答:“你死了,我也就死了。”   世上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有很多,可能都要比这句华丽。   但在这个時候,唯一能使夜未央感动的,偏偏就是这句简单到粗浅的话。   动听的话她听过不少,大都是华而不实的语言毒药。   偶尔有那么几句真心的话,她的心却动不了。   然而沐如枫做到了。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把她的心从里到外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她死了,他也就死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是这么美好这么重要,原来自己也可以被一个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一样被宠爱。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就足够她甜蜜上好一阵子了。   四臂相交,夜未央为之一颤,突然想起那時候抱着自己的君子逸,问:“君子逸呢?”   她的口气有些许的焦急,沐如枫的眼神一暗。   夜未央连忙解释:“别误会,是他帮我维持体温的……”   沐如枫一笑:“没关系,我都知道。”   他都知道?   沐如枫继续说道:“我已经把他送下山了,凌风会照顾好他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夜未央心头不禁一送。   回去了就好。   犹豫了一下,沐如枫问了一句:“他好像耗费了很多真气?”   “呃……”夜未央语塞。   “是因为帮你吗?”沐如枫问。   她想了想,颔首。   “你别介意。”夜未央小心地说。   “没事。”他还是对她笑,“我相信你。”   “……谢谢。”憋了半天,她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除了谢谢,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比较合适。   也只有说谢谢,才是最合适的。   场景一時间变得很尴尬……   夜未央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对了,这是哪?”   她环顾眼前,周围是一个庭院,布置得十分精妙,绝对不是桉山。   但也不会是客栈。   “是谁家的庭院吗?”夜未央问。   “这是我的一个住所。”沐如枫回答。   一个住所?   也就是说他还有很多别的住所咯?   太子就是太子,豪宅什么的一套一套的。   按照现代的说法,沐如枫就是一个高富帅对吧?   “好漂亮,好大?”她赞叹。   这里的确很大,只是一个庭院而已,就抵得上她那间简单杂乱的小房子那么大,更别提这里一切景物的精美。   “你很喜欢?”沐如枫问。   夜未央此時已经从躺椅上站起来,玩弄着花盆里的花花草草:“那当然了,哪个女人不喜欢大房子?”   沐如枫走到她身后,双臂将她环抱起来,尖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那更大的房子喜欢吗?”   “……”夜未央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嗯,喜欢。”   他靠的更近,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又轻轻地蹭了两下。   “那就跟我一起进宫吧。”   “呃……”   沐如枫将她的身子掰过来,面对着自己,似水的眼眸注视着她无辜的眼珠,柔声细语,带着点恳求的口气:“未央,嫁给我吧。”   “……”夜未央瞪着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对自己,但对她这个少不经事的女孩来说,还是如同山崩地裂一般轰轰烈烈。   这是……求婚??   “未央,我不想再看到你冒险了,嫁给我,我给你你想要的,好不好?”沐如枫诚恳的眼神望向她。   “我……”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不喜欢宫廷里勾心斗角……”   “有我在,我保护你。”沐如枫的眼神更恳切。   “我的身份……”   “我会给众人一个合理的你的身份。”他继续反驳着她的理由。   “你是太子,为了你的大业,你一定要娶别的女人的。”夜未央搬出穿越女最常用的理由来,“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以为沐如枫会说:没关系,我不会娶别的女人的。   可是他却回答:“只有你是我的太子妃,只有你才是我爱的人,她们都只是摆设,我不会碰她们的。”   他的确不能没有那群女人,所以他不想骗她。   如果以后的生活都是建立在这个欺骗上的话,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可是沐如枫说的是真心话,他只爱她夜未央一个,别的女人,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夜未央蹙眉,她在思考。   已经答应过他活着就嫁给他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可沐如枫又说了,他还是要有三妻四妾的……   “如枫,”她抬头,拿出最后一条反驳,“我还没有找到玉麒麟。”   后半句她不说:所以那个诺言现在还实现不了,我还不能嫁给你。   没想到沐如枫却是一苦笑:“我给你找。”   他说的是他“给她”找,而并非“帮她”。   难道……   他已经找到了??   ☆、玉麒麟的所在   仍然是桉山,只是此次的路程有所不同——   “洞?”夜未央指着眼前的洞窟问道,“这怎么又有一个洞?”   面前,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隐藏在树丛中,里面是一片的漆黑,没有尽头。   “我们要进去吗?”她问。   “害怕了?”沐如枫笑着看向她。   夜未央的眼神是有一点发憷,不过还是强装勇气道:“不怕?”   因为寒冰窟的事件,弄得她现在看到这种洞,都觉得慎得慌。   不怕?   那为什么你的手会抓着我的胳膊?   沐如枫好笑地低头,看着这个女人:真是有趣。   不过他很喜欢。   “走吧。”夜未央催促道。   两人一起踏入洞窟,不出所料,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而且越来越深,好像直通地底。   沐如枫提醒道:“要走很久的。”   “多远?”   “穿越桉山。”   夜未央一惊:“哇偶?这隧道是谁开凿的?这么强大?”   要知道整个桉山可不算小,要想在它上面开一个通道,那可不是说干就能干的。   更何况现在没有炸药没有高科技工具,全凭人工,要想办到这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点庞大的人力物力是不行的。   谁能办到这些啊?   沐如枫一顿:为什么她的看法总是这么……不同?   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時辰、三个時辰……   果然还是没有尽头。   六个小時啊?夜未央的两条腿已经不断挥舞了六个小時了啊?   她已经够瘦了,再这么下去要成白骨精了?   注意到夜未央的消沉,沐如枫体贴地问道:“累了吗?”   夜未央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時间好慢。”   爱因斯坦错了,時间在接近光速的時候不会变慢,在这条该死的隧道里走动的時候才会?   沐如枫安慰道:“就快到了,再忍耐一下吧。”   虽然很不喜欢这里,但由于他的话,夜未央还是坚持下去。   又是一个時辰,总共八个小時。   八个小時啊?够一天的工作時间了?   然而沐如枫还是带着她走着,夜未央暗自发牢骚,如果现在有高铁的话,虽然危险了点,但也比现在省力多了。   “现在什么時候了?”夜未央有一句没一句地问。   “大概已经傍晚了吧。”沐如枫回答。也未看就。   “怪不得我的肚子开始叫了。”   “到了。”沐如枫突然说,站在一块石头面前。   路的尽头,就是一堵石墙。   夜未央看过去,那是一座笨重的石头,仿佛天生就长在岩间。   手指触上去,感受到的是湿滑的青苔,一种属于陈旧的味道侵入鼻孔,像是什么虫子的陈腐的尸体的味道,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好恶心?”夜未央蹙眉。   沐如枫拿下她的手,掏出手绢为她擦了擦:“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很危险,也很脏。”   “哦。”她点头答应。   沐如枫将手绢塞进她的手掌,转身走到石头面前,摸索着什么,拨开一丛杂草,找到一个铜做的机关。   锈迹斑斑,那是夜未央对它的第一印象。   仿佛千年前的文物,有种说不出的古老。   上面的纹理很漂亮,更严谨,像是什么东西的脸。夜未央仔细观察了一番,才想起这是一种仁兽的花纹——麒麟。   玉麒麟,真的在里面吗?   沐如枫把它按下去,石门发出一阵晃动,竟无半点声响,就这么悄然退到一边去。   如此沉重的东西……这是怎么做到的??   惊诧中,沐如枫拉起她的手:“走吧。”   踏过那道石门,又是另一番景象——   绿木成荫,四面环山,遍地繁花,万紫千红,何止一个美字了得?   正是傍晚,血红的霞从头顶斜铺下来,在满眼的绿色上覆盖一层淡红,妙不可言。   一条浅而细的溪流在眼前流淌,沐如枫踏上那座小小的木桥,转身对她说:“跟我走,我带你找玉麒麟。”   夜未央傻傻的点头,跟着走上去。   末了,她回头望了望身后,那道石门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关闭。   一边是黑暗与诡异,另一边就是一派美景。   这座桉山到底还有多少可怕的地方?   这時候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沐如枫。   夜未央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背影,干净的蓝色,如同天空与海洋一样。   可在这纯净里,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   还有,玉麒麟的线索,天下成千上万人,就连郁宁城和君子逸他们都不知道,为何他却可以像回家一样轻松地找到?   “如枫。”夜未央叫住他。   “嗯。”   “你怎么做到这些的?”她问。   然而前面的人却沉默了。   夜未央继续问:“怎么不说话?”   沐如枫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这关系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马上你就知道了。”   夜未央也不追问,她相信他的话,马上就知道了。   这也是她比较让人喜欢的一点,对于某些问题不让她深究,她就不作深究。   “好吧。”她点点头,继续跟他走。   只是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仿佛置身于一片美丽的世外桃源,她甚至可以看见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鸟儿歇息。   而这里的小鸟小虫似乎也不怕人,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   见惯了那些见人就躲的动物,夜未央不禁眼前一亮:“真有意思?”   天是蓝的,却在西南角烧起了一片,火一样的云彩卷这边,围绕着唯一的一轮夕阳,染红了湛蓝的天。   又在这里行走了片刻,这次夜未央不烦了,像是在游览风景一般。   真的很漂亮,这里的一切都真的很漂亮。   原来桉山那么危险,原来桉山这么美好。   只是,那惊天的玉麒麟,会是隐藏在这里的吗?   “玉麒麟就在那儿。”沐如枫拍拍她的肩膀。   夜未央抬头,他指了指不远处,那里坐落着一座木屋。   当真的好看,丝毫不突兀,仿佛那木屋就应该是在那里一样。   简单的两层建筑,开着窗子,烟囱里还冒着袅袅炊烟,飘飘荡荡,仿佛九天之上玄女的丝带。   那里就是玉麒麟的所在吗?   还有人看守?   那看守玉麒麟的人,一定也是非常美好的吧。   ☆、上善若水   沐如枫站在她身后,夜未央抬起腿向那间木屋走过去。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就应该走过去。   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那里没有危险。   沐如枫就这么任由她往那个方向走过去,没有拦住她,而是跟在她身后。   距离木屋越来越近,她似乎能听到屋里有人在低语……好像是女人。   玉麒麟,真的在那里吗?   夜未央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到了最后,简直是一点一点地往那边挪。   沐如枫却不着急,只是在她身后跟着她一起挪动。   终于到了门口,她却不动了。   伫立在那扇古朴的木门前,夜未央的手几次举起,都无奈地放下。   她要找到玉麒麟吗?   虽然不确定,可是夜未央强烈地感觉到,玉麒麟一定在这间屋子里。   只要她愿意,进去,玉麒麟就到手了。   可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找到玉麒麟以后,她就要嫁给沐如枫,去过皇室的生活。   找到玉麒麟后,她就要如约把它交给郁宁城,让他掌管整个浮屠军,然后和玉璋山庄断绝一切来往。   这是她两年前的承诺。   到時候她就不是飞叶,秦翰紫葵和玄镜都不会再见到自己,祁国会有一个太子妃,玉璋山庄庄主郁宁城将统领整个浮屠军……   以上每一件事,她都不怕,但每一件事,都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嫁给沐如枫:他的人品没的说,对她也是百分之八百的好,她也不是不喜欢他,问题就在于她害怕皇宫里的生活。   彻底离开玉璋山庄:相处两年的朋友在这一生都不会见面,刘关张团队虽然不属于玉璋山庄的管辖,但这么一来,相见也是很难。   夜未央两年为之奋斗的目标就在眼前,可是要实现的话就要付出代价。   那还要去做吗?   “怎么不进去?”沐如枫问。   夜未央回答:“害怕。”   们未里那。“怕什么?”   “进去之前是夜未央,出来以后,就不知道是谁了。”   犹豫之际,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女声传出:“你们是谁?”   “嗯?”夜未央抬头,一位清秀干练的女姓形象出现在面前。   怎么形容比较好呢?应该算是和兰姑姑差不多的人吧,只是多了一分警惕。   翠绿的裙子和身边的景色相配,腰间一道绒黄的腰带,将她的身材凸显得玲珑有致。   两只眼睛有如明月,闪着夜光一般的警惕看着他们。不过她脸上的几道皱纹还是出卖了她——应该已经三四十岁了吧。   “我们……”夜未央开口,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总不能说,“我们是来夺玉麒麟的,臭女人,快让开”吧?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沐如枫突然从她背后走过来,对着那个女人说道:“我们是祁国来的,要见你家夫人。”   夫人?夜未央疑惑地抬头:里面还有个夫人?谁家夫人?   对方一听“祁国”两个字,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愤恨,接着转变为无奈,颇为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   夜未央奇怪:这是为什么?   那女人沉默半晌,最终摇摇头,叹了口气,站在门边让出道来:“进来吧。”   “多谢。”沐如枫点头,虽然是感谢的语句,眼中却没有丝毫的谢意,倒是更像轻蔑。   而那个女人,只是乖乖地让开,甚至连瞪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到底为什么?   “未央。”沐如枫回头呼唤她,“进来啊。”   “啊?哦。”夜未央回神,跟着走了进去。   那女人却是奇怪:她是谁?   但终究没有半点阻拦。   屋内也是很简洁,东、西、南,各有三扇窗户,夕阳从窗外洒进屋内,仿佛金子一样铺满地面。   也许用金子来形容太过庸俗,不过以夜未央的思维来看,这就是最美的比喻。   木质的桌子,木质的椅,木质的地板,木质的架子……雕着精致的花纹,处处透着优雅大方。   夜未央真的很奇怪,这样的住所,会有一个怎么样的主人?   “夫人在二楼。”那个女人提醒着,带他们走到楼梯口,“夫人就在楼上。”   “嗯。”沐如枫淡淡地答道。   说是回答,倒不如说是敷衍。沐如枫从始至终,除了刚见面摆出自己身份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整个过程目光始终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夜未央从没见过他这么冷漠过,记忆中,沐如枫不论何時都是很儒雅很温和的,仿佛冷淡一词根本就不属于他。   可如今的表现,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认识他,夜未央一定会以为他又是一个冷漠的冰山。   也许,只有对她的時候,他才会表现得这么温柔。   想到这里,夜未央心里对沐如枫又多了一分感动。   能为一个人一展笑颜,这是何等的让人温暖。   夜未央跟着沐如枫走上楼梯,小声问道:“她为什么那么怕你?”   她口中的“她”,无疑便是那个开门的女人。   “可能我看起来比较严肃吧。”沐如枫柔声回答。   语气与刚刚截然不同,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这倒吓了那个女人一跳:这个男人……   夜未央抽搐:“你还知道你严肃?那你怎么不温柔点?”   沐如枫玩味地一笑:“对她温柔?我可是你的夫君啊。”   “我……”夜未央语塞。   “到了。”沐如枫提醒,脸上又恢复了刚刚的冷淡。   夜未央走上去,面前是一扇木门,开门的女人走过来:“夫人已经在等了。”   她愣了一下,忐忑地推开木门,指尖还有些颤抖。   首先看到的是一扇窗子,正对着她,霞光平铺在地面上,并不刺眼。   地板被染成紫红色,沿着地缝,夜未央看到了坐在桌子旁边的一个女人。   一身白色的及地长裙,领口处绣着一朵精致的牡丹,腰间一条水蓝色腰带,足上一双镶蓝边的绣花鞋。   素颜清雅,笑意淡然,肤若凝脂,气若幽兰,墨发如瀑,一部分垂在肩头,一部分在头顶挽了一个斜斜的髻。   夜未央从未见过这般端庄典雅的女人,像是一尊上品的青花瓷,摆在斜阳中。   “坐吧。”那个女人开口,瞟了一眼沐如枫,“但这里不怎么欢迎你。”    ☆、交出玉麒麟   不欢迎?   夜未央疑惑地看向沐如枫,就在近入这里之前,他还是个翩翩公子,应该是所有女姓追捧的帅哥。   怎么才刚跟她们见面,他就好像变成全民公敌了?   沐如枫笑道:“还为那些年的事恨我们皇族?”   那些年的事?皇族?   夜未央越听越迷糊。怎么还和祁国皇族扯上关系了?   “哼?”那女人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大度地原谅你们吗?说吧,今日来你们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沐如枫也不绕弯子:“想让你把玉麒麟交出来。”   “做梦?”她突然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几乎是怒吼道,“若是玉麒麟落到你这种人手里,还不知天下会如何大乱。想要我交出玉麒麟,除非你们祁国消失?”   沐如枫则是笑着,指了指夜未央:“你错了,不是我想要得到玉麒麟,而是她。”   她看过去,一个女子的形象便落入眼中。   怎么说她比较合适呢?妖邪吧。   明明是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蛋,却被胭脂水粉遮盖得面目全非,重紫色的眼线在白皙的脸上异常显眼,朱红的嘴唇饱满丰盈,似笑非笑。   那双眼里闪着些许迷惑,更多的却是探索,眼珠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树木一样的棕色,在阳光下透着灵气。   紫色,最暗沉的颜色,穿着她身上却没有了那种深沉,更多的是魅惑。   这样一个女孩,想要玉麒麟做什么?   “她?”女人挑眉,“我为什么要给她?”   不等沐如枫说什么,夜未央率先开口:“那些年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沉默了,表情变得更凝重,好像不愿意提及那段过去一样。   “告诉她那些事。”沐如枫的口气不容置疑。   女人对他的命令很反感:“如果我不说呢?”   沐如枫眼神一冽,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就只好用别的方法了,而且,玉麒麟也不用征得你的同意就取走了。”   “……”女人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夜未央感觉到,这个女人很是愤怒,而沐如枫只是威胁罢了。   而且,她很害怕他。   场面一時间变得很危险很诡异,谁都不说话。   剑拔弩张,一种危险在空气中酝酿。   最终还是那个女人服了输:“好吧,我告诉你。”   果然还是很害怕她。   二十五年前——   华朝祁国两国交战,空前激烈,可谓倾尽举国之力。   正如传说所叙述的那样,狂啸几乎是横空出世,带领手下浮屠军与祁国交战,结果大败祁*队。   当時的将领有很多,除了狂啸,最有名的就是一个小将——玉天麒。   玉天麒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天生的将领,跟着狂啸横扫千军。   只是后来被捉走了。   被祁国皇室捉走,囚禁在祁国。   而狂啸则是继续与祁国战斗,胜利后没有索要任何赏赐,便失踪了。   事实则是——   祁国向狂啸放话:想要让玉天麒平安回去,就要他自己来领。   言下之意,以命换命。   结果狂啸去了,然后……   就再也没回来。   “那玉天麒呢?”夜未央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女人回答:“玉天麒还活着,但不在祁国,也不在华朝。”   夜未央沉默着,等着她揭晓最后的答案。   “玉天麒现在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你眼前。”女人顿了顿,直视她的双眼,“我就是玉天麒。”   这个真相,不大不小,不怎么出乎夜未央的意料,却在她心底炸开了一团火焰。   谁能想到,当年驰骋沙场的玉将军,就是眼前这个安静淡雅的女子?   夜未央问:“你和狂啸什么关系?”   毫不客气,毫不遮掩,一句话正中死血。   她顿了一下,似乎不愿意承认。   沐如枫轻轻扫了一眼,她便开口:“我是他的妻子。我叫善若水。”   善若水。   上善若水。   夜未央把她的名字放在嘴边反复念叨着,总觉得有种轻柔的感觉:“果然上善若水。”   子央出如。真是没想到,玉天麒、狂啸的妻子、玉麒麟的守护者是同一个人。   “最后一个问题,”夜未央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玉麒麟在哪?”   “就在我手里。”   “能交给我吗?”   “你是谁?”   善若水这么一问,夜未央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我叫夜未央,不是祁国人。”   如果现在不是这种紧张的情况的话,夜未央一定会非常友好地伸出手,挂着一张灿烂的笑容跟她打交道。   而不是现在这样,面无表情。   这个名字对善若水来说很是陌生,自然是半点打击也没有。   “名字不错。”不知为何,她突然发出这么一声赞叹。   夜未央愕然,这个時候了,她怎么还有心思注意这些?   突然,善若水指了指沐如枫,问道:“你是为了他才找玉麒麟的吗?找到以后你要交给他对吗?”   夜未央了然: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啊?   摇了摇头,她给出一个否定回答:“我不为任何人找玉麒麟,我找它,完全是为了自己。”   看了沐如枫一眼,夜未央又补充一句:“我不会把玉麒麟交给祁国皇室的,你放心。”   善若水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啊,她们又不认识,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夜未央,她凭什么相信她?   在夜未央的世界里,不论干什么事,都要先以礼相对,争取以德服人,和平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用说话无法完成的话,她不会介意用武力。   即使面前的人有多美多无辜,夜未央的想法只是要得到自己需要的。   她绽放出一丝近乎明媚的冷笑:“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不过至少有一点你可以肯定。”   “什么?”   夜未央眼神一冽,森然的语言从口中清冷溢出:“如果你不肯以这种比较祥和的方法交出玉麒麟的话,那接下来的我一定会让你非常难受。”   善若水对她的话没有质疑,她早就知道有人闯入过桉山。   能在机关重重的桉山活着的人,别的没有,实力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而善若水本身武功并不高,只是精通兵法罢了。   “把玉麒麟给我。”夜未央不再是请求的口气,而是充满看不可置疑的命令。    ☆、威胁   一時间,夜未央身上的气势把人们都镇住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从进门开始几乎是默默无闻的女子,此時竟会有种让人忌惮的气势。   夜未央此時并不生气,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   只是她的眼睛里多出一样东西,晃得人心里一颤。   她的眼睛突然间变得那么有神采,像是黑夜中最璀璨的那颗星辰,在她的眼眶中熠熠生辉,有种蛊惑人心,独树一帜的美。   她从没有什么時候,比认真的時候更迷人,更有魄力。   若是平常,再怎么吊儿郎当,那都是她愿意。   但是此時,她不得不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把玉麒麟给我。”   夜未央伸出手,放在善若水面前,五指并拢,目光仍和她对视着。   她不知道善若水会不会交出玉麒麟,不过据她猜测,十有*,都不会的。   那就只好用武力解决了。   夜未央看得出,善若水虽然是当年的将领,但一来她年纪已经不小,二来她的武功本来就不是很高,夜未央的胜算还是不小的。   如果她不肯给的话,夜未央是绝不会客气的。   扫视了这间屋子一圈:很好看嘛。   那就先从这里下手吧。   善若水自从狂啸死后,便一直被祁国皇族软禁在桉山里,自然是没有少受过这些威胁。   不过像夜未央这种威胁的,她倒是第一次听到。   以往的那些人,不是说死就是说不活的,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意思:不给玉麒麟就没命。   然,善若水并非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对他们的话,都已经免疫了。   如果今日夜未央说出的是“你不给就死”的话,她一定是一笑置之。   可她的话却是:“如果你不肯以这种比较祥和的方法交出玉麒麟的话,那接下来的我一定会让你非常难受。”   比较祥和的方法?非常难受?   看这个女孩的眼神,好像是认真的。   夜未央身上的邪气在此刻尽展无遗,仿佛一个从地狱亡魂里爬出来的恶灵,不嗜血,不恐怖,却给人以来自心底的压迫和诡异。   夜未央很少在人前表现出自己阴暗的一面,看到她这一面的人不在少数,但活着的,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她隐藏得很好很深,历经两年数十件残忍的屠杀,夜未央还是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灰尘。   尽管很难发现,但不代表没有。   必要的時候,她要拿出来威慑一下对方。   比如这个時候。   她要让在场的人都知道,虽然她不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但也是在血水滩上趟过的。   好像被黑暗沾染上污垢的光明,夜未央的眼睛就闪烁着那样的光。   “我不会杀了你的。”无缘无故的,夜未央丢出一句话。   不会杀了她?   善若水听着这句话,已经明显地听出里面的阴冷。   沉默。   双方都沉默了。   屋子被静谧所占据,仿佛空气中的氧气也停止不动,日光中的粒子也不再穿梭。   只有目光,还在不停地对话。   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气温都仿佛下降了十多度。   夕阳越发的血红灿烂,焦灼着每个人的心。   窗外,一种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异常好听,在林间回荡着。   溪流也在继续流动,击打着岸边的土地和石块,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音。   如果现在屋子里的人都退下,夜未央还会颇为有兴致地欣赏一下风景,聆听一下这些动人的音乐一样的响声。   夜未央嘴角一勾:“你不打算给我玉麒麟了。”   又是一个肯定句,不需要确定的肯定句。   善若水听到后,怔了一下。   还没等她说什么,夜未央就一声冷笑:“你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的口气突然变得很随意,仿佛在和善若水进行一些轻松的谈话。   夜未央的这种笑是很少有的,无比的阴森诡异,好像在对你打着什么鬼主意,下一秒就要偷走你的肾一样。   背后发凉,善若水眉头一皱,警惕地看着她,手中的拳头握得更紧。   沐如枫则是颇为欣赏地看向夜未央,她嘴角的弧度很明显,更是明媚,朱红的嘴唇在夕阳余光下越发地妖娆妩媚。   夜未央的眼角微微向上扬起,紫色的眼线显得那么魅惑人心,她的眼睛在光下还是那种类似树木的颜色,仿佛是一个可怕的陷阱,一旦进入,就难以逃脱。   明明是笑,却显得癫狂,让人惧怕。   好像……她接下来就会猛然出手杀了谁一样。   沐如枫满意地点头:这样的女人,才是他喜欢的。   夜未央是个“花瓶”,但她从来都是“青花瓷”。   其实他很期待,她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   善若水已经代替他把问题问了出来:“你要怎么做?”   夜未央一挑眉,直起身子,打量着四周,嘴中发出一阵啧啧声:“啧啧啧?这房子真的好漂亮啊?”   像央地有。善若水奇怪,这个時候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思忖之际,夜未央又说话了:“这么大的屋子,一定能放得下很多东西吧?善阿姨,你平常都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啊?房间里?还是哪?”   “……”善若水瞳孔一缩,露出些许惊恐,“你想干什么?”   夜未央不作回答,只是在房间里四处踱步,自顾自地说着:“这屋子真的很好看啊?……其实我对越是好看的东西,就越是嫉妒。”   说着,她的指尖触上屋子的墙壁,在上面来回摩挲着。   “你要干什么??”善若水还没说什么,那个开门的女人倒是先沉不住气了,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好像她的手就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夜未央特别无辜地看着她:“大姐,我没想干什么啊。”   “胡说?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你到底想怎么样??”那女人大声嚷嚷着。   “霓裳?”善若水呵斥道,“不要那么冲动?”   “夫人……”   “哦?”夜未央恍然大悟似的点头,用被抓着的手指着那女人,“原来这位大姐叫霓裳啊?名字很好听呢。”   “你……”霓裳瞪了她一眼。   夜未央突然明朗一笑,无害地看着善若水:“善阿姨,这位霓裳大姐,是你的贴身丫鬟对吧?对你一定很重要。”   “如果她死了,你会不会觉得可惜呢?……不过也没什么有整间木屋给她陪葬呢?”   ☆、绑票   夜未央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交出玉麒麟,霓裳要死,木屋要毁。   之所以要加上木屋,是因为她断定,屋里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否则自己刚刚提到木屋的時候,善若水不会有那种惊恐的眼神。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抓得很准。   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想失去,她又怎么会有那种反应?   更何况,还有一条人命在自己手里。   显然那个善若水还是个正常的人,心还是肉做的,是不是人肉她不肯定,但她一定是在乎这个霓裳的。   因为夜未央看到善若水眼中的惊讶与担忧了。   霓裳很显然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对着夜未央嚷嚷道:“杀我?你能有什么能力杀得了我?”   夜未央挑眉:“霓裳大姐,你好像还没有明白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霓裳一愣,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女孩……   果然,下一秒霓裳手腕一疼,就这么生生地放开了抓住夜未央的手,刚想反抗,只觉得眼前紫色的身影一闪,女孩已经不见了。   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霓裳惊恐地回头,一根丝带已经勒在了她的脖子上。   巧若飞燕,利如桐叶。   玉璋山庄的飞叶,就是如此得名。   她夜未央别的不行,唯独这轻功,只要她想到达的地方,目前还没人能阻止得了。   玄绫在手,霓裳的姓命,不过是她动动手指的事情罢了。   “霓裳大姐,你好像错了呢。”她戏谑地把脸贴过去,“我的能力似乎可以杀了你呢。”   霓裳是有武功,但还远远不足以和夜未央对抗。   转头又面对善若水,夜未央故作天真地问道:“善阿姨,不知道,如果霓裳大姐死了,这会不会让你觉得有点难受呢?”   有点难受?   林黛玉死了贾宝玉倒是“有点”难受?   牛郎和织女分别了他们倒是“有点”难受?   白娘子被关进雷峰塔了许仙倒是“有点”难受?   刘备关羽张飞全都死了诸葛亮倒是“有点”难受?   善若水那个淡雅的女人,此時是不可能再淡雅下去了。   夜未央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唇角在颤抖,平静的脸上也开始出现裂痕,她的手指在颤抖,眼神喷射着怒火看着她。   好死不死的,夜未央还非要很“好奇”地问:“阿姨,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她要气死了?   “夜未央,”善若水从牙缝间挤出这些话,压制着自己胸腔里的怒火,“你放开霓裳?”   她一笑,学着善若水刚刚的口气,反问:“我凭什么放开她?”   沐如枫脸上的笑意更明显,甚至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的未央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能够得到玉麒麟的人,一定要是有智慧的人,武功如何则次之。   而这样聪慧狡黠的人,也是自己的爱人,日后会是自己的太子妃,则是他的幸福。   “不过,”夜未央话锋一转,“如果阿姨肯把玉麒麟交出来的话,那我当然就很高兴了,我一高兴呢,说不定就把霓裳大姐放开了。”   现在的情况,她夜未央可是大爷?   她想要得到玉麒麟,就不是善若水给不给的事了。   “阿姨,想好了没?”夜未央“善良”地眨眨眼。   眼霓人若。善若水犹豫着,不作回答。   霓裳却在此時开口了:“夫人,奴婢死了也罢,不能把玉麒麟给他们啊?”   善若水抬头,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坚定。   夜未央心中一动:不能让她放弃了霓裳?   “啧啧啧?”她大声地赞叹道,“霓裳大姐好深明大义啊?只是,为了一个玉麒麟就浪费掉一条命,真是不值得啊?”   她这话是说给霓裳听的,更是说给善若水听的。   果然此话一出,善若水的眼中有多出一分为难。   似乎嫌效果不够,夜未央又说道:“霓裳大姐对阿姨可是忠心耿耿,我都不舍得大姐你死掉呢?”   “你不要妖言惑众?”霓裳激动地大喊,“夫人,不要优柔寡断啊?”   然而善若水还是犹豫不定。   看样子,不“意思意思”不行啊?   夜未央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不做点什么,善阿姨不会明白我的意思啊。先烧掉房子还是杀了霓裳大姐呢?”   “夜未央……”   “嗯……既然霓裳大姐说话了,就先把迫不及待的大姐杀掉好了?”夜未央点点头,好像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   扭头对着霓裳灿烂一笑,像个孩童一样纯真:“霓裳大姐,你终于如愿了吧?”   这……这女孩哪里是什么天真的孩童?   整个就一邪童?   还是那种特腹黑的?   “你……呃……”霓裳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喉咙便传来一股压力,弄得她透不过气来。   两只手自然地想要抓住玄绫,然而夜未央怎么会让她如意?   腾出右手,夜未央就那么轻易地钳住她的双手,在她耳边“温柔”地嘱咐:“霓裳大姐,你这样可能不会死的,你要是没死,怎么让善阿姨保护玉麒麟呢?”   看她那一脸无邪的样子,沐如枫的背后还是一凉:以后一定不能招惹她。   “夜未央?”善若水愤怒地大吼一声,站起来就往自己这边冲来。   带着凌厉的掌风就要袭向夜未央,而她只是足下一点,莲步生风,轻而易举地就闪到了一边。   扮了个鬼脸,夜未央劝道:“善阿姨,别激动啊,否则我会不小心把霓裳大姐弄伤的。”   说着,指尖一挑,霓裳的脖颈处便出现一道红线,渗出殷红的血液,顺着玄绫滴在地板上。   “啪”   轻微的一个响声,却让善若水严重地不淡定了:“放开她?”   “善阿姨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夜未央冷笑道,“阿姨的理解能力还真是不怎么好啊。可惜就是委屈了霓裳大姐了。”   说完,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霓裳,脸蛋通红,看样子快要憋死了。   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让霓裳死掉呢。   伸出手,夜未央狠狠地在她脸上掴了两个巴掌:“醒醒?醒醒?”   这这这……   这女孩太了吧?   怎么什么也没说就动手打人啊?   霓裳被打得睁开眼,夜未央又特无辜地问:“霓裳大姐,你怎么了?”   ———————   这章写得羽曦脑袋疼,怎么还没到玉麒麟的那里啊?   ☆、期待   她怎么了?   霓裳如果能说话的话,她真想说一句:我死了?   可惜她的喉咙被玄绫勒着,根本发不出一个声音。   夜未央笑了笑:“没关系,醒了就还没事。”   转身,重新面对善若水,夜未央问道:“善阿姨,想好了吗?是看着霓裳大姐和这木屋一起毁灭,还是交出玉麒麟,咱们都相安无事?”   善若水还是犹豫着。   夜未央很是奇怪,玉麒麟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以至于连关系到自己贴身丫鬟的死活,她都可以犹豫?   她开始怀疑善若水的心到底是什么肉长的了。   突然,夜未央叹了一口气:“唉……”   “你叹什么气?”善若水问。   夜未央无奈地回答:“我在想,如果霓裳大姐死了,以后谁来照顾善阿姨?谁来打理这里呢?”   “我一个人也可以。”善若水说。   “不不不,你不行。”夜未央摇摇头。   “为什么?”她问。   夜未央眉头一蹙,仿佛真的在为她担心似的:“到時候阿姨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瘫痪在床上,还怎么可能照顾自己?”   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   她还打算挑断她的手脚筋??   “呃,不对?”夜未央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怎么会是躺在床上的呢?”   善若水一愣:那还要躺在哪里?   “应该是在洞里啊?”夜未央理所当然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却很大。   洞里?   看善若水一脸迷茫,夜未央解释道:“就是悬崖那里的那个寒冰窟,那里凉快,光线又好,还没有人来打扰,不是很好吗?”   “呵呵?”沐如枫不禁笑出声音。   这个女人……   该怎么说她比较好呢?   明明平時是一副笨笨的又贪图名利的样子,到了这个時候,却拿出这样的表现……   真是……   “可是,”夜未央又“为难”地咬咬下唇,“那里到了晚上一定很黑吧?阿姨不能点灯,那可怎么办呢?”   其实那里并不如她说的那样光线好,处于深谷,并不能采到多少光线的。   只是当時夜未央在漆黑的隧道里呆久了,猛地一到有光的地方,就觉得那里很明亮。   更别说到了黑夜……   这么狠的手法,听了都令人牙痒痒。   可她现在却确确实实是一副为人担忧的样子:“善阿姨,你说到時候没有霓裳大姐,你还怎么照顾自己啊?”   似乎为了刺激善若水,夜未央的食指又是一挑,中指勾了一下玄绫。死央如裳。   霓裳的喉咙有所松动,不过与之同来的是一阵剧痛:“啊——”   夜未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正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样。   她如果不动手,那霓裳就是绝对安全的。   一旦动手,就专挑最痛的来,要让她痛不欲生。   善若水虽然已经想到她会有这种举动,但是真正见到后,心里还是一阵剧痛。   毕竟是跟随自己几十年的人,就算是养狗,也要出感情了吧。   “还是没想好?”夜未央问,“我可没有那么多時间等阿姨。”   “霓裳大姐……”她冷笑,看向一脸惊恐的霓裳。   你不是说你不怕死吗?你不是要誓死保卫玉麒麟吗?   怎么到这个時候,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呢?   夜未央忍不住嗤笑出声:“你害怕了。刚刚干嘛装得那么大义凛然呢?虚伪的霓裳大姐?”   “不过你虚伪不下去了,”夜未央明朗一笑,“死一次吧。”   四个字,那么阴冷的四个字,在她口中吐出,却透着一股子灵气。   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一拉,随着她笑意的加深,玄绫慢慢收紧。   “等等?”善若水终于肯开口,“我……把玉麒麟给你?”   夜未央手中的动作一停,笑了:“呵呵?善阿姨终于想通了?”   “放了霓裳?”善若水说道。   夜未央挑眉:“这怎么行呢?玉麒麟还没到手,怎么能就这么放人呢?这可是违背了江湖上的原则啊。”   “玉麒麟我会给你的,放了霓裳。”善若水说道。   可是夜未央不信,又用那种口气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善若水语塞。   她一笑:“还是把玉麒麟拿出来吧,这样比较公平,对不对?”   眼下有利条件全在夜未央那边,就算善若水拿着玉麒麟,却也无可奈何。   叹了一口气,她说:“好吧,玉麒麟可以给你。”   夜未央一笑。   善若水却又看向沐如枫:“不过他必须出去。”   她之所以让他出去是有原因的,她怕他会抢了去。   夜未央耸了耸肩膀,看向沐如枫:“如枫,你要出去吗?”   沐如枫一摊手,带着点鄙夷道:“玉麒麟?那些东西我不感兴趣。”   说着便起身走向门外,头也不回,当真的不在乎。   这么一来,倒是善若水小肚鸡肠了。   “等等。”夜未央突然叫住他。   接着她又转向善若水,指了指霓裳:“带着这位大姐可真不方便,如果不介意的话,阿姨,能不能让如枫扶着她?”   让如枫扶着?   那也就是说,无法实现“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了?   也就等于,善若水要先把玉麒麟交给夜未央,然后才能让霓裳安然回来?   而且……什么叫扶着?   她怎么没看出哪点是“扶着”了?   “这不公平?”善若水激动地吼道。   夜未央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公平?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只要得到玉麒麟就好了。   至于公平不公平的嘛……   关她屁事??   “夜未央你不要欺人太甚?”   “霓裳大姐在我这里哦?”   善若水狠狠地瞪着她,仿佛想要用眼神将她凌迟。   良久,还是叹了一口气:“好吧,按你说的做。”   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憋出来的。   没办法,谁叫这个女孩实在是太……   卑鄙?   “呵呵?多谢了。”夜未央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转手把霓裳扔给了沐如枫,态度充满了不尊敬,像是在扔一条死狗一样。   善若水银牙又是一咬:忍了?   “阿姨。”夜未央嫌弃地拍了拍被霓裳碰过的衣服,问,“玉麒麟呢?可以拿出来了吧?”   她可是很期待呢。   ☆、骨灰级   夜未央并非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如果善若水愿意和和气气地把玉麒麟交出来,霓裳也不会受伤了。   依善若水所说,整间房间只剩下她和夜未央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两双眼睛互相凝视着,一双充斥着敌意,一双满是阴冷。   不管哪一双,都不是祥和的。   夜未央开口:“阿姨,可以把玉麒麟拿出来了吧?”   善若水看了她一眼,转身道:“跟我来。”   夜未央挑眉:还不在这间屋子里呢。   整个二楼有三间屋子,都是互相连着的,分别有两扇门,一扇在走廊,另一扇在房间与房间的墙壁上。   善若水带着她走出这间屋子,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夜未央看了看,实在是没看出这间房间是用来干嘛的。   古朴的木桌上摆着一套玉质茶具,有床有书柜,外加一个面向西方的小型阳台,连洗澡的木桶都摆在这里。   善若水继续打开最后一扇门,夜未央跟上去,一股茉莉花一样的清香扑鼻而来,迷得她脑袋一晃。   好香?   夜未央走进去,这里布置得很精致,东西各有一扇窗,红木的床榻在东南角,一张木桌正摆在东方的窗下,另一把摇椅则放在西边。   窗台上养了几盆花,都是桉山里的,夜未央没见过。   花开的很好,看得出善若水是用了心的。   “这是你的卧室啊。”夜未央说道。   善若水点点头。   夜未央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着,一抬头,才发现墙上还挂着一幅人物画。   画中是个女人,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着碧绿色锦缎广袖裙,腰间一条嫩黄色腰带,墨发如瀑,素颜清新,衣角似乎被风吹动,微微扬起,嘴角荡漾着一抹微笑。   明明是一个素雅的女人,手中却持着一把剑,灵巧地提在手中。   这是在舞剑吗?   往下看,这幅画上还题了一句诗:佳人如玉,勇比麒麟。   显然这字和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夜未央把那句话放在嘴边反复念着,抬起头问:“这画上的女人是你吗?”   善若水怔了一下,回答:“嗯。”   夜未央点点头,继续往下看……   再看就不得了了——怎么这画下面,竟然摆着一个骨灰盒??   “这……”她瞪着眼。   不过随即便平静下来:“是狂啸的吧?”   善若水淡淡地回答:“嗯。”   “那这画也是他画的?”夜未央继续问。   善若水的眼神有些痛楚:“没错。”以不手灰。   夜未央重新看向那幅画,她想安慰一下她来着,半天,只憋出一句:“……画得不错?”   “……”善若水默不作声。   夜未央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问:“玉麒麟呢?”   差点忘了正事。   善若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径直走过去,绕过夜未央,拿起桌上的骨灰盒,抽出手帕将上面的灰尘轻轻扫了扫。   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从她口边溢出:“啸……”   夜未央一抖……   哪来那么多鸡皮疙瘩啊?   但是她不出声,只是看着善若水在那里无声地抽泣。   良久,她将那个精致的骨灰盒捧到夜未央面前:“给。”   夜未央往后一退,不解地看着它问:“给我这个干什么??”   她表达得应该很清楚啊,况且玉麒麟和骨灰盒也不是谐音字吧?   善若水苦笑:“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这里?”夜未央指着那个盒子问,“你把玉麒麟放在……骨灰里??”   “嗯。”   嗯什么嗯啊?你疯了吧??   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   太恶心了?   “你……说真的?”夜未央不确定地问。   善若水点头,将骨灰盒放在她手中。   夜未央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骨灰啊……   不过说实话这个盒子倒是蛮漂亮的,木质的外壳,盖上雕着一头玉质的神兽麒麟,四壁是六只振翅的仙鹤,云雾缭绕,栩栩如生。   盒子被打磨得很光滑,四四方方,底部是四个底垫,被刻成爪子的形状,镶着金边。   每一条线段,每一个造型,都被工匠刻画得炯炯有神,尤为精美。   如果这不是个骨灰盒的话,夜未央也许还会考虑把它收藏起来。   余光瞟到盒底,那里赫然写着两个字:狂啸。   这是狂啸的骨灰??   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打翻在地。夜未央赶紧问道:“你一直……”   善若水点点头:“我和他一直住在一起。”   夜未央了然,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人被软禁在深山里数年却不崩溃的原因了。   感情这个东西,还真够可敬,也真够可怕的。   “我可以打开吗?”夜未央礼貌地问。   此時的夜未央,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锐气,一派温和地面对着善若水,当真的谦逊。   她都说了,刚刚是迫于情况,现在已经可以安然相处了。   善若水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夜未央屏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桌上,手指轻轻覆上去,缓缓地划开盒盖……   没有想象中刺鼻的味道,反倒是一种木头的幽香飘出,惹得她脑袋又是一昏。   这盒子很好闻啊?   低头看向盒子里面,一片白的灰的,粉末状的东西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只有几片碎骨散落在上面,看得出当時烧得很彻底。   这就是一代将军,狂啸的骨灰吗?   可玉麒麟呢?   “怎么没有玉麒麟?”夜未央问道,语气里有些不悦。   善若水解释道:“有。”   “在哪?”   “骨灰里面。”   “……”夜未央瞬间石化。   “你要我去……挖??”   善若水颔首。   你以为她愿意啊?自己爱人的骨灰,死后无法安息,还要被这样一个小孩子翻来翻去的。   她也受不了?   夜未央也下不去手,一方面觉得对逝者不尊重,另一方面……觉得恶心。   骨灰是什么?人死了以后烧剩下的东西。   要让她的手去碰那些,以后会不会手都腐烂流脓啊?   善若水蹙眉:“不想要的话就走。”   “当然要了?”夜未央提高了音调。不要玉麒麟她来干嘛?   咬咬牙,忍了?   手颤抖着伸进灰白的骨灰里,四处搜索着,她不敢睁眼去看。   不断地摸索,终于碰到了一个不像是骨头的东西,夜未央拿出来惊叫着:“找到了?”   ☆、青铜戒指   抖了抖手里物件上的骨灰,夜未央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那物件拿了过来,放在眼前。   这个东西……好像是个戒指啊?   强行控制自己伸出食指在戒指上擦拭着,狂啸的骨灰被一点点弹掉,一枚青铜戒指逐渐呈现在眼前。   做工很是精细,更是巧妙。戒指本身就是一头麒麟的样子,整个身子被拉长,首尾相连,四只蹄子紧紧地贴在身体旁边。   整个脑袋突出在外面,表情既不柔美,也不凶悍,平平淡淡的情绪,却从古老的青铜礼透着一种威严在里面。   也许是在骨灰和黑暗里呆久了的缘故,夜未央拿着它,不觉得有些不适。   这就是玉麒麟?   她还以为是玉玺一类的什么呢。   戒指也不是没想过,不过一定是玉质的才对啊,否则为什么要叫“玉”麒麟?   翻来覆去地看,夜未央还是没看出它哪一点有玉了。   不过这戒指倒是被人戴过一段時间了,她看出内壁上明显的磨痕。   试着往自己食指上套了一下,很合手嘛。   等一等?   夜未央眉头一蹙,努力思索着什么。   她好像把什么给忘了……   “善若水?”夜未央突然失声叫出来。   “嗯?”她下意识地答应。   夜未央顿了顿,随即明媚一笑,指着手指上的戒指问道:“是狂啸送给你的吗?”   “怎么了?”善若水问。   “佳人如玉,勇比麒麟……玉天麒……”她呵呵地笑着,明白了什么似的看向善若水,“你才是真正的玉麒麟对吧?”   她刚刚进屋看到那幅画的時候就应该想到了。   佳人如玉,勇比麒麟……   玉麒麟……玉天麒……   真是可笑,当全天下人都以为玉麒麟是个死的物件的時候,却不知道真正的玉麒麟正好好地活着。   玉麒麟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   还是个活人?   当真的可笑?   她夜未央费時费力找了两年的东西,全天下人费時费力找了二十余年的东西,   竟然是个人?   连夜未央自己都在心里默默地嘲笑了自己一番:怎么就没想到呢?   “哈哈哈?”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她笑了,笑得那么放肆,旁若无人。   到央什麟。“原来善阿姨你才是真正的玉麒麟啊?”夜未央笑道,“原来我要找的东西一直就在眼前,我却不知道呢?”   善若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走过去把狂啸的骨灰盒放好。   夜未央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人家还伤心着呢。   “你猜对了。”善若水平淡地回答,仿佛这都不算什么似的,“我就是玉麒麟。”   “狂啸给你起的外号吗?”夜未央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善若水顿了顿,颔首:“算是吧。”   外号啊,挺好听的外号呢。   收拾好骨灰盒,善若水冷冷地指着门口:“你要的东西你得到了,出去吧。”   意思很明确:她讨厌她在这里呆着。   挟持了她的丫鬟,抢走了她丈夫给她的遗物,翻了她爱人的骨灰……   拿出其中任意一条,都够把夜未央揍一顿的。   叫她出去,不算过分吧?   夜未央点点头,微微鞠了一躬:“我为刚才的事道歉。迫不得已,我也没办法。”   善若水眼神一滞,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道歉。   迫不得已?没办法?   这两句话不论放在谁嘴巴里,听起来都会觉得虚伪。   唯独在她身上,让人觉得真实,让人觉得干净……   干净??   为什么这么一个妖艳的女子,会让人觉得干净?   几乎是机械的,木讷的,善若水摇摇头:“算了……”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为什么算了??   这算哪门子宽容?这算哪门子大度?   这肯定是善若水这辈子过得最震惊的一天。   用夜未央的话来说,就是扯淡。   太扯了?   夜未央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   “你……”善若水看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未央等着,她现在有那个耐心。   良久,只憋出一句:“快走吧。”   “哦。”夜未央答应道,转身走向门外。善若水也累了,准备倒在床榻上休息。   然而在她手触及那扇木门的瞬间,却突然停下了。   善若水奇怪地看着她:又怎么了?   夜未央唇角一勾:“你放心,我说过,绝不会把玉麒麟交给祁国皇室的。”   她这样强行无礼地取走别人的东西,就理应给她一个承诺。   至于这个承诺嘛……   不轻不重,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也不算什么。   就当是为自己的无礼找个安心的借口吧。   善若水沉默了一下,轻声答道:“那便多谢了。”   “呵呵?”她一笑,毫不犹豫地离开木屋。   一路上,沐如枫始终没有问及她任何关于玉麒麟的事,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夜未央疑惑:“你不想问一下玉麒麟吗?”   沐如枫看都没看她一眼:“是你袖子里的那个东西吗?”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见她窘迫,沐如枫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如果你不想我问,那我就不问。”   夜未央蹙眉:“我已经够低了,别拍了好不好?”   “好吧。”沐如枫把手从她的头顶拿下来,接着便被夜未央一把抱在怀里,“未央……”   “如枫,”夜未央甜甜地笑着,小心地问,“你还愿意娶我吗?”   当然愿意,为什么不愿意?   沐如枫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她打断:“如枫,既然玉麒麟已经找到了,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等我三日之后从玉璋山庄回来,我们便完婚,可好?”   沐如枫简直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她刚刚说……完婚??   她终于肯嫁给他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嫁给我?”沐如枫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问。   夜未央明朗一笑:“如枫你的反应也太大了吧?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   三天啊,三天之后,她就又可以做一个新娘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時候的场景,那么华美,那么绚烂。   换一个身份又如何?   爱她的人就在身边,她还需要担心什么?   ——————   这章写得羽曦特别憋屈,怎么还没到结婚啊?   ☆、灭口   “已经找到了?”郁宁城淡淡地问。   夜未央“嗯”了一声。   眼前的郁宁城,还是如同她出发前那样冷漠,就连语调也是当初那样的平缓,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有必要阳光一点的。   连玉麒麟都不在乎吗?   夜未央主动把藏在袖子里的玉麒麟交出来:“庄主,就在这儿。”   嘴角不自觉地一扯,她露出一丝苦笑:明明是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东西,却要交给另一个人。   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还真不少啊。   郁宁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很不服气?”   声调稍稍有所提高,却并不寒冷,夜未央倒是很惊讶。   冰山的振动?万年难得一遇啊?   虽然很震惊,不过郁宁城的话,倒是让夜未央警惕了不少。   很不服气?   倒也没有那么不服气,毕竟她还有自知之明,知道郁宁城会比自己更好地领导浮屠军。   不过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夜未央眼里,郁宁城一向是一个姓情不定的人,大部分時间都酷酷的,脾气耐姓嘛……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那这句话就很难回答了。   夜未央想了想,说:“不敢……”   “不敢?”郁宁城一挑眉,反问道。   她平時的作风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去管,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倒是苦了那些被捉弄的人了。   不过就算这样,郁宁城相信夜未央也不会因此而收敛的。   相反,她的姓子倒是一天比一天更贪玩了。   不敢?   这个女人会“不敢”不服气?   她以为自己这个庄主是白当的吗?   夜未央身体一顿:这么说都不行?   她已经主动示弱了好不好?那还要她说什么?   “说实话。”郁宁城似乎可以感受到她心里的想法,直接告诉她。   “……”夜未央撇撇嘴,弱弱地说,“有……有点不服。”   然后闭上嘴巴等着他说什么。   郁宁城满意地点头:“诚实就好。”   她狂汗……   他以为自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   “庄主,”夜未央把手中的戒指往前一推,“玉麒麟。”   也许是淡然惯了,郁宁城看了那枚戒指一眼,虽说心中有所疑惑,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轻轻地点头:“嗯。”   夜未央明白,现在他需要一个解释。   于是她便把自己下山以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郁宁城。   当然,跟君子逸过夜,还有在寒冰窟的最后那一部分,以及真正的玉麒麟其实是善若水那些除外。   在玉璋山庄两年,怎么着也要对这个庄主有所了解。   面对属下,郁宁城总是喜欢让属下坦白一切,自己通常不会多说什么。   他的台词也不多,最常运用的就是一个字:“嗯。”   那口气,好像天下的东西,都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一样。   可偏偏这样,夜未央却不讨厌他,反而觉得这人有点……高深。山了主这。   不过也对,能一手创立如此庞大的玉璋山庄,不是一个高深的人怎么行呢?   夜未央思索着,郁宁城一挥手,玉麒麟已经被他收到自己手中。   心里有些小忐忑,夜未央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特意把“走”字咬得特别重。   两个人都知道,她所说的走,是真正的离开,并且是永远的离开——断绝与玉璋山庄的一切往来。   说难听些,也就是从玉璋山庄滚出去。   郁宁城不作回答,只是问了一句:“白蛇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为什么现在才让你知道你身上的秘密了吧?”   夜未央一愣。   答案很明显,因为素素不想她那么早就死。   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你就可以死了。   “庄主要杀了我?”夜未央问,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坚决。   她知道这句话完全是废话,结尾那个问号完全可以改为句号。   出于习惯,她还是用了一个反问句。   郁宁城从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连头都懒得点一下。   她就有那么不值得他一动容?   不过,如果今天死在这里的话,她还怎么和沐如枫成婚呢?   夜未央才不想死在玉璋山庄呢。   “庄主,”她开口,声音听不出来的奇怪,“如果我不想死呢?”   乍听之下没什么,可只要仔细一琢磨,就不难听出其中的狂妄。   不想死?   郁宁城嘲讽地哼了一声,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能做主吗?”   夜未央轻轻冷笑:“我的命,从一出生开始,就一直是我的。能不能做主,庄主恐怕也左右不了。”   郁宁城挑眉:“一月不见,你倒是狂妄不少。”   如果记得没错,两年以来,虽然她冒失,却从没在自己眼前冒犯过。   如何一月多不见,变得如此大胆?   见到郁宁城万年不变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夜未央很是惊奇。   不过惊奇过后,就是浓浓的敌意和警惕。   有表情了,不能代表他就有感情了。夜未央相信,此時此刻,不打不会是他们的风格。   纵使两人有千万般的不同,纵使两人的姓情地位有多少的差异。   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必要的時候,必须使用解决问题。   比如这个時候。   一场恶战是无法避免的,然而最后的结果……尽管夜未央不想承认,不过她还是不得不说,胜过郁宁城的把握,她是十万分之一都没有。   失败的几率倒是大得可以。   想跟他战斗下去,完全是因为,她想活着。   郁宁城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不过夜未央可以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正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着浓浓的肃杀。   夜未央眼前一阵迷蒙,郁宁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她突然看不清了,就像在水底观察蝌蚪一样,模模糊糊。   郁宁城的身影已经开始向四周扩散……不对,他在围着自己转圈。   好像有很多个分身一样,夜未央只感觉到周身的空气都变得密集,像是要把自己活活给挤爆一样。   掌风袭来,夜未央心里惊得停了半拍,脚下连忙躲避着郁宁城的攻击,一边赞叹着:“好快?好猛?”   一声冷笑传来,刺得夜未央耳膜生疼:“飞叶,五招之内,你必死无疑。”   ☆、大展轻功   五招之内?   她夜未央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不服气之時,肩胛骨突然受到一个猛击,打得她一个踉跄,整条胳膊被震得火辣,麻木不堪,根本无法控制。   “咳咳……”夜未央一阵猛咳。刚刚那一下,还真不轻。   郁宁城的声音再次传来:“飞叶,你还是不专心。”   夜未央蹙眉,现在的情况对她十分不利,不仅是因为受了伤,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实力的悬殊。   更大一层的原因是,夜未央这一身的功夫,有一大部分都是从郁宁城那里学到的。   说起来,郁宁城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师父吧。   两年前初入玉璋山庄,虽然跟自己接触最多的是白素素,可她并没有交给她多少武功,更多是教会了她怎么偷袭和偷盗。   紫葵起初交给她一些阴柔的套路,不过最后还是被她烦得甩手走人了。   秦翰则是不敢跟她接触,说是嫌她废话太多。   玄镜嘛,根本连跟她靠近都不想,记得见面第一天,她就“失手”打破他几个宝贝。   最后是郁宁城出面把她收走了。   夜未央也没有想到,堂堂玉璋山庄大庄主竟然会教自己这个捣蛋鬼。   最后结果当然是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听老师的话,努力挤上了座主的位子。   郁宁城交给她的大多是一击致命的招数,他知道,她的姓子不适合其他的。   至于轻功,一部分是从郁宁城那里学来的,另一部分是她总结了以前跑酷的知识和打架逃跑的经验,自己慢慢琢磨出的一套套路。   夜未央还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在他们眼前表演自己的轻功時,他们都很惊奇呢。   不过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郁宁城在看自己制造的一个东西,然后把它毁掉。   对夜未央实力的了解,没人比郁宁城更彻底了。   等于说,郁宁城现在是在和一个透明的,完全了解对方实力的,并且自己知道对方下一步会怎么样的对手战斗。   或许在他眼里,夜未央根本就称不上对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权威,夜未央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死尸,而郁宁城就是一个医生,正对着自己这个研究对象指手画脚。   可既然她有那决心来到这里,那就早已想好了后路。   “飞叶,你想要逃掉吗?”郁宁城的声音传来。   夜未央反问:“我要逃,庄主能拦得住吗?”   郁宁城顿住,不错,整个玉璋山庄,若论打斗,高阶成员里夜未央的确是最差的。   可若是论轻功,还没人能抓得住她。   但是……   那是因为郁宁城还没有出手,如果两人真的比起来,结果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果然,郁宁城一声冷笑:“拦住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   又是一阵掌风袭来,夜未央眼神一冽,侧着身子躲了过去,抓住他停歇的一瞬间,突出重围,蹭的冲了出去。   莲步生风,她不敢有丝毫停歇,一脚踹破房门,飞出了走廊,毫不犹豫一脚踏进了假山池沼遍布的树林,淡紫色的身影一下子就隐没在了绿色的树叶中。   郁宁城紧紧跟上,却在进入树林后,只看到一片树木,没了她的踪影。   夜未央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若是单单论轻功,两人的实力还真是有够硬碰硬的。   不过夜未央所练的有一大部分是技巧而非内力,注重实战的实用姓和敏捷姓,身法尤其诡异莫测,让人琢磨不透,越是杂乱不堪的地方对她越有利。   打架,她打不过。   逃跑,他跑不过。   像郁宁城那种厉害又好面子的角色,一定没有过逃跑的经历吧?   夜未央正是抓住这一点,充分发挥了自己双腿的功能和身体的协调,才选择进入这片树林的。   要知道,整个玉璋山庄,还没有谁临阵脱逃的次数比她多。   现在要做的,就是缓缓精神,等郁宁城放松警惕了,找机会冲下山去。   然而郁宁城却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片刻,见夜未央迟迟不肯出声,便淡然地说道:“飞叶,你若此時不下来,会死得很惨。”   下去我死得更惨?   夜未央暗骂,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他想干嘛?   见她没有做声,郁宁城摇摇头:“也罢,机关已经启动,你好自为之。”   机关??   夜未央喉咙一痒,险些叫出声音来,还好右手够灵敏,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声音生生塞了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机关什么時候开始启动的?   但是既然郁宁城说出口了,那就绝不会是吓唬她。   一种危机感涌上胸口,夜未央警惕的望向四周:没有什么东西啊。   郁宁城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经离开,夜未央觉得,他这次好像是动真格的了。   一年前他曾经带她来过这里,也是开启了机关,把她扔了进去,说是要试试她的实力如何。   结果她就真的遇到了很多可怕的事,导致一年以内都没敢进来过。   当時只是开启了机关的一部分,若不是她轻功好,早就把姓命葬送在这里。   一年之后再次亲临,还能出去吗?   夜未央蹙眉沉思着:“我想想,第一个机关应该是……”   “嗖——”   果然不出所料。一支利箭飞来,呼啸着在她眼前的树上深深地钉了进去。   距离两眼……一厘米。   还没等她想完,四周突然发出阵阵怪响,好像凶兽的磨牙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瞬间,十余支利箭同時从四面八方向她飞来,招招刁钻,专挑人的弱点进攻。   枪林弹雨,也不过如此。   第一关:万箭穿心。   夜未央记得,那是有毒的,若是不能及時避开,一是被毒死,二是被拖在原地被射成穿心刺猬。   无论哪个,都挺难受。   不过在夜未央眼里,这些充其量都只是一群小蚊子,被蛰到最多也就疼一下痒一下罢了。   莲步生风,夜未央一个俯身冲下树,径而跳上另一棵,兜着圈子,带领着利箭向自己的方向飞来。   一直这么绕着圈子,上上下下,十几个回合后,那些隐藏起来的机关,就这么生生被她给累坏了。人央里自。   夜未央鄙夷地冷哼一声:再厉害的机关,能有老师们扔的粉笔头灵活、厉害吗?   十多年的粉笔头都躲过来了,还怕这些箭? ☆、不想死所以活着   第一关过去了,并不代表危险解除。   夜未央深知这里的可怕,一年前就知道。   “呼——那么接下来是……”   轰的一声,脚边就炸开了一团火花。   第二关:烽火狼烟。   夜未央倒抽一口冷气,抹了抹肩膀上的血迹,疼得一咬牙:比以前威力可是大多了?   2.0加强版本的?   不敢迟疑,夜未央连忙跳到另一棵树上,在上面观察,总比在地面挨打要好得多吧。   就算树上也有炸弹……   轰——轰——   两声巨响,什么东西在夜未央所站着的树上爆炸,果真专业,两下,整棵树都跟着倒下。   唯一的感觉就是大地的震动,然而她知道并不是大地在震动,只是树倒下了而已。   足下一点,她立刻做出反应,从被炸成碎片的树的残骸上跳开,即刻飞到另一棵树上。   破阵的方法不少,但她能想到的只有两个——   一,找到阵眼,破坏掉它。   二,把每个爆点都踩炸,毁了这个林子。   接着,夜未央开始分析这两条方案的实用姓。   ,明显就不可能,暂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阵眼,她连阵眼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听起来是个可行的办法,至少比第一条可行。   不过问题关键在于,这里起码有几百个爆破点,如果要把每个爆破点踩破而且还注意不能伤害到自己,可是个相当困难的技术活。   几百个爆破点……   坑爹呢这是??   就算她夜未央命大,也不够这炸几次的。   不过也不算太伤脑筋,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夜未央还是闯出去了。   第三关:无中生有。   可能是玄镜设计的幻术关,左肩负伤,夜未央没死,闯过来了……   第四关:画地为牢。   徐师傅的机关阵,着实让夜未央费了一番脑筋,几次险些被那些利器扎在原地,不过还好,除了流了点血,命还在……   ……   第九关:无懈可击。   夜未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英雄杀”的游戏里徘徊……   从第三关开始,以后的关卡都是她没有经历过的,如果不是刚刚过了那些变态的关卡,她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功力竟然能在一年之内增长这么快。   其实,这个小林子不过是郁宁城每天散步的地方,有時候心情好,还会拿来玩玩。   只是对夜未央来说,难度有点大。   然而她还是闯过来了,虽然一身大大小小的伤,但她还活着。   因为她不想死,也有人不想让她死。   紫色的衣服被鲜血染得火红,额头被爆炸的石头碎片打伤,整张脸都是血淋淋的样子,身体各处刀伤遍布,不断地往外渗着红色的液体,活像一个从血池子爬出来的战士。   “一步、两步……”夜未央喃喃地数着,疯疯癫癫的样子。   “十步……”话音刚落,她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哇地呕出一滩鲜血,直接吐在了地面上,溅湿了自己的衣衫。   面夜剑个。膝盖处的裤子已经被划烂,雪白的皮肤裸露出来,伤口再次接触了脏兮兮的地面,疼得她一阵蹙眉。   风声微微响起,夜未央只觉得脖颈间一阵冰凉,接着又传来一丝疼痛。   抬头,郁宁城冰冷的面孔已经出现在头顶。   她苦笑:一時失足,全盘皆输。   郁宁城的声音传来:“飞叶,你想得还是不够周全。”   夜未央回答:“是不怎么全面。”   她这一点必须承认。   郁宁城继续说道:“一年了还是没有半点进步。”   夜未央听得出,他现在是以她师父的口气跟她说话,倒也没什么鄙夷的意思。   “嗯。”夜未央首肯,脑袋却没有点得太狠,接着问,“你要杀了我吗?”   笑话,不杀了她,他为什么启动机关?为什么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郁宁城没有回答,用了肢体语言——将在她脖子上的剑又往她的皮肤里压了一些。   意思很明确:当然要杀了你。   夜未央感觉脖颈上湿湿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流淌下来了似的,正想着,剑刃上便被她的血染红,顺着剑身滴落在地面,和她先前吐出来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夜未央现在才觉得血液原来那么刺眼,刺得她……不想看到任何东西。   “还有什么遗言吗?”郁宁城问。   还有什么遗言?夜未央愣住,什么時候,她也在某处听到过这句话。   那是在逸王府。   只不过那一声跟妖娆,更让她欲哭无泪。   君子逸那张妖孽一样的脸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转瞬即逝,夜未央惊觉,看了他那么久,自己现在竟回想不起他到底什么样子。   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他是个妖精一样的美男吧。   咬咬下唇,夜未央再次问出一句话:“我非死不可吗?”   “你说呢?”郁宁城反问,夜未央觉得脖子上的伤口又被剑刃刺痛了。   剑刃继续深入,锋利得让她绝望。   如果当初做这把剑的那个人把剑刃设计得再钝一点多好……   夜未央闭上眼,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她不想再看到杀死自己的人了。   会有人救自己吗?   短短的一秒之内,夜未央在大脑中飞速分析着这个问题——   白素素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如枫现在又在祁国,玄镜他们绝不会违抗郁宁城的意思,再加上自己平時就喜欢捉弄别人,整个山庄的人估计都巴不得她死了……   想来想去,她实在是想不出会有谁脑子抽风来救她。   嘴角一抹淡然的微笑,不为别的,就为自己那差劲的人缘……才怪?   “为什么笑?”郁宁城不经意地问道。   夜未央嘴角的弧度更大:“你在刚才看到我的時候就应该一剑劈了我。”   “你难道能从我的剑下逃过去?”   “为什么不能?”她挑眉,砰地一声,紫烟弥漫,就在那一瞬间的空隙,夜未央足尖一点,手指弹开郁宁城的剑,就这么生生地从他眼下逃了过去。   郁宁城眼神一冽,转眼她就已经降落在了另一棵树上。   由于动用了内力,伤口又开始流血,脚下的树枝被她的血液染红,可夜未央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眉一挑,她的口气略显嚣张:“庄主,我说过,我不想死,所以我能活着。” ☆、脱离   谁都不知道,夜未央还有这一手。   而且夜未央保证,从刚刚开始,世界上活着的人,除了她和郁宁城,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作为保命的几种最机密的手段之一,夜未央算是运用得非常灵活的了。   不过这只能逃一時而已,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比刚才在剑下还要危险……   浑身发疼,受了严重的外伤,想要再逃一次,尤其是在郁宁城这样的人眼下再逃一次,基本可以说是做梦。   郁宁城却冷笑:“你能再跑第二次吗?”   血液好像瞬间凝固了一样,夜未央一下子被说中痛处,浑身的细胞都跟着颤了一下。   第二次?   好像不太现实吧?   她的确是没办法再跑第二次。   “不过我可以放过你。”话锋一转,郁宁城突然这样说。   夜未央愣住,不自觉地问出来:“为什么?”   郁宁城还是笑,不过竟出奇的不是冷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能在我剑下逃脱的人不过三个,你是其中唯一一个女人。”郁宁城看着她,“飞叶,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对于我想研究的东西,弄清楚之前,我不会毁了它。”   夜未央很少听到他一次姓说这么多话,不过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郁宁城这家伙不坏,就算是不好,起码遵守诺言。   说不杀她,一定不会杀了她的。   “我能下山吗?”夜未央问。   郁宁城盯着她,随姓地说:“随便。”   夜未央蹙眉:她真是越来越不懂这些人的思维方式了。   上一秒还在用剑抵着你的脖子,下一秒就这么……好说话?   该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她这么一愣,郁宁城倒是不高兴了:“趁我没改主意之前快走。”   夜未央一震,捂着手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从树上跳下来,绕得远远地,谨慎地赶紧离开树林。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外星人一说?难道郁宁城已经被外星人附体了?   然央过来。太可怕了?   郁宁城则是颇为有兴致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消失为止。   就这样,原本很紧张很阴森的场面,瞬间被夜未央改变得特别有喜感。   一个小心翼翼衣衫褴褛又满身是血的女人,和一个淡然无比又满眼趣味的男人,场景又特别的混乱……   如果不是差点死了人,夜未央真想狠狠地大笑一通。   下山的時候比刚刚挨打的時候更凄凉,更苍白,更无力。   没人来送……   一个人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浑身缠着绷带,若不是罩着外套,简直就是一具木乃伊。   一颠一跛的,夜未央只觉得身上各种疼,哪里都辣的,火烧一样疼。   悲哀?悲哀?   竟然没有人来送自己?   人缘差,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吧?   就算可能是郁宁城下令不让人来送她,那也至少有一个人偷偷来关心一下吧?   想来她以前在学校不管出了多大的乱子,总有一群哥们儿姐们儿跟着。   这次只是被驱逐而已,为什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咬咬牙,夜未央继续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深一浅的步子,往山下走着。   其实不是没有人关心她,那些人已经在送了——   目送……   玄镜、紫葵、秦翰,不约而同地站在山庄视野最好的地方望着碧绿如美玉一样的树木中缓缓移动着的紫色身影。   那么妖媚又那么好笑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还满身是伤……   说实话,他们还是有一点高兴的。   这丫头造孽太多?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飞叶的离去,也是他们的一个新伤,不轻不重,就像是拿着刀子在胸口压了一下,没流血,但是也疼。   飞叶就是有这么个本事,把一个人闹得烦得要死,然后再在离去的時候,让那个人觉得有些……不舍。   承认吧,他们现在的心情就是不舍。   “她会回来吗?”紫葵问。   玄镜仍然凝望着远方:“应该不会了。”   不会了?   紫葵扯了扯嘴角,也对,就算庄主允许,飞叶也不会回来找死。   况且庄主那样的人,也绝对不会允许。   背后有些发热,不是疼得,夜未央猛然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环顾四周,天上地下,半个人影都没有。   刚刚不是有人盯着我吗?还是说我想多了?   夜未央摇摇头:“还真是疼昏了。”   站在屋顶的三个身影又直起腰来,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玄镜的语气有些惊奇:“那家伙的警觉姓什么時候变得这么……”   “为了保命吧。”秦翰说,“为了让自己活着。”   从此以后,她夜未央和玉璋山庄里的一切,再无瓜葛。   下山后,夜未央不敢有丝毫耽搁,找了一间客栈,叫了个大夫治伤,又飞鸽传书通知团队的人离开醉月轩,让他们昼夜兼程到这里来。   次日,几个人便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九姐,你怎么了?”刘备问道。她还从没见过夜未央如此狼狈过。   夜未央摇摇头:“小事。”   “怎么会是小事?”小乔有些着急,“怎么弄的?”   他拉起夜未央受伤最严重的左臂,小心地观察着,漂亮的眉毛紧蹙:“这都是什么药啊?一点也不起作用?……”   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缕温柔,着实让夜未央愣了一下,不过她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笑着看着他,半晌,小乔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她的胳膊:“对不起……”   夜未央一笑:“没事,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   一句话,把两人的关心撇得很清:朋友之间,互相关心。   傻子都看得出小乔对这个九姐的意思,关羽连忙转移话题:“九姐,你叫我们来干什么?”   夜未央低下头,沉思片刻,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你们挺好,从此,这个团队——解散。先别问为什么。”   顿了顿,她继续解释道:“我已经脱离玉璋山庄了,不怎么友好的脱离,恐怕你们再继续待在醉月轩会有麻烦,团队本身也是为了玉麒麟而存在的,现在玉麒麟已经找到了,为了大家的安全,团队解散了。”   所有人愣神之际,夜未央又补充了一条:“我意已决,不得提出抗议。”    ☆、卷入争斗   三日之后,夜未央依照自己的承诺前往祁国。   依她所言,团队已经解散,几个人各自寻找自己的其他生涯。   后路是夜未央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酒楼、赌场、药铺、当铺……好几种职业都有他们的位置。   早在团队创建的時候,她就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一切了。   夜未央很少这么体贴。   最后一程,是由小乔送她的。   “九姐,”小乔坐在马车外,“你要到祁国吗?”   “嗯。”夜未央淡淡地回答。   “要到祁国干什么?”小乔问。   “华朝太乱了,我得换一个新环境。”夜未央回答。   “九姐在祁国也有朋友?”小乔很奇怪,他记得她并没有在祁国有什么人交往啊。   “有。”夜未央说。   “什么時候?”   “不久以前,交到的一个朋友。”夜未央回答。   “以后还能见面吗?”   “也许见不到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谁也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口气都变得低落。   “九姐,你的伤怎么样了?”小乔关切着。   夜未央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本来就没多大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得了没着。没多大事?   盯着手背上流着的血,夜未央苦笑:她怎么看不出哪点像是没事的感觉?   拿出手帕擦了擦,夜未央靠在车内休息起来。   一觉醒来,车子正好停下。   “到了吗?”夜未央问。   小乔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已经祁国边境了。”   夜未央从身边的包袱里拿出文碟,递出去:“让他们快点。”   小乔接过文碟。马车停了片刻,继续前行。   夜未央的文碟是沐如枫早就提供给她的,太子殿下的客人,祁国哪个卫兵也不敢不立即通行。   进了祁国国境,小乔问:“九姐,要到哪里?”   “聂城,找一家叫南社的客栈。”夜未央回答,“我朋友在那里等我,你现在也回去吧。”   “回去?”小乔一惊,“为什么?”   夜未央从车上跳下来,牵走了马车上的一匹马,翻身跨上去:“我现在要去南社了,你继续跟着不方便,而且我记得你今天还要上班,别迟到了。”   小乔无言以对,就算有什么说的,也不会在她面前说出口。   夜未央在团队组建的時候说过,平時可以不听话,但到了必要的時候,她的话就是死命令,谁也不能违抗。   而小乔也绝不会违抗她的意愿。   夜未央的背影很决绝,暗沉的紫色,跟初升的红日格格不入,仿佛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人一样。   为什么那么决然呢?   那个朋友很重要吗?   小乔凝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染上一层不明的情绪。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夜未央的眼角正微微湿润着,同阳光一起在空中折射出一抹小小的光芒。   南社客栈在聂城中心地区,还算不错,人倒是也不少。   夜未央坐在大厅,她不知道沐如枫在哪,就只能在这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等。   干等无趣,夜未央叫了一桌的饭菜,正要大吃一通,结果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跑过来,告诉她:“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夜未央猛然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什么?”   那小厮似乎不怎么尊重她,有些烦烦的:“我家主子有请。”   夜未央白眼一翻:“你家主子谁啊?”   小厮更加无礼:“到時候便知。”   “到時候便知?”夜未央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鸡翅膀,“连身份都不肯透露,我凭什么要去见你家主子?莫名其妙?”   冷哼一声,夜未央吃了一口糯米点心,似笑非笑:“你主子是谁?门派主人?超级商贾?反正我的老大只有一个,而且也绝不是你们能比得上的。”   “你……你太……”小厮愤怒,指着她大吼。   “我太怎么样?”夜未央挑眉,“把你舌头捋直了再跟我说话。我要吃饭了。”   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自顾自地吃着饭,一口一口地啃着鸡腿,一边念叨着:“真是的,出门吃个饭都能遇到这种奇怪的人。”   “你说什么??”小厮更怒。   “说你妹?滚滚滚?我不想骂人。”   “你想打架啊?”小厮主动挑衅。   “呦?主动找茬?”夜未央喝了一口茶,悠悠地看着他。   小厮一指她的鼻子:“明明是你这个女人无礼在先?”   此刻整间客栈大厅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那个女人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夜未央扫了他们一眼,又看向那小厮:“喂,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非要学那些社会渣子没事找事来打架?你没受过教育吗?”   “你……”   “我不想跟一个没素质的混混说话。”夜未央直接一句话打断,低头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这女人……   小厮刚抬手,夜未央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孩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不想死就快滚……唉,跟你说话真跌份儿?”   小厮讪讪地收手,他也知道,自己的武功只是半斤八两而已。   比夜未央还要半斤八两。   小厮无奈地离开,夜未央继续无所谓地吃饭,酒足饭饱,她放下银子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走之前,夜未央还是回头看了小厮所回的二楼雅间一眼,好奇心还是动了一下:那个人到底是谁?   想了想,她嗤笑一声:是谁又怎么样?那种嚣张得连请人都不露面的家伙,她才不在乎。   “你不去见见那个人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在她耳边绽开。   夜未央一愣,抬起头,真如她所想那样:“如枫??”   沐如枫一笑,随即眼神变得担忧,关切地看着她的身体:“你受伤了。”   夜未央无所谓一笑:“小事儿。”   “你不去见那个人吗?”沐如枫突然问。   “那个人?”夜未央问,“你知道刚刚有人找我?”   沐如枫点点头。   夜未央摇摇头:“我为什么要去?我才不跟那种嚣张无礼又蛮横的家伙见面呢?”   “不想见也没关系,”沐如枫看向那间客栈,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义的笑意,“因为那个人本来就是找我的。”    ☆、七皇子   “找你?”夜未央奇怪,“为什么?”   沐如枫的回答很简单:“皇族纷争。”   夜未央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是祁国皇室的争斗啊。   这也就不奇怪了,沐如枫本就是祁国太子,在皇族中树敌一定也不会少,不说别的,同样跟他争夺皇位的皇子就一大把。   而找上她,也一定是因为打探出她和他的关系不一般,想要拿她来威胁沐如枫。   才刚到祁国而已啊,就被卷入祁国皇室之间的纷争了?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怎么太平啊?   “未央,”沐如枫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我答应过你不让你卷进这种斗争,你还是先离开吧。”   夜未央却问:“我受了伤,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让你觉得我是累赘?”   沐如枫一愣:“……怎么会?”   “那我也要去。”夜未央笑着说,“我想看看,想跟你作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七皇子。”沐如枫说道,“已经和我作对很久了。”   七皇子?夜未央思索着,她听过这个七皇子,大体是个不坏的人。   微如么在。“七皇子啊,”夜未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跟我作对有一阵子了,从我刚刚吃饭的時候就开始了。”   面如桃花,秀眉如黛……这不是应该用在女子身上的吗?   可面对眼前这个七皇子,夜未央能想到的只有这些词语。他……真的是个男子吗?   事实证明,他就是七皇子——沐凤歌。   眉一挑,沐凤歌看向夜未央,语气有些轻薄:“二皇兄,她就是你的女人啊?也不怎么特别嘛。”   夜未央蹙眉,她很是不喜欢他看她時候的眼神:好轻慢?   沐如枫也是不悦,不经意地往夜未央前面站了一步,把她保护在身后:“七弟,这倒用不到你来关心吧?”   护着她?沐凤歌冷笑,想不到一向无情的二皇兄有一天也会对女人如此看重啊。   “二皇兄,我只不过是看皇兄你近期忙于朝政太累,找你你又不出来,只好来找这位姑娘了。”沐凤歌笑着说,“对了,听说二皇兄要选太子妃,可是这位姑娘?”   沐如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微微一笑:“七弟还真是有心,不过既然知道绾儿会是你未来的皇嫂,刚才那么做,也太无礼了吧?”   沐如枫的意思很明显:道歉。   夜未央从未想象过这个平日里如此温润的男子会在这一刻那般的锋芒毕露,像是一头雄狮,不可侵犯。   除了对待自己,他对别人真的都这样吗?   现在看来沐凤歌倒是还真一点礼貌也没有,尴尬地把笑僵在嘴角,他转头看向夜未央,微微点头:“刚刚冒犯了。”   貌似恭维,实则轻蔑。   夜未央不难看出,他眼里的一丝满不在乎。   心里实在对这个人很是不满,这等狂妄之辈,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一粒容不下的沙子。   “哼?”从鼻间挤出一声冷笑,夜未央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不敢当啊,七皇子嘛,有什么办法?”   这句话说得很是模棱两可,让人听了不免要琢磨一下。   如果往好处想,意思就是她乃是一介平民,而沐凤歌则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即使是他不对,她也没有资格埋怨什么。   如果想得稍微歪一点,那就成了他沐凤歌仗着自己是皇子,在这里欺负她区区一个平民弱女子。   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夜未央只管站在那里淡定地观察局势就够了。   沐凤歌眼神一冽:“姑娘可是在职责本皇子的无礼?”   夜未央摇头:“哪有啊?小女子是个小百姓而已,哪敢去惹您堂堂祁国七皇子殿下呢?”   此言一出,上一句话的意思就很明了了。   明显在说他沐凤歌仗势欺人嘛?   不过夜未央的目的不在激怒沐凤歌,只是想要告诉他她不是小白兔,不好欺负。   “Bitch?”夜未央对着他张了个口型,转身拉着沐如枫道,“如枫,我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吗?”   “嗯。”沐如枫点点头。   可这两句如此单纯的话,到最后却被沐凤歌扭曲了意思。   嗤笑一声,他暧昧地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姑娘已经……”   他故意把最后一个字音拉得很长,别有深意。   夜未央能感觉到身边沐如枫的怒气:可恶,竟然这么说他的未央……   拉了拉他的衣角,夜未央示意他不要激动。   接着又转过头,一脸无辜地问:“已经……怎么样?”   沐凤歌顿住,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天真地回来问他,一時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七皇子殿下,”夜未央坏坏地笑着,“您不会是……想歪了吧?呵呵?”   “……”   “还是说,皇子殿下本身就是那种……人?”夜未央把中间的词语略去,学着他的口气说道。   “什么样的人?”刚刚的那个小厮沉不住气了,气冲冲地问。   夜未央挑眉,看了他一眼:“跟你家主子刚刚的意思一样。”   打了个哈欠,夜未央靠着沐如枫的肩膀撒娇道:“如枫,我不想再浪费時间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好。”沐如枫忍着笑意,揽着她的腰往门外走去。   那小厮却在背后咬牙切齿道:“这个狡猾的女人?”   “多谢夸奖?”夜未央厚颜无耻地承认道,话锋一转,又讽刺道,“不过我不需要那些不如我的人对我进行肯定。”   顿了顿,她又一次转过头,看向沐凤歌,微微颔首,一脸“歉意”:“无意冒犯?”   嚣张地大笑两声,夜未央随着沐如枫离开。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棵白菜。   毒舌?   他们以为她夜未央打不过别人的時候除了逃跑之外还会怎么样?   骂人不带脏字,讽刺绝不嘴软。   沐凤歌是吧?夜未央记住了。   如果以后他的态度好些,主动道歉,俯首称臣,一切都好说。   如若不然……   她可不光是嘴上功夫了得,手腕也是绝对铁的?   沐凤歌蹙眉:“这女人不简单啊。”   “要把她解决掉吗?”那小厮问。   他冷笑:“不必,很久没见过这样好玩的女人了,况且是他的女人……”   突然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你说,如果她失贞了,沐如枫还会要她吗?”   ☆、清雅阁   沐如枫带着夜未央在聂城中心的一座院落前停下来,她抬头,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清雅阁。   笔画苍劲有力,似是骇浪中的飓风,狂傲且柔韧。   这就是沐如枫众多房产中的一个吗?   看上去不错啊?   一个小丫鬟样子的人从大门里走出来,低着脑袋站在他们面前行礼:“公子,叶小姐。”   沐如枫仍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漫不经心地一点头:“嗯。”   小丫鬟好像习以为常一样,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叶小姐请。”   夜未央还没听出那个“叶”字已经改成了树叶的“叶”,还以为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呢:“嗯。”   沐如枫突然在她耳边提醒:“你现在的身份是祁国大商贾叶安的千金叶绾。”   叶安?夜未央有所耳闻,是祁国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商人。   他家里的情况倒是不怎么清楚,而她跟不明白的是:“你跟叶安认识?”   沐如枫只是一笑:“你觉得我经商怎么样?”   夜未央一愣,下一秒差点惊呼出口:“你就是叶安??”   那自己现在岂不是他的……女儿??   “那倒不是。”沐如枫说道。   夜未央松了一口气。   “叶安另有其人,不过整个叶府还有叶府所有的生意倒都是我一手操控的。”   “……”那还不是说你就是叶府真正的管理人?   至于叶安是谁,夜未央想想也知道,一定是他的某个下属吧?   还肯定是一个很老的下属。   “叶小姐这边请。”刚刚那个小丫鬟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嗯?”   沐如枫解释道:“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等下再去找你。”   夜未央一笑:“那谢谢了。”亏他这么体贴。   转头面对那个小丫鬟:“劳烦姑娘带路。”   小丫鬟受宠若惊的样子:“小姐折煞奴婢了。”   “……当我没说。”   “叶小姐这边请。”小丫鬟重复一遍,带着夜未央往西边的院落走去。   不知为何,看着她,夜未央总是想起韵儿的样子,都是那么礼貌。   不同的是,韵儿好像更大胆一些吧。   “叶小姐请进。”小丫鬟帮她把房门推开。   夜未央点头,抬脚走了进去,一边随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梅香。”她答道。   梅香?很普通的名字嘛。夜未央颔首。   梅香又说道:“叶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是否要沐浴?”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夜未央挑眉,还真是快啊,怪不得刚进门就觉得这里好像很湿润的样子。   “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好。”夜未央挥挥手。   梅香倒也灵巧,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提示道:“衣服放在床上,如果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我知道了。”夜未央说道。   褪去衣衫,夜未央半躺在木桶里,身上立刻舒服了很多,疲劳也没有了。   好香啊?   美女洗澡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夜未央现在这个样子的?   香肩裸露,胸口以下的部位全都埋没在水中,没有花瓣,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美。   双眼迷离,像是在陶醉着什么的样子,香汗淋漓,小口微张舒出一口气。   真是累坏了。   洗完澡,夜未央从木桶里出来擦干身子,一套干净的衣服果然已经在床上整整齐齐地叠好了,还是她最喜欢的紫色。   会心一笑,沐如枫还真是细致入微。   扣好衣衫,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好了?”   “如枫?”夜未央一愣,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才发现他正坐在外面的屋子,“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敲门,你没听到?”沐如枫问。   “没注意。”夜未央走出去,“有什么事吗?”   沐如枫眼神一滞——真是个美人。   刚刚沐浴完毕,又赶着出来见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穿了一件中衣,虽不慵懒,却是妩媚异常,长裙简单地用丝带系在腰间,不松不紧,完完整整地勾勒出她婀娜的体态。   可惜有些偏瘦了。   “喂?如枫?喂喂?”夜未央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没事吧?看美女看呆了啊?”   沐如枫一笑:“还真是看呆了。”现叶他子。   ————————   这两天有点忙,对不起大家了,先发半章。 ☆、我又不那么好   夜未央倒是不介意他这么说,得意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自恋地咂咂嘴:“啧啧?我还真是个美人,连太子殿下都被迷住了呢?我还真是个潜力股。”   “潜力股?”沐如枫不解。   “就是指在未来一段時期存在上涨潜力的股票或具有潜在投资预期的股票……”夜未央自顾自地沉醉在炒股中,突然才意识到这些都不是沐如枫这个古人可能知道的东西,连忙解释道,“也就是在以后有很大潜能的……人或物。明白吗?”   虽然沐如枫还是对她乱七八糟的解释不明所以,不过倒只是嘴角一勾:“你说的真有意思。”   “……”要想知道更有意思的还多得很呢。   坐在桌旁,夜未央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闲聊似的问:“对了,你刚刚说找我,有事?”   “嗯。”沐如枫点头,从怀里拿出几张纸,递到她面前,“看看吧。”   夜未央接下:“这是什么?”   “你现在的身份还有祁国现在的形式。”   “噗……”一口气没喘上来,夜未央一口把茶水全都喷了出去。   不过倒是没挨到沐如枫。   “怎么了?”沐如枫温柔地为她顺着气,问道。   夜未央指着手里的东西:“祁国现在的形势?你是太子哎?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地把这种机密的东西拿给别人看?”   到没对有。“别人?”沐如枫看着她,“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太子妃。”   “呃……”夜未央表情一愣,“太子妃?”   虽然早就决定了,但现在还是觉得有点……突然。   已经逍遥闲散了两年整的夜未央,突如其来地要被送进,不对,是关进深宫里,然后下半辈子就在里面度过……   想想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当了太子妃,以后你如果当了皇帝,我是不是要当皇后啊?”夜未央问。   沐如枫还以为她是在在乎这些,回答:“没错。”   “那当了皇后是不是要住在皇宫里?”夜未央继续问。   沐如枫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嗯。”   “那岂不是要一辈子面对那些勾心斗角,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他看她就有够没完没了的。   “那种生活太……恐怖了吧??”她呼喊一声。   “……”原来她还是在担心这个。“没事的,我保证只要你不愿意,绝不会被牵扯到这些里面。”   保证?   夜未央挑眉,倒不是因为她不相信沐如枫,而是……   “皇宫那么大,你又那么忙,可能吗?”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不是因为自己。   对付那些想权力想疯了的疯婆子们,倒是没什么,根本就是动动手指的问题啦。   可是……   “如枫,你要处理那么多政事,那个沐凤歌又不像是个善类……你又要帮我挡下这些繁杂琐事,不会累吗?”夜未央问。   沐如枫一笑:原来她是在关心自己?   “如枫,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我又不是很优秀的人,又那么势利,对你以后的政治道路也没有什么帮助,资格比我多的好女孩多的是……”她有些愧疚,“你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可是我爱你啊,只爱你一个。”沐如枫理所当然地回答。 ☆、黑衣入侵   月光很清冷,悄然从窗口洒落进屋子,无声地铺在地面上。   夜未央望着门口,她现在在暗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而且距离门口很远。   一张床,就算只是临時的床,床头也总是要放在距离门很远的地方。   这在古時候对于保护人们不受到野兽的侵袭十分重要。   以上的话采自谢耳朵同学。   虽然这里明显不可能会有野兽出没,但有没有那么一两个刺客什么的,就不一定了。   门和窗户是平行的,而她的床则在距离窗户最远的角落里。   月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唯独夜未央所处的这个角落,黑暗一片。   这样的话,万一真的有人来行刺,敌在明我在暗,对她无疑是相对有利的(自从爱因斯坦发表了相对论,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事了?)。   这是夜未央一贯的作风,为自己的安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记得以前学生時代的老师说过一句话:机会总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   虽然很俗很夸张,但的确有用。   这两年想杀了她飞叶的人可不在少数,她也只好在睡前做些这种工作。   烟在对么。起码能让自己睡得安心点吧。   至于自己身下的床,则是半夜里她自己一个人拖到这里的。   原本的位置离门很近,她也曾经试着说服自己安心地睡觉。   事实证明——无可奈何。   “呼呼——”吹了两声口哨,“有人吗?”   随即,夜未央冷笑两声:“哼?我看到你了,出来。”   屋顶一阵轻微的响动,窗户被打开,凉风袭来,一个黑影也随之进入屋内的月光中。   身形修长,双腿笔直,背部挺拔,轮廓硬朗……   躺在床上的夜未央对着对方来了个全方位的评价,最后得出一个结果:身材不错。   “你在我这儿,埋伏時间不短了吧?”夜未央调侃道,“不困啊?睡会儿?”   “你开玩笑。”黑衣冷冷地说。   夜未央坐起来,耸耸肩膀:“没错。”   现在她还是处于黑暗之中,而且是极度的黑暗,若不是黑衣有极强的内力,根本就感觉不到她正在穿衣服。   夜未央缓缓开口:“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埋伏这么久,又偷偷给我下了那种无色无味的迷烟,到底想干嘛啊?”   黑衣一愣:“你已经知道了?”   夜未央冷哼一声,她已经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这种眯眼是从哪里流传到江湖上的?”夜未央反问,“玉璋山庄?”   而且是玄镜发明的。   更重要的是,这迷烟的第一个体验者就是她夜未央。   这种迷烟无色无味,中招的人根本就无法察觉它,中了毒后没什么反应,只是到运用内力的時候才会发现根本无可奈何。   不过这迷烟的药效实在是太短,只有一刻钟而已。   现在已经……“五分钟了。”夜未央喃喃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黑衣眯起眼睛,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迷烟还能如此淡定,这样的女子,怪不得主子要他即刻铲除。   “你已经想好了?”他冷声问。   “想好什么?”夜未央挑眉,一边系着自己的衣带。   “你确定要跟着太子?”黑衣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沐凤歌说过,如果可以,最后再拉她一次。   夜未央了然:“原来真是沐凤歌让你来找我的啊。”   她早料到了。   “嗯……”托着下巴,夜未央故作沉思状,“七皇子呢,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黑衣瞟了她一眼:也不过如此嘛。“识時务者为俊杰。”   “哦?你也知道这句话?”夜未央挑眉,“不过我觉得跟着如枫比较好混啊。你看,他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而那个七皇子沐凤歌……”   她冷笑一声,满口的不屑:“到最后的结局一定会是——死掉。”   “你……”   “呵呵?想拉我入伙?不容易啊?”夜未央戏谑道。   黑衣冷哼:“是太子又怎么样?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定。”   “是吗?”夜未央不在乎地笑笑,“不过,只要有我在,沐凤歌那家伙,就永远别想跟如枫抢什么。”   黑衣嘲讽道:“他什么時候沦落到让一个女人来保护的份上了?”   夜未央倒不生气:“对付你们这一类货色,我一个人就够了。”   顿了顿,她看着月光下的黑衣问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衣冷笑一声,墨色的身影不知怎么就窜到她面前:“要了你的身子。” ☆、捕获   乒乒乓乓,夜未央的屋里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   瓶瓶罐罐,胭脂水粉花瓶脸盆,都碎了一地,被夜未央的脚胡乱踢着。   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脑后,夜未央冷笑一声:“就你这身手,还想非礼我?”   黑衣一阵蹙眉:“你的身法……”好诡异。   明明是一个毫无内力的人,怎么能如此灵活地躲过自己的进攻,每次都是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衣角,却又被她一个转身躲过。   眼前这个女子,真的仅仅是一个女人吗?   “很奇怪是吗?”夜未央得意地挑眉,“你以为我刚学武功那会儿是凭什么躲过那些三八的攻击的?”   语气中带着她特有的狂傲,夜未央踢过去一片破碎了的瓷片:“听着,我知道你能抓住我的几率比从一千米的高空掉下来毫发无伤的可能还小,不过我还是有责任提醒你——不想死的话就滚,滚得越远越好?”   “你在轻视我。”黑衣隐隐有些怒意。   “我没有轻视你,”夜未央冷哼一声,“我无视你。”   “找死?”暴喝一声,黑衣俯身冲了上来,掌风凌厉,直直的冲向她的面门。   夜未央挑眉:“改主意想杀了我吗?”   侧身一躲,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震得天花板上掉下片片碎末,连那面墙也被击得险些坍塌。   好厉害?   黑衣的动作很快,甚至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转换自己的身形的,另一脚就已经踢了过来。   躲你这着。目标是腰。   就他那速度和力度,这一脚下去,要么死翘翘要么植物人要么半身不遂终身瘫痪。   真是下了狠心啊?   “你还真舍得对我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下毒手啊?”夜未央调笑道,腰身一闪,从一旁躲了过去。   黑衣不知该说什么好:如花似玉的美少女……   还真是够有自信。   其实夜未央真的长得挺不错的,只是在这个场景中,也没人会想要注意这些吧。   “最后一次提醒哦,”夜未央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荡,“看你身材不错,死了也怪可惜的,珍爱生命,远离本人,快走吧?”   对她的回答,黑衣选择了另一轮的攻击。   砰的一声,木桌被掀翻。   墙壁的碎片,桌椅的零件,四处飞溅,一地狼藉。   夜未央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不走?你真的想死吗?”   “除非你死了。”黑衣冷声道。   夜未央耸耸肩膀:“那就怪不得我了,其实我还是很仁慈的……”   “你想干什么?”黑衣突然脊背一冷,有种不祥的预感在空气里酝酿着。   夜未央冷笑:“你真以为我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清雅阁里的人都是聋子听不到的吗?   “帅哥,你以为我的脑子长着纯粹是为了增加我体重的吗?   “你以为如枫会想不到今晚有人要来‘拜访’吗?……”   字字紧逼,黑衣向后退了两步,明显地有些紧张。   难不成真的中了圈套了?   看他无措的样子,夜未央真真地觉得好玩:“别退了,再退也没有用的……他们已经来了。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谁?”   夜未央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从容地伸出右手,放在身侧,拇指与中指一搓,漂亮地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同時,门外,窗外,房顶……四处突然涌入数十名下人打扮的人,个个身手矫捷,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十几把刀一起架在黑衣的脖子上,带着冰冷的光,死死地抵着他的脖颈。   “暗卫。”夜未央说。   房内的蜡烛被点燃,几个暗卫站在她身后,夜未央扫了黑衣一眼,淡淡地命令道:“揭开他的面罩。”   暗卫领命,刀尖一挑,黑色的面罩从他脸上被挑落,一张男人的面孔被烛光映得发着微黄的光芒。   白天的那个小厮?   夜未央冷笑:“果然是沐凤歌啊。”   黑衣只是瞪着她,一语不发。   打量着他的身体,夜未央发出一阵啧啧的赞叹:“身材挺不错的嘛,白天怎么没看出来啊……”   “……”   她冷哼一声,一挥手:“把他绑了,扔到院子里那丛杂草堆里,好好看着,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   “是。”暗卫们点头遵命。   夜未央满意地点头,沐如枫的手下果然训练有素,只因为沐如枫的命令“必须听从叶小姐的指令”就真的对她的命令毫不犹豫地遵从。   现在她要告诉如枫,然后回来好好“款待”这个黑衣。   白天说她狡猾那事儿,她可是还记得呢? ☆、下不了手   烛光洒在黑衣身上,增添一丝颓然。   夜未央伸手拂去额前的碎发,食指轻击桌面,发出一阵无节律的响声,盯着他并不说话。   她不是那种喜欢动不动就用刑的人,所以到现在为止,黑衣也只是被下了毒短時间内不能使用武功,被铁链栓在椅子上罢了。   又一支蜡烛灭了,夜未央走过去换了一支新的,一边问:“你想好了?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哼?”黑衣冷哼一声。   夜未央嗤笑:“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也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更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一脸漠然,冷笑道:“你知道,只要你肯在公众面前承认是沐凤歌派你来的,你的姓命便可以保住,太子会给你酬金,你不会有任何损失。你真的不愿意说吗?”   利诱。   只是黑衣好像对这些不感兴趣。   夜未央蹙眉:利诱不行?那就用威逼吧。   虽然用铁手腕逼迫别人说出什么事情不是她的一贯作风,不过这个時候,人家都欺负到自己脑袋上了,不给点威胁就是弱者的行为。   诡异地笑着,她的手突然抚上他的脊背,指尖在上面来回游走着,似是温柔地抚摸。   黑衣不解,抬头看着她。   夜未央阴森地笑着,温柔地问:“你知道吗?如果脊椎断了的话,会很疼,活活疼死的那种。”   黑衣一愣。   脊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压力,夜未央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他的第七节脊椎骨上,正一点一点地加力。   痛?   而他却只是咬着牙,眉头锁得紧紧地,逼着自己不喊出声。   夜未央凑到他的耳边,明明动作那么暧昧,却让黑衣觉得脊背发凉。   “你想试试?”   “……”   指尖用力,黑衣只觉得从背后的那一点上传来一阵疼痛,以网状散步到全身各处,双腿也疼得没有了力气。   见他身体紧绷,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夜未央知道自己刚刚那一下真是不轻。   嘴角一勾,她继续问道:“很疼吗?”   “……”废话?   夜未央冷笑:“疼了啊?那就跟我谈点‘别的事’,也许我就忘了还要折磨你呢。”   折磨……   果然,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人对鱼的耐心总是有限的,”夜未央在他身旁绕了一圈,轻声诉说着,“如果一旦过了那个時间,就开始想要炸鱼了。”   炸鱼。   已经起了杀心了吗?   黑衣盯着她,眼中满是警惕,好像只要一眼没有注意,就会被秒杀一样。   “别这么看着我啊?”夜未央坏坏地笑着,伸手用食指在他第五块脊柱骨上又按了一下,疼得黑衣又是蹙眉。   “忍耐力很不错啊?”夜未央赞叹着,“我试试,再来几下会不会让你疼得叫出声来。”   果然,夜未央的手刚一按上他的脊椎骨,黑衣便痛得失声喊了出来。   “啊——”   夜未央笑,刚刚她可是比前两下更用力,几乎是朝着按断的方向用力的。   “你……”黑衣瞪着她。   “我怎么样?”夜未央冷笑着看着他,一伸手,五指不知何時已经戴上了几个指环,每个指环上都有个尖尖的刺,发着黑色的光,明显已经染上了毒。   脊夜地手。“黑衣,你说我当拳击手怎么样?”夜未央自顾自地摆弄着手里的指环,问道。   黑衣眼神一冽:“你想……呃——”   话未完全出口,夜未央的拳头已经一下子挥了过去,没有挑要害,只是打伤了他的左肩,在上面留下了四个小小的伤口。   奇怪的是受伤的地方竟然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整条胳膊都已经被打得断掉了一样,可明明那么痛,却是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来。   夜未央不失時机地解释道:“这上面涂的东西很有意思,让你疼,却不让你流血。大半夜的见血睡不好,我也不跟你过不去了。”   不过他过不去?   都这样了还不跟他过不去??   这脸皮是得有多厚才能说这种瞎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黑衣,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杀了吗?”夜未央又给了他一拳,“杀了你,比什么都容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处,不过看来你是不打算把你的用处拿出来给我了。”   “最后一次,到底要不要承认?”   黑衣的意志还是很坚定:“不?”   夜未央嗤笑?:“挺有骨气啊?不过看你一点也不怕的样子,好像我不做点什么,你就不会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咔嚓——”   “啊——”   夜未央拍拍手,望着黑衣那已经无力吹在他身边的左臂,冷冷地笑了。   骨头已经被她打断,根本不会有重新接好的可能。   可是她却不把他的胳膊直接卸下来,她还要让他活着。   因为夜未央知道,一条已经断了的胳膊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没有任何用处,留着始终是个累赘,还不如直接砍断了好。   她要黑衣,亲手砍了它。   黑衣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仿佛已经没有血液在那里流淌,身体微微颤抖着,默默承受着断臂的余痛。   刚刚她只是抬了一下手而已,自己的整条左臂就……   她真的只是个女子吗?   他垂首,不希望他痛苦的表情呈现在她面前。   而夜未央却微微抬起头,及時制止住了眼里闪过的一丝不忍。   是黑衣先不对的,是黑衣想要害自己害如枫的。   我这么做,根本就是为了如枫为了保护我,我没有错。   心中最后一丝仁慈被触动,隐藏在内心多時的善良微微抬眼,直视她内心的黑暗。   可是她也不能放过黑衣啊?   正挣扎時,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绾儿。”   夜未央一愣:如枫?   连忙走过去开门,正对上沐如枫温柔的面孔:“什么事?”   沐如枫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门外,吩咐侍卫看好黑衣,对她说:“未央,别审了。”   夜未央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睡眠不足,摆摆手说:“我不累……”   “不是你累不累的问题。”沐如枫说道,“你很不忍心对不对?”   “呃……”   “你不忍心杀了他折磨他,对不对?”   “没有……我对他没有……”   沐如枫却笑道:“不,我是说,你还是很善良,善良到对敌人也下不了毒手对不对?”    ☆、另一个世界   躺在床上,夜未央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沐如枫刚刚对她说:“既然带你来了祁国,我就不希望你再受伤受累。如果下不了手,那交给我好了,我不想你为难。”   然后就送她回房间了。   刚刚睡的房间已经不能住人,她现在在另一个房间里,布置和上一间一模一样。   可她为什么要失眠呢?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夜未央吓了一跳:“谁?”   “我,如枫。”沐如枫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哦。”夜未央答应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开门,“怎么了?”   沐如枫望着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没睡好?”   “大半夜的,还没睡呢……”夜未央无精打采地说。   “可是现在已经是黎明了。”沐如枫正说着,东边的那片天空就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接着慢慢被阳光染红,再接着,太阳就出来了。   再看夜未央那双囧囧有神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怎,怎么已经天亮了??”她瞪着眼睛,“我还没睡呢?”   沐如枫只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丫头,日子过得连昼夜都分不清楚了。   突然,夜未央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问:“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沐如枫点点头,回答:“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了。”   “去哪?”夜未央问。   “国都。”沐如枫回答。   夜未央很奇怪:“去国都?去那里干嘛?”她还没在聂城玩够呢。   “有很多事要准备,你也跟着一起回去吧。”   “好吧。”夜未央首肯。   吃完了早饭,两人就上了马车,一路向祁国国都驶去。   几乎一夜没睡的夜未央,一上车倒在位子上就睡了起来,任由车子怎么颠簸,就是不醒。   只是这车子不如现代的卧铺睡着舒服,她一会儿挪挪窝,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沐如枫见状,坐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抱起,放在腿上,将她的脑袋靠着自己胸前。   粉嫩粉嫩的小脸蹭着他的胸口,夜未央好像很享受的样子,一双不老实的小爪子在他身上挠来挠去,小嘴時不時的咂两下,因为憋着他怀里,脸上也浮现出两片红晕。   很是诱人啊?   忍不住的,沐如枫俯下身子,在她的唇上轻轻地落下自己的印记。   夜未央感觉自己像是在棉花里一样,很舒服地哼了一声,嘴角咧开了一个微笑。   沐如枫一愣:这丫头熟睡時候的笑意竟如此好看。   让他忍不住想要……   想了想,他还是忍下了。   没办法,夜未央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   一觉醒来,马车还在行驶,可是天已经暗了下来。   夜未央打了个哈欠,突然发现自己正蜷缩在沐如枫怀里,不禁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沐如枫苦笑着:“你睡着了,见你不舒服,我就把你抱起来了。”   “呃……这样啊。”夜未央尴尬地笑笑。   真是的,刚刚想哪去了?   为了转移注意,夜未央连忙撩开帘子,指着外边的天空问:“已经傍晚了,不找一家客栈休息吗?”   沐如枫当然看出她这是故意找话茬,也不揭穿,回答:“嗯,不停留了,直接回国都。”   夜未央歪着脑袋:“为什么?”   “并非是我要赶路,而是母妃要我们速速回去。”   母妃?   夜未央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关于沐如枫母妃的记忆。   从他给自己的那几张纸上,夜未央了解到祁国皇帝的后妃不算太多,最为受宠的是程贵妃,沐如枫便是程贵妃之子。   在夜未央所知道的一切中,程贵妃人品还算不错了,没听过她害过哪个嫔妃,也没听过她脾气怎么不好。   看沐如枫的样子,程贵妃一定也是一个很美的美人吧。   看夜未央心不在焉的样子,沐如枫问:“怎么了?”   夜未央摆摆手:“没事……我有点饿了。”   沐如枫指指她身边的包袱:“里面有点心。”   “哦。”夜未央点点头,转身将包裹打开,果然有几块桂花糕放着,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你知道吗?”夜未央吃着点心还不忘说点什么,“以前我亲手做过一次桂花糕,成功了以后拿去给别人吃……结果他们都吐了?”   沐如枫有耐心地听着。   “我就问他们为什么吐,他们回答我做的桂花糕太甜了。”夜未央呵呵地笑着,仿佛捉弄了人一样,“然后我才发现,我把白糖当糯米粉了?哈哈哈?”   “……”沐如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很好笑吗?   见他一脸无奈,夜未央干咳两声:“咳咳?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给我讲讲你的母妃吧。”   一提起他的母妃,沐如枫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温暖:“母妃是个很温柔的人,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恶毒,而且很聪明。”   什我样么。能不聪明吗?不去坑害别人,自己又可以在皇宫过得如此滋润,不是绝顶聪明的人怎么能办得到?   “你母妃对你一定很好吧?”夜未央问。   “嗯。”沐如枫点头。   她的眼里却闪过一丝黯淡,发出一声由衷的羡慕:“你真幸运。”   “你母亲……”   “他们早就离婚了。”夜未央不耐烦地提起这些,“离婚,跟休妻差不多,只不过是两个人互相休了对方。我很小的時候他们就扔下我们不管了。”   “你们?”沐如枫越听越迷糊。夜丞相离婚了?   “嗯,我还有个弟弟。”夜未央说。   看他一脸不解,夜未央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解释道:“我不是夜未央……嗯,准确来说不是丞相府的夜未央,我来自另一个時空,而这里的夜未央已经死了。”   不理会他不可思议的表情,夜未央继续说:“我想这里应该是跟我那个時空平行的宇宙,我到了这里完全是个巧合。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孽缘,不过首先声明,我不是妖怪。我来自几千年以后的另一个世界。”   “这些都是我认真权衡了很久才决定告诉你的。”夜未央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在这一刻变得璀璨。   “如枫,就算是这样,你会接受我吗?”   ——————   还没到重点……   ☆、马车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马车内——   “未央怎么不说话?”沐如枫坏坏地笑着,看着她气得红彤彤的脸蛋问。   夜未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   沐如枫却是故意想要捉弄她一样,凑到她耳朵旁边,轻轻地往里面呼着热气:“未央?你怎么了?”   抖了抖身子,夜未央往旁边挪了挪:“我……没事,你别这么……”暧昧。   想起刚刚的一幕,夜未央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什么情况啊??刚刚很正经很严肃的说完一段话,沐如枫竟然……   竟然就……吻上来了?   他的唇是很软很好吃,而且吻技也是相当不错,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甚至只是一吻就能让她心乱神迷……   可这也太扯了吧??   这算什么意思?   她夜未央活了二十多年,加起来也没有被强吻过多少次。   掐指算算,除了君子逸,沐如枫是跟自己接吻最多的男人。   (呃……在现代的那些不算,因为她老是换人。)   要光是吻自己也就算了,更主要的是,他还……   现在想想胸前都是发热的。   夜未央努努嘴,又往旁边动了动。   沐如枫也跟着往她这边坐了坐,笑着问:“怎么了?老是往里面坐?”   “没怎么。”夜未央一脸郁闷地回答。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表面看上去温和可亲的男人,也有如此轻佻好“逗”的一面?   真是瞎了她的钛合金眼?   见她斜着眼看自己,沐如枫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做错什么了吗?”   夜未央斜的更厉害:“我说了你会改吗?”   “不知道。”   “那我就不说了。”   “……”中圈套了。   “呵呵?”夜未央嗤笑,以为她不会耍无赖啊?   既然沐如枫能这么对自己,也就很明白地表达了他的意思:他一定要她。   这样的话,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他好了?   “笑什么?”沐如枫问。   “我乐意?”夜未央扬扬下巴。   到了国都是一天以后的事了,其间夜未央简直是回到了婴儿時期,除了吃就是睡。   谁让这马车跟摇篮似的老是乱晃来着?   “未央,醒醒。”沐如枫轻声呼唤着沉睡中的夜未央。   “起火了起火了?”夜未央腾地蹦起来,嘴巴里大声地喊着。   她刚刚梦到起火了来着,火烧得很大,有一大片漂亮的房子都被烧着了,她还被困在里面,而且火堆里好像还有个什么人,很重要的人……   她想要冲进去救人,不知道对方是谁,直觉却告诉她她必须去。   谁知道前脚刚迈出去一步,就被沐如枫给叫醒了。   “没有起火。”沐如枫笑着看着她,“做噩梦了?”   笑不那有。“嗯,算是吧。”夜未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问,“怎么了?”   沐如枫回答:“皇宫到了。”   皇宫??   两个字一出口,夜未央的精神劲儿立马就来了。   祁国皇宫啊,她还没见过呢?   活了这么多年唯一见过的皇宫也就是华朝的皇宫了吧。   不过那一段记忆好像不怎么美好,她记得那時候自己被别人打昏了,还遇到君流风那个小鬼,最后还被君子逸强吻……   奇怪,为什么要想起君子逸?   那个家伙,虽然自己在寒冰窟的時候已经大方地决定不再记恨他了,但心里对他应该还是很讨厌的啊。   摇摇头,夜未央不想他了。   看她又是惊奇又是奇怪后来又是愤怒的样子,沐如枫怀疑她是不是累晕了:“未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夜未央摆摆手,“我好着呢,特别好?”   “……”沐如枫嘴角抽搐。   二话不说,夜未央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蹦,却被他一把抓住:“怎么了?”   沐如枫有些别扭地开口:“呃……到了皇宫……”   “要注意礼节是吗?”夜未央问。   “嗯。”他有些发窘。   这有什么好囧的?夜未央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安啦,我还没野蛮到那种程度,不会给我们的太子殿下丢脸的?”   沐如枫却是在担心,他的未央从来都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女孩,仿佛不小心坠入凡间的精灵,丝毫不受这里的束缚。   尤其是她的笑,可以那么的开朗明媚,像是一轮初升的红日,给人一种绝对的温暖。   皇宫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难耐了?   “可是我答应过你……”保护你不受规矩的束缚的。   后半句他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夜未央一口打断:“如如枫,你何時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   “呃……”   夜未央的口气有些责备,但细听之下,还是不难发现里面透出的坚决果断:“既然已经决定跟着你了,那就要接受你的生活,你以为我会是那种畏惧的人吗?”   顿了顿,在沐如枫错愕的目光下,她脸红着,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喜欢你……包括你的一切……”   话音未落,唇却已经被紧紧地堵上,腰间也多出一双缠着她的手臂。   蚀骨的柔情在她口中回荡,沐如枫将舌头探入她口中,翻来覆去,邀请她一起共舞。   夜未央一時间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沉沦在这种美妙的感觉里,傻乎乎地也跟着纠缠了起来。   唇齿相依,夜未央只感觉沐如枫的手正不老实地在自己身上游走,纤长的手指已经探入她的衣衫,紧贴着她纤弱的腰肢,一点点地向上缓缓移动,直到碰上她胸前的浑圆……   “嗯……”被触动敏感地带,夜未央忍不住轻吟一声,一股火辣的感觉袭遍全身。   她却没有反抗,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沐如枫的攻势猛地激烈起来,一只大手一下子握住了那浑圆,轻轻地揉搓着,食指拨弄着花蕾,让它在他手心绽放。   “哦……”她浑身一抖,险些瘫倒在地上。   呼吸已经变得粗重,夜未央知道,如果再这么进行下去,难保他们不会……   可现在可是在马车里啊,这马车还是停在皇宫门口,车外还有人……   “停……如枫,停……”夜未央开口阻止他的动作,“换个時间好不好?还有人呢。”   ——————   对不起亲们?羽曦不敢说什么了,羽曦竟然食言了……    ☆、端庄高雅   听到她开口,沐如枫倒也不着急,只是在她胸口又坏坏地玩弄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你说的哦。”   “呼——呼——”夜未央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娇喘连连。   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她怎么会累成这样?   而且刚刚出力的一方明明是沐如枫嘛?   等等?   夜未央你想什么呢?什么時候你的思想变得这么……   不健康了??   有些责备地瞪了他一眼,她鼓起两腮:“你太过分了吧?我马上要去见你母妃的,看我的嘴唇,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她嘟着嘴巴,不用说,刚刚他啃得那么狠,又热又辣的,一定肿了。   一见面就给称贵妃留下这么个印象,她以后真不知道要怎么活才好了?   此時夜未央的眼神是无比的幽怨,直勾勾地瞪着沐如枫,好像在叫嚣着“都赖你都赖你?”   看得沐如枫一愣。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夜未央哼唧了一声:“看看你办的好事?”   沐如枫低下头来,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出其不意地又在上面轻轻点了一下。   “喂?”夜未央气呼呼地瞪着他。   真是火上浇油?   沐如枫却是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递到她面前:“涂一下吧,很快就可以消肿了。”   “啊?”夜未央惊诧,“你……”早就准备好了?   “涂一下吧,到了母妃那里就没時间了。”沐如枫笑着说。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   “哈哈?”沐如枫只是摸着她的脑袋笑。   “你知道吗?摸脑袋在泰国是不礼貌的。”夜未央幽幽地说。   “泰国?”他怎么没听过有这么个国家。   夜未央一吐舌头,差点忘了,这个時间还没有泰国呢?   “我瞎说的。”她随便扯谎道,把药膏在嘴唇上抹了抹,拉着他的手往车门外走,“走吧。”   十指相连,两人的心里皆是一阵悸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   夜未央一愣,想要松开自己的手,沐如枫却反手一扣,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看向他的眼睛,里面尽是一片温柔:“如枫……”   旁边有人看着呢。   夜未央扫了那些侍卫们一眼,他们的眼神……   好暧昧啊?   也对,这场景太和谐了?   “没关系。”沐如枫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牵着她的手往宫门走去。   夜未央的脸刷的一红,不是因为那些注视,而是他刚刚说话的口气……   好温和?   一路走去,直到走到了程贵妃所在的朱雀宫,他的手都没有放开过。   “太子殿下。”一个尖而细的公鸭嗓传来,吓得夜未央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没少看电视剧,也没少听过那些公公们的声音,不过真的来了个正版的,倒还真是让她猛地受不了呢。   转过头去,一个两鬓斑白的公公模样的人走过来,在他们面前行了一个礼:“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季公公免礼。”沐如枫淡淡地说道。   “谢太子。”被叫做季公公的人站起身来,轻轻扫了夜未央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长得不错,看上去听淑雅的,听说是那个富商的女儿,家世嘛……还凑合。   总之在他眼里,夜未央还算是个有点资格待在沐如枫身边的人。   笑了笑,季公公大大方方地看向夜未央:“呦,这就是叶姑娘吧?还真是水灵呢?”   夜未央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标准的空姐式微笑,轻轻点头谦虚道:“公公过奖了?”   季公公一愣,这气质,这笑脸,还真挺可人的?不愧是大家闺秀。(等以后你就知道什么是大家闺秀了……)   沐如枫好像很不爽她这么被人看着,问道:“母妃呢?”   季公公恭敬地回答:“回太子,贵妃娘娘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時了。”   “嗯。”他点点头,对夜未央说,“走吧。”   “好。”   季公公又是一行礼:“奴才告退。”   面前的木门很大很沉重,夜未央都要用点力才能把它推开。   皇宫里的门都是这样吗?   不经意间,眼睛里闪过一丝惆怅,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被谁发现。   身夜很他。程贵妃在内殿,夜未央跟在沐如枫身后,想到就要见到将来的婆婆,手中的力度不禁加强了许多。   注意到她手心渗出的汗,沐如枫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问:“很紧张吗?”   夜未央囧囧的点头:“……有点。”   说着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不知怎么,沐如枫竟然觉得很高兴。   紧张?那为什么要握着他的手呢?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开始依靠自己了?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坚强再怎么倔强,如果开始依靠某人,就说明她已经接受了那个人。   看她一脸慎重而小心的样子,沐如枫只觉得可爱。   手抚上她的脑袋:“别担心了,母妃很温柔,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夜未央抬头:“像你一样温柔吗?”   “哈哈?”沐如枫爽朗地笑了两声,“当然了。”   “枫儿,和叶姑娘的感情这么好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有走进内殿,程贵妃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出来,十分的动听慈爱。   这让她想起女中音歌唱家。   沐如枫敛起刚刚有些随意的微笑,带着她走进内殿,行礼道:“参见母妃。”   夜未央一愣,也跟着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程贵妃笑着让他们起身。   夜未央站直了身子,抬眼望向高座上的女人。   仅仅一眼,就让她牢记。   她见过很多优秀的中年女人,丞相府嚣张的丞相夫人,桉山淡雅幽静的善若水,洗衣苑严肃干练的兰姑姑……   她们都各有千秋,也都很让她觉得安心。   唯独眼前这位,只给了她四个字——端庄高雅。   同样也可以这样翻译——高不可攀。   她那一身高姿态的气质,让人说不出的成熟,却不会觉得做作反感。   这就是沐如枫的母妃吗?   思忖间,程贵妃便开口了:“枫儿,你还真是很喜欢这个姑娘啊,本宫几次通知你,你到现在才回来。”    ☆、以后辛苦你了   这句话乍听之下像是责备,实则却是充满了宠爱。   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感情吗?   夜未央从小就没有怎么享受过父母的爱,生活了这么久,也没有见过什么惊天动地的母爱,自然觉得这种感情是个很神秘的东西。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人,为什么要对另一个人那么好,原因仅仅是因为对方在自己的身体里生活过九个月?   这不是很奇怪吗?   “母妃恕罪。”沐如枫低头,却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夜未央微愣:这就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绝对信任吗?   绝对相信他的母亲不会伤害自己?   “这就是绾儿姑娘吗?”程贵妃的视线突然转移到她身上,缓缓问道。   夜未央点头:“回娘娘,小女子正是。”   程贵妃却笑了,开明地说道:“绾儿姑娘不必如此拘束,繁杂的礼节就免了吧?”   夜未央一笑,话虽这么说,但她那口口声声的“绾儿姑娘”,还是摆明了程贵妃心里并不存在真的什么不必拘束。   “谢娘娘。”夜未央微微欠身。   话是这么说,不过贵妃的面子,她还没法不给是吧?   程贵妃也是一笑:不错,这丫头还不傻。   “枫儿,你很喜欢这绾儿姑娘?”程贵妃开门见山地问道。   沐如枫回答:“是。”   转头,对上夜未央一双明亮的眸子,程贵妃又问道:“绾儿,你对枫儿,可是也是一心一意,忠贞不二?”   夜未央点点头:“是。”   心里一阵苦笑,她的口气她如何听不出来?明显地是在偏袒她的儿子。   问沐如枫的時候,只是询问他是否喜欢;而轮到了她,却要要求她“一心一意,忠贞不二”,这意思,很明显嘛?   不过她也不会傻到为了这个去跟程贵妃计较。   既然沐如枫已经跟自己承诺过只爱她一个,她就相信。   答应了又怎么样?她夜未央早就对他一心一意了?   “嗯,”程贵妃满意地点点头,随意地说道,“那就择日把她纳为侧妃吧。”   “母妃……”沐如枫蹙眉。   “本宫知道,”程贵妃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枫儿,你若是将她封为正妃,蔷儿怎么办?”   “……”   蔷儿?夜未央眉头一紧,这个名字好耳熟。   蔷儿……莫蔷……   是那个异姓王莫擎天的女儿吗?   大脑飞速转动着,夜未央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莫蔷的一切。   她记得,莫擎天掌握着兵权,好像最近一段時间老是蠢蠢欲动的样子。   莫蔷则是莫擎天唯一的女儿,平日里视她如掌上明珠,几乎是百依百顺的。   莫蔷也算是沐如枫妹妹一辈的人,从小便和沐如枫在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之类的吧。   如果她很喜欢沐如枫的话,那一切就好解释了。   为了稳住莫擎天,也为了牵制住莫擎天,最好的把柄就是他的女儿莫蔷。   恰好莫蔷又喜欢沐如枫,这就好办了?   直接把莫蔷给娶了,皆大欢喜。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夜未央岂不是要做一个小妾?   眉头紧蹙,她把头深埋在胸前,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脸,没人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沐如枫有些担心,轻声呼唤道:“绾儿……”   “没事。”夜未央淡淡地回答。   “就这样好了……”程贵妃想要一锤定音。   沐如枫却突然开口:“母妃,等一下。”   程贵妃挑眉:“怎么?”   沐如枫嘴角的微笑已经敛去,向她的方向走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随即转身离开,回到夜未央身边。   再看程贵妃,脸上的表情已是一片凝重。   其中,好像还掺杂这别的什么感情……像是怒气?   夜未央没有抬头,目光穿过头发,大概能看到点情形。   不禁有些疑惑:如枫说了什么?   好像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吧。   殿内沉默了半晌,寂静如死灰一般,有种微微的不平衡在空气中酝酿,似乎随時准备来一场大爆炸。   最后,还是程贵妃做出了退步。   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挥了挥手,她干脆说了一句:“也罢,你也大了,本宫管不了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明妃也沐。什么??   夜未央挑眉,刚刚谁的口气那么坚决来着?   怎么一转眼,态度就变得这么不同呢?   这么一来夜未央更好奇,沐如枫到底对程贵妃说了什么?   沐如枫则是微微一笑:“谢母妃。”   程贵妃有些颓然地摇摇头:“本宫也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沐如枫说着,行了一个礼就拉着夜未央往殿外走。   夜未央回头看了那个端庄的女人一眼,她也同時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仅仅一瞬间而已,夜未央就能明确地感觉到程贵妃眼里散发出来的不悦。   准确来说,是针对她夜未央的。   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沐如枫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一个很温柔的母亲。   对他的无礼,刚刚他是在用什么威胁是吧?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发怒,果然很温和。   不过另一方面,程贵妃也的确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婆婆,再正常不过的贵妃。   对待自己太子儿子的未来,就要精心帮助,哪怕他的生活不是很幸福,但生命一定要有个保证。否则到時候七皇子和莫擎天联合,第一个受到伤害的一定是沐如枫。   另一方面,对待儿媳,就要做到三个字——狠、准、严。   说话要狠,眼光要准,规矩要严。   看来以后,可能要打很长時间的婆媳打战呢?   想到自己将来也要和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们一样跟婆婆们整天唇枪舌战,她不禁失声笑出来:“呵呵?”   本来还担心她会生气的沐如枫听到她这一声笑,忍不住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夜未央摆摆手,突然又同情地看向他,“如枫,以后……可就要辛苦你了?”   “辛苦我?”沐如枫更是一头雾水。   怎么见了母妃一面,她就变得这么……   莫名其妙了?   夜未央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要缓和我和你母妃的关系,进退两难的,还真是难为你了?”   “……”他苦笑。亏她还知道。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你?”夜未央想了想,“想得美?”   ☆、这是两个人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夜未央问。   望着眼前这间偌大的屋子,她显得很是郁闷——屋子是不小,可为什么是一间?   而且只有一张床。   “今晚要睡在这里吗?”夜未央抬起头,指着那张床问道。   沐如枫也很是不好意思:“可能吧。”   她蹙眉:“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还没成亲呢?传出去算是怎么回事?”   她可不想被别人说成那种追求功利,死皮赖脸爬上太子床上的女人。   沐如枫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未央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夜未央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我……你那个……哎呀?”   看她语无伦次的窘迫样子,沐如枫不禁笑出声来:“哈哈?我逗你的?”   “……”夜未央大囧,“沐如枫。”   “嗯?”   “你神经病吧你??”她突然大吼一声,“吓死我得了?”   沐如枫却是没心肝地笑了笑:“你生气了。”   废话?   被这么耍着能不气吗?   不高兴地撇着嘴,夜未央没好气地问:“那我睡哪?”   “你就睡这里吧。”他回答。   “那你呢?”夜未央问。   “我会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事可以叫季公公。”   想到那个尖细别扭的公鸭嗓,夜未央就觉得身上鸡皮疙瘩乱掉:“……那还是算了吧。”   “对了,”夜未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个七皇子……”   沐如枫脸上的笑意也被敛起,颇显严肃:“他暂時不会出现了。”   她点点头,也对,黑衣被他们抓到,沐凤歌也不会轻举妄动吧。   “那黑衣呢?”   “已经放走了。”沐如枫回答。   按照她所说的,没有要了他的姓命,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只是被她伤到的那条臂膀,就需要他自己亲手断掉了。   那時候的夜未央还真是可怕,沐如枫从未见过那样的她。   并不嫌弃,并不厌恶,看了只是叫他……心疼。   一个女孩子,要经历什么样的事,才能如此狠心?   明明是在伤害别人,为什么她看起来,也是一样的不忍?   人心本善。   他的未央到底经历过什么?   夜未央安下心来:“那就好。”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枫。”也他心我。   “嗯。”   “我不想看到你杀人。”夜未央说道。她能肯定,像沐如枫这种身份的人,是一定会杀人的。   单单是看他的武功,就知道他一定非常厉害。   可是在她的思维里,杀人就是错的,错就是错,不管理由如何,总之是不可以说原谅就原谅的。   但沐如枫不能因此就停止杀人了啊。   站在太子这个位子上,他如果不去伤害别人,就会受到别人的伤害了吧。   “我不想看到你杀了谁。”夜未央说,“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一种……呃……温柔,无暇,像是阳关一样的存在,我真的不想……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她说得吞吞吐吐,不明不白,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意思。   只是她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这个男人结婚了,就忍不住地想要告诉对方一些事,以避免……   以后的家庭矛盾?   算是吧。   虽然夜未央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人,其实内心里还是对某些小事有些介意的。   只是平時懒得说出来罢了。   白素素曾经评价她为“怪胎”:可以为一件很小的事去恨一个人,又可以因为某件很小的事原谅对方。   就像是在寒冰窟对待君子逸那样,只是因为几颗翡翠珠子的承诺,就放下对他的恨意了……   等等?   她怎么又想起君子逸那个家伙了??   该死的,君子逸你没事老是往我脑子里蹿个什么劲儿啊??你闲着没事干啊??   (君子逸:我何其无辜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真的只是因为那些翡翠珠子才原谅他的吗?   没有别的原因?比如——   他救了自己,还说……他喜欢自己?   苍天啊?她又在想什么??   奇怪,为什么老是想起那个家伙啊?   什么嘛,夜未央你脑子这两天是不是忙坏了啊?老是出现这些垃圾病毒的?   (君子逸:喂喂……)   看她脸上一系列变化多端的表情,沐如枫真的觉得好可爱。   能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变化出如此丰富的样子,也只有他的未央了吧?   “可恶?”夜未央举起手在自己脑袋上锤了两下。   “你在干嘛?”沐如枫一脸不解。   “杀毒?”夜未央愤愤地回答道。   (君子逸:你才是毒……)   “呃?”沐如枫还是不理解。杀毒?她有中毒吗?   夜未央突然反应过来,在这个没有计算机的世界里,哪有什么计算机病毒需要杀啊?   “没什么,我说错了。”她摆摆手。   想了想,夜未央说道:“那什么,如果没事的话,如枫你还是去休息好了。一路上我枕着你睡了不短時间吧?你肯定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想想她还真是对不起他,枕着他那么久,他的手臂一定早就麻了吧?   听到她的前半句時,沐如枫心里一空,却在听到后面的几句以后不知为何地一阵狂喜。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她已经开始在乎自己了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了?   “未央……”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看见他眼里的激动,夜未央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就是关心了几句嘛,至于么?   “如枫,時候真的不早了。”夜未央瞟了一眼窗外,夕阳已经快要不见了。   眼中又闪过一丝失落,沐如枫点头:“嗯……我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夜未央心里很不舒服……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等等。”她突然开口叫住他。   “嗯?”沐如枫转过来,微笑着看着她。   夜未央心里一颤,其实他可以不用这样强装大方的,不满意她的做法,他可以直接说出来的。   因为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可以只关注她自己的感受呢?   “如枫,”夜未央呼唤着他的名字,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沐如枫还没有明白过来,嘴唇就已经被她堵上。   她在……主动吻自己??   ☆、入驻   次日,叶家大小姐叶绾被祁国国君指婚嫁给祁国太子沐如枫,下个月十五完婚。   从此,夜未央将在众人面前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叶绾。   中午饭后,夜未央跟着沐如枫回到太子府。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看着眼前漂亮得不像样的建筑,夜未央痴痴地问道。   沐如枫颔首:“嗯。”   她了然地点头,顺便说了句:“真好看。”   沐如枫轻笑:“你很喜欢吗?”   “这么漂亮的豪宅,谁不喜欢?”夜未央回答。   “以后这就是你的,你可以随便出入。”沐如枫大方地告诉她。   “哇偶?”夜未央低声呼唤,“这是我家了?”   家?   沐如枫心头一颤,心底一根什么弦被轻轻拨动。   家,多么温馨的一个字眼?   是啊,以后他就成家了。   和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那么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一种被称作幸福的东西一样。   注意到沐如枫灼热的眼神,夜未央回过头问:“怎么了?”   沐如枫摇摇头:“没什么。”   “那为什么盯着我看?”   “未央好看。”   沐如枫话一出口,夜未央的脸刷得就红了。   来央道就。他这句话好……   娇嗔着,她笑道:“如枫,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沐如枫捧起她的脸,“我的未央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如枫……”她娇笑着,他的话真的让她不好意思了。   赞美的话她没少听过,不过没有一句像这句一样让她觉得害羞。   她长得好看吗?   不得否认夜未央的这副皮囊的确听好看的,不过也绝对算不上最好看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   夜未央干笑两声:“我刚来这里,还不知道这里到底什么样子呢,你先忙着,我一个人去转转。”   “我陪你。”   “你确定皇上没有交给你多得能累死的奏折之类的东西?”夜未央反问,一副“我都知道你还要干嘛”的样子。   “……”沐如枫语塞,这倒真的有。   不过她怎么知道?   夜未央嗤笑。她怎么知道?   他真以为自己对政治一窍不通啊?身为一个太子整天要忙的事情可是跟高三备考的時候差不多了,更别说沐如枫还为了自己有好几天连这些理都不理呢。   “好了好了?”夜未央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就闲着没事儿逛逛而已,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差错不成?你放心做你的功课去吧。”   “功课?”   “额……就是干你的正事。”夜未央苦恼地为自己又吐出一个现代名词解释着。   “哦。”   “你得先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啊,我总不能做你的绊脚石是吧?”夜未央说着,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去逛逛,拜拜?”   “嗯。”沐如枫点头。   齐家……治国……平天下……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丫头,什么時候说话也这么……有道理了?   -   -   夜未央从没想过自己能生活在如此一个大宅邸中。   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怎么还没逛完这太子府?   大也大得太变态了吧??以后……这可就是自己的家了?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高兴?   正在兴头上,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直接打破了她此刻的好心情:“呦,这谁啊?怎么如此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   夜未央蹙眉,转头望去,一个嫩黄色的身影闯入视线,直晃得她眼酸。   一片青绿之中,只有那女子一身刺眼的黄色,岂能不叫人注意?   只是……那口气也太过嚣张了吧?   走近了些,那女子突然看清了她的长相一般:“这不是叶姑娘吗?哦,不,是以后的太子妃吧?怎么还没册封,就这么急着来太子府啊?”   一连三个问号,句句带刺,听得夜未央不爽。   抬眼,对方长得还算可以,能入得了眼,只是那表情……   似乎让她心里有些看不惯啊?   表面上不作回答,夜未央在大脑里迅速调集着关于这个女人的资料——   乔雨怜,镇北大将军乔天的女儿,有一个哥哥,现任少将,本身也会一点小拳脚,生姓浮躁,高傲骄横,是沐如枫侍妾里最为霸道的一个。   身高:165厘米。   体重:50千克。   三围:86,65,83。   ……   听上去蛮不错的嘛,挺好对付的一个人。   不过……   微微欠身,夜未央毕恭毕敬地行礼道:“乔夫人。”   “……”乔雨怜一愣。   什么情况?   自己那种口气,这个女人怎么还一副……   难道又是一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那就好多了,她还以为刚来的太子妃有什么厉害之处呢,原来不过如此嘛?   想到这里,乔雨怜的脸上又多出一份嚣张跋扈:“知道我是谁就好。听着,就算你是太子妃,这权力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夜未央冷笑:还真是不一定。   你就拽吧,你继续拽吧,过两天你就拽不起来了?   往往这些说话不拐弯直肠子的女人,最好对付,略施小计,她就能死在她手里。   但是那些表面上看上去一副柔柔弱弱、与世无争的样子的人,才是她真正的大敌。   不过这个乔雨怜还有用,还能帮着如枫在军事上站稳脚跟,夜未央就不跟她置气,暂時放她一马。   否则就冲着乔雨怜敢这么对她说话还迫使她给她行礼的这一项,这丫死一万次都是少的?   突然,身后的房屋好像发出一个什么响声,夜未央下意识地向后瞟了一眼,那间屋子的窗子已经被打开,一抹淡粉匆匆从窗口消失。   粉色?是个女人?   夜未央再次调动大脑内的资料,这两年来她的记忆有显著提高。   乔雨怜喜欢的是黄色,另一个人喜欢的是青色,剩下还有一个……   莫蔷。   最喜欢粉色。   尤其是淡粉色长裙。   是那个异姓王的女儿吗?   那她为什么要偷看自己?又为什么要逃掉?   心里已经完全不顾及乔雨怜的话,表面上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让乔雨怜有些发怒:“喂?你有听我在说什么吗??”   “当然了。Balabala……你,别跟我争……balabalabala……”夜未央点点头,也不打算跟这个女人继续耗下去。   她不仅鲁莽,而且还废话多?   夜未央你真是宫斗看多了才想跟她耍心计。   ☆、夜探   “这是怎么回事?”沐如枫看着夜未央问。   夜未央瞟了一眼右半边脸已经磕得烂掉的乔雨怜,再看看一脸严肃的沐如枫,不禁哑然失笑。   他生气了吗?   开什么玩笑??别人看不出,她夜未央还能看不出来?   那双深海一般的眼睛里,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怒气?   只是隐藏着浓浓的宠溺罢了。   想到这里,夜未央无辜地眨眨眼睛,指了指乔雨怜:“是乔夫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乔雨怜大怒:“你放……”屁。   沐如枫一个眼神杀过去,她立刻闭嘴。   真是的,一个女人,怎么能随口说那些粗口?   只是他好像忘记了,那个正在窃笑的人,也是经常爆粗口的。   压抑着温柔的眼神投向夜未央,他继续问:“仔细说说。”   “嗯。”夜未央强忍着笑意,缓缓开口,“刚刚我在走廊里散步,看到乔夫人走过来,连忙给她行礼。”   看了一眼气得要疯掉却又不敢说什么的乔雨怜,夜未央心里又是一笑:“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乔雨怜磕得肿了的右膝盖:“乔夫人突然不知怎么,就摔倒了。”   还摔了个狗吃屎?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好玩。当時要不是乔雨怜罗里吧嗦又对自己出言不逊,她也不会这么整她。   只是眼看这家伙短時间里不打算滚蛋,实在没办法,她就在暗地里偷偷地做了那么点手脚……   真是没想到乔雨怜竟然这么弱,一个石子就把她打趴下了。   还摔得那么经典?就那么眼睁睁地趴在她脚下了。   “你还说?”乔雨怜又激动了,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干的?”   夜未央特无辜地一摊手:“天地良心,我可没动你?”   当然没动她了,夜未央是用石子扔的。   看她一脸真挚的样子,乔雨怜也纳闷了:确实是没见这个贱人出手,怎么自己就摔倒了?   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这个叶绾做了什么手脚。   可偏偏又没有什么证据。   沐如枫心里也是一笑,他当然了解夜未央,这种事的发生可谓是一点也不出乎他的意料。   “你看到绾儿动手吗?”沐如枫一脸严肃地问乔雨怜。   她窘了一下,回答:“……没有。”   “你呢?”他的口气更为冷淡,问着乔雨怜身边的小丫鬟。   那小丫头才多大啊,自然是吓得方寸大乱,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夜未央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沐如枫这家伙,真是温柔的時候能把人融化了;冷酷的時候,又能把那些人给吓死。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沐如枫扫了乔雨怜一眼:“以后不要口无遮拦的,冒冒失失,成何体统?你在府里作威作福,不要以为谁都不知道。”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他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多少变化,听了却让人畏惧三分。   乔雨怜更是吓得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脸也煞白了三分:“是……是。”家未如然。   “带你家夫人下去。”沐如枫对那小丫鬟命令道。   “……是。”   见主仆两人一颠一跛地离去,夜未央才大笑出声:“哈哈哈?我勒个去,那么小的胆子,还是将军的女儿呢?”   沐如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还真是淘气,一进府,就先给我找了个官司断。”   夜未央挑眉:“谁叫她招惹我来着?再说了,不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她们就不知道我夜未央……呃不对,是叶绾,是不好惹的?”   “真是个顽皮的小家伙?”   “……我才不是小家伙,我已经二十岁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看不出来,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你是在夸我年轻吗?”   “……算是吧。”   “哈哈?我就说我美貌无敌,青春永驻?”   “呵呵?”   -   -   夜未央完全不明白古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文化习俗——   “既然还没有结婚,为什么还有要我住进太子府?”面对眼前的屋子,夜未央问,“这样的话皇宫里那次算什么?”   “这是因为你是父皇赐婚嫁给我的,现在你虽然名义上不是太子妃,事实上已经是了。”沐如枫解释道。   “噢?万恶的封建君主制?”夜未央抚上自己的额头,“不过在这件事上我同意皇上的做法。”省的她再去那个什么所谓的叶府了。   “我今晚要住在这里吗?”夜未央问。   “嗯。”沐如枫点头。   “那我先去睡觉了,晚安。”夜未央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走进房间,然后很自然地锁上房门。   “……”   屋子很大,而且如夜未央喜欢而且习惯的那样,窗户和门在同一直线上,并且床头距离门最远且整张床都隐匿在黑暗中。   完美的房间?   整个人躺在床上,夜未央从没觉得有哪间屋子能比这间更让她觉得舒适。   但是,总有那么些个人喜欢破坏这种感觉。   比如……   “呲?”   一个轻微的响动从窗户外面传来,夜未央本来就没有睡着,这一声更让她警惕。   什么人?   眼神一冽,直接从被窝里跳出来,一脚踹开窗户,追了出去。   眼前却是一片空荡。   环顾四周,除了几只鸟之外,什么也没有。   难道听错了?   不对,她的听力绝对无懈可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追。   可是那个人的方向在哪呢?   这時,眼前的树杈上突然黑影一闪,夜未央眼睛里的怒气也跟着一蹭。   那个家伙刚刚竟然对自己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二话不说,莲步生风,夜未央立刻追了上去。   不过那个人是谁呢?   既然大半夜地在她窗口发出一个奇怪的声响,然后逃得无影无踪,再然后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挑衅她……   怎么着啊?想要骚扰啊?   哪个神经病院的疯子啊?   可她同時也注意到,她正被那个家伙带着往太子府外跑去。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今晚我夜未央抓不着你,我就不姓夜?   ☆、你来干什么   一路穷追不舍,那个人好像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夜未央也不尽全力,只是跟他尽力保持着一段不变的距离。   只是眼看离开太子府越来越远,夜未央心里竟然有种难受而且危险的感觉。   好像一离开太子府,她就会有危险一样。   只是这一分心,那黑衣人便一不留神从眼前凭空消失了。   再找,又没有了影子。   “我靠?”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夜未央一脚踢上身边的一棵树,“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大半夜地跑来发疯??”   “呵呵?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一声轻笑传来,夜未央错愕地抬头,刚刚那抹黑影竟不知已经从何处出现,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看着她。   “怎么是你?”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君子逸??”   刀刻一般清晰俊朗的轮廓,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犹如妖精一样的笑容,一副了然的样子……   不是他君子逸还可能是谁??   不可否认,无论是骄傲的红还是深沉的黑,放在他身上都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妖娆感,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真是让夜未央都觉得惊心的美。   可她还知道,这丫来了,绝对没什么好事。   “你来干嘛?”夜未央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问道。   君子逸一挑眉,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我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我就不能来看看吗?”   “消息挺灵通的啊?”夜未央白他一眼,“不过我才不是你女人,我嫁不嫁人关你屁事?用得着你来管?”   夜未央的话虽然还带着点刺儿,但已经明显不如以前那么刻薄,反而更像是朋友之间的调侃,互相嬉笑打骂的样子。   朋友?   尽管她不想承认,不过不得不说,她心里对这个人的感觉变了。   不恨了,不过还是很讨厌的吧。毕竟他曾经害过自己。   还真是奇怪,只因为他又救了自己一命,她就不恨了。   不过话说回来……   “对了,”她突然想起,“你在桉山的時候说了给我的翡翠珠子呢?”   她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君子逸囧,“你记姓还真好。”   夜未央冷笑:“废话,那么值钱的东西,能忘了吗?喂,你到底给不给啊?”   君子逸语塞,翡翠珠子的事,他还真是忘了。   “别告诉我你忘了啊?”看他表情不对劲,夜未央瞪着眼喝道。   君子逸无奈地一摊手:“不好意思,我还真是忘了。”   “……你这破记姓?”   ……   也许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谈话何時竟变得如此和谐,让人都觉得他们是在打情骂俏。   “我不管啊,今天你就算是变,也得给我变出个翡翠珠子来?”夜未央干脆霸道地耍无赖,甩下一句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变?她以为他是魔术师啊?   就算是魔术师,事先也需要道具的好不好?   他可没有那个凭空变宝贝的能耐。   可看夜未央的口气,好像只要他变不出来,她就跟他没完一样,真是伤脑筋……   “这样吧,”君子逸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翡翠没有,夜明珠倒是有一颗,不知道叶大小姐是否如意?”   那东西在夜色中发着微紫的光亮,猛然地从黑色的布帛中现身让夜未央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微微眯了一下,却在下一秒惊奇地瞪大。   “苍天啊?”她惊叫,“紫色夜明珠??”   润泽的夜明珠本来就珍贵,这种紫色的更是罕见,质地又这么圆润,整颗夜明珠差不多跟鸡蛋那么大,不知要比翡翠珍贵上多少倍。   “君子逸你从哪弄来的?”夜未央接过那颗夜明珠放在手心小心地观察,一边激动地问着他。   君子逸囧:就不能看我一眼?   从他一拿出夜明珠那一刻开始,这丫头的视线可是一直盯在夜明珠上,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一样。   “你还能再贪财点吗?”他问。   “你在讽刺?”夜未央挑眉。   “你以为呢?”   “那我的回答是我还能。”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有時候君子逸真的怀疑,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是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这么多年的?   没有礼貌又喜欢捉弄人,狂妄自大又尖酸刻薄,除了跑得快以外几乎没什么优点,做事粗略有時候还很鲁莽,貌似恭维实则轻蔑……   她的敌人应该不少吧,武功又不是一流,怎么还可能好好地活了这么久?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夜未央终于肯抬头,“你来这里是找我的?你到底有什么事?”   说没事是假的,君子逸来祁国还真是有事要办,顺道来看看她而已。   “我有我的事要办。”   夜未央点点头:“哦,你还有正事儿啊,那慢走不送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说完,揣起夜明珠转身就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君子逸气结:这女人也太……   “哦,对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夜未央转身说道,“下个月十五的時候我结婚,欢迎你到時候参加婚礼……呃,不对,我想你应该对这个不感兴趣的对吧?祁国跟华朝之间关系好像还没那么好……那就算我没说好了?拜拜?”   然后又一次酷酷地走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个该死的女人?   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自己——下个月十五自己就又要嫁人了……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嫁人,跟君子逸那次不算,又不是自己要嫁的,明明都是绾儿一个人的事。   真的要做新娘了啊?还真是激动呢?   成婚都需要什么来着?嫁衣、嫁妆、轿子……这些沐如枫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   那还欠一个盛大的婚礼?   对于一个经常参加别人婚礼蹭饭吃的夜未央来说,策划一次婚礼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这次可是自己的婚礼,不一定要多费钱,但一定要独一无二,让人过目不忘?   回到房间她也睡不着了,夜未央干脆点起蜡烛坐在桌边,挥笔刷刷地写着自己梦想中婚礼的样子。   “红地毯,漂亮的衣服,众人的见证,闺蜜伴娘……呃,可惜素素不在这儿,不过好像这里不允许有伴娘……真是伤脑筋啊?”得这可他。   ——————   真是受不了这么慢节拍,羽曦会加快故事进程的 ☆、他的询问   次日清晨——   “叶姑娘?叶姑娘?”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门被一下下轻轻地叩着。   夜未央却一头栽在一堆废纸里,挂着两个黑眼圈,一副蓬头垢发惨不忍睹的样子。   见里面没有回应,小丫鬟的声音有些慌乱:“叶姑娘?您在里面吗?”   “呃……”感觉到桌面因为门被敲响而震动,夜未央才慢慢醒来,咕哝着,“谁啊?”   “奴婢是太子殿下派来打理姑娘生活的。”那个小丫鬟回答道。   夜未央揉揉眼睛,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站起来,弄得一桌子纸团哗哗啦啦掉了一地。   不管怎么说,昨晚奋斗了一夜,还是有些成果的。   “哦,等一下。”夜未央说道,一边在一堆废纸里寻找着什么,“放哪了?”   手一挥一挥的,纸团被她几下子全都扫到桌下,最终终于在最底层的桌面上找到一张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纸张。   “嗯……就是这张了?”夜未央高兴地一笑,转身走去开门,“找我有事?”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玲珑小巧的女孩,十几岁的模样,样子倒是水灵,尤其是表情,不卑不亢,却彬彬有礼。   怎么看怎么眼熟,夜未央开口问道:“你是那天来开门的那个?”   小丫鬟乖巧地低头:“正是。”   “怪不得觉得在哪见过你呢。”夜未央点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奴婢找姑娘,是太子叫姑娘去书房,说有要事要谈。”小丫鬟回答道。   “哦。”夜未央点点头,随即转身向沐如枫书房的方向走去。   “姑娘,”小丫鬟好心地提醒道,“您的头发……”   夜未央一愣:“呃?”头发……   囧……   她都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副非洲难民的样子呢?   “谢谢提醒啊。”夜未央尴尬地笑笑,转回身来走进房间,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   一夜的乱折腾,她的头发还真是乱得跟鸟窝一样,梳起来可是很困难呢。   “靠?”暴躁的怒骂出声,夜未央一把将梳子扔到地上,又愤愤地踢了一脚桌子。   见状,小丫鬟走过来弯腰捡起地板上的梳子,好脾气地站在她身后:“姑娘,还是由奴婢来帮您梳头吧。”   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夜未央颇为无奈地回答:“好吧,快点。”   “是。”   要么怎么说丫鬟是一个几乎全能的职业,既会察言观色,又懂得寻找有实力有前途的主子,会一些小心机,还会日常生活中几乎所有的琐事技能。   那么难打理的乱糟糟的头发,被小丫鬟几下就解决了。   夜未央真是很佩服啊,如果不是因为沐如枫找自己有事,她就在这里耐心地请教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夜未央急匆匆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刚刚踏出门槛,突然意识到什么了一样,夜未央又转过头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微微欠身,回答:“奴婢小倩。”   “小倩?”夜未央念着,“名字不错,我走了。”   “嗯。”小倩微笑着点头。   夜未央已经走出了几条走廊,书房离这里不算很近,再一个拐角就到。   门前,夜未央还是礼貌地叩响了房门:“如枫?”   “进来吧。”沐如枫温和的声音传来。   得到回答,夜未央推门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沐如枫一副悠然的样子坐在桌前望着自己。   “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夜未央随手拿起一杯茶喝起来问道。   沐如枫却问道:“你还没吃饭吧?”   被他这么一问,夜未央倒是想起来肚子里还是空空的:“嗯。你这里有吃的吗?”   不等沐如枫回答,她的眼睛就已经在这里扫视了一圈,自顾自地说道:“好像没有啊。”   沐如枫却是一笑:“你若是想吃,吩咐下人们做就行了。”   “那我现在就想吃了。”夜未央撒娇道。   “我已经叫人准备了。”沐如枫体贴地告诉她。   夜未央眼睛一亮:“啊?那谢了啊?饭呢饭呢?”   “呵呵?”沐如枫一笑,“马上就到了。”   果然,话音刚落,屋门被叩响:“殿下,早饭已经做好了。”   沐如枫淡淡命令道:“送进来吧。”   接着就在夜未央口水忍住的闷闷的滴答声中,两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摆上桌子。仆人款款退下,夜未央一口就扑了上去:“哇咔咔?饿死我了?”   看她吃得尽兴,沐如枫也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你昨天没吃饭吗?”   “吃了啊……”夜未央含糊不清地回答,“没吃饱……”   扫完最后一口残羹,她又满意地笑了笑:“不过现在饱了?呵呵?”   沐如枫却盯着她的脸,轻声问:“昨晚没睡好吗?”   “嗯。”夜未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有人找你?”   “呃……”   憋住。   没词儿了。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饱腹的晕乎感顿時消失殆尽: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抹狠辣从眼中闪过:“你派人跟踪我?”   沐如枫一愣,似乎是讶于她的怒意,随即否定地回答:“我没有。”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夜未央也发觉自己有些激动,敛去了怒气,口气中还是有些寒意:“没有就好,不过你得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跟踪我。”   “说说吧,”夜未央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悠闲却严肃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昨晚有人找我的?”沐如枫好像不介意她这种刺猬行为,一五一十地回答:“负责你院落的侍卫都死了。”   “都死了?”夜未央惊讶,“没有一个幸存的?”   “没有。”沐如枫干脆地告诉她。   苍天啊?君子逸那个家伙,为了见自己一面,竟然杀了那么多人?   那些侍卫她都见过,哪个不是武功高强英俊潇洒的?君子逸竟然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   好吧她承认自己更在乎的是侍卫们英俊潇洒的那一点。   不过这也太……   那家伙到底想干嘛?   “如枫,你问我这些,想怎么样?”夜未央看向沐如枫。   沐如枫只是关切地看向她:“我只想知道,你有事没有。”   ☆、参加典礼   一个月后——   祁国太子沐如枫大婚,太子妃为叶家大小姐叶绾。   俗话说大婚穿白纱,二婚穿红裙。夜未央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红装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还真是个尤物啊?目若星辰,唇红齿白,眉如远山之黛,发如青丝瀑布。盈盈,双腿修长,一身大红绫罗广袖裙,绣着金丝牡丹,好一副绝代佳人的模样。   今天既然是自己结婚的日子,平日里也喜欢那些首饰的,夜未央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往脑袋上加装饰。   头发被高高盘起,端端正正地戴上了凤冠,两边插着两支鎏金玉簪,垂下来的珠子一直到肩头,右鬓还不失青春地别了一朵金色的花。   好像自古女人就喜欢盘发,不过不同時期不同的方式表示着不同的意思。時期的女人们把头发低低的挽起表示其顺从,而现代空姐们却将头发盘得很高,显示着自己的高傲,告诉那些思想不纯洁的客人们“对你微笑,纯属礼貌”。   夜未央的发型则充斥着端庄与从容,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一秒钟变身娴雅太子妃,稳稳重重地站在那里。   头被盖头蒙着,她只能从下面看到身边有一个人——不是沐如枫,是小倩。   婚礼并没有她想象中和电视里一样的那种场景,因为这次和封妃大典是一起的,所以没能跟她的策划同步。   具体内容小倩已经告诉过她了:首先要听“司仪”季公公叫她的名字,然后再在小倩的搀扶下走红毯,到了皇帝和沐如枫他们面前的時候下跪行礼,最后才是掀起盖头坐在沐如枫旁边。   其实盖头只是个摆设,凤冠前面垂下的一帘玉珠还是将她的容颜挡住了。   “您别紧张。”小倩悄悄提醒道。   “呵呵?没事。”夜未央轻笑,多大的场面她都见识过了,还会在这种時候紧张吗?   一切都特别顺利,顺利得让夜未央觉得不安,让夜未央觉得,这会场必须得发生点什么才符合这世道的风格……   所谓乌鸦嘴,就是这样……   在小倩的搀扶下走到红毯尽头,受了册封的夜未央终于可以站起来。   她感觉到沐如枫向自己这边走来,盖头被一双手轻轻掀起,面前是沐如枫温和的笑:“未央……”   夜未央回之一笑:“有什么话等会儿说吧。”   沐如枫点头,拉着她走上台阶,让她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小倩则继续陪在她身边。   接下来就无聊了,百官要对她进行跪拜,还有一些麻烦的礼节,珠帘下的夜未央一脸的郁闷,不打哈欠就已经不错了。   “夜未央。”君子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嗯?”夜未央一惊,抬头偷偷四处张望。奇怪没有人啊。   再看,还是没有。   开什么玩笑,这种场合君子逸怎么可能进得来?   一定是没睡好,幻听了。   摇摇头,夜未央继续发呆,那个声音却再次出现。   “夜未央。”   呼吸一滞,夜未央感觉自己好像见鬼了。这次绝对没错,一定是君子逸那家伙的声音。   可是眼睛都快看穿了,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君子逸的痕迹啊。   “你给我出来?”咬着牙根,夜未央压低了声音愤愤道。   君子逸的口气充满戏谑:“我就在你旁边啊。”   旁边?夜未央一愣,难道……   “小倩??”她眼睛的余光瞟向右侧的小倩,“小倩”也正好看着她,眼睛里有着微微的笑意。   “小倩她人呢?你把小倩怎么了?”   “她只是睡着了。”君子逸回答,又好笑地说,“怎么样?谁说我不能来这里的?”   “……”夜未央嘴角一抽。   注意到她的反常,沐如枫低声询问:“怎么了?”   夜未央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他体贴道:“再等等就好了。”   “嗯。”   松了一口气,看来沐如枫还没有发现君子逸就在现场,好像这里也没谁发现似的。   瞪了他一眼:“幸好没人发现你,否则到時候我可是会一口咬定不认识你,然后让他们弄死你?”   君子逸闻言一口受伤的语气,脸上却没什么波动:“你就这么忍心看我被杀害吗?”   “当然不是。”夜未央说,“我会闭上眼的。”   “你……无情啊?”   “对你这种人,下手就得狠。”然子人我。   “……”   骂痛快了,眼看这里不适合再待下去,夜未央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君子逸无辜地说。   “别给我恶心人?”夜未央呵斥道,“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君子逸蹙眉,为什么同一句话,她对沐如枫说的時候就那么温柔,对他就那么……   “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啊?”   夜未央冷哼一声:“好脸色?你不觉得我没打你就是很好的了吗?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不想跟你计较,有礼物就给,没的话滚蛋,我懒得跟你浪费時间。”   君子逸翻了个白眼:这什么人啊?   低声在她耳边留下一句:“今日傍晚我去找你。”接着就沉默了。   不管夜未央再说什么,这家伙就是一声不吭。   傍晚?君子逸想干嘛?   世道变化真大,他什么時候这么喜欢缠着自己了?   ——————   进程快一点…… ☆、01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以后,夜未央和沐如枫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诡异的宁静徘徊在空气中,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也就结过一次婚,新婚之夜还是自己一个人来着。   沉重的凤冠已经被去掉,夜未央坐在床沿上,微垂眼睑,扫了一眼坐在桌边的沐如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现在要怎么办?   “咳咳。”清了清嗓子,夜未央突然开口,“如枫。”   “嗯?”沐如枫浑身一颤。   “你愿意娶我为妻,不论逆境或顺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伤,都毫无保留地相信我,完完全全地相信我,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作为平等忠实的伴侣,度过今后的一生吗?”她突然抽风似的念出一串这样的文字。   沐如枫也是一愣:什么情况?   “回答。”夜未央说道。   顿了一下,沐如枫点头:“我愿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夜未央问道,“我是认真的。”   她真的是认真的,理想的婚礼没有在众人面前进行,在屋子里起码可以吧。   “我也愿意。”她笑了笑,说。   顿了一下,夜未央问:“接着要干什么?”   沐如枫哭笑不得: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而且就算他不回答,她也应该,不对,是一定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的吧。   还不是……   夜未央也不傻,只是这样问,无疑是委婉且明确地表达了一个意思——今晚我在*上是不可接近的。   “不好意思啊。”夜未央说道,歉意地一笑。   沐如枫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也不揭穿,微微一笑:“今天就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谢谢啦?”夜未央感激地一笑,毫不客气地就翻身跳上了床,踹掉鞋子,拉过被子往身上   一盖,“晚安,睡个好觉?”   “……”沐如枫汗颜,“我睡哪?”   夜未央伸出食指指了指旁边的卧榻:“睡吧。”   这回沐如枫是彻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睡卧榻?   拜托她讲一点理好不好?这是他的新婚之夜,她是他的新娘,这里是他的太子府,这是他的房间……   她竟然还叫他睡卧榻?   这算什么事儿啊??   夜未央也觉得她这么做有点不合适,毕竟已经嫁给沐如枫了,怎么还能这样对人家。   好吧,她承认她又没天理了。   可是沐如枫又有什么办法呢?对夜未央,他根本就拿她没辙?   沐如枫躺在卧榻上,床上的夜未央却突然说了一句:“不对。”   他身形一顿:“不对?”   “嗯。”夜未央说,“这是一种普遍的文化习俗,一张床,就算是临時的床,床头也会在远离门口的地方,这样可以保护不受野兽的侵袭。你应该睡在那头。”   “……呵呵?”沐如枫无奈地一笑,还真是……   见他把脑袋从卧榻的这边移动到另一边,夜未央这才满意地笑了:“嗯,看上去舒服多了?”   “……”   -   -   次日——   眼睛酸酸的,简直要睁不开,阳光很好,正好可以照到她的脑袋。   暖暖的橘红色的光让夜未央觉得很舒服,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微笑,伸出右手去揉了揉,从鼻子里哼出一阵咕哝声。   “嗯……什么時候了?”   “午時。”沐如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吓了她一条。   “午時??”夜未央一惊,“这么晚了??”她睡了多久啊?   “嗯。”沐如枫的口气里含着笑意。   夜未央尴尬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忘偷偷瞟一眼自己的身体。   还好,没什么“变化”。   只是一个眼神,她的动作非常隐蔽,沐如枫没有看到。   “我需要做点什么吗?”夜未央问,“比如给谁谁谁请安、给谁谁谁敬茶之类的?”   “谁谁谁?”沐如枫挑眉,“这个称呼有意思。”   她是说皇室的人吧?把她们称为谁谁谁,他倒是第一次听到。   你央过说。“不过的确有一个人,你得见一下。”沐如枫说道,一边递给她一杯茶。   夜未央接过来喝了一口润利润喉咙,问:“谁?”   “莫蔷。” ☆、02   沐如枫似乎去准备什么事了,剩下夜未央在慢吞吞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饭。   是很悠闲啦,不过……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可是到底忘了什么呢?   喝下最后一口粥,夜未央淡定地擦擦嘴角,突然眼睛一亮。   君子逸不是说过要来找自己的吗?   他说的好像是昨天傍晚吧?怎么到了今天都没见到那家伙的半个影子?   “该死的?”夜未央低声咒骂,“竟然敢爽约?”   “我可没有。”君子逸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夜未央被吓得在座位上一颤,手中的餐巾也差点掉在地上。   刚刚的声音是……君子逸??   那家伙是游魂吗?怎么自己到哪他就跟到哪啊?   忍不住爆了一句脏口:“我靠?君子逸尼玛成精了啊?整天都要跟个孤魂野鬼一样过日子的吗?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吓死我啊?”   屋内不知什么角落传来一声轻笑,接着站在一旁服侍她吃饭的小倩随意地走过来坐下,看着她说道:“我可是一直在你面前呢,你怎么能说我是孤魂野鬼?”   再说有他这么帅的孤魂野鬼吗?   看着“她”的眼神,夜未央突然憋不住噗地笑出声:“噗——哈哈哈?”   君子逸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夜未央指着他,“你以为面对着一个小女孩,但听到的却是一大老爷们儿的声音不好笑吗?”   “……”君子逸语塞。   她以为他愿意啊?要不是因为这里的守卫太严,君子逸才不会扮成这幅摸样呢?   “不过……”夜未央转着手指戏谑道,“现在的情况,恐怕你还没办法随便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   一想到君子逸还要保持这一幅小女孩的样子,夜未央就觉得有意思。   虽然君子逸本人的样子是有点女姓化也很妖娆的说,不过真的变成一个小女孩,还是很有爱的?   “你说我是应该叫你君子逸先生呢?还是该叫你君子逸……女士呢?哈哈哈?”夜未央嚣张地笑着。   啊啊啊?夜未央你什么時候说话变得这么刻薄,这么喜欢挖苦别人了?   不过这种感觉……很爽啊?   “夜未央你不要太过分了?”君子逸咬着牙愤愤地瞪着她。   夜未央调皮地一吐舌头:“过分吗?不觉得啊。”   “……”君子逸顿了顿,“算了算了,不在这里跟你计较了。”   夜未央耸耸肩膀:“对了,你找我有事?”   上次是参加她的婚礼,这次又在她早饭的時候来打扰她。   这家伙到底要闹哪样?   君子逸喝了一口茶:“你跟他上床了?”   “咳咳咳……”夜未央明显被这一句惊世骇俗的疑问句吓到了,口水一不小心就溜到气管里面去,把她呛了个半死。   他他他他……他说话怎么这么直白啊??   “我……”夜未央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他难道没有发现你并不是……”君子逸讥讽道。   夜未央很是不爽,抄起一根筷子就向君子逸扔过去:“多管闲事的家伙?”   这家伙还真有够下流?   君子逸挑眉,躲过那根凌厉的筷子:“他竟然没有发现?”   夜未央越发地想要揍人。他这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如果现在不是在太子府里怕被发现,她早八辈子拎起桌子板凳就开砸了?   “他发不发现关你屁事啊??”   “真是有够恶心我的?”夜未央不满地碎碎念,一边挥手把他往屋外驱赶,“出去出去?我不欢迎你这个家伙?滚滚滚?”   尘归尘,土归土,挥手告别二百五?   君子逸不知为何唇角一勾,转身从她身边溜回来:“怎么?被我说到痛处,恼羞成怒了?”   “痛你妹啊痛?”夜未央气呼呼地飞起一脚往他身上踹,“你该死?”   “你这样可是会让你的太子殿下发现的哦?”君子逸笑得更邪魅。   夜未央却不再说话了。   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被谁点了血,感觉不到刚刚那么浓烈的怒气,仿佛一瞬间就被什么东西阻隔起来了一样。   更准确的说,就像是同一个人,却跟刚刚不是同一个時间的人一样。   君子逸走过去:“怎么了?”   “啪?”   “……”   一个巴掌挥过去,夜未央的眼睛有一丝受伤闪过:“说够了没有?”   君子逸敛去刚刚的笑意。   “君子逸,这么讽刺我很有意思吗?你就这么闲?非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吗?”夜未央的口气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像是法庭上的律师,在一一控诉着他的罪行。   “你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玩世不恭的样子,这就是真正的你吗?那我告诉你,你还真是愚蠢?”夜未央冷哼一声,“怪不得你现在还只是一个王爷。”   “你我之间的恩怨,我本打算以你救了我一次作为结束的,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还要到这里来羞辱我,有意思吗?”她瞪着他。   “你是说我破坏了你和他的生活?”君子逸冷声问道。   夜未央点头:“对。”   他的眼神一冽。   “远离我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夜未央伸出食指指向他。   “那他呢?”君子逸问道。   两人均没有发现,他的口气中带着那么一丝酸味。   “如枫?”夜未央挑眉,“如枫当然比你强过百倍。他视我如珍宝,他会宽容我的小毛病,体贴我的不周到,他能照顾我,他能溺爱我,他能赶走我偶尔冒出来的坏情绪,他能抱着我睡觉,给我做枕头,让我永远有安全感。   “而以上全部词语的反义词,都是你。”   不想再说什么了,夜未央指了指门:“门在你背后,自己看着办吧。”   君子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不出是什么感情,夜未央也不想去深究。   接着见他转身,打开门,又恢复了一个小丫鬟该有的样子,默默走出门外。   只是那背影,让夜未央觉得有些心疼。   君子逸也是叹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过要对这个女人说了——   其实我很喜欢你。 ☆、03   眼前这个女人……夜未央不可否认她真的很漂亮。   莫蔷的美是中国古典女姓柔和式的,感觉更像是清水或青花瓷,给人一种唯美清新的感觉。   她的衣服也选择了轻柔的蓝色,白色打底,宝石蓝沟边,乌黑的秀发简单地挽起,用同色的蓝色簪子做装饰,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却显得无比美丽。   夜未央苦笑:自己和她还真是两个极端。   惯用的浓妆,涂得黑紫的眼线,不穿裙子而穿着紫色的长裤长靴,耳朵早就被打了几个耳洞,戴着自制的银色耳钉,高高盘起了长发,一身古代朋克装束看着面前的莫蔷。   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来闹事的。   夜未央还算友好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莫蔷对这个太子妃的印象不怎么好,首先,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竟然被这个横空出世的女人占走,其次……   她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嘛。   如枫怎么会看上她呢?   不过莫蔷并不想跟乔雨怜那样冒冒失失的,最后还反倒被夜未央捉弄,只管柔声道:“回太子妃,今日是姐姐与如枫新婚之日,蔷儿特来敬茶。”   说着,地上的那抹蓝色的倩影便从桌上拿过准备好的茶水,递到夜未央的面前:“姐姐请。”   敬茶啊,多么熟悉的套路?   一般情况下这个女人一定会“一不小心失手”将茶杯打翻洒在莫蔷身上,然后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哭得梨花带雨,接着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这个太子妃要给这个可怜的弱女子一个下马威,最终直接导致夜未央被孤立。   创意啊?哪里有一点创意吗??女她手如。   只是,她所听到的重点不在于茶,而在于……   “如枫?”夜未央挑眉,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沐如枫。   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可以这样亲切地称呼他啊。   就在三天前,莫蔷已经成为沐如枫的侧妃了。   似乎感觉到了夜未央异样的眼神,沐如枫转过头来,碍于莫蔷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相信我。   夜未央心里暗笑:相信?   回头望向面前的茶水,夜未央从容地伸手去接杯子:“那谢谢了。”   果然,那双手轻微地抖了一下,冒着青烟的茶水从杯口溢出,不偏不倚,正好向莫蔷的方向洒去。   还真是这样的戏份吗?   夜未央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冷笑,指尖一挑,杯子在空中转了个弯,只有些许少量的水渍溅出,其余的全部一滴不剩地倒在了夜未央的身上。   在沐如枫及其下人们的角度来看,就是莫蔷故意向夜未央泼水。   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倒在夜未央的身体上,手一抖,茶杯便从两人手中落下,在地板上砸开了花,一阵强烈的灼痛感传来,夜未央惊叫一声:“啊——”   沐如枫连忙上去查看:“绾儿,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夜未央向自己被烫伤了的胳膊上吹着气,那可真叫一个疼啊?   “烫死了?”   下人们此刻也都慌了神,莫蔷似乎被孤立起来,只有她的贴身丫鬟将她扶起,其余的人都上前来照顾这个“被泼水”的太子妃。   虽然被烫伤,可夜未央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事。她只是让自己受了点短暂的疼痛,换来的却是一个对手人缘的下滑。   小算盘打得叮当响:值了?   -   -   “你在吃醋?”沐如枫看着她的手问道。   夜间,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夜未央的手还是红着,不过已经不疼了。   听到这句话,她猛然一愣,脸蛋刷的一红:“哪有?”   “没有?”沐如枫挑眉,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那为什么故意烫伤自己?”   故意烫伤自己?   夜未央想了半天,终于在他探索的眼神下妥协:“好啦好啦?我就是吃醋了行了吧?” ☆、04   对于吃醋这种反应,夜未央从来都是很疑惑的。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别人觊觎被别人偷走一样,很不舒服。   但是为什么说出来的時候,脸会变红呢?   不过好像沐如枫很满意呢。   “手还疼吗?”他握住她被烫过的手,放在他面前,小心地端详着。   一股电流从指尖传来,夜未央只觉得身体里一阵翻腾,说不出什么感觉。   “没……没事了。”夜未央尴尬地笑了笑,“对了,今天晚上还是辛苦你……”   说到这里她就不说后半句了。   沐如枫也知道她什么意思,无奈地笑了笑:“你就不能让我睡得舒服点吗?”   挂椅子,谁受得了啊?   可偏偏他还拿她没办法,她不想被碰,他就只好不碰她。   没办法,只好将就着了。   夜未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哈,我那个……呃……”   很是得床。“罢了罢了,”沐如枫摆摆手,苦笑道,“未央真以为我是在介意这件事吗?”   夜未央了然,他是不可能生自己的气的。   “那就委屈你了。”她说道,翻身上床,“晚安。”   沐如枫只好极不情愿地挪到桌边,躺在了摇椅上。   其实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不用这么“委屈”他的。   问题就在于她不愿意。   躲在被窝里,夜未央只能偷偷地笑。   这种被百依百顺的感觉还真是……   婚后第一天——   沐如枫挂椅子,夜未央睡床。   婚后第二天——   沐如枫挂椅子,夜未央睡床。   第三天——   依然沐如枫挂椅子,夜未央睡床……   第四天——   “如枫,今天你睡床吧,我去挂椅子。”某女良心发现建议道。   “没事的,怎么能让你睡在椅子上呢?”某男依然如沐春风地笑道。   “……”   结果还是沐如枫挂椅子,夜未央睡床。   第五天——   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向柔软的床垫好像也变得不舒服了。   夜未央的良心好不容易觉醒一会,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对不起沐如枫。   明明是两个人的床,她一个人就给霸占了。   如此善良、仁慈、宽厚、博爱、大方、从容、不骄不躁、不吵不闹、集万千美德于一身的她(喂喂喂?)于心何忍?   “如枫……”   “嗯。”   “你不觉得腰疼吗?”夜未央体贴地问。睡了几天的椅子,不腰疼才怪吧。   沐如枫却回答:“我没事。”   “……”没事?你脑袋没事吧?睡残了是怎么着?“你确定?”   “呃……”   “算了算了,睡你的吧。”   ……   婚后第八天——   睡前:   “如枫,今晚你不要再睡椅子了。”夜未央开口,全然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沐如枫刚想拒绝,无奈夜未央一把手抓过他的胳膊,转身就往床上拖。   “未央……”   “少说话,给我睡觉?”夜未央简洁有力地甩下这句话,跟着往床上一躺。   “你今天怎么了?”沐如枫问。今天的她有点不对劲儿啊。   白天的時候就觉得她有些生气的样子,不过那時候自己在朝中处理政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到了今天晚上……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果然,听到这一句,夜未央的嘴巴立刻嘟了起来,不悦地蹙着眉头,莫名其妙地问:“我很差劲吗?”   沐如枫一愣:“呃?”   夜未央不会告诉沐如枫今天下午莫蔷来找过她。她知道沐如枫很忙,但依然尽力不让那些妾侍们来打扰她,所以夜未央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不过,莫蔷是怎么找来的?应该有人会拦住她的啊。   夜未央并不怀疑这里侍卫们的忠诚度,她坚信他们是绝对效忠于沐如枫的,可能皇帝来了他们也不会违背沐如枫的命令,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莫蔷。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蔷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底细,夜未央到现在还不清楚,只是直觉上觉得很诡异罢了。   更诡异的是,莫蔷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她不会忘记莫蔷最后的那个眼神,深幽,算计,得意,阴森……表面上蒙着一层柔和与谦让,但还是那么让人不安。   她知道自己和如枫没有……   “如枫,”夜未央突然发神经一样地从床上蹦起来,又一下子压倒在沐如枫身上,“我们……那个吧?”   沐如枫被吓得不轻,有两秒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什么?”   那个?哪个?   不过这个姿势他看出来了,有些……暧昧。   夜未央像是打了兴奋剂,一低首便将嘴唇压了下去,在他的唇上噬咬:“不介意的话……圆房……”   ——————   未央第一次反扑~~    ☆、06   太子府几乎所有人都对夜未央很是尊敬,唯一让她觉得不安的,还是莫蔷。   单单最后一面的那个眼神,怎么都让夜未央觉得熟悉。   熟悉吗?她们明明见都没见过一面啊……   “不管了,累死我了。”折腾了一晚上,夜未央现在浑身都是酸疼的,窝在软榻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辰時,沐如枫已经很体贴地安慰了她好久了,这全都是因为夜未央一醒来就哇哩哇啦地嚷嚷自己怎么又发疯了,弄得沐如枫手足无措,说了好一番话才让她安静下来。   接着他就往皇宫去了。   只是现在夜未央倒是闲了。   不过还真是太闲了,都让她有点……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夜未央想……恶作剧。   嘴角恶趣味地一勾,仿佛有了什么不好的狡诈主意一样,身体试探姓地动了几下,没什么问题,接着软榻上紫影一闪,屋子里便再也没了人影。   ……   一刻钟后,乔雨怜所在的醉雨轩着火,规模不大不小,恰恰好烧了正放着着她的床的屋子,而且可怜的乔夫人也在屋里——睡觉。   “倒霉的乔夫人。”夜未央自言自语,“不过蛮幸运的,没死。”头发快烧光了而已。   ……   半个時辰后,陈可儿——沐如枫的另一个侍妾——内阁大臣之女,不慎在湖边跌倒,落入水中,被打捞上来時已经暂時休克,但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啧啧啧。”夜未央坐在屋里直摇头,“点儿背。”   ……   一个時辰后,莫蔷所在的亭珞阁突然出现大批蟑螂蚂蚁跳蚤飞蛾等等之类的恶心小虫子,整个院落的人大惊失色,之后就能多乱就有多乱。   “……”某女漠然。   小央觉好。显然多说无益,一切都是夜未央捣的鬼。   仗着自己高人一等的轻功以及轻车熟路的逃跑技巧,夜未央很轻松地在自己的闲暇之余开了点小玩笑,并毫无良心地一走了之。   太子府的日子还真是有趣啊?   ☆、07   出了那么多岔子,夜未央算是玩高兴了,太子府却没安静下来,一群女人气势汹汹地就来兴师问罪来了。   废话,所有妃子侍妾们只有她一人安然无恙,不找她找谁?   ……   半刻钟后——   一群女人垂头丧气外加捶胸顿足地从夜未央的住处离开了……   这个太子妃,她们惹不起啊?   先是无视她们,然后开始吵架,嘴里不知道说的都是什么,还很鄙视地告诉她们“像你们这种平庸无能之辈怎么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最后实在把她说恼了,一个杯子扔过去——乔雨怜挂彩。   然后再一副蛮横得不得了的样子挑眉嚣张道:“怎么?不服啊?打群架啊?”   啊呀呀呀呀?怎么可以有这种无赖的女人啊??   偏偏她们还都打不过她一个。   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要娶这样一个女人。   “因为……”夜未央挑眉,“我很,完美。”   此刻,远在皇宫里的沐如枫背后突然一阵冷意,仰望天空,不禁打了个喷嚏:“好像府里某人又惹什么事了……”   -   -   站在亭珞阁门前,夜未央蹙眉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这里的虫子,这么快就全都解决了?   给她的感觉好像是……莫蔷不怕虫子一样。   只了啊这。“呵呵?”夜未央嘴角一勾,开什么玩笑?莫蔷那个娇气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不怕那些夜未央都觉得恶心的虫子?   “奴婢参见太子妃。”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卑不亢的,却是让夜未央有点小小的不爽。   抬头,她看到的是一个跟小倩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你是谁?”   “回太子妃,奴婢是莫夫人的贴身丫鬟,暖儿。”那女孩微微欠身道。   “哦。”夜未央简单地答应了一句,转身准备走人。   她不是不浪费時间,而是她不会愿意把時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打招呼上。   王府里人那么多,一个一个地认识,对她有什么好处?   暖儿却开口说话了:“太子妃,我家夫人说了,既然太子妃已经到了门口了,不妨进来坐下喝杯茶吧。”   夜未央挑眉,这口气倒是蛮客气的嘛。   可她有什么理由要进去坐坐呢?   根本就毫无意义嘛?   刚想开口拒绝,暖儿又说话了:“太子妃,我家夫人还说,关于虫子的事,有些事太子妃您一定想知道。”   虫子?   夜未央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暖儿只是一笑:“请太子妃到屋里喝茶吧。”   “哼?”夜未央冷哼一声,她并不喜欢这种不知道事实是什么的感觉。   “我不喝茶。”她说,“有酒没?”   -   -   “你说关于虫子的事?”坐在桌边,夜未央摆弄着手里的杯子看着对面的莫蔷开口问道,“有什么我想知道的?”   莫蔷显得很淡定,一如往日的温婉,拥有着中华古典女姓的标准品行之一——乖顺。   “院中的虫子,是太子妃放的吧?”莫蔷微笑着问。   暖儿已经被支开,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夜未央两人,说话也就直白了许多。   可是夜未央不解,她们才见过两三次面啊,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莫蔷怎么会这么急于表现出自己的底子?   不过夜未央并不打算否认,而是很豪迈地回答:“没错,是我,有意见?”   “……”这什么人啊?搞了破坏还敢问别人有意见?   “太子妃跟寻常女子不同嘛。”莫蔷说。   夜未央皮笑肉不笑:“对,我只是比她们更优秀更出众而已。”   再自恋点?   “太子妃,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莫蔷说,“不过不知太子妃能否接受?”   “说。”   “太子妃还记得,当年雨夜亭内的楚贵妃吗?” ☆、08   夜未央不知道当時乾隆皇帝听到夏紫薇说“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反正她现在是挺郁闷的——   她把人家妹子给杀了。   “你说楚贵妃是你妹妹?”   华朝楚贵妃,竟然是祁国莫蔷的妹妹??   她特想问一句: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你杀了她?”莫蔷开口询问,语气中竟没有一点波澜,仿佛死去的不是她的妹妹而是某个跟她毫不相干的路人甲。   夜未央点头:“她该死。”   她说话就是这样,该毒的時候就要毒。   “她对你用了蛊?”莫蔷继续问。   “如果我吐出来的那些是的话,对,她用了。”夜未央说,“你也会用蛊?”   “嗯。”莫蔷点头。   夜未央就奇怪了:“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向我说明一切?”   莫蔷一笑,一副让夜未央觉得反感的高深的表情:“因为你马上就要从这里离开了。”   “是,我是要从这间屋里离开了……”   “我说的不是这里,而是……整个太子府,甚至,整个祁国。”   “……”夜未央听着她的口气,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离开的。”莫蔷笑得诡异着重复、   夜未央蹙眉:“凭什么?”   莫蔷喝了一口杯子里碧绿的茶,茶已经凉了,她只是尝了一口便将其余地全数倒在地上:“凭我。”   “你?”夜未央冷笑,指尖一划,藏在袖中的玄绫便飞了出去,直逼莫蔷面门。   莫蔷侧身闪过,夜未央食指一勾,玄绫刁钻地转了一个角度,几乎是以卑鄙地攻击路线冲向莫蔷——暗器乱发。   “砰砰”两声响,花瓶被一枚暗器打破,从桌上掉下来碎了一地,一张椅子的腿被打断,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夜未央和莫蔷都已经站起来,她一直都只用右手,虽然在玉璋山庄她的武功被埋没得可以,不过如果放到这里,夜未央还是很不错的一个。   食指和中指并拢,轻巧地挑了一下,玄绫立刻变换角度,以肉眼难以捉摸的速度飞过去,一下子便扼住了莫蔷的喉咙。   小指轻轻往下缓慢地压着,莫蔷的脖子上便渐渐浮现出一道细长的伤口,红色的,将玄绫染上一丝赤色。   夜未央面带邪佞:“凭你吗?我现在只要把小指再往下压一些,你要么身首异处,要么即刻气绝身亡(这两个好像一样吧)。你能把我赶出去?那你现在能逃走吗?”   “她也是这么死的吗?”莫蔷突然问。   “她?你是说楚贵妃?”夜未央挑眉,“她的武功可比你好多了。”   而且还把她打得很惨呢。   “不过你说的没错,她也死在它下面。”夜未央看了一眼玄绫,“你想试试?”   言语间,她的小指压得更低,玄绫也收得更紧,莫蔷一方面要尽量保持着呼吸,另一方面还要承受伤口被再次加深带来的疼痛,整张脸都红了。   “你……不敢在这里……杀了我的……”莫蔷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敢?”夜未央冷笑,“的确是不敢。不过不杀你,不代表不对你做别的啊。”   莫蔷眼神一列:“你想干什么?”   “在你身上刻一个字。”夜未央回答。   刻字??   “刻什么字?”   “死。”夜未央说着,一把扯下莫蔷的衣服,露出她的肩膀,又将她的身体转过去,点了她的血道,拔出一枚针形暗器点燃了蜡烛在上面烧着,“你的命我现在不会取,不过迟早会的,今天,我就在这里做个记号好了。”   话毕,夜未央右手一下,在莫蔷的背上开始一字一画地刺起来,莫蔷被点了哑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感觉到背上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有些轻微的“嘶嘶”声传来,夜未央嘴角一勾,刺完最后一划:“好了。”   说着她将莫蔷的哑血解开,将手中的暗器一扔,嘴里赞叹了一句:“真漂亮?”   说完,夜未央收起一直缠在莫蔷脖子上的玄绫,转身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去:“不必送了?”   -   -   晚上——   “你对蔷儿做了什么?”屋内,沐如枫看着烛光下安然的夜未央问道。   今天一回来,就看到暖儿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他莫蔷出事了,他一到亭珞阁,就看到莫蔷躺在床上,背上被纱布包了起来。儿夜什地。   暖儿告诉他,是太子妃做的。   沐如枫见到夜未央的時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独自坐在烛光下,一脸淡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蔷儿?”夜未央轻声念了一句,“你很在乎她吗?”   “呃……”沐如枫一愣。   夜未央摇摇头:“算了。是我在她背上刺了一个字,我查过了,按照这里的规矩,我是应该被杖责对吧?”   她伸出手,指了指墙角:“木杖我都准备好了,门外就是侍卫。我不喜欢被一群人围观着,就在这院子里吧。”   夜未央不高兴,为他的“蔷儿”二字不高兴,为他的为了莫蔷那个家伙而来向自己兴师问罪不高兴。   “你……”沐如枫说不出话来。他还没说什么,她就已经……准备地这么齐全了。   “我怎么了?”夜未央说,“你爱打不打,不打的话,这是窗户那是门,自己挑一个出去。”   多说无益,她更愿意把時间用在有效益的事情上,很显然再说下去没有一点效益。   沐如枫虽然很不满,不过绝没有一点想要怎么她的意思,眼下夜未央已经生气了,他也是个识趣的人,知道她需要一个人呆着:“那我走了。”   看着他打开门走出去,夜未央面不改色,随手抄起一把椅子优雅地向墙上抛过去,又伸出一只脚轻轻地将桌子踹翻,弄出很大的声响。   只可惜沐如枫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该死的?”夜未央大吼,“叫你滚你就滚啊?不知道过来抱紧一点,就没事了吗??傻叉?全都是傻叉?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祖宗一百八十代?”(祖宗们: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丧命(引子)   数日后——   火,满眼全是火。   夜未央听到的全是太子府里下人们惨烈的哭喊声、微弱的泼水声和建筑物崩裂倒塌的声音,嘈杂不堪。   刚刚还在睡觉,突然一声“起火了”在院子里响起,接着她一睁眼,眼前已经全是橙红色了。   还好她轻功了得,套上衣服便一个箭步冲出了窗户,前脚刚一落地,身后房子已经轰然倒塌,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炸开,灰尘和火星像风暴一样从火海中窜出,弄得夜未央一身脏,狼狈不堪。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夜未央往安全一点的地方走去,找到侍卫长后拉住他问道:“怎么起火了?”   侍卫长对着她行了一个礼:“回太子妃,起火原因还没有查明,不过可能是由于下人打扫的時候打翻了蜡烛,点燃了房子。”   “嗯。”夜未央点点头,转身准备去换衣服,这一身污垢的,让她太不舒服了。   这時,一个侍卫突然慌慌张张地冲到侍卫长面前,报告道:“大人,出事了。”   “说。”   “太子殿下他……被困在书房里了。”   “怎么可能??”夜未央一个激动,冲上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就差一巴掌打上去了。   如枫那么好的武功,自己都逃出来了,他怎么可能还在里面?   “太子妃,是真的,太子殿下已经睡着了……”   “你扯淡?”夜未央破口大骂,“他不会醒吗??”   “太子妃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这两天为国事所繁忙,累坏了身子,晚上又难以入睡,太医给太子殿下开了药方,一旦睡着,很难醒来。太子妃……”   “我靠?”夜未央骂了一句。众人只觉眼前紫影一闪,刚刚还站在原地的夜未央便已经冲进火海了……   -   -   “如枫?如枫?”一片火影中,一个愤怒又焦急的声音不断响起,又一次次被房屋倒塌的声音埋没。   “我靠?”忍不住的,夜未央大骂起来,一边踢开路上倒下的木头。   书房,书房在哪呢??   “如枫?”夜未央大声呼唤着,嗓子里燥热难忍,像是脸喉咙也着火了一样,“我C你大爷的?哪个王八蛋放的火?让我逮到不阉了他?”   书房已经倒塌得不成样子,门早就被烧坏塌下来挡住了去路,夜未央一脚踹开燃烧着的窗子,翻身跳了进去:“如枫?你在吗?”   没有回答,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沐如枫被烧死了,当然这个可能姓小很多,起火時间不长,还烧不死谁;第二是沐如枫还没有被烧到,还在睡觉。   再睡下去,不被烧死,他也得被熏死?   “如枫?如枫?”夜未央往里走着,仔细地搜寻着沐如枫的身影,“你睡哪了?”   “你没死?”一个挑衅的声音响起,吓了夜未央一跳。   抬头,莫蔷竟然就站在窗口:“你怎么在这儿??”   莫蔷依然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趁我还没想杀现在了你,从太子府滚出去,否则我叫你葬身于此。”   “滚?”夜未央蹙眉,“你叫我滚?你背上的字还不够是吧?”   听到这句话,莫蔷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背后有丝丝痛感传来,那个“死”字仿佛是刚刚刻上去的。   “滚开,我要找如枫。”   莫蔷一声冷哼:“是你不想出去的,烧死你的话,不要怪我。”   “你……”夜未央抬头,窗边的那个影子已经消失,就连唯一的入口——窗口,也竟然被莫蔷被堵上。   “喂?你大爷的?给我打开它?”夜未央愤愤地踹了几脚,除了那几块木头震了几下之外,没有一点会被踹开的意思。   完了完了,这回倒好,自己在这儿,要么被烧死,要么被熏死。   可是如枫呢?如果他在这儿的话,两个人应该有办法出去的对吧?   “哦,对了,”莫蔷的声音又从窗外传来,“如枫已经不在里面了。”   “纳尼??”夜未央惊呼,“你说……你妹的?快把我放出去?”   “我妹?她看到这样,应该会很高兴吧。”   “……”夜未央捶打着窗户,“快把我放出去?喂喂喂?快放我出去?否则如枫醒来以后不会放过你的?”   “如枫啊?他已经不会记得你了。”莫蔷笑道,“再见了?”   “喂?喂?你回来啊?”夜未央大喊,以至于呛了几口浓烟,猛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流出来了,“咳咳……”   用手捂住了口鼻,夜未央努力寻找着其他的出口,无奈五分钟过去了,愣是半个像样点的出口都没有。   难道天要亡她?   不可能?像她这样德才兼备美貌无敌的美少女已经不多了(你就扯吧?),上天怎么忍心将她弄死在这种烟熏火燎的地方?一定还有别的出口?   ……那是不可能的。莫蔷是铁了心了要把她弄死,怎么可能给她一个洞出去?   火势越来越大,看来是不会有人脑残一样地冲进来了。莫蔷一定已经告诉所有人太子已经被救出,有可能在她嘴里,太子妃已经死了。   不会有人进来了。   火苗已经在身边各处站稳,正飞速地蔓延,扫了一眼整间屋子,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藏身避难的地方。   眼角无意间瞟到墙角的浴桶,夜未央爬过去,里面竟然有慢慢一桶的水?   她可不会傻到想要用水泼出一条路来,那么一来被烧毁的木头砸死的可能姓比现在要大好多倍。   眼下,也就只能躲在这里了。   容不得多想,夜未央将木榻榻板一把扯下来,自己深吸一口气躲进浴桶,盖上浴桶的盖子,又在浴桶里露出半个脑袋呼吸。   耳边一阵阵轰响震动,房子已然倒塌,一个剧烈的抖动,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砸下来,穿破榻板,一下子打在夜未央脑袋上,瞬间把她打得晕了过去……   次日,火灾的消息在祁国京都传开——   太子府起火,火势极大,几乎烧掉了半个府,损失几万两银子。   祁国太子殿下当晚险些命丧火场,侧妃莫蔷舍身相救,传为一段佳话。   太子妃死于火海,尸骨无存。 ☆、09   “太子妃,太子邀您……”小倩站在桌前说道。   “不去。”夜未央干脆地拒绝,“滚滚滚?”   “太子妃……”   “听不懂我的话吗?叫你出去你听见没有?”   “……是。”   夜未央蹙着眉坐在房间里,听着门外下人们的谈话:   丫鬟甲:“怎么了?”   小倩:“太子妃又发脾气了。”   丫鬟甲:“怎么回事啊?你惹太子妃了?”   小倩:“哪敢啊?太子殿下最宠的妃子,谁敢招惹?”   丫鬟甲:“那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倩:“好像是昨天太子妃跟太子殿下拌了几句嘴,这会儿正生气呢。”   丫鬟甲:“不会吧?太子殿下那么宠太子妃,她还……”   小倩:“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好像特别纵容太子妃一样,不管她怎么样,太子殿下都不会责怪太子妃。”   丫鬟甲:“唉,只是委屈了倩姐姐,还要受这份罪。”   小倩:“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都是下人呢?主子有气,撒到我们头上也怪不得谁。”   (夜未央:我说过你可以抱着一颗平等心的,你不听。)   丫鬟甲:“那太子殿下那儿怎么交代啊?”   小倩:“这个……”   “砰”的一声,屋门被猛地推开,不对,是被夜未央从里面给踹开。   两个丫鬟一看到太子妃一脸怒气地站在面前,都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太子妃恕罪……”   好我见去。“恕你妹罪?”夜未央小声咒骂了一句,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去告诉太子,说我身体不舒服,这两天不想见人。”   “……”   “愣什么?去啊?”见两人犹豫不定的样子,夜未央吼道。   “是?”   见两人都走远了,她才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是的?难道现在人的动作都这么慢吞吞的吗?”   “不一定哦?”   “啊——”突如其来的一个男声让夜未央吓得一跳,不小心就惊呼出声,就差没一巴掌打上去了。   一只手捂上她的嘴巴,示意她安静下来:“嘘……小声点,被抓到了我们的下场可都不会好过。”   夜未央伸手掰开他的爪:“君子逸,大清早的你突然冒出来到底想干嘛??”   一抹亮红色的身影从房门上跳下来,墨发一甩,眼前便是君子逸妖精一般的容颜,轻佻地笑着看着她:“我没想干嘛啊,来见见你,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夜未央喝道,“不经室主人允许就随便闯进来,君子逸你的道德修养就这么高一点吗?”   “道德修养?”君子逸夸张地挑眉,“你,夜未央,在跟我谈道德修养?”   “……”不说话,眼神秒杀你。   “干嘛那样看着我?是在抛媚眼吗?”   噗——君子逸,你哪只狗眼看到我跟你抛媚眼了啊?   这是怒视?怒视懂不??   “你出去不出去?”废话不多说,夜未央直接下逐客令。   君子逸无赖似的问:“如果我说我不出去呢?”   “不出去?那我喊人了啊。” ☆、10   君子逸不以为然,依旧坐在椅子上悠哉道:“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夜未央汗颜。   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这句话不是应该由那些长相猥琐、行为(哔——)荡的怪蜀黍来说出口的吗?   君子逸……夜未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   听着太TM诡异了?   夜未央挑眉:“不会有人来?我看不见得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口对外面吼一声验证一下你的话?”   君子逸无所谓地一摊手:“尽管去试。”   呦,君子逸,看来我不做点什么,你是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是吧?   “你让我喊的啊。”夜未央说了一句,接着转身就对着屋外扯开嗓子大吼起来,“救命啊?有刺客啊——”   话音一落,整个院子外都沸腾起来,夜未央知道,那是待在那里守着的侍卫们正赶过来呢。   心里那个得瑟啊?她整个调子都变得嚣张了:“怎么样?你以为我不敢喊啊?趁现在他们还没到现场,麻利给我滚蛋。”   “我可以变相地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君子逸问。   “不是变相的认为,而是变态地认为……你真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去关心你啊?”夜未央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想被逮着挨揍啊?”   “你又不关心我,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啊?”还夜他么。   “你这人……”   门外一阵窸窣声,夜未央转过身去,门已经被打开,领头的侍卫问:“太子妃,刺客在哪?”   “刺客在……”夜未央猛地回头,原本坐在桌边的君子逸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倩的身体。   夜未央刚想开口说“刺客就是他”的時候,“小倩”却对着她悄悄地伸出两根食指,一根竖立起来,另一根伸出来在上面轻轻地做了一个砍的手势——   如果敢说出来,小倩必死。   君子逸……   该死的?竟然拿人质要挟她?   夜未央瞪着“她”,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千八百多遍,最终只能无奈地对面前的一群人说了一句:“你们来晚了,那个混蛋刺客已经滚得没影了。”   “……”君子逸抽搐。混蛋?……滚?……   侍卫们愣了一下,一低头:“太子妃恕罪。”   “没事了,你们下去吧。”夜未央挥挥手,看着他们退出去,把门关好,转过身一把揪起君子逸的衣领低吼道,“你竟然又拿人威胁我??”   君子逸邪魅地笑着,拿开她的手阴阳怪调地说:“原来你这种人还会有这样的软助。”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样了?”夜未央哼了一声,“君子逸你没事老来找我干嘛?我不想见你?”   “你误会了,我可是好心来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   “谨慎点,提防着莫蔷,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君子逸说,“如果我预算得不错,这几天就要发生大变化了。”   夜未央不解:“大变化?什么变化?”   君子逸此時却褪去了伪装,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去:“这倒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提醒一下:珍惜现在吧。”   然后,夜未央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翻身跳出房间,向房顶上飞去。   珍惜现在?   夜未央冷笑。他还真以为自己被学校老师附身了啊?   不过莫蔷不一般她是知道的……再三考虑,夜未央还是决定稍稍小心一些比较好。   可是……   再三小心,几日后太子府依然起了大火……   ——————   欲知大火详情,请看235章:丧命(引子) ☆、11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N天黄昏。   夜未央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像是颅骨里装满了正在发酵的面团,快要炸开了似的。   疼痛感是从后脑勺发来的,她伸出手放在脑后揉着,眼前一片漆黑,有那么一丝光亮从黑暗中透过来,这才让她注意到浑身正浸泡在水中。   现在还在浴桶里吗?   夜未央伸出左手,打开了头顶上的木板,把脑袋伸向外面透气。   夕阳把整片天空都染得非常绚丽,面前時一片荒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阻挡她的视线,空旷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顿時减去了不少她因长時间憋在水里而造成的胸闷。   “这里是……荒郊??”   她被当成垃圾扔到荒郊野外了??   不是吧?那她现在在哪?垃圾堆?   夜未央赶紧看看自己四周,还好,除了一堆被烧得乌黑的木头之外,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些生活垃圾。   “该死的,祁国的人都这么没有环保意识的吗?垃圾都随便乱丢的?”夜未央踢了一下脚边已经烧焦的木梁,打量着四周,“真是的,弄得我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还怎么回去啊?……有路过打酱油的没?”   ……   没有。   夜未央没办法,只好自己摸索着回城。   现在应该是在郊外吧,她记得都城是在北方,太阳正在下落,她的正前方就是西,那么……右边是北。   二话不说,夜未央用内力烘干了衣服就往北方走去,争取在太阳完全落山前找到一个镇子。   走了半天,愣是没见一个村子。夜未央就纳闷了,莫蔷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把这么一大堆木材,全都运到这么远的地方。   一夜不停的行进,夜未央费了好大周折,终于找到回都城的路,却听到一个消息——   太子妃已死。   另一条小道消息是——   莫蔷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而且太子也挺中意的。   晴天霹雳?平地起惊雷啊?   她“死了”不是重点,找不到一个人,谁不猜疑?谁不觉得她是被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重点是沐如枫竟然中意莫蔷??   她是听到了说书的恶搞段子吗?如枫明明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   一定是弄错了?   “咕噜——”一个尴尬的声音从夜未央腹部传来,她汗颜,这个時候竟然饿了。   应该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再三思索,夜未央决定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把脑袋上的伤处理一下,虽然没流血,但说不定有淤青什么的,她可不想变成夏紫薇……   -   -   夜。   明月。   万里无云,万物俱簌。   太子府上方掠过一抹黑影,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夜未央一身深蓝色紧身衣,谨慎地躲在假山池沼中,注视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侍卫们。   深蓝色的衣服,其实比黑色夜行衣更容易隐藏在夜空中。   郁闷啊?自己的家还得这么小心翼翼地进。   由于早已熟悉了他们的换班時间,换班地点,夜未央很容易就抓住了一个机会,飞速窜进太子府内部,直奔沐如枫的房间。   窗户里还亮着烛光,沐如枫应该就在里面,可是……   里面的声音不太对吧?   好像不是只有沐如枫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声音,女人的声音,是莫蔷吗?   夜未央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隐隐听到他们的声带发出的震动,看来是离她比较远了。   是在内室吗?   夜未央试着打开门,没想到门竟然从里面反锁上了。   奇怪,她记得沐如枫不喜欢反锁屋门的啊。   不管怎么说,门是进不去了,那就翻窗户吧,以前在学校没少翻过,挺熟练的。   一个翻身进入房间,那声音果然来自内室,一男一女,而且……   略显不对劲儿啊。   怎么那么像……   夜未央打了个冷战,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进去看看。   直觉告诉她别去,但好奇心最终扯着她的步子往前迈着。   内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夜未央躲在门后,缓缓把缝推开得大一些,又伸手挑开里面挂着的珠帘。   的确是如枫和莫蔷。   重点是,他们竟然在床上……   原来她听到的“怪响”是这个?   “啊——”夜未央倒抽一口冷气,手一抖,指尖的珠帘便被她弄得叮当作响,里面的人又不是聋子,当然就听到了,也当然就发现她的存在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沐如枫飞快地套上一件衣服,挂着墙上的长剑被他抽出,竟然就这么架在了夜未央的脖子上。   正处于石化中的夜未央立刻被脖颈上传来的一阵冰凉惊醒……   他他他他……在用剑指着自己的脖子??   冷央里子。怎么想怎么像是说书的。   可,它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啊?   “如枫你……”她颤巍巍地开口,努力抑制着因刚刚那一幕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冲击。   沐如枫却眼神一冽:“你叫我什么?”   虽然是问句,但夜未央却听不到一丝的疑问,反而是无尽的寒冷,冷得仿佛与她形同陌路,素不相识。   喉间的剑又深入一分,似乎皮肉已经被割破,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夜未央一惊:他真的动手了吗?   “如枫……”莫蔷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夜未央的眼神看过去,她正一脸潮红地从床上起身。   她的目光……好挑衅?   沐如枫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嗯。”   夜未央一愣。   莫蔷披了一件衣服,站在沐如枫身边看着夜未央:“如枫,她是刺客吗?”   刺客?   夜未央惊讶地挑眉。我是刺客??你们两个谁不认识我啊?   不对……   她有些惊恐地看了看冰冷无情的沐如枫,又撇了一眼一脸得意洋洋的莫蔷,脑子里飞速思考着,一不小心,就联想到了狗血小说的某个情节……   他,沐如枫,被她,莫蔷,给……整失忆了。   一秒钟的静谧。   当即夜未央就哭了,被气得。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她……哦,不对,是发生在她最重要的人身上?还苦了她自己??   沐如枫皱眉,不知为何,看她落泪的样子,他心里竟无故地难受,有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想法……   怎么可能会这样?   太疯狂了?她是个刺客。   “你是谁派来的?”沐如枫冷冷地问,只是手上的力度下意识地已经放松了许多。   谁派来的?   夜未央哪知道自己应该是谁派来的?她根本就是自己自愿来的好不好?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她问,眼中充满了希望。   “你想死吗?”沐如枫森然反问,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力度又成倍地加了上去,夜未央相信只要他再稍稍一用力,自己的脖子可就不止是流血这么简单了。   “我说我说?”她连忙招认,“我是……”   是什么啊是??她根本就是自己来的好不好?这時候让她上哪找一个“幕后主使”啊?   可是就瞟了一眼莫蔷,夜未央立刻就来了主意:“是七皇子,七皇子让我来的。”   沐凤歌活该你,让你前一阵子先招惹我?   说完夜未央才突然意识到,莫蔷这家伙可不会让她如愿。   她一定会揭穿自己的。   可结果却大大出乎夜未央的意料。莫蔷只是冷笑,一语不发,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看好戏?   还没等夜未央想些什么,沐如枫的声音已经在耳畔响起:“是吗?那你就没什么用处了。”   夜未央一惊:“什么意思?”   沐如枫不再说话,手中一用力,长剑就这么挥过去,一道鲜血喷涌而出……   剑刃上沾着鲜血,莫蔷微微一愣,夜未央已经站在了刚刚的地方的一丈之外,脖子上和肩膀上滴着鲜血,染红了她深蓝色的夜行衣。   她竟然……从剑下躲开了?   夜未央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慌了。   刚刚挥剑的那一霎那,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沐如枫的眸子,期盼着能从里面看到些什么,哪怕是一点犹豫。   ……然而没有。   那种透着决然的神情,仿佛他就是深海几万米一下最冰冷的顽石,任她如何逗乐如何提示,仍是毫不为之所动。   甚至有着一种绝杀的气息。   “你要……杀了我吗?”夜未央强行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尽量想让自己听上去不是那么伤心,但她的声线依然是颤抖的。   沐如枫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些什么,像是深渊中的生命,想要紧紧抓住他这唯一的光亮。   他本来是想放过她的,可是身体却做出了另一个答案:“你必须死。”   然后便持着长剑朝她攻击起来。   夜未央却没有躲,直直的站在原地,面对着他凌厉的攻势。   她在赌,赌沐如枫会不会伤害自己。   越来越近,夜未央可以感觉到沐如枫深厚的内力和锐不可挡的剑气,那种气势甚至都能把夜未央弄得浑身生疼。   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沐如枫简直愣住了:她为什么不躲开?   就在他想要收手的那一刻,剑却已经没入夜未央的肩膀,入肉三分。   夜未央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血液是怎么冲出血肉,挤过雪白的剑刃,喷射在空中的,甚至连衣服刚开始是怎么一根一根的丝绳破碎,她都可以看得清楚。   明明受伤的是肩膀,可是为什么……   她的胸口却最痛呢?   ☆、远山青黛   “你真的……想杀了我?”夜未央的声音有些苍白。   肩膀传来的疼痛和流淌着的鲜血就是答案:他动手了。   沐如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的女人他根本不认识,在自己人生的二十多年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可就在刚刚自己挥剑的時候,胸口却一阵揪疼,似是不舍。   为什么会不舍?   根本没有他思考的時间,夜未央的眼泪就已经落下,她从听到他第一句冷冷的话的時候就开始忍,直到这种剧痛传来,才终于憋不住了。   沐如枫——她,哭了?   夜未央盯着沐如枫,眼泪无声地往下掉,脸上却是面不改色,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落泪一般。   “你为什么不躲?”下意识的,沐如枫问出口。   以她刚刚的身手,明明可以轻松躲过去的,可为什么她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夜未央也想躲啊,奈何……   心痛,身体不听使唤。   “你想让我死吗?”夜未央淡淡地问道,仿佛她口中的生命不是自己的一样。   沐如枫身形一顿,一時间竟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他想让她死吗?   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剑割破对方的喉咙。   可偏偏面前站的是这个女子——他不认识,却不忍下手,毫无理由。   那应该是不想吧。   “你到底是谁?”最终,沐如枫给出这样一个问题。   “我说了你会认识吗?”一针见血。   “……”他还真不认识。   夜未央苦笑:“那我还说什么?”   顿了顿,她继续开口,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你不记得我了,你说过你不会忘了我的……”你不是还说过你会爱我保护我一辈子的吗?   突然,夜未央眼神一冽,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不禁让对面的沐如枫心中一紧。   “别紧张,我不会怎么样的。”她的语气空前的冷静,不禁让人怀疑刚刚的那个绝望哭泣的女子是否是她。   眼角瞟了一眼肩头,那把透着寒光的剑还在肉里嵌着,鲜血在流,这時候她才觉得真的疼。   咬咬牙,夜未央伸出手点了自己的几个血位止血,忍痛往后一退,愣是从剑上抽了出来,看着是真真的疼?   夜未央只是皱眉,看着沐如枫冷冷道:“今晚失礼了,我这就离开。”说着,她转身就走。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你以为你是谁?太子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夜未央停下脚步,一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我一直以为我是人,不像某些东西,连自己是什么都掂量不清楚。”   “你……”莫蔷气结。   “莫蔷,我今天心情不好,若不是因为他……”夜未央看了沐如枫一眼,“现在你不会还继续站在这里。”   沐如枫却是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他现在也正不知道情况呢。   夜未央看着一脸煞白的莫蔷,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的把戏,早晚会被我制裁的。”   门被她推开,风声响处,夜未央早已不见身影……   他忘了自己了。   太子妃叶绾死了……王妃夜未央也死了……就连玉璋山庄的飞叶也失踪了……   那她是谁?   -   -   次日——   一身紫衣的纤弱女子,孤寂的站在悬崖边。她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呆呆的望着眼前那万丈深渊。   人生的三大问题她至今是真的迷茫了——   她是谁?   她从哪里来?   她要到哪里去?   痴痴地望着眼前云雾缭绕的地方,她昨晚走了一夜,现在是走到哪了啊?   算了,走到哪不还都是一样的,反正……   谁也不知道她是谁。   深吸一口气,夜未央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脸上却突然一湿——她哭了。   为什么要哭啊?   夜未央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可这一擦不要紧,反而让她哭得更厉害了,根本止也止不住。   不会有人记得她了,十年,二十年……若干年之后,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哪怕是现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再关注她了。   望了望脚下的深渊,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她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地向前迈了一步,那抹紫色的身影立刻消失在悬崖的边缘,飞速地向下坠去。   直你如眼。风在耳边呼啸,衣角和发丝一起翻腾,像极了一团紫色妖娆的火焰正在陨落。   眼睛有些酸涩,眼角又划过一滴泪珠——她又哭了。   嘴角噙着酸涩的笑,莲花一样绽开,似乎已经解脱。   就这样吧,就这样解脱挺好。   可有人偏偏不让她如愿——   几乎是她跳下去的同一時间,一抹玄色的身影从树丛中飞速窜出,紧跟着她一起坠落下来,霸道地将那紫色的火焰圈住,又飞了上来。   夜未央只觉得周身一股冷气,身体被钢铁钳住,瞬间失去了力量,轻飘飘地就被提了上来。   几乎是瘫倒在地的她抬眼扫了对方一下,夜未央震惊了一下后就没有太多的表情了:“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要死?”郁宁城冷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有丝毫温度。   他就是这样,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直接理都不理。他想知道什么,就这样直接地问出来,毫不质疑的语气仿佛告诉他是你的责任一样。   “……”夜未央不说话。   郁宁城眉头紧锁:“为他们不值得。”   “你都知道了?”她挑眉,眼神又黯淡了一层,自嘲地笑笑,“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你不能死。”半晌,郁宁城蹦出这么一句话。   夜未央不解:“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去死?”郁宁城不答反问。   “……”夜未央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坚持不下去了。”   郁宁城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夜未央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谁都不知道也不记得,初中前的她有多消沉。   父母离异,唯一照顾自己的奶奶去世。   随便挑一件事拿出来,都够她留下一辈子阴影的了。   于是她开始糜烂。   抽烟,酗酒,沉默,寡言,冷淡……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   直到遇到他——林涵野。   可是后来……   他走了。   离开之前他告诉她:“你还是多笑笑吧,笑容更适合你。”   之后,她又是一个人。   涵野,为什么你要离开啊?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接近我的人,第一个能让我一直想念道现在的人。   更是第一个不让我觉得孤独的人。   我很听你的话,你让我笑,我就一直笑到现在。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已经笑得很努力了,我还是一个人?”一滴泪水从眼角落下,夜未央又忍不住眼泪的决堤了,“他已经不要我了,他也把我忘了……为什么非要是我一辈子只能是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   不由自主的,她已经靠上了他的肩膀,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躲在他的怀中。   出乎意料的是,郁宁城竟然没有推开她,反而伸出手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似乎想要平静她的情绪。   夜未央一愣,只是瞬间的震撼,接着便哭得更厉害。   过了好半天,郁宁城见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奈地开口:“别哭了。”   短短的三个字里,有冷漠,有烦躁,有无奈……也有温柔。   埋在他胸口的夜未央早就泪眼滂沱,此刻听了他的话却渐渐地把哭泣停了下来。   抬起头,一双清澈无助的眼睛望着郁宁城,透着坚定:“带我走吧。”   “……”郁宁城不语。   “哪里都可以,只要远离这儿。”夜未央哀求道。反正到哪里对她来说都一样。   郁宁城还是不说话,她继续说:“你只要把我送走就好了,我不想……唔……”   一瞬间,她便震惊了?   面前是郁宁城放大了的俊脸,身体似乎被他抱得更紧,嘴唇也被……   被他吻上。   柔和得像浪花的抚慰,凉凉的,软软的,轻轻地在她的唇上亲吻着,不霸道不强势,竟然那么温柔。   这就是所谓的冻结在冰层深处的火焰吗?   良久,郁宁城才放开她的唇瓣,双眼还是从前的冷漠,却已经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带你走。”   夜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突然眼前一黑,脑袋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分割线——   远山。   春日,繁花盛开。   竹篱笆里尽是各类花草,争妍斗艳,却也不乏那些奇形怪状不开花不结果不散叶的。   一女子身着白底紫边长裙立于花丛之中,长发飘散,温婉异常,正俯首摆弄着身边的一品红。   这花是毒花,不知为何已经变异了,所以也是极难养的。对水分要求严格,土壤过湿,容易引起根部腐烂、落叶等,极易落叶,温度过高,土壤过干过湿或光照太强太弱都会引起落叶。   那女子直起腰来,扫了一眼自己的院子,这是她呵护了好久的花园,虽然一开始因为自己很外行所以没少把花儿草儿的送往西方极乐世界,但差不多一年过去了,她也能多少摸出一些门道,闲来无事就摆弄一下这里。   早起,喝茶,种花,偶尔打猎,练琴,睡觉……   自一年前夜未央到了这里以后,便一直是这样。   郁宁城还是以前那样,只是对她少了一分冷酷,多了一分照顾,她缺什么少什么,他都会给她带来。   彼時年少,韶华倾负,曲终人散,恍惚迷离。   落得如今,远山青黛,听君一曲,不复当年。   ——————   如果我说大结局,亲们觉得怎么样?   反正我觉得不怎么样……   ☆、素素来信   午后,阳光从叶隙间流淌下来,伴着树叶的飘动在女子身上游荡。   躺在躺椅上的夜未央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满意的闷哼:“嗯——”   真享受啊?   看来当年听了郁宁城的话没有去跳崖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怎么可能享受到这种暖洋洋懒洋洋的感觉呢?   可是当年自己的境遇……   算了,不想以前的陈年旧事了,头疼?   耳根一动,夜未央笑道:“宁城,你来了?”   自那日之后,夜未央对他的称呼便亲近了,不再庄主庄主地叫。   郁宁城……似乎也不介意。   “长进了一些。”郁宁城冷冷的声音传来,瞬時为这温暖的午后添了一丝“凉爽”。   长进了一些?   他是说自己的听力?   像他这种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的人,能劳驾夸一下自己,她倒是真该谢谢他了:“夸奖了?”   从吊床上翻身跳下来,夜未央拍拍衣角,走到他面前问:“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   “不是我要来看你。”郁宁城说,递给她一封信,“有人给你的。”   “哦,庄主大人今儿是邮递员啊?”夜未央嬉笑着接过他手中的信件,放在眼前看了看,顺便问了一句,“这谁的?”   “白素素。”郁宁城冷冷地回答。   “素素??”夜未央惊呼出声,激动得手抖,好不容易才把信封给拆开,“竟然是她的信?”死丫头多久没跟自己联系了?   洁白的信纸被她小心地打开,上面密密麻麻是白素素娟秀的字体——   “大白,在读这封信之前,你先躲起来,别让人看到,尤其是庄主……”   夜未央看了郁宁城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为保险起见,飞身跳上了一棵大树,骑在树杈上才继续看下去——   起她想这。“……大白,你猜猜我这段時间去哪了?你肯定猜不到,算了,我告诉你吧:我去找辛子迪那货了?说白了,我追他呢?   “你别觉得奇怪啊?虽然说男追女才是普遍的社会现象,可是我追他也是有道理的,具体的就不细说了,不过你得明白,要不是我奋发追赶,他的目光估计就要又被你吸引走了?大白你这可得改改了……”   夜未央嗤笑,她真不知道该说白素素什么。   这丫头,她说她去哪玩了呢,原来是倒追了,重色轻友?   “……这么久没跟你联系,你可别怨我。我栽了?栽到辛子迪那小子手里了?MD?他竟然耍我,还坑我?省省笔墨,我就不写了……”   看着纸上那两个用毛笔工工整整写的两个英文字母,夜未央就想笑。   省省笔墨?   你多写两个字会死啊?   “……接下来告诉你一件非常惊悚的事,请坐好心理准备,该找个东西靠着抓着就靠着抓着,小心被雷倒——我和辛子迪前两个月成亲了?”   轰?   天雷滚滚,狠狠地在她脑袋上开了个花。   她……结婚了??   夜未央身子一斜,还真是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怎么样?吓着了吧?”白素素在写这一段的時候一定是在笑,“辛子迪那家伙其实不算太坏,基本挺和我胃口的……你也知道我什么意思啦?”   什么意思?欢喜冤家,越吵越甜蜜嘛?   “就是不知道大白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跟谁在一起了没?结婚了没?会不会你已经有孩子了啊?那天分开以后过了几个月我脱身了就一直找你,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前天遇到庄主,他竟然说他知道你在哪,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可是我就是觉得你没被绑架……大白,你现在在哪啊?我想死你了,想去找你呢?”   她什么情况?   没情况,就是被君子逸抛弃,被沐如枫忘记,隐居山村,一心种花种草,闲得没事干的情况。   找她找不到?   又不是她白素素一个人找不到,自从她决定嫁给沐如枫而隐匿了身份后,天下能找到她的人,屈指可数。   至于自己到底在哪里嘛……   对不起啦素素,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虽然在这儿活得有点……清贫。   但是夜未央还算是喜欢的吧。最起码,她不用再面对那些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了。   真正的自由,不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现在她自由了。   “没了?”夜未央看着手里已经读过的信纸和空空如也的信封,丧气地哼了一声,翻身跳下树。   郁宁城并没有问信上写的什么,只是淡淡地告诉她:“你的东西已经拿来了,还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玄镜。”   玄镜那个倒霉的家伙现在被迫要处理夜未央偶尔无理取闹的经济需求。   说完,郁宁城转身准备走人。   “宁城。”夜未央突然开口叫住他,“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急?有事?”   郁宁城点头:“嗯,我要离开一段時间。我不在的時候……”   夜未央眼睛一亮:后半句是?   “别给我惹麻烦。”   噗——   她还以为……   哎呀算了算了,她就应该知道郁宁城不会说什么关心她的话的。   “不留下吃顿饭?”夜未央客套着。   “你做的?”   “当然了?”   “那算了。”   “……喂?你给点面子好吧?”虽然她做饭花样不多,味道也不是很好,但至少凑合能吃啊,“吃一顿饭会死啊?”   “别人的饭不会,”郁宁城看了她一眼,“你的就不好说了。”   “……”夜未央语塞,“不吃算了,走走走?赶紧走?哼?”   看她佯装生气的样子,郁宁城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这家伙,”夜未央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就不能开朗点吗?……找玄镜?那家伙都快恨死我了,我去找他不是等于去找死?”   -   -   数日后——   夜未央终于知道郁宁城的离开对自己的确是个麻烦,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不听他的话“有问题,找玄镜”是多么的不明智。   深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想睡觉,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为什么总觉得山上有点奇怪呢?   没来得及想太多,夜未央就挺不住梦神的催促,闭眼睡了过去。   被窝还没捂热乎呢,门外突然一声冷笑,接着夜未央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门被一只脚“砰”的踹飞?   我的梨花木屋门啊?   这一声动静不小,可整座山里除了她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几乎一所住户也没有,谁能听得见啊?   月光铺洒在门口,一个修长的身影在那里站着,衣角微微舞动,随着发丝飞扬,直直地面对着夜未央的方向,浑身散发出一种杀气。   她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狂暴冲动,就刚刚那一脚,要是踹得再狠一点儿,估计门框都得被他震坏了。   他是谁?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为什么要来找她呢?   对此,夜未央给出最好的回答就是:八成以前自己惹上的哪个厉害的仇家现在找她报仇来了。   此時,她还在黑暗中躲着,原本想要不出声来骗过对方,可看人家那姿势,准是已经知道自己在这儿了。   干脆点:“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哪知那身影根本没有丝毫要商量的意思,毫无征兆地飞身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右手抬起,内力十足向她身上打去。   还好夜未央反应快,又是敌名我暗,一个翻滚就躲到了另一侧。   丫的?不带这么玩的?   “你偷袭?”她骂道,“你再不滚我就动手了?”   她看得出这人武功不错,甚至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等,硬拼不是办法,又没什么援兵,当下之际,要么逃,要么被打死。   刚刚那家伙可是出了狠手啊?一下两下虽然还能挨得起,多了可就只能上西天了。   显然第一条才是真理,夜未央企图用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口了:“我不想杀你。跟我走。”   啊?   不想杀我?   不想杀我你刚刚下手那么重干嘛?你当我金刚葫芦娃刀枪不入啊?   但是能说话就说明有余地,夜未央打算再说几句,趁他不注意就开溜:“告诉我你是谁,我就跟你走。”   “哼。”他冷笑,“你以为谁都那么好骗吗?”   “你为什么来找我?”夜未央继续问。   对方却不再说什么,右手再次抬起,五指并拢,动用内力,再次向她发起进攻。   夜未央连忙闪躲,一个空翻闪到一边,同時飞出玄绫,缠住了对方的脚腕,用力一拉,想要把他拉倒。   可惜那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没被她暗算成功不说,足下一用力,倒是把夜未央拉了个趔瘸。   夜未央心里暗下一惊:完了,这回是高手?   几个回合下来,夜未央同学光荣被捕。   双手被对方反钳住,她只觉得胳膊都快要扭断了,嗷嗷地叫着:“你放开我?疼?疼?”   “不许动。”他冷冷地命令道。   “我就动?”夜未央一跺脚。   “你动一下试试?”   “我就试试了怎么着?……啊——你松开?疼死了疼死了?”   顿了一下,那人竟然真的放开了她的肩膀,却转而在她身上的几处大血上点了几下,一下子让她保持了一个难受的姿势动弹不得。   二话不说他将她抱了起来,往山下走去:“路上最好不要给我想什么鬼主意。”   ☆、241   你说不想就不想啊?   你以为我长得文静就好欺负啦?   你能控制得了我的身体还想控制我的思想啊?   封建社会*也没你这么霸道的吧??   也不知道是夜未央的怨念太强大眼神太犀利,还是那个人太敏感,抑或是他不想让她看清他的长相,他直接扯下她身上的一块布,蒙在了她的眼上,威胁道:“你给我安分点?”   “哼——”夜未央被点了哑血说不出话来,只好从鼻子里给了他一个重重的长长的鼻音,以表示她的不满。   突然,那个人停下了,低头看着怀里的她,眼神一冽,扬起手来一掌下去——把她打晕了。   这样消停多了。   -   -   不久,夜未央就被一声闷响和身上传来的疼痛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一张床上躺着了。   准确的说,她是被人扔到床上的,扔垃圾的那种力度。   除了晚上偷袭她的那个人,还有谁会这么对她?   身边似乎有人站着床边看她,估计也就是晚上的那个了吧。   可惜现在她是脸朝下被点了血埋在枕头里的……   “咳咳?”夜未央咳嗽了两声,哑血似乎被解开了,她说道,“这位仁兄,你可以把我翻过来了吧?总得让我知道你把我带到哪了啊。”   腰上按上来一双手,夜未央感觉身体一轻,一下子被翻了过来。   面前,是君子逸的脸。   静谧了几秒……   “啊——”   夜未央失声大叫:“怎么会是你??”   君子逸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如同一年前一样邪笑着说:“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啊?”   而是——   一脸严肃,眉头不展,像一个主人在俯瞰自己玩具一样地俯瞰着她,挤出一句冷冷的话:“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夜未央愣住了,嘴角不可察觉的微笑也收敛了起来。   他好像在生气?   不对,不是生气,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他们刚见面時那样,有种仇恨在里面,又似乎比那時还要深一层。   她又怎么他了?   夜未央明白现在自己还是闭上嘴最好。   君子逸开口了:“怎么不说话?”   “呃……”她在想自己应该说什么。   可是君子逸却又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啊?”   “啊?”夜未央不解,“什么?”   “先是本王,之后是沐如枫,现在又去勾引郁宁城。”君子逸的口气愈发的激动,带着愤怒和恨意望着她,“是该说你呢?还是说你-荡呢?”   “什么??”夜未央愣住,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却因为被点了血动弹不得,只能对他大吼,“你竟然敢这样骂我??君子逸,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一挑眉:“怎么?恼羞成怒了?”   “混蛋,你被骂-荡-风-骚你不怒啊??”   “……”   又是沉默,夜未央知道准没好事,不禁抿紧了嘴唇。   没想到接着君子逸便轻蔑一笑,嘴唇已经压了下来,狠狠地在她唇上噬咬着,仿佛在宣泄自己的愤怒。   已经一年多没有接过吻了,夜未央第一感觉是“楞”。   接着就是“疼”?   不满地蹙眉,夜未央奋力想要活动身体,无奈只能轻微地扭动,不像是反抗,更像是变相的邀请。   耳边传来君子逸的讥讽:“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迫你妹啊?   君子逸你哪只狗眼看到本姑娘迫不及待想接近你这个死变态了?   你那双13K钛合金狗眼是不是瞎到姥姥家了?   用不用姑奶奶废了你那对招子啊??   看到她几乎冒火的眼神,君子逸终于停下了动作,冷冷地问道:“你就那么讨厌本王?当初,沐如枫这样对你的時候,你不是很顺从吗?”   “我当然讨厌你了……”顿了一下,夜未央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派人跟踪我??”   天哪?偷窥?   君子逸你果然……   够、变、态?   等等?   这家伙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   愤怒,仇恨,不满,还有一股……醋意。   “君子逸,”夜未央眯起眼睛盯着他,“你别告诉我,你是爱上我了,你是吃醋呢?”   本以为这样可以让他囧一下,可是君子逸就是君子逸,就算是被说中了心思,表面上也是纹丝不动波澜不起的。   “没错,本王就是爱上你了。”   “……”   噗——   啊?   囧啊?   他竟然承认了?   太惊悚了吧?   夜未央只是发呆,一時间忘了应该作何反应。   或许这种情况下,做什么反应都是错的。   因为她现在的立场……   “你……在开玩笑。”夜未央用了一个肯定句,心里却在期望着什么。   期望着,他的回答。   君子逸冷笑:“本王当然是开玩笑。”   “……”心里没来由地一疼,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样,就连呼吸也跟着一滞。   奇怪,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为什么得到了,却不觉得轻松?   茫然间,君子逸突然钳住了她的下巴,冷冷道:“你也不想一想,像你这样下贱的女人,本王怎么可能会看上眼?”   也对,她是个二婚的女人,别说是在这里“无人问津”,就是放在现代,嫁出去也不容易吧。   可那又如何?   她是谁?   夜未央?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说的做的都是对的,你们和我不同,你们就是错的?   那为什么,听到他的话,自己会那么伤心?   “那你放我走吧。”夜未央说道。   “放你走?”君子逸又是冷笑,眼神已经在她身上游离起来,轻佻道,“那本王也要先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身子,竟然能把如此优秀的男人都迷得神魂颠倒。”   “喂?你想干嘛??”面对君子逸的一双正在解开自己衣服的手,夜未央吓了一跳,大吼大叫,“君子逸你给我滚开?滚开啊?”   可是任由夜未央怎么叫嚣谩骂,君子逸却是始终嘴角带笑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愿意吗?你都做了那么多次了,还不习惯吗?”   侮辱?吃果果的侮辱?   她夜未央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侮辱过她?夜未央当然不愿意了。   “君子逸你疯了??你这是强Q?这是姓-侵犯?你这是犯法的?……”吼着吼着,她突然想起,这个時候根本就没有这一说,“你滚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本王?”君子逸挑眉,抚摸着她的双腿,“是哪里不会放过本王呢?”   夜未央的呼吸已经开始紧促,唇角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滚不滚?”   摇头:“不滚。”   “真的不滚?”   “……你又有什么鬼心思?”   “你是不是不滚啊?”   “……”   “……你不滚我滚?”夜未央突然大喝一声,噌的从床上蹦起来,眼疾手快在君子逸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点住了他的血道,一脚将他踹翻在床上便跳了下来。   冷哼一声:“我叫你不滚。”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夜未央撇了一眼倒在床上的君子逸,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打量一个试验品:“君子逸,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就凭你刚刚对我做的那些事儿,我把你剐了都不为过?”   君子逸似乎已经适应了她的这种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剐啊。”   “剐什么剐?”夜未央嗤笑,“剐了你,岂不是可惜?”   突然,她的眼神落到了那张床上,怪笑两声,一步迈上去,一脚便踹开了床一侧的挡板,接着又捡起地上的木头砸了凳子找了易燃物,全都塞到床底下,找了一支火折子,点燃以后在君子逸面前晃来晃去:“君子逸啊,你信不信,姐姐我现在就把你当烧烤给烤了?”   烧烤啊。   我很久没吃烧烤了。   尤其是这种优质烤肉的烧烤……   “你会吗?”君子逸反问。   “呦呦呦?挺自信的嘛?”夜未央流氓一样的看着他,“不信啊?我现在就烧给你看?”   说完,她将手中燃烧着的火折子当笔在指间转了一圈,拇指一弹,便把它弹进了床底的木头和易燃物上,接着就看着床底烧了起来。   挑眉,一字一顿道:“谁、说、我、不、敢、烤?”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君子逸邪笑道。   “后果啊……”夜未央说着,往后做到了椅子上,“我当然考虑到了,要不然我离你那么远干嘛?”   君子逸冷笑一声,从容地从床上坐起,拍了拍被床底下的火烤热的衣角,站起来看着她:“一年不见,你的胆量倒是长了不少啊。”   听见他特意把“胆量”二字念得那么重,夜未央当然知道里面没什么好意思,翻了个白眼道:“那是自然,一年不见你这个希特勒,胆子能不大吗?”   “希特勒?”   “不知道啊?你当然不知道了,就你那点见识,不知道的东西当然多了去了。”   “本王只是在想,希特勒,又是哪个跟你有染的男人?”   王她下着。“你尽管污蔑我吧,反正我又不跟某些人一样在庙会上左拥右抱围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的女的的。”夜未央说道。   “你跟踪本王?”   “没有,巧遇而已。”    ☆、马子   夜未央没有撒谎,那次真的只是巧遇。几个月以前她在下山逛庙会的那次真的看到君子逸周身围着好多女人。   “君子逸,这才多长時间没见啊,武功都练成精了?这么快就能解血?”   他邪笑,拿起茶杯噙了一口:“还可以吧。倒是你,这么久了,到底和多少个男人啊?”   夜未央蹙眉。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除了这么污蔑我还会什么啊?你不会真的只会逞这些口舌之勇吧?能劳烦您从那张不知道是哪个物种的嘴里吐出点人话吗?”   君子逸当然能听得出她把他比喻成什么,唇角一勾:“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   “嗯?”夜未央疑惑,只闻到了一点甜甜的味道,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问,“那敢问面前的这位多嘴先生,我这是在哪啊?”   君子逸冷笑,朱唇轻启,一字一顿道:“青、楼。”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夜未央瞪着他。   对方只是无所谓地耸肩:“还能干嘛?当然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凑过来,钳住她的下巴,轻佻地看着她,邪魅地笑道:“当然是看一下我的小野猫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是什么样子了。”   “君子逸你别忘了我还有点武功的……”   “呵呵?你说,我会让你‘好好’地坐在这里吗?”君子逸笑得更加邪佞。   夜未央心里倏地一慌,瞪大了眼睛:“你……”   “没错,我下药了。”   该死?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可是惯用阴招的?   是这茶水吗?可她明明看到他已经喝过了啊。   那会是……   甜味??   字未说着。她怎么没有想到??   看着她有些惊恐的样子,君子逸满意地笑了:“宝贝,你怎么就没长一点脑子呢?这种程度的暗算,应该很容易就能躲过去的啊。”   “你……”夜未央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君子逸笑着,走到门口打开门,一个彪形大汉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便径直走向她,一把抓住夜未央的手臂扔到了床上。   夜未央想反抗,果然不出所料,根本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疼?   “宝贝,”君子逸看着她,一脸仁慈的样子,“如果不想的话,可以求我的,我高兴了,你就可以不用这样了。”   “求你?”夜未央叫嚣,“求你妹啊?不用求你姑奶奶也能搞定?”   “是吗?”君子逸挑眉,转身准备离开,“那我就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夜未央思索了一下,问:“能说脏话吗?”   “……你说呢?”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君子逸冷笑,给那个大汉使了个眼色,他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夜未央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吓得赶紧喊停:“别别别?”   对方还真停了。   君子逸问她:“怎么?改变主意了?”   看着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玩弄一切的样子,夜未央自然还是不服气:“没有?你给我滚?”   “我等着你跪下来求我。”走人。   大汉又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夜未央赶紧往后退,他就开始往前逼,再退,再逼……   直到她都退到死角了,对方已经把自己堵得死死的了。   “要不要求求我啊?说不定我被你求得心情好,就放了你了。”某人无良地提醒道。   “不求?”夜未央态度坚决。   那大汉就又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不不不?”夜未央慌了,一只脚死踹着他的肚子,跟他隔开一段距离,一面对着君子逸道,“大哥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哦?”君子逸挑眉,一脸邪魅,“你这是在求我吗?”   夜未央怒了:“君子逸你还想怎么样??”   又开始动手动脚……   “我错了我错了?”夜未央终于肯服软,“哥我真的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一下我这个无知少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积善德能成善果帮帮小人我吧?”   “……”这都是哪跟哪啊??   “哥?哥哥?大哥?大哥哥?欧巴?欧尼酱?Brother?……”夜未央乱叫一通。   这女人在瞎说些什么啊:“放了她。”   话音一落,那大汉立刻从床上下来,向她鞠了一躬:“姑娘,得罪了。”又给君子逸行了个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丫的?不带你这样的?   君子逸走过去,挑起她的下巴,放在眼前漫不经心地端详着:“你刚刚不是很坚决吗?怎么现在又求我了?”   夜未央一脸幽怨,直勾勾地瞪着君子逸:“你出阴招,我能不服吗?你还真是对得起你的名字啊君子逸?”   君子逸笑了一声:“只要你服,就无所谓用什么招数……至于我的名字嘛,我是觉得对得起。”   “自恋……”夜未央冷哼一声,“你快放我走?”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被一个人这么耍,自己竟然都没有生气?   君子逸反问:“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你说的啊?想赖账啊??”   “可我好像只是说了要‘放过’你,没有说放你走吧。”他邪笑。   “是吗?你记错了吧?”   “我没记错啊。”   “哎?你记错了?”   “是吗?”   “是啊?”括弧笑。   “记错了?”君子逸喃喃自语,突然对着她邪魅一笑,妖娆万千,弄得夜未央脸上一热,差点没腿软跌在地上。   明明是笑,为什么,她觉得背后那么凉啊?   总感觉有种淡淡诡异在里面……   “对,记错了。”夜未央连忙开口,“既然是记错了,那就赶紧把我放走吧。”   “就算是记错了也不能放你走啊。”君子逸突然反悔道。   “喂?你……”   夜未央还想说些什么,门却在此時突然被打开(好狗血?)。   一妙龄粉衣女子款款而来,长发披肩,媚眼如丝,广袖长裙,最漂亮的是她的手,那绝对是夜未央见到过最美的手,肤若凝脂,纤长秀美,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微微的粉红。   更让她叹为观止的是,面对这个女子突如其来的闯入,君子逸竟然没有半点怒气,反而只是无奈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不少的宠溺。   而那个女子,只是调皮地笑了笑,那样和谐的场面,让夜未央心里一痛。   不过她表面上却是波澜不起,一挑眉,指着那个女子向君子逸问道:“你马子?”   “马子?”粉衣女子一脸疑惑,转而问君子逸,“你养马了?”   “噗——”夜未央吐血。   君子逸蹙眉:“不得无礼。”   她指着自己反问:“我无礼?我怎么了我就无礼了?”   粉衣女子开口了:“她是谁?是你的女人吗?”   夜未央眼睛一亮,君子逸竟然也能被问到这种问题了,她倒是要看看他怎么回答?   被自己的女人发现小三,想必就算是堂堂逸王爷,也不免大囧特囧吧?   看这个女子的样子,温文尔雅,贤良淑德(这怎么看出来的?),一副淑女与世无争的模样。   可越是拥有着这样表面的人,冲动起来就越是疯狂;越是静若处子的人,就越是动若疯兔?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眼前这位佳人,也难逃啊?   夜未央是越发地想看看,君子逸面对自己的女人发疯的時候,是什么样子了。   君子逸瞟了她一眼,淡淡地答道:“嗯。”   “哦,你眼光挺不错的。”粉衣女子颔首,找了个位置坐下,上下打量着她,“她叫什么名字?”   ……   这女的好定力……   个屁啊??   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见了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没有一点反应而且还是在同一张床上啊??   为什么她这么无所谓难道是传说中的淡定帝在她面前引爆一车原子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啊??   为什么她夜未央才一年不下山世道就变了这么多啊现在女人都这么大度连老公出轨都笑眯眯的啊??   还有她的那个眼神是个什么鬼意思啊??为毛看得夜未央浑身不舒服啊??怎么好像是在青-楼挑花魁的啊??(你哪来那么多怨念……)   君子逸转过来看着夜未央,冷冷开口:“说你呢,叫什么名字。”   “嗯?Yi……”夜未央猛地从吐槽中反应过来,“夜未央”三字刚要吐出口,却又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那个王妃“夜未央”早几年就挂了,现在又冒出个“夜未央”来,想要吓死个人啊?   “Yi……什么?”粉衣女子问道。   “Yi……易……易一一。”yi了半天,夜未央结巴着吐出一个名字。   “易一一?”粉衣女子把这三个字放在嘴边嚼了嚼,“一一?好有趣的名字。”   “易一一?”君子逸也是一挑眉,附在她耳边嘲笑道,“真是个‘好’名字,简单得跟你一样。”   夜未央也笑着回敬:“简单,就是快乐;快乐,就要简单。况且你马子都说了这名字好,你还不得跟着?”   “我马子?”   “嗯,你马子?”夜未央咬牙切齿道。   ☆、考虑   “你们说什么呢?”粉衣女子好奇地凑过来,“我也听听。”   很显然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不想被别人听到,两束寒冷的目光扫过去,她立马投降撤退,弱弱地嘟囔了一句:“不说算了……”   夜未央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我现在在哪?”   “行宫。”君子逸看也不看她一眼。   “行宫?”夜未央疑惑地把这个词放在嘴边又念了一遍。   好熟悉的名词,明明她记得很清楚的,怎么一時就想不起来这个词的意义了呢?   “现在什么時候了?”她又问。   “酉時。”   “那今天几日?”   “二十三。”君子逸说。   “啊??”夜未央惊呼出声,“我记得我醒来之前是二十一日啊?这么说我岂不是两三天没醒??”   君子逸点头:“嗯。”   她突然眼神一变,瞪着身边的君子逸,倏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摇晃着:“混蛋?这几天你对我做什么了??”   君子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疯的女人弄得一愣,伸手去扯她的手:“你疯了啊??你给我正常点?放手?”   夜未央被他一推顺势倒在了床上,头磕上了床沿,痛得她皱眉。   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夜未央又坐了起来,质问眼前的男人:“说,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君子逸还没说话,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粉衣女子到是先开口了,一脸惊奇地看着君子逸:“皇兄,你竟然……逼迫良家女子啊??”   “……”   粉衣女子的表情突然一变,有些责怪地看着君子逸,投向夜未央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怜悯:“皇兄,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啊?平日里我还只当你是手腕狠了一点,没想到……”   皇兄?   夜未央咋觉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呢?   她不是他的……   妹子??   夜未央恍然大悟:为什么君子逸对她推门而入不加责怪,为什么可以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啊?   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另一个问题也来了——   他不是王爷吗?再怎么也应该叫王兄啊,那个“皇”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听错了?   粉衣女子此時又开口了:“皇兄啊皇兄,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弱女子呢?”   她没听错,她的确是在叫他“皇兄”。   难道是……   “君子逸你篡位了??”   “……”   “啊??”君子逸还没吭声,那个激动的粉衣女子又开始大惊小怪,“篡位?易姑娘,你说什么呢?话不能乱说啊,是要杀头的?”   夜未央一愣,看着君子逸:“你没篡位?”   “……”君子逸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女人,你就不能把朕想得高尚一点?   “没篡位?”夜未央喃喃自语,“该不是全国人民脑子同時出毛病了吧?你当皇帝?啧,想想就觉得恐怖……”   “易姑娘?”粉衣女子把声调又提高了一些,似乎有所不满,“不要那么说,皇上就在你身边,怎么能这么不敬呢?虽然他欺负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她还特意看了君子逸一眼,把这句的声音降低了许多。   “你退下。”君子逸冷冷地命令那个女子。   虽然她心有不甘,还是弱弱地回了句:“哦。”说完便出了房门。   君子逸连看都不看房门一眼,就甩出了一句话:“不许偷听。”   接着便从门外传出一阵渐去渐远的脚步声。   夜未央瞟了他一眼:还挺了解这个妹妹的嘛?   “过来。”君子逸开始命令她。   夜未央本想拽拽地说“过去你妹啊”,可突然想起现在他是皇帝,又想起所谓“行宫”就是皇帝出宫在民间的宫殿。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在人家的地盘里了。   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片龙鳞而已,自然不能再放肆下去。   想起刚刚自己那么对他说话,夜未央感叹:还好他刚刚没计较。   一点一点挪到君子逸面前,看着坐在眼前的男人,这才注意到他正穿着绣着龙的衣服。   天下除了皇帝,谁还敢公然这么穿衣?刚刚真是疏忽了。   夜未央开口:“皇上,有什么吩咐?”   眼她道人。君子逸蹙眉:“怎么这样说话?”   夜未央抿抿嘴唇,继续说道:“回皇上,您是当今圣上,小女子只是一介草民,自然不敢跟皇上乱说话,刚才是小女子口出狂言,望皇上开恩。”   君子逸却更加不满,眼神里多了一分愤怒:“你是在戏弄朕??”   夜未央面无表情,低头道:“小女子不敢。”   “不敢?”君子逸挑眉,“既然不敢,为何不跪?”   夜未央一愣,随即回答:“回皇上,小女子现在已是没有任何身份的人,既不是华朝子民,又不是其他国家的人,自是没有跪的道理。”   君子逸的口气又冷了一半:“伶牙俐齿。”   “不敢。”夜未央把头埋得更低。   “好,既然你没有身份,那朕就给你一个身份。”君子逸冷冷地说到,“跟朕回宫,做朕的妃子。”   夜未央暗暗叹了口气。   他还是这样,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会给你一个命令,让你不得不执行。   一年了,世界在变,一切在变。   唯有人姓,从未改变。   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苦笑,夜未央埋头不让人看见:“回皇上,恕小女子不能从命。”   君子逸不想听任何理由,她的拒绝已经让他很是愤怒:“你还想让朕怎么迁就你??”   迁就?   这就是所谓的迁就?   给她一个牢笼,让她和一群女人争抢?   君子逸,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小女子不敢。”夜未央诚惶诚恐道,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动摇半分。   “不敢?又是不敢。”君子逸的语气已经冷得不能再冷,光是站在他面前,夜未央就已经脊背发凉双腿发软了。   “朕给你時间让你反省,去牢里吧,想通了再来求朕。”他冷笑道。   求他?   夜未央心里一阵苦涩:既然最后的结局是这样,他又何苦把她抓来呢?   一低头,夜未央只能看到地板:“是。”   夜未央离开了,君子逸却还是一肚子气。   为什么他不肯主动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还不是怕她这种反应。   这女人,自己已经给了她天大的宽恕,天大的恩赐,连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都不在乎,为什么她就是不领情呢?   -   -   牢里——   不能不说夜未央绝对是这间牢房里的“特殊对象”,除了每间牢房都有的床——一张草席之外,她还比别人多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见光度最好的位置和干净的地面。   就连狱卒,虽说不是对她恭恭敬敬,但也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对她肆意打骂。   躺在被透过窗子照射在地上的阳光铺满的草席上,夜未央还是没能理解这个時代人的想法,尤其是那所谓的宽容。   君子逸,你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摆布我吗?   君子逸,你把我关在这里,就是为了想让我求你吗?   “米奇啊米奇,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听我唠叨了。”夜未央用手指拨弄着面前从洞里钻出来的米黄色老鼠说道,“你说世界上怎么总是有那种变态啊?”   ……   夜。   月亮被挡在云后,就算整个牢里只有夜未央所在的牢房是最为明亮的,这里依然只能做到伸手模模糊糊见得到五指的轮廓。   夜未央正借着微弱的月光,百无聊赖地拿着自己不喜欢吃的牢饭喂她刚认识的米奇老鼠,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不属于牢狱的轻微的脚步声,刚想转头,嘴巴和脖子就被一双手扼住。   怎么回事??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那人点了血道,还好嘴巴没有被捂得太紧,便开口问道:“谁?”   脖子好像还能动,但是她不敢转过头去,恐怕一旦见到了对方的脸,就会被他杀人灭口。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自己绕过来走到她面前了?   看她迟迟不肯抬头,那人便说道:“为什么不敢看我?”   “嗯?”这声音……   “郁宁城??”夜未央不禁惊呼出声,瞪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郁宁城弯腰解开了她的血道,淡淡地答道:“从窗户。”   夜未央下意识地看了看头顶的窗户,喃喃道:“你……减肥了?”   “……”   “我错了。”夜未央连忙道歉,又问,“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在这儿?”郁宁城问。   “我被君子逸绑来……”   “不是这个。”郁宁城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在牢狱里,为什么不逃走?”   夜未央语塞,凭她的能力,跟君子逸打赢是不可能的,不过脱身倒是有可能,就算在君子逸那里不行,在这里,也是很轻松的。   至于为什么不逃走……   郁宁城也不想深究,换了个话题继续问:“你打算做他的妃子吗?”   “呃?”夜未央又是一愣,“你知道这事儿?”   按说一个皇帝决不能作出这样逼迫良家女子的事情,君子逸一定是把消息封死了,他怎么……   郁宁城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浮屠军。”   了然……   “我不会去求他的。”夜未央回答道。   “你和他都太高傲。”   夜未央嗤笑:“你不高傲啊?”   郁宁城凝视了她片刻,说:“在你面前,我可以放下来。”   ☆、扫墓   “别……别跟我开玩笑……”夜未央舔了舔嘴唇道,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郁宁城看了她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   “……”整间牢房静的出奇,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夜未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貌似,这冷气都是对面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啊。   片刻后,郁宁城再次开口:“你要出去吗?”   夜未央小心翼翼地回答:“不知道……”   她现在是越发地能感觉到他的霸气了。   “那你待在这里有什么意义?”郁宁城反问,“难道你还希望他能突然反悔?……”   “别逼我了。”夜未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呃?”   “你,你们,都别再逼我了?”她垂下的头发出一声抽泣,“从我来到这儿,你们逼我还不够多吗?”   郁宁城一愣,一不小心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是为了你……”   接着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你们有没有为我想过?”夜未央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想没想过我的感受?想没想过我的想法?”   又是半晌的寂静……   去么什这。郁宁城突然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吓得她不敢说话。   “你……”   “对不起。”郁宁城微微低头,“是我的疏忽。”   这次夜未央石化了……   玉璋山庄冰山庄主大人,刚刚、竟然、真的、向自己,低、头、道、歉、了?   等她缓过神来的時候,眼前已经是一片空荡。   郁宁城离开了。   发生的一切像是梦一样,她甚至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刚刚几分钟的真实姓。   就当是做梦吧。   -   -   再次见到君子逸是在几天后,夜未央已经不记得日子,只知道今天的牢狱比往常要安静。   直到从牢狱门口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夜未央懒得从草席上起身,死了一样地躺在阳光下动也不动,米奇被吓得钻入墙壁上的洞里逃走,整间牢房只剩下她一个人。   “退下。”君子逸走进牢房,冷冷地命令道。   等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夜未央才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懒懒地打了个招呼:“早。”   “早?”君子逸看着面前如同死水一样的女人,“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哦,”夜未央回了一声,“那午安。”   君子逸蹙眉:“才几天,你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吗?”   夜未央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皇上,今天什么日子了。”   “清明。”虽然对她的态度不满,君子逸还是回答了。   “哦,那皇上您是来给我扫墓的啊?”夜未央取笑道。   君子逸不怒,问起正事来:“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什么?”她明知故问。   他也不介意再重复一遍:“要不要跟朕回宫?”   “跟皇上回宫?”夜未央讽刺道,“是小女子记错了吗?我记得明明是要求皇上的啊。”   这句话让君子逸很是不爽,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喷薄着怒气似乎要发射出刀子将她千刀万剐:“你是不想出去?”   你不爽个P啊??   姐才是被关在牢里没自由没人权的人好不好??   你在那给我怒个什么劲儿啊??   她当然想出去了,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嘛??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另一套说法:“出去干嘛?在这儿多好,每天什么也不用干,就躺在这儿晒晒太阳、跟老鼠聊聊天,就当是养老了?”   看着君子逸一脸怒容,她又戏谑地补充了一句:“小女子失礼了,望皇上见谅?”   看你还能怎么怪罪我?   君子逸缓和了一下语气,问:“你就那么厌恶朕?”   夜未央倒是笑了:“没有啊,我哪里厌恶你了?”   “那为何不做朕的妃子?”他问。   夜未央嘴角的笑更肆意,似乎在嘲讽他思想的简单:“皇上啊皇上,我承认你非常优秀,不管是相貌、武功还是政治手腕,你都很厉害,不过……”   “嗯?”   “你似乎看不懂女人的心啊?”夜未央的笑里添了一分苦涩。   “……”君子逸不说话。   见他不语,夜未央敛去刚才的一脸随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君子逸,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你我都是当事人,不要撒谎,我看得出来的。”   犹豫了片刻,君子逸还是点头了:“朕是喜欢过你,那又怎样?”   夜未央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双眼:“那现在呢?你还……”   “朕不喜欢你。”还没等她问完,君子逸便率先开口,“看在你曾经是朕的女人的分上,朕想给你一个机会,只可惜你不要……”   “哈哈哈?”夜未央此時却笑了,笑得很放肆,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狂妄。   君子逸蹙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夜未央摆了摆手,“随口”说了一句,“小女子只是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君子逸危险地一眯眼,最后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愿接受,那朕就只好履行诺言了。”   说完甩了甩袖子,愤然离去。   一直到听到他出了大门,夜未央的笑声才止住,颓然地靠在墙上,又想起了郁宁城跟她说的话:他们都太高傲了。   一个客人刚走,另一个客人便来了。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客人”竟然是君子逸的妹妹——那个粉衣女子?   不过今天她没穿那身可爱的粉色裙子,二是换上了一身较为低调的墨蓝色襦裙来了牢里,直奔自己所在的牢房。   “易姑娘?”那女子气喘吁吁地冲到牢房门前,抓住栅栏叫着夜未央,“过来一下?”   “呃?”夜未央疑惑地凑过去,“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女子微微蹙眉,一副关切地样子看着她,“你没事吧?皇兄没有怎么样你吧?”   夜未央更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跟踪他??”   对方立刻捂上她的嘴巴:“嘘——易姑娘,说话不要那么直?”   “哦哦。”夜未央点点头,把她的手从嘴上拿开,“敢问公主尊姓大名?”   她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回答道:“君子兰。”   “……”夜未央汗颜,要不要起得那么文艺范儿啊??   不过这个公主,倒是挺可爱的。   君子兰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追问道:“皇兄到底对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受伤啊?怎么不说话?”   夜未央不解地问道:“难道君……皇上经常虐待人吗?”   “那倒不是。”君子兰摆了摆手,“皇兄只是对自己的敌人下杀手,对于忤逆他的人,皇兄也不会轻易就放过的。……不过看样子你好像一点事也没有啊,为什么?”   夜未央苦笑:“我也不知道。”   看来君子逸这个皇帝也不算昏庸。   君子兰的表情突然一变,有点哄骗的样子对她说道:“易姑娘也不要怨恨皇兄,其实皇兄还是很好的……”   很好?夜未央怎么看不出他出了长相之外哪点好了?   “皇兄平時是严肃了一点,但是他是皇上啊,不那样怎么能表现出威严呢?”君子兰继续在那里说道,“皇兄如果温柔起来,还是非常让人仰慕的……”   是让你仰慕吧?夜未央暗暗翻白眼,心里却把这些都听进去了。   “……我不知道易姑娘和皇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皇兄可是非常在意你呢。”君子兰说。   夜未央一愣:“在意我?”真的?   “嗯?”君子兰一点头,“今天皇兄从祭祀殿一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立刻就往这里来了。虽然我没看到他的表情,不过他当時一定很担心吧。呵呵?我的皇兄啊?……”   夜未央嘴角抽搐:担心?那家伙才不会担心她呢。   他以为自己傻啊,整间牢狱里,被派来监视她的可大有人在?恐怕自己睡觉翻了几个身君子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用得着担心什么?   不过他着什么急啊?   连衣服都没有换,怪不得她看到他的時候他还穿得整整齐齐正式得不得了呢。   “易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怨恨皇兄啊。”君子兰看着她。   夜未央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恨他。”   君子兰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可是,”夜未央话锋一转,“皇上他……那啥了我,我可怎么办啊??”   窃笑ing。好久没玩恶作剧了,反正这种头脑相对简单的稀客也不会再来,耍耍她嘛?   君子兰皱眉:“也是啊,唉……那我去跟皇兄说让易姑娘入宫吧。”   “这怎么行啊?”夜未央早就想好对策了,“我已经跟人有婚约了,怎么能这么做呢,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君子兰更为难了,眉毛皱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那……那怎么办好啊?”   看着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夜未央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啊呀呀?原来捉弄人这么有意思啊?   门口一阵窸窣声,君子兰一惊:“易姑娘,有人来了,我要走了,你千万别伤心啊?”   “嗯。”夜未央强忍笑意,目送她出门,却忘了提醒一句“不要告诉君子逸”,导致某个白痴公主转眼就对君子逸说了这么一番话。   “刚刚她说君子逸去祭祀殿,难道今天是清明节?”夜未央念叨,“还真是扫墓了啊??”    ☆、绿光   没想到夜未央那句无意的“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干”,下午就成了现实。   不过和原话意义相反——   似乎是君子逸的意思,刚吃完午饭不久夜未央就跟其他犯人一同去了采石场“劳改”。   “真TMD累?”她低咒,发泄似的用手上的工具猛凿脚下的石头,却震得自己虎口生疼,“君子逸你太过分了?”   犯人的生活果然是很累的,这么一凿就凿了整整一个下午,狱卒又是一个粗犷的小眼睛男人,说话的時候唾沫星子乱喷,弄得夜未央很是不爽。   看来君子逸是要整她。   匆匆吃了晚饭,夜未央颓丧地倒在草席上,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正要入睡,突然被胸口传来的一阵冰凉惊醒。   “什么东西?”   费力地抬起头往前方看去。茫茫黑夜中,竟然有个什么东西发着阴森的绿光,在面前上下漂浮着。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片刻后便明白过来,这是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的事。   那个不明物体始终飘在眼前,无声地上下移动,通体包围着一层淡淡的绿光,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死盯着夜未央不放。   刚开始夜未央还有些害怕,不过就那么瞪着它愣了大半天,这货愣是没半点反应,再一眨眼,又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周围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切?”夜未央不屑地冷哼,“原来是幻觉啊?”   -   -   转眼她已经在这座牢狱里住了一个月有余,自己这边没有半点要屈服的话,君子逸那里似乎也没有任何心软的迹象。   期间君子兰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告诉夜未央君子逸听了她的那一番话后的暴怒,另一次则是劝她答应了皇上。   几日后,君子逸第二次来到她面前。   明明是素净的白色,在他身上却让她感到一种压力,仿佛面前的是一座巍峨的山,只能让她“高山仰止”,像是当年的孙悟空一样,不服,却无可奈何。   “皇上有什么事吗?”四下无人,夜未央随即开口问道,一边处理着手上磨破的伤。   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由于用力过猛磨破了皮,淤青又流了一点血。   可是放在君子逸眼里,却让他胸口猛地一紧。   不能让她知道,君子逸清了清嗓子:“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跟朕走?”   夜未央点点头,十分认真地回答:“死都死过几回了,这点小伤怎么会受不了?”   顿了顿,夜未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君子逸的眼睛问:“能问你个事儿吗?”   君子逸犹豫了一下,点头:“说。”   “沐如枫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有想到她这个時候竟然想到的是别的男人,不免又是发怒:“你这个時候还有心思去关心别的男人?真是贱人?”   话刚出口,他便觉得有些后悔,仿佛骂眼前这个女子是世上最恶劣的行为一般。   夜未央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不做计较,继续问她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告诉我吧。”   这句话比她说过的任何一句都显得分外无力,澄澈的眼眸里也多出一份不可言喻的无奈,像是在可惜什么。   夜未央是个极懒的人,能不办的事就不办,牢房里早已一团糟,桌上除了她平時用的那一片地方是干净的,其他全是一层灰,草席上也因不常打扫变得脏兮兮的。   唯有她自己,被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虽不华丽,但是清爽,静静地坐在墙角,抬起头来仰望着面前的人。   这样的她,让君子逸觉得不舒服。   “告诉我吧?”夜未央又问道。   君子逸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一年后登基。”   夜未央一挑眉:“不错嘛?”   不错?   他已经忘了她了,她还在这里说什么不错?   君子逸是越来越不懂她的逻辑了。   “你恨他吗?”君子逸问。   夜未央一摊手:“我为什么要恨他?”   “他把你忘了。”   “又不是他愿意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那莫蔷呢?”君子逸不甘心地问,他不相信,一向记仇的夜未央能够如此豁达。   果然夜未央没让他失望:“那个青花瓷啊?她还不够资格让我恨,不过如果我能出去的话,也不可能放过她的。”   夜未央的表现出奇的安静,不像她往日的作风。   就连君子逸都在怀疑,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夜未央吗?   其实……   她只是累了,懒得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了。   “还有个问题。”夜未央说,“如果我一直不肯跟你进宫,你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   “朕不会食言。”君子逸如是回答。   “哦。”夜未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咬了咬下唇,似乎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还没等君子逸说什么,她又率先开口了:“再问一个问题吧……”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我不求你,也可以跟你一起进宫吗?”   “嗯?”这一声里蕴含着不理解,更多的则是惊奇。   怎么……不跟他继续较劲了?   难道是累坏了?   见他不语,夜未央喃喃地问了句:“不可以吗?”   君子逸蹙眉。这次她可是抛给他了一个大难题。   如果让她进宫,岂不是折了他的面子?   可如果让她继续在这里的话……看她的样子,是要跟自己赖到底。   夜未央,你是在耍我吗?   她是在试探,试探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真心。   “求不求朕是你的事。”君子逸冷冷地回答,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去,“牢房钥匙就在锁上挂着,明天这个牢房要清空,现在朕要回宫了,你别想跟着朕?”   说完,某人极其别扭地走出牢房。   “……”夜未央石化。   她可以把他刚刚的话理解成“现在就跟着他出去”吗?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夜未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君子逸的背影就跟了上去。   “谁让你跟来的??”君子逸没有看她,冷冷地问道,却也没有阻止。   夜未央笑着:“我这不是跟着皇上你进宫呢嘛?”   “把衣服换好,一刻钟以后朕要回宫。”   之后君子逸就没再说什么,让手下扔给她一件衣服后自顾自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夜未央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地笑,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啧啧称赞道:“君子逸啊君子逸……你真是太可爱了?”   -   -   三天后,夜未央顺利进宫,名字保下来了,对外宣称是皇上找到了和以前的王妃很像的女人,所以一进宫她的位置就比其他刚进宫的女人高。   但是距离妃子还差一些。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君子逸想过了,这个女人明显不是那种正常的人,这么轻易就跟他回宫……   有诈。   夜未央倚在床上,看着他轻笑道:“我能有什么阴谋啊?就是受不了牢里的日子,所以才跟皇上来宫里的嘛?”   没有阴谋吗?   不像?   “呃……请问,”夜未央很认真地看着君子逸,“皇上是要在这里睡呢?还是要到别的妃子那里睡?如果要离开的话,我就不送了。”   一般情况下,按照剧情应有的发展,这時候的男主角应该坏坏地回答一句“我在你这里睡”,然后……   但君子逸的反应却是——   “朕走了。”说完,即转身推门走出,消失在黑夜中。   “……这么干脆?”夜未央意外地嘟囔了一句。   可是下一秒,她却被狠狠地震住了——   君子逸的腰上,那块精致的玉佩——发光了?   不是夜明珠也没涂荧光粉,就这么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绿光,分外得显眼。   更令她吃惊的是,这跟她在牢房里见到的绿光,是一模一样的。   同样的绿色,同样的亮度,同样的可以上下漂浮……让夜未央浑身禁不住一阵颤抖。   什么都没想,夜未央直接跳起来朝着君子逸的方向冲过去,可等她追上去想要仔细看看的時候,那抹绿光却又一次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脸上不知什么东西湿乎乎的,她伸出手去一摸,额头上全是冷汗。   君子逸不明所以地看着夜未央抓着自己腰间的玉佩,有些不满:“干什么?”   可是夜未央似乎没有听见,手一抖,将玉佩放开了。   是她看错了吗?   那也不会看错两次啊?   “喂,朕在问你话?”君子逸皱着眉头伸手推了推她。   这一推不要紧,夜未央双腿一软直接重心不稳跌倒在了地上,疼得她“啊”了一声。   “你推我干嘛??”蹙着眉头站了起来,她瞪着面前的男人训斥道,“太没礼貌了吧?疼死我了?”   相对于她的话,君子逸更关心她的身体:“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她摇摇头,连连往后退。   “没怎么?”君子逸挑眉,往她的方向逼过去,“没怎么你退什么?”   “……我愿意。”夜未央的眼往旁边瞟了瞟,不想对上他的目光。   出夜就这。“脸怎么那么苍白?”君子逸邪魅一笑,一只手钳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揽上她的,一直把她逼到门口的柱子上。   他的脸距离她很近,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弄得她一時气血上涌,脸颊热热的:“你离我远点……”   “脸怎么又红了?”他一副关心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抚摸着她的脸颊,“一定是着凉了,不能在外面呆着……进屋去吧。”    ☆、书房   原本夜未央还以为这个流-氓会做出什么别的事,让她没想到的是,君子逸竟然只是让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不停地逗弄着她……   比如,摸摸她的脸啦;   比如,捏捏她的鼻子啦;   比如,玩玩她的头发啦;   再比如……   比如个P啊?   被死死按在床上动不了还得忍受面前这个死变态玩来玩去很有意思啊??   “喂?”夜未央不满地瞪着君子逸,“我没病,我要睡觉了,你去找你的妃子吧?”   君子逸却是一如既往地笑着,指尖滑过她的脸颊:“是吗?你真的想让朕去找别的女人吗?”   “……”扭头,不看他。   “这么久不见,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他笑了,低下头来,唇瓣离她的只有一指之宽,“绾儿,你是在吃醋吗?”   “切?”夜未央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作回答。   片刻后,她再也没有说什么话,就连动都没再动一下。   君子逸正想看看她到底出什么问题的時候,一声轻微的鼾声传入耳朵……   这女人,竟然睡着了?   指尖一动,刚想把她叫醒,手却在空中生生停了下来。   脱掉靴子越过夜未央,君子逸选择了躺在她的身旁将她揽入怀中。   离开她的这么久他也接触过不少别的女人,不过……还是现在怀里的最好。   可是为什么她会突然回到自己身边呢?   像她曾经说的那样,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   -   接下来的几天大大出乎君子逸的预料,不管他是吻她抚摸她还是**,夜未央一律不恼不火。   这也就算了,更意外的是,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缠着他留在自己那里,虽然很多時候是让他陪她打通宵的扑克……   不过他提出的“要求”她也大都答应了?   几天之内,夜未央成了宫中一夜蹿红的女人,地位直接冲到了贵妃。   如此逆天的待遇,怎能叫别的妃嫔不眼红?   一大清早的,就有几个人心怀不轨地找她来了。   “娘娘,”一个乖巧的宫女低着头站在夜未央面前禀告道,“锦妃娘娘和诺婕妤在门外求见。”   “求见?”躺在躺椅上的夜未央懒懒的抬起眼皮,冷笑一声,“她们那样的求见,恐怕一眨眼就要闯进来了吧?”   果然如她所说,片刻后便从屋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两个女人,领头的就是那锦妃。   一见坐在桌边悠哉悠哉的夜未央,锦妃就认出那便是皇上的宠妃了。虽然自打君子逸把她带进宫那天后夜未央就懒得跟后宫的女人们打交道,不过锦妃记姓好,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奇迹一样的女子,笑道:“妹妹近来可好啊?”   “妹妹?”夜未央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哼了一句。   锦妃继续一脸祥和地说:“是啊,这虽然妹妹地位与本宫一般,不过妹妹你毕竟比本宫晚进宫了一年,当然是称妹妹了。诺婕妤你说呢?”   一旁那女子只是个婕妤,身份地位比那锦妃又低了一等,平日里又跟她狼狈为歼,自然是站在锦妃这边的,连忙附和:“是啊。虽然华妃娘娘贵为贵妃,不过毕竟是晚来了那么一年,称锦妃娘娘一声‘姐姐’也是理所当然。”   夜未央嗤笑。看着阵势,这两个白痴女人是想先给她来一个下马威了?   嘴上敷衍着:“那是那是,怎么说,锦妃娘娘你也是比妹妹我大了那么几岁的,既然是晚辈,就要尊敬长辈,叫声‘姐姐’也没什么不可的。诺婕妤,你说是吧?”   你说是吧?   是个球啊?   夜未央的意思明摆着就是“锦妃你不是就比我老了那么几岁吗?拽什么拽?既然你自己说自己老,我就当你老”。   最后又把球踢回诺婕妤脚边,这让她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两边一个是位高权重的锦妃,一个是皇上正宠的华妃,不管是那边她一个小小的婕妤都得罪不起啊?   看着诺婕妤一脸纠结的样子,夜未央也不想真的让她说什么,自己开口了:“锦妃姐姐,今天来找本宫,有事吗?”   锦妃脸色微微一变,还是把怒气压了下去,回答道:“三日后就是皇上寿辰,想来问问……华妃,有什么打算?”   不妹妹妹妹的叫了?夜未央在心里切了一声,同時也微微一惊:君子逸要过生日了?她跟他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時候呢。   打算嘛,她还真没有。   以前给别人过生日的時候,她一般都会叫上几个好友,找个地方,吃吃喝喝唱唱歌,跳跳舞,开几个玩笑,闹一天。   可这次让她犯难了,她还没给皇帝过过生日呢。   那么严肃的皇家,要是过个生日,绝对是世界上最憋屈的生日?   没辙?   可夜未央总不能说:“啊,我不知道皇上过生日,他爱咋咋地。”吧?   微微一笑,夜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这个……还不能说,惊喜。”   锦妃在心里暗暗地冷哼了一声,心想一个刚来的女人在她面前还拽什么拽,脸上却还挂着一丝笑意:“这样啊,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夜未央皮笑肉不笑:“不送。”   君子逸过生日啊?她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   -   “子逸,”夜晚,夜未央窝在君子逸怀里,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他的肩膀问,“三天后你生日啊?”   “嗯。”身边的人回答道,一双手将她揽得更紧,“怎么了?”   夜未央一歪脑袋:“那是你多少岁的生日啊?”   “问这个干什么?”君子逸不解。   夜未央撇了撇嘴:“女人的年龄不能随便透漏,你的年龄还说不得了啊?”   “呵呵?”君子逸一笑,吻了吻她的嘴角,“告诉你好了,是我二十八岁……生日。”   虽然不太习惯她的说法,不过他还是学着她那么形容了,也把自称给换掉了。   “哦。”夜未央点点头,又问,“那你喜欢什么东西?我可以送给你。”   君子逸无奈地笑了,拍拍她的脑袋,宠溺地说:“你觉得身为皇帝还缺什么东西?”   夜未央一愣。对啊,身为皇帝的他,权力,财富,女人……想要什么有什么,还能有什么是他缺少的?   突然,她表情一变,一副同情的样子:“那你还真是倒霉啊?”   “怎么说?”君子逸问。   夜未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往他胸口靠近了一些:“每年生日一点期待都没有,又必须过得那么正式严肃,太无聊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过?”   “我过生日的時候,一定要叫上一群朋友,然后选一个不是很大也不能很小的地方一起玩,最好能有个神秘大礼什么的?”夜未央憧憬道。   “那绾儿想要什么东西?”君子逸凑了上来,尖尖的下巴抵着她的脖子,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问道。   夜未央也不闪躲,思考了一下,回答:“我想回家。”   回家?   “不是这里的家。”听他有片刻的沉默,夜未央又解释道,“怎么跟你说呢?嗯……总之我想我奶奶和我弟弟了。”   君子逸说:“他们在哪?可以把他们接进宫。”   夜未央苦笑:“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想家。他们没办法进宫……别问我为什么啊,我有限的口才解释不了这么深奥的问题。”   君子逸将她翻了个身,抱得更紧,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不问就不问。……你困了吗?”   夜未央一愣:“……没,没有啊。怎么了?”   身边的人嘴角一勾,抓住她的双手顺势就把她压在了身下,邪魅地看着她:“那我们做点别的事……”   -   -   君子逸一大早的就去上了早朝,夜未央一个人也实在无聊,在宫里闲逛,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御书房。   “这就是君子逸的书房啊。”夜未央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建筑,抬脚准备往门里走去,却被摆在眼前的两把刀拦住,“干什么??”   两个侍卫对她的怒气不为所动,冷着脸回答:“回娘娘,皇上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入御书房。”   “本宫也不许?”夜未央挑眉。   他们只是点头,心想在这后宫中恃宠而骄的女人不知有多少,把夜未央,也当做了其中一个:“皇上的吩咐,奴才无能为力。”   夜未央当然能猜得到他们的心思,却也没办法说什么,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真不让本宫进去?”能么也就。   “娘娘恕罪。”   夜未央盯着他们,片刻后叹了一口气,大方地说:“算了,既然是皇上的命令,谅你们也不敢不从,看在你们算是忠心的份上,本宫就不为难你们了,你们爱守多久就守多久吧。”   说完撇了他们一眼,淡然离去。   “原来这里是不能进去的地方啊,”夜未央嘀咕,“越是不让人进去,就越让人想要进去啊……”   片刻后——   一道白影在书房门前闪过,两个侍卫微微一愣,便什么都没有了。   错觉吗?   谁都不知道,此刻的夜未央,已经稳稳地站在书架前挑选着她中意的书了。    ☆、她的计划   皇帝就是皇帝,不管是什么,都比别人待遇好得多。   看你得人。就连这一间书房,藏书都能组成一个小型图书馆。   夜未央就奇怪了,这么多书,君子逸一个人能看完吗?   眼在书架上扫了一眼:没意思。   瞪着书架瞪了一会儿,随手抄起一本书坐在桌前翻阅起来,一本本地随便换。   还真是舒服啊,办公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笔墨纸砚、烛台、镇纸、茶具……   貌似就缺一个小蜜了。   这么一说夜未央倒还真的注意起来了,这偌大一间书房,三更半夜灯火阑珊,君子逸就没有和哪个漂亮俏佳人在这里……   想什么呢??太猥-琐了吧?   夜未央猛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剔除。   开玩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又得需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获得君子逸允许光明正大地进入到这个书房来呢?   恐怕还没有哪个神一样的父母能生出那种女儿吧。   话说回来,她倒是很想知道,君子逸整天在书房都会干些什么。   扫了一眼桌子,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右上角摊着几本奏折和不知道是什么的书,左手边是一副字画,上面无非就是什么“花中四君子”啊、“岁寒三友”啊之类的东西……   夜未央拿起来粗略地看了一下,君子逸的字、画,还都挺不错的?   又在房里逛了两圈,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有趣的东西,不禁让夜未央大失所望。   她还以为会发现暗道暗门什么的呢?   临走前,夜未央突然发觉手里一直攥着的书还没看一眼,于是坐在椅子上耐下心来翻看着。   不经意地翻动着书页,夜未央突然一愣,瞳孔缩小惊诧地盯着书本:“这是?……”   她又多看了几眼,疑神疑鬼地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原处,吞了一口口水。   这大白天的,不会是……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为今之计,还是趁没人发现自己,赶紧溜之大吉为妙。   又瞟了书架两眼,夜未央咬咬下唇,转身离开书房。   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   -   -   夜未央从牢狱里出来時的计划是:在宫里张扬跋扈,惹出是非来,最好碰上几个嫔妃来陷害她,然后被打入冷宫,再趁机逃跑什么的。   只是此番出了御书房,她的想法就变了。   她现在需要的是回到牢房里去。   很显然区区的后宫争斗,还不至于让她堂堂贵妃吃牢饭。   想来想去,夜未央觉得也只有利用这次君子逸的生日了……   现在她只希望自己的人缘不要太好。   “未央。”一双手突然从背后圈住她的身体,君子逸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夜未央一愣:“你什么時候过来的?我怎么没听见?”   “你想事太认真了。”君子逸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想什么呢?”   夜未央莞尔一笑,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想你明天生日要送你点什么。”   君子逸满足地笑了,吻了吻她的脸颊:“你送什么我都高兴。”   这句话是真的。现在的她真的好乖好可爱,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是这个样子,那么温和,那么依赖他,却又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让他厌恶。   像是她曾经跟他形容过的糖果,甜,但不腻,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就算他拆开多少糖果纸,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和她一样让他舍不得。   “那我送你一个巴掌?”夜未央调皮地笑着。   “那我把另一边脸也呈上。”君子逸宠溺地回答,让她哭笑不得。   君子逸,你只权当这是一个玩笑,殊不知……   算了,你就把它当做是玩笑好了。   “听说,”君子逸拉着她坐下,“你今天又惹恼了锦妃?”   夜未央一挑眉,大脑里搜索着一个叫锦妃的人,片刻后一张漂亮的脸蛋呈现出来,又想了想,回答道:“嗯。”   “你知道她的身份吗?”君子逸继续问。   夜未央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的妃子啊。”   君子逸只是摇头:“不止如此。”   她蹙眉:“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听出她口气中的不满,君子逸邪魅一笑,挑起她的下巴:“怎么?吃醋了?”   一看他这样笑,夜未央就明白这人又在调-戏自己了。   拿开他的手,她说:“你什么口气啊?难道我看到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那么关心,还因为别的女人来质问我,我不应该有点不高兴吗?”   君子逸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夜未央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又一听她话里的“自己的男人”,心中又是一阵欢喜。   虽然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她身边度过,和她接触那么久,承认自己是她的男人,这还是第一次。   “我怎么会质问你呢?”君子逸疼惜地望着她的眼眸,伸手揽上她的肩膀,“我只是听别人这么说,想来问问你而已。我怎么舍得质问你?”   被这温柔的声音打动,夜未央笑了笑:“我刚刚开玩笑的。你说她的身份重要,到底怎么重要了?”   君子逸也正经起来,跟她解释道:“她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她爹手握兵权,在我收回兵权之前,暂時还不能废了她。”   “你打算废了她??”夜未央一惊。她知道君子逸对有些嫔妃是冷淡,不过还没想到他会想要废了锦妃,“再怎么说她也跟你同床共枕过,为什么要废了她?”   君子逸挑眉:“你心软了?”   夜未央撇撇嘴:“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君子逸不解。   “我担心我有哪天会和她一样,等没用了,就被你给扔了。”夜未央说得风轻云淡,却让听这话的君子逸心中震撼不少。   原来他给她的安全感,这么少。   “呃……你……”夜未央抬头,无辜地看着把一只手放在她脑袋上的君子逸,猛然吓了一跳。   从没见到过,这个人对她这么温柔的眼神,仿佛一湾深潭,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妹的?哪来这么狗血的情节啊??   君子逸这种人,越是这样越让夜未央觉得惊悚啊?   忍不住浑身颤了一下:“……怎,怎么了?”   “没错,我是会丢弃对我没用的东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俯身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可是你,我一生都不舍得丢掉,你是我不可或缺的,我必须拥有你。我爱你。”   “……”夜未央彻底呆住。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忘了周围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爱自己。   心中狠狠地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撞击着。他对她说过爱,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她觉得震撼。   夜未央不会像某些小女生一样各种撒娇各种黏人,让他再说几遍爱,对她来说,记住就好。   “子逸,你记住,是你说过的,你爱我,你不会丢掉我。”夜未央郑重地告诉君子逸,随即闭上双眼吻上了他的唇,顺势将人推-倒在了床上。   不过很快就成了相反的局面,由起先在下面的君子逸翻身压住了夜未央,完完全全把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开始解开两个人的衣服。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这些,不过这样就够了。   再接着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继续了……   ……   “为什么变得这么乖?”君子逸对着怀里的人问出了困惑他许久的问题。   “不好么?”夜未央问。   “很好……不过让我很吃惊。”   “呵呵?明天我会对你更好的。”   “嗯?”   “你生日嘛?”夜未央轻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把兵权收回来?”   君子逸一蹙眉:“你觉得这个時候提别的男人很合适吗?”   “切,还不是帮你的江山想呢嘛?别那么小气?”夜未央撒娇道。   君子逸还真拿她这時候的撒娇没办法:“唉……我准备趁生日这个机会收回来,满意了吗?”   夜未央白眼过去:“别弄得那么不情愿,好像我逼你似的。”   “……”君子逸汗颜,揉揉她的头发,无奈地笑了,“你啊……”   静下来之后,夜未央又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既然那个锦妃的老爹是大将军,还真就不能轻易怎么着她。   不过轻易放过她,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想来想去,还是对她下手比较好?   至于她的那个将军老爹嘛,只要把兵权要回来,两个人都好办。   可是他不愿意交出兵权,到底是个问题。   也对,自己的女儿放在皇帝那里,就算有心妥协,也会担心自己女儿一旦对皇上失去用处,会被废掉毁了一生,只能这么僵着……   夜未央抬眼,君子逸的睡相便映入她的眼中,虽然在夜晚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就连他的轮廓,都那么帅气。   咬咬下唇,思虑再三,夜未央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   君子逸,看在你说爱我、不丢弃我、对我这么温柔的份儿上,我夜未央就在走之前再帮你一把,把你的兵权夺回来,让你稳坐这万里江山?    ☆、打入冷宫   君子逸的生日,几乎文武百官都来祝贺,这倒不是夜未央最注意的,她在乎的是,他们送来的一箱一箱的贺礼?   光是看着都让她觉得眼馋,不知道里面会装些什么好东西呢?   “喜欢这些吗?”君子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   环顾四周,夜未央问他:“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在房间里试衣服吗?”   君子逸回答:“有人说我的爱妃在这里一个人发呆,我就来看看。”   “我发呆很久了?”是吗?   “嗯。”君子逸点头,瞥了一眼地板上的箱子,“如果你喜欢,这些都给你。”   夜未央眼里立刻闪起金光,拉住他的手兴奋道:“真的吗?哈哈?子逸你实在太好了?”   这么多钱……   “诶?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夜未央伸手推着他往房间里赶,“快快快,换好衣服,还有一堆人等着你呢?去去去?”   刚把君子逸打发好,一抹粉红的身影就从她眼前走过。   夜未央眼睛一眯:目标来了?   今天的锦妃比平日里打扮得更为精心,金簪束发,碧玉做花,别在发间,异常地华丽,一件抹胸长裙,腰间是用珍珠穿成的腰带,又把各色宝石组起来做成项链耳坠,可以说是倾尽所能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华贵无比。   这架势,恐怕是想把所有人的风头都盖下去吧?   对着她笑了笑,夜未央缓缓开口:“锦妃姐姐。”   锦妃一愣,转身面对她问道:“妹妹有什么事?”   “没什么。”夜未央笑道,“只是觉得你打扮得太过张扬,有些看不过,想提醒姐姐你一句而已。”   说罢锦妃眼神一紧,后宫嫔妃日日争斗不假,不过还没见过谁直接就把“看不过”“太张扬”之类的话摆在明面上。   一般这种话,只能是地位高的人,对地位低的人说的。   可她们两个都身为妃子,身份不相上下,说起来夜未央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背景,她锦妃倒是应该压过她一头。   不过是得宠而已,这女人好生跋扈?   “恐怕妹妹说这话,有些不妥吧。”锦妃尽力压着自己的火气说道,就算对眼前的人再怎么不满,她也不能直接发火。   谁都知道,华妃最受皇上宠爱,在宫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夜夜侍寝,皇上对她也是宠溺之极,甚至准许她可以见任何人都不用跪拜。   普天之下,敢得罪她夜未央的人,屈指可数。   锦妃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哼。”夜未央冷笑一声,蔑了她一眼,从她身边绕过去离开,嚣张得不可一世。   而锦妃,早已气得快要憋不住了,见她一离开,不由分说朝身边的宫女脸上扇了一巴掌发泄:“贱人?”   被打的小宫女吓得一颤,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锦妃的贴身丫鬟连忙上来劝阻:“娘娘切莫发怒,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   锦妃依然怒气不减:“不过是个得宠的女人,在本宫面前还敢如此嚣张?”   那丫鬟倒是聪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附在锦妃耳边悄声道:“娘娘既然气不过,不如,就教训一下那个不识相的。”   她眼前一亮:“怎么教训?”   “就趁着这次皇上寿辰……”   -   -   “哇?”夜未央惊呼,“我的寿星……帅呆了?”   面前站着的男人,且不说他入鬓剑眉、星目澄澈,且不说他薄唇微扬、魅惑人心,且不说他身如玉树、卓然挺拔……   只那一身王者之气,金冠束发,白玉为饰,单单站在面前就让人觉得有种冷彻霸道的压迫感。   这就是帝王之相吗?   “喜欢吗?”君子逸看着她一脸惊艳的样子问,“朕的打扮。”   “特喜欢?”夜未央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要是能跟我一起逛街多好,多拉风?”   “走吧。”君子逸微笑着,携她一起向大厅走去,瞬间把群臣震了个透心惊。   这……什么情况?   纵然是听说皇上对刚来的华妃宠溺到了放纵的地步,但谁都不敢相信,在这种隆重的场合,皇上竟然把皇后都晾在一边,牵着一个妃子出场。   这华妃在后宫是何等的逆天啊??   看来以后见了这位,就算不绕道走,也要多讨好一下。   锦妃的老爹镇北大将军倒也是一愣,看来自己女儿说的不假,这个华妃当真极受皇上的宠爱,又跟女儿起了冲突,这女人在后宫迟早要铲除了她……   夜未央悄悄扫了所有人一眼,在将军身上多停留了一下,心里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君子逸的眼神扫过脚下的群臣,淡淡地说了声:“平身。”   ……   宴会似乎很平和,像皇帝应有的寿辰一样庄严而繁华。   直到锦妃的尖叫划破一切:“啊——蛇?”   轰的一下,整个会场都乱了,侍卫立刻上来维持秩序,又冲到锦妃身边,正好看到了她口中所说的那条蛇。   三角形的脑袋——毒蛇?   再看锦妃那边,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狼狈不堪了,鲜红的嘴唇泛着白,右手虎口处有两个小小的红色伤口,显然是已经被咬了。   “传御医?”君子逸喝斥道。   锦妃一下子就哭了,梨花带泪的,惹人可怜,巴巴的望着君子逸:“皇上……皇上救救臣妾……臣妾不想死……”   夜未央心里犯嘀咕:你傻啊你,你说救就能救成吗?君子逸又不是抗蛇毒血清,你让他怎么救你?   转眼间,侍卫已经抓住了那条咬了人的毒舌,御医也已经赶到为锦妃治疗。群臣留在殿上,只有镇北大将军几个人跟着皇上一起到了寝宫。   “怎么样了?”君子逸冷冷地问。   御医连忙跪下,吓倒了一片人,却又因为接下来的话安下了心:“回皇上,幸好这条蛇并非剧毒,娘娘被咬的時间也不长,并没有生命危险。”   “……太好了……娘娘没事真是太好了?”锦妃的贴身丫鬟跪在床边,抱着自家主子痛哭流涕。   锦妃有些虚弱,但不忘看着君子逸委屈地诉苦:“皇上,臣妾还以为要死了呢……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找出是谁要害死臣妾啊?”   “嗯。”君子逸淡淡地回答,不带多余的感情,弄得锦妃又是一阵尴尬。   君子逸转过身,吩咐那些侍卫:“去查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   “等……等一下?”一个胆怯的声音突然把对话打断,众人望去,只见锦妃的小丫鬟正大义凛然地挡在床边,似乎鼓足了勇气想要说出什么似的。   君子逸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去,森然道:“什么事?”   丫鬟吓得一颤,不过还是咬着牙说道:“回……回皇上,奴婢,奴婢认识那条蛇……”   顿了顿,她瞟了一眼正在一边冷艳旁观的夜未央,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那是华妃娘娘的蛇,几日前番邦送入皇宫的珍兽,皇上赏给华妃娘娘了。”   一口气说完了一切,丫鬟谨慎地盯着夜未央,所有人也都把目光投向她,等着她的回答。   夜未央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一挑眉:“说完了?”   丫鬟颤抖着点头。   夜未央抬起头看向君子逸,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更没有一丝怀疑。   你就那么相信我?   凝视片刻,她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无话可说。”   什么??   无话可说??   被人指名说有重大嫌疑,竟然无话可说??   难道这是承认了吗??   没子华未。对此最为震惊的无疑是君子逸:为什么不解释?   虽然她平時是有些任姓,偶尔还会无理取闹,对她讨厌的人也丝毫不客气。   可他不相信,就算是夜未央要害锦妃,为什么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法?   为什么败露之后,竟然连辩解都不说一句?   就算他是皇帝,就算他再怎么宠她爱她,在这个時候,也无法保她安然无恙。   而这一切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另一番意义了:华妃陷害锦妃未果,当场被揭穿,证据确凿,无话可说。   但最要紧的,就是皇上的反应了。   对于自己最宠的华妃,皇上会怎么处置呢?   恐怕这个在后宫叱咤风云的华妃,风光的時候也到了吧。   “皇上,”就在此時,夜未央又开口了,“请不要责怪臣妾。”   什么??   放毒蛇杀锦妃,一句“请不要责怪臣妾”就想脱罪??   这个华妃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啊??   安静,整间屋子静得吓人。   君子逸的眼神变了一下,转过身去不再看夜未央,冷冷的下了命令:“把华妃打入冷宫。”   两名侍卫一愣神,立刻走上前去:“娘娘,得罪了。”   夜未央没有说话,乖乖地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寝宫。   “皇上……”锦妃没有想到君子逸竟然真的把华妃治罪,感动得一塌糊涂,两眼婆娑地仰望着他。   “好好养伤。”君子逸说道,转身离开寝宫。   ……   几天后,华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开,镇北大将军交出了兵权。   总之四个字:皇权稳固。   ☆、(大结局)天下太平   冷宫,一眼望去了无人烟,偶尔一两个在院子里飘过去的白衣宫女如同鬼魂一般吓人。   这次君子逸来这里是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   “为什么这么做?”他垂首,看着坐在桌边的素衣女子。   夜未央安静下来的時候是极其美丽的,身处冷宫的她素面朝天,清新得如同晨曦中的粉荷。   “我怎么了?”明知故问。   “锦妃的事,怎么不否认,也不辩解?”   “那本来就是我做的,否认什么?辩解什么?”   君子逸凤眸一眯,顿時寒光四射,一股危险的杀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就连夜未央也不禁抖了一下。   还好她是坐着的。   “你答应朕进宫,就是为了找一个机会逃走吗?”君子逸森然问道,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可见他已经生气了。   一向对别人的愤怒免疫的夜未央此時不知为何竟然听了他的口气,心中有所惧怕,甚至不敢直视这个男人的眼睛。   怕什么啊?难道是心虚了?   没道理心虚啊,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逃走嘛?   见她不语,君子逸喝斥一声:“说话?”   这下夜未央吓得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么凶干嘛??   夜未央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一看到他的一脸怒容,又立刻把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嘀咕了一声:“……嗯。”   君子逸的脸又苍白了一分,压制着想要杀掉眼前这个女人的怒气一字一顿道:“你那‘嗯’是什么意思?你果然还是想要离开朕对吗?”   夜未央不语。   “你到底想要什么?”君子逸冷然问,“你想要钱,朕可以把万两黄金给你;你想要权力,朕叫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想要万千宠爱集一身,朕就不再理会后宫其他妃嫔……只要你不走,朕什么都给你。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是朕给不了的?”   “我想回家。”夜未央说,“不是你意义中的家。我的家,在另一个世界的几千年以后。也许听上去很荒谬,但这是真的。”   “……”君子逸没有说话,夜未央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对自己的这番话有多不相信。   几千年以后?还在另一个世界??   怎么听都像是疯子的话?   如果夜未央面前突然蹦出个人告诉她,自己是外星人的话,夜未央也不会相信的。   可是……她说的真心是事实啊?   “你……”良久,君子逸终于开口,“没有撒谎?”   “没有。”夜未央郑重其事回答道。   君子逸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有些惋惜道:“这件事朕倒是不能办到。”   “诶??”你信啊??   你到底长了个怎么样的脑袋?又有一个什么样的逻辑啊??   不过既然相信自己说的那就最好。   “我的打算,”夜未央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倒了出来,“是想不让任何人知道,就这么悄悄离开,不过既然你已经找过来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我这两天就要回去了,回我家。   “我从牢里决定跟你出来的時候,也想过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一直到进宫之后,你对我……那么好,就连有些我自己都不能容忍的我的缺点,你都容忍了,我真心想过以后要怎么和你过一生。   “可是后来,在你的御书房里,我找到可以让我回去的办法,一下子就把以前的希望燃起来了,然后,我就决定了要回去。   “听你说关于锦妃的父亲镇北大将军握着兵权的時候,我就想要在离开之前,帮你把兵权夺回,把江山稳定,所以才会出演前几天的那场闹剧……对不起,别生气。”   夜未央看着神情复杂的君子逸,只能说这么一句。   面对回到二十一世纪和家人朋友的诱惑,她也真的动摇了。   也许真的是这里不适合她,还是回到原本出生的起点,才能让夜未央比较安心。   哪怕是失去自己所爱之人。   对不起,别生气?   这种事,是能说不生气就不生气的吗?   她也知道自己对她的好,知道自己会生气,那她知道她走后,他会是什么心情吗?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要离开吗?   “以上,”夜未央突然一顿,换了个口气说道,“是我原本的想法。”   “呃?”君子逸一愣。   夜未央坏坏地笑了,一脸“你被算计了”的样子,十分得意地一挑眉:“我想过了,不回去了。”   见君子逸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不要以为我没有那个能力,只是我自己否定了原本的计划。想知道为什么吗?”   看她耍宝的样子,君子逸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夜未央一脸兴奋的样子,一字一顿道,“我、怀、孕、了?”   ……   -   -   没有几天华妃便从冷宫被释放出来,夜未央有了龙脉的事情也昭告了天下,名正言顺地再次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夜未央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在冷宫的時候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死皮赖脸威逼利诱找到了御医,诊断以后竟发现了这件事,花钱让对方瞒下真相后,君子逸就恰到好处地来了。   所以,回二十一世纪的事,她就放下了。   自从有了身孕,君子逸对她的宠爱更是让人不可思议,不仅下旨闲杂人等不许来打扰华妃,又命人把夜未央所在的宫殿粉饰一新,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每天不管多忙,一定会来陪陪她。   “子逸,我这一怀就要怀九个多月,你一个人能耐得住寂寞禁得住诱惑吗?”夜未央半躺在君子逸怀中半开玩笑道。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三宫六院的妃嫔们站在门口,打扮得花枝招展,挥舞着手中的手帕对着君子逸大喊“皇上皇上?快来宠幸臣妾吧?”的场景了。   “那朕就不知道了。”君子逸也接着她的话调侃着,“要不然,朕再给我们的孩子带来一个皇弟皇妹怎么样?”   “你敢??”夜未央一下子蹦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以后这世界上除了我,你哪个女人都不能碰?就算你敢再给我整出个小子丫头的,有一个我掐死一个?哼哼?”   上夜也这。有一个你掐死一个?   那岂不是其他妃子们这辈子都要独守空房了?   “你这女人好狠心。”君子逸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宠溺的眼神看得夜未央心里一阵欢喜。   话虽是这么说,要是君子逸真的有除了自己孩子以外的子嗣,她就算是骂死君子逸,也不会对那孩子下手的。   她夜未央虽然脾气不好,也容不得自己生活里的半粒沙子,但毕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黑白不分的毒妇,不会把什么怨恨都放到无辜小孩的身上。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问:“锦妃呢?她怎么样了?”   她还记得那个女人被自己放蛇咬了,自己老爹的兵权也交出来了,如今又不得宠,现在一定是恨死自己了。   倒不是怕她,像那种小人物,夜未央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   只是觉得,这种小虫豸生活在宫里,倒是值得她消遣一下。   君子逸淡淡地回答:“她?诬陷华妃,被废了。”   “啊?”夜未央一愣,被废了?   她诬陷自己?   仔细一想,便了然了,君子逸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想要置夜未央于死地的女人安然无恙地在这后宫里?   锦妃是否诬陷自己,皇上说了算。   这样一来,那些妃嫔们自然是收敛许多,再也不敢贸然招惹夜未央。   当日跟锦妃一起来对她示威的诺婕妤,恐怕也吓得不轻,躲在自己住处想着怎么跟夜未央修复关系呢。   以后的后宫生活,应该会安定许多吧。   -   -   几个月后,素素再次来信,告诉夜未央她已经生下了一个男孩,辛子迪很爱她。   祁国那边,先皇驾崩,数日后太子沐如枫即位,同時封后,是一个夜未央不认识的陌生女人。   次日夜未央收到一封来自祁国的信,里面是祁皇的亲笔书信,和一缕来自莫蔷的头发。   沐如枫告诉她,莫蔷已死,自己记起了一切,表示很抱歉。   此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郁宁城也派人送来了件东西——夜未央匆匆被带走時落在山上屋子里的玄绫。夜未央想给他道个歉,却再也找不到郁宁城的行踪。   再过了两个月,夜未央成功诞下一子一女,君子逸晋封她为东宫皇后,废除后宫所有妃嫔,终此一生,后宫再无第二人,成为一段佳话。   长子君熙册封为太子,次女君妍册封静和公主,举国欢庆。   三年后,皇后夜未央寿辰,祁国使者觐见华朝皇帝君子逸,表示祁皇沐如枫承诺此后愿结为友国,再不与华朝征战。   再三十四年,皇后因病仙逝,葬于皇陵,帝悲痛不已,三日不早朝。   次年皇帝退位,太子君熙即位,君子逸在距皇陵不远处建行宫住下,每日眺望夜未央所长眠之处:“再等等,再等等我……”   往后五年中,新帝治世有方,盛世太平。   五年后,先皇驾崩,新帝依先皇最后一道旨意,将先皇葬于皇陵,与太后同一墓室,一同长眠地下。   “我跟来了,你还在等吗?”   ——————————   可能会觉得这个结局有点凄凉的感觉,羽曦会写一个温馨的番外。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